第七十三章和珅


    狹小的客廳,兩人相對而做,中間隔著很多用封密袋包裝碾碎的藥材。≥


    張毅感歎道:“記得小時候,哪個村子沒有釀酒的人家,一出酒,整個村子都能聞到味,現代人呢,一點也沒有以前的親善鄰裏勁,打電話報警,嫌棄擾民味道重,小作坊不賺錢,稍稍擴大,什麽工商、衛生局的人就會找上門,虧都能虧死你,還在釀酒的,大多是外地郊區養豬廠,一邊賣酒,一邊用酒糟育肥肉豬,個人家沒人能幹的下去。


    我給你找的地兒,也是個養豬場廠,因為你弄的是藥酒,味道重,人家過後要整理洗刷,所以價格要貴一些,用一天的酒鍋五千大洋。”


    “行!”


    隻要能辦成事,錢財都是浮雲,蘇仁點點頭,說道:“你幫忙找地方,把虎骨熊膽弄成碎沫,然後弄台車陪我跑一趟。”


    張毅是個麻利人,急性子,做事從來不願拖,答應一聲便立刻迴去安排。


    見沒了外人,聶政從蘇仁手腕上的木珠鑽出,撿起一邊的搗藥錘,默默的弄著藥材粉碎的工作,很多時候,聶政更像一個影子,不言不語,很容易讓人忽略。


    和珅是個賣嘴耍乖的懶家夥,最近迷上了電視劇,沒事就跑到隔壁老王家,陪王嫂看一些摸著眼淚的肥皂劇。


    昨天看的是《甄嬛傳》,迴來一個勁說演的好,演的棒,就是殘酷勁差點,來來迴迴也沒死多少人,真正的皇宮內宅,哪天不死個幾人,不整日往外抬死人的也能叫皇宮?


    “紀矮子,紀結巴,他紀昀紀曉嵐,不過是個書呆子,寫書的,他有什麽資格和我和珅相提並論?還把我刷的團團轉?和我對對聯?他有那個品級嗎?他有那個資格嗎?他配嗎?


    他不過世個翰林院抄書的,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呀!”


    蘇仁打眼從後麵一瞧,和珅罵罵咧咧的從牆壁中鑽出,圓臉上滿是不憤,眼珠子都氣紅了。


    “主子,主子,電視劇怎能胡亂的編排,怎麽能胡編亂造呢!”


    和珅一甩袖子,捋過腦後粗大的辮子,瞪眼輕喝道:“這是篡改曆史,誣蔑,抹黑我鈕祜祿、和珅。一派胡言,純屬是一派胡言。”


    蘇仁眨巴眨巴眼,弄不清楚和珅憤怒的原因,問道:“你看的是什麽?”


    “《鐵齒銅牙紀曉嵐》。”


    一說這個名字,和珅又飆了,怒喝道:“還鐵齒銅牙,我呸,他紀曉嵐就是個結巴,話都說不明白的糊塗人。”


    蘇仁心中升起拉八卦,紀曉嵐與和珅,那是從小看大的故事!聽和珅一說,這裏麵不對勁?有什麽貓膩?立馬來了興致,拿著水杯,座在椅子擺出看戲的架勢。


    小奶貓瞪著湛藍的眼珠,瞅瞅和珅,瞅瞅地上的小布條,然後大尾巴一甩,蹦跳到蘇仁懷中卷成一團。


    聶政在一邊默默的降低搗藥錘的頻率。


    “當年修訂《四庫全書》,他紀昀,紀曉嵐,隻是我和珅手底下的眾多編纂官之一,最大的職位不過是協辦大學士,勉強算是從一品品級,還是個雅缺,沒有實職。


    有次紀曉嵐在聖上麵前談論朝政,說的狗屁不通,不符實際,被聖上怒聲訓斥一通。稱你紀曉嵐不過是個“腐儒”,如何也敢議論軍國大事!把紀曉嵐當場鬧了個大紅臉,主子您說,這樣的人,就是想鬥,他有那個資格嗎?”


    和珅精明的眼中也開始出現感慨,帶著往日的迴憶,說道:“紀昀文采斐然,思緒敏捷,對聯之道堪稱一絕,素有河間才子之稱,這些和某並不否認,但要說我二人敵對,他整日以戲耍我和珅為樂,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紀昀書寫流利、字跡圓融,顯得雍容華貴,書法大小相兼,收放結合,疏密得體,蒼勁多姿,當年他就是憑借這點得到我的賞識,之後更是經常替我書寫公文奏章,更是我給了紀曉嵐能揮才幹的職位。”


    和珅把手放在胸口,說道:“刪改《四庫全書》,紀昀觸犯龍顏,被聖上配新疆三年,是我和珅苦苦懇求多次,才能得以迴到京城,繼續編寫《四庫全書》。當官,治國,論時局,說朝政,我和珅哪樣不懂,哪樣不通。這種書呆子,名留青史,而我和珅,卻遺臭萬年,老天何其不公。”


    和珅語氣夾雜憤怒,一手指向遠方,凝聲道:“當年山西,陝西,四川,雲貴,四省大旱,顆粒無收,百姓易子而食,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流民隨處可見,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路邊白骨哀哀。


    是誰前去賑災的?是我和珅!是誰救助了四省百姓?還是我和珅!


    賑災糧不夠,眼看就要災變,是誰解決的?我和珅!


    動天下富戶,以救災的精米換成糟糠,怎麽到他們嘴中成了霍亂天下,大奇財?一斤精米換五斤糟糠,哪個多?哪個能喂飽更多百姓?哪個能救更多的人?


    那是財嗎?不是!絕不是我和珅想財,那是要救更多的人,他們怎麽就想不明白!


    精米是什麽?那是達官貴人吃的東西!平常百姓吃些什麽?無非就是些粗糧、麥麩。


    以精米救助災民,虧他們想的出來。


    他們見過災民嗎?見過易子而食嗎?見過人還沒斷氣,便被災民用大鍋煮了嗎?他們見過災民吃泥土不消化,活活脹死的嗎?他們見過連一件衣服都穿不起,光著屁/股到處走的小娘和媳婦嗎?”


    和珅怒斥道:“沒有!他們什麽都沒見過,隻會說一些假大空的廢話!


    災民需要的是什麽?填飽肚皮,觀音土,草根,樹皮······餓著肚皮的百姓就是沒有人性的牲畜,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不把精米換成能救人更多的粗糧糟糠,你讓我和珅怎麽辦?


    我和珅是貪,但從未貪圖過百姓一份一毫,滿城百姓,他有一家富戶錢多嗎?大商人那麽多,隻要放寬些關卡,憑借權利,有多少銀子不能到手?”


    和珅說了很多,在蘇仁看來,無非就是一種泄,對自己成為貪官,還是曆史貪官之,遺臭萬年的一種泄。


    和珅做過很多好事,這是實事,誰都不能否定,但他貪嗎?貪,很貪,但話又說迴來,在那個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時代,有不貪的嗎?


    沒有,你不貪,就會站不住腳,整個社會都會排擠你,更別提當大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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