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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箭!”


    又是一輪齊射,再次射殺、射死了上百名胡奴,甚至還將胡奴人群中幾名騎在馬背的林胡戰士射了下來,魏武卒千人將馮普嘴角揚起的冷笑,弧度也越發明顯了。


    就是這些該死的林胡雜碎,前些日子將他魏武卒當猴戲耍,今日可算是被他魏武卒逮住了吧?


    他正想著,忽聽嗖嗖幾聲,幾十支利箭射中他魏武卒前排的士卒,半截箭矢沒入身體,隻見中箭的魏武卒們悶吭一聲,但依舊挺直站立。


    期間,或有十幾人噗噗倒地,仔細一瞧,竟是麵門、眼窩處被利箭射中,一箭斃命。


    什麽?!


    馮普麵色大變,下意識抬頭看向前方,隨即就看到在遠處的胡奴背後,有二十幾名騎著戰馬的林胡戰士正舉弓對著此處。


    “前兩排舉盾,組成堅壁!”


    唰——


    在馮普的命令下,最前排的魏武卒們立刻下蹲,舉盾擋在麵前,第二排的魏武卒上前一步,將手中盾牌架在前方袍澤的盾牌上方,構築起一道足足有一人高的盾牆。


    此時馮普才要叫人報複遠處那些林胡騎兵,然而還沒等他下令,他身旁兩側的房屋上有嗖嗖地射過去上百支箭矢,當即就有十幾名林胡騎兵應聲落馬,嚇地另外的林胡騎兵們一個個躲到馬腹的另一側。


    少梁奇兵麽?


    馮普瞥了一眼兩側的屋頂,在思索了一下大聲喊道:“少梁奇兵,我軍負責阻截胡奴的突擊,請你等射殺胡人的弓手……”


    “可以!”屋頂上立刻傳來了迴話。


    在確定分工後,魏武卒一下子就輕鬆多了,他們改遠程為近戰,構築盾牆,一步步推進:前幾排的魏武卒一手持戈、一手持盾,負責正麵擊倒、擊潰前方的敵人;在他們身後幾排的魏武卒,則丟戈取劍,挨個對倒在地上的林胡與胡奴補刀,除非對方做出投降的舉動。


    至於身處隊伍最後那幾排魏武卒,則暫時轉型為弩手,以小弧度拋射持續不斷朝前方的林胡與胡奴射箭。


    再加上街道兩側的屋頂還有少梁奇兵遠射輔助,原本被林胡騎兵們視為人肉盾牌的胡奴們,根本沒有辦法相助主人們突圍,眨眼工夫就又死傷了數百人。


    “衝過去!衝過去!”


    兒乞又急又氣,憤怒地大吼道。


    原本他想讓那些胡奴作為人肉盾牌,可誰曾想到那些該死的奴隸居然被前方的夏人軍隊殺地不斷後退,以至於反而擠住了他林胡的戰士們,使他林胡的戰士們根本無法借助馬力發動衝鋒。


    在他怒喊之際,不時有林胡奇兵用刀劍威脅麵前的胡奴,命令這些奴隸再次朝魏武卒衝鋒,若對方稍有遲疑便一劍斬殺,這態度別說胡奴,就連對麵的魏武卒們看了都直皺眉頭,畢竟據他們所知,被林胡奴役的胡奴,最多的就是上郡、西河一帶的華夏之民。


    “大惡異邦,死不足惜!”馮普冷冷地低罵了一句,但心中卻不憐憫那些胡奴。


    在他看來,不管這些胡奴是出於什麽原因屈服了林胡,但終歸是成為了為虎作倀的林胡爪牙,倘若投降,那尚可免除一死,若不投降,那就視為林胡殺了。


    林胡的刻薄無情,以及魏武卒的毫不留情,致使胡奴們傷亡慘重,他們驚恐地大唿著,在林胡戰士的刀劍與馬鞭的督促下不斷地朝著魏武卒發起衝鋒,但很遺憾,他們遇到的是中原正麵作戰最強大的軍隊——在少梁的陷陣士穿上鐵甲、徹底成型之前,魏武卒就是當之無愧的最強正麵作戰軍隊,沒有之一。


    在胡奴、甚至林胡戰士都為之駭然的注視下,西街上最幾麵幾排魏武卒硬生生頂著數倍人數的突襲,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那情景就連站在街道兩側房屋上協助作戰的少梁奇兵都為之震撼。


    “怪不得子梁大夫要組建陷陣士……”


    一名奇兵老卒喃喃說道。


    畢竟設身處地地想,縱使他少梁奇兵也做不到像魏武卒這樣正麵頂著數倍的敵軍強行推進,或者陷陣士可以辦到。


    從旁幾名奇兵老卒微微點頭。


    此時他們終於明白為何李郃要組建陷陣士——他少梁也應當有一支像魏武卒這樣可以正麵碾壓敵人的軍隊。


    在魏武卒的堅固防禦與強大威脅力下,胡奴們終於崩潰了,再無鬥誌的他們,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或哭嚎地縮在牆角,唉聲乞求路過的魏武卒們饒命,或試圖爬上兩側的房屋逃亡,但旋即就被少梁奇兵們射斃,繼而迫使其投降。


    見此,乞扶部落的林胡勇士兒乞恨得直咬牙,半響,他怒聲喝道:“不管那些奴隸了,咱們殺出去……若不能擊破眼前這支夏軍,所有人都要死!……殺!”


    在他的命令下,林胡騎兵們不再理睬眼前那些已毫無鬥誌的胡奴們,韁繩一抖、雙腿夾住馬腹,就朝著馮普率領的魏武卒們殺了過去。


    見此,馮普立刻下令麾下士卒停止前進,原地結陣,承受對麵騎兵的衝擊。


    說起來,倘若按照兵種區分,林胡戰士屬於是擅長騎射的輕騎兵,稱之弓騎也不為過,而魏武卒則是可以兼職弩手的重甲步卒——雖說真正的重甲應當是鐵甲,但魏武卒那相當於三層普通皮甲厚度的甲胄也不差,也足以稱之為重甲。


    輕騎兵被迫向重甲步卒發起衝鋒,這本來就已經是不利的局麵,更別說在這種狹隘的地形下,林胡騎兵們根本無法徹底發揮速度的優勢,隻能讓戰馬以類似‘小跑’的速度向魏武卒展開衝鋒。


    這能衝得過去?


    事實證明,果然不能。


    砰!砰砰!


    在魏武卒們嚴正以待的情況下,十幾騎林胡騎兵率先衝撞到魏武卒結成陣型的堅壁上,可惜衝鋒的距離不夠,速度也不夠,由此產生的衝勁根本不足以撞倒前排的魏武卒們。


    這下就尷尬了,後頭的林胡騎兵們隻能再次減速,否則他們就會騎著馬撞到前麵的同伴身上——他們可沒有魏武卒那樣的堅盾與重甲。


    “這就是胡人的衝鋒?”


    馮普不屑地冷笑一聲,繼而臉上露出幾許猙獰,厲聲喝道:“殺!”


    一聲令下,前排的魏武卒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戈向身前的林胡戰士們戳刺割劃,而兩側房屋上的少梁奇兵們也再次射出一撥撥的箭矢,可歎那些林胡騎兵在這種狹隘的街道上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衝鋒,幾乎是白白被魏武卒與少梁奇兵所殺,轉眼工夫就有接近二百人的傷亡。


    此時兒乞等人才意識到,曾經被他們戲耍的夏人軍隊根本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弱小,相反,這些夏人戰士十分強大,強大到他林胡的戰士都無法突破其封鎖。


    “撤!撤入內城!”


    在咬了咬牙後,兒乞艱難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帶著幾個部落的戰士們又逃迴了內城,而期間,又有大概近二百名林胡騎兵被魏武卒與少梁奇兵所殺。


    “千將,追麽?”


    或有魏武卒詢問馮普道。


    馮普看著夾著尾巴逃跑的林胡騎兵們,冷哼道:“隻要他們逃不出城,就難逃一死……咱們一步步向前進即可。對了,先解決了地上那群胡人雜碎。”


    “是!”


    魏武卒領命,上前將那些倒在地上尚有一口氣息的林胡們統統殺死。


    期間,或有魏卒指著十幾名縮在角落一臉驚恐的胡奴問道:“千將,這些胡奴如何處置?”


    馮普冷冷掃了一眼那些胡奴,一想到方才他麾下亦損失了二三十名魏武卒,心中火氣就燒了上來,剛要下令將這些胡奴處死,忽然聽到從旁傳來一個聲音:“先別殺。”


    話音剛落,一名少梁奇兵從一側民宅的屋頂跳了下來,幾步走到馮普麵前說道:“在下少梁奇兵二百人將王增,子梁大夫希望抓一些胡奴甚至林胡,以便於聯軍日後的行動。”


    一聽對方說話,馮普就知道麵前這人正是方才迴應他的那人。


    按理來說,作為魏武卒千人將的馮普,根本不必聽命於少梁奇兵一介二百人將,但考慮到對方適才相助了他們,況且此次他們魏梁兩國聯手抗擊林胡,瑕陽君又推舉了少梁的李郃擔任主帥,馮普最終還是決定賣對方一個麵子:“……這些人,是你們的了,但願你們不會做出養虎為患的蠢事。”


    王增挑了挑眉,輕笑道:“再兇惡的猛虎,也不敢在我少梁奇兵逞兇,若這些人膽敢有二心,我奇兵會宰了他們。”


    馮普點點頭,不再多說,揮手下令,帶著率下的魏武卒們朝著內城進發。


    而與此同時,在其他三個方向的外城內,其餘魏武卒與少梁奇兵也聯手擊退了林胡與胡奴的亡命突圍,將這些人通通都驅趕到了內城,期間來不及逃走的林胡與胡奴們,或被殺、或被俘,沒有人能例外。


    在圍殺這些林胡與胡奴的期間,魏軍與少梁奇兵們也陸續解救了三百餘名女子,這些女人年紀較大的大概三十幾歲,較小的隻有十一二歲,無一例外都遭受了林胡的侵犯,以至於當魏武卒與少梁奇兵們將她們救出後,這些女人嚎嚎痛哭,甚至有幾十人想要輕生,雙方軍卒好說歹說才得以勸阻。


    而與此同時,李郃與方邯正站在內城的東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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