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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這場雨,足足下了兩日,直到六月三十日這才放晴。


    這一日,李郃一大早就將李應、彭醜、狐豨、狐賁幾人並那新拐來的二百名韋營士卒帶到了北郊。


    當李郃親自出現在這二百名韋營將士麵前時,這二百名將士心中無比激動。


    記得前一陣子,當少梁奇兵於少梁四支營軍內挑選精銳擴充編製時,他們這些人很遺憾地沒能被選上,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就不出色,畢竟當初少梁奇兵選拔時,從兩萬餘少梁軍隊中僅僅挑了八百餘人,你說剩下的都是弱卒?


    當初從東梁之戰中活下來的都有將近八千人,誰敢說這些士卒是弱卒?二十萬秦軍都不敢。


    而李應從韋營挑選的,其中有六成是東梁之戰的老卒,剩下的則是參與過舊梁之戰的老卒,他們隻是運氣不好沒被選入奇兵罷了,論戰鬥力與戰鬥經驗,其實是不差的。


    待這二百人整齊列隊後,李郃緩緩從隊伍麵前走過,觀察每一名士卒的精神麵貌,心下暗暗點頭。


    隨即,他站在隊伍前方,大聲說道:“相信諸位都認得我,我也就不做介紹了,此次我將諸位從韋營帶來,相信其中緣由,你等大致也聽李應講過了。……沒錯,我有意組建一支用於正麵作戰的精銳,我取名為‘陷陣’,不過有不少人更喜歡‘梁武卒’這個稱唿……當然,叫梁武卒其實也沒錯,畢竟我陷陣士的用處確實與魏武卒極為相似,是戰場上的中堅、核心、靈魂,是帶領友軍取得勝利的絕對主力!沒有之一!”


    聽這一番話,那二百名韋營士卒的士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


    此時,或有一名士卒舉起了右手,示意想要說些什麽。


    李郃點點頭:“你說。”


    隻見那名士卒正色問道:“請問李大夫,我陷陣士與奇兵孰高孰低?”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李郃微微一笑,點頭肯定道:“陷陣士與奇兵,沒有孰高孰低之說,兩者在定位上大相徑庭,毫無交集。我隻能說,優秀的奇兵,他好比荒野上的王者,有能力殺掉任何他想殺掉的對象,他們在這方麵受過專門的訓練,但他們也有不擅長的地方,比如說正麵戰場作戰,比如守城,不能說他們在防守時不如一般士卒,隻能說,若用於防守,奇兵無法發揮出他們真正的本領,他們是我少梁的匕首、短刃,但無法成為保護少梁的堅盾,而陷陣士的初衷,就是保衛少梁的堅盾,陷陣士的出現,將補齊少梁奇兵短缺的不足,而反過來說,少梁奇兵也會成為陷陣士最可靠的友軍,有他們在一側,陷陣士將無需擔憂遭到偷襲,隻需盯住眼前的敵人即可!……還有什麽問題麽?”


    那二百名將士彼此看了幾眼,紛紛搖頭。


    見此,李郃點點頭說道:“好,既然沒有疑問,我再來介紹一下我陷陣士每日的訓練。體能方麵的訓練,我陷陣士與奇兵的要求一致……”


    他指了指在旁的李應、彭醜、狐豨等人,繼續說道:“李應,他曾是我訓練奇兵時的副手,日後他也會負責陷陣士每日的體能訓練。其餘彭醜、狐豨、狐賁、狐奮幾人,介是奇兵出身的百人將,我想他們有能力在陷陣士中擔任百人將。”


    對此,這二百名韋營士卒也毫無異議,畢竟奇兵的百人將,這是一個足以讓他們仰望的存在了,不誇張地說,哪怕是狐奮這個當初在少梁奇兵中排名一百名往後的家夥,也足以挑翻這裏二百名士卒中的任何一人。


    繼體能訓練後,李郃之後介紹了陷陣士的種種課程。


    作為重步卒的雛形,陷陣士的訓練較奇兵大為不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靈活使用手中的盾牌。


    為了讓那二百名將士有更直觀的認識,今日李郃特地帶來了一車兵器,準備當麵演示一番他‘陷陣士’在戰場上的威力。


    隻見他從一旁的拉車中拿過一塊盾牌,左手持盾、右手持戈,朝著彭醜幾人招了招手:“來,好些日子沒有切磋過了,讓我試試你們的斤兩。”


    彭醜立馬搖頭拒絕,誰說反應遲鈍來著。


    於是,李郃便將目光看向了狐豨。


    狐豨苦著臉說道:“李哥,別了吧?我怎麽會是你的對手?”


    李郃笑著說道:“那這樣,你跟狐賁、狐奮三人一起,用你們在奇兵隊學到的對付我。”


    狐豨、狐賁、狐奮三人對視一眼,舔舔嘴唇竊喜道:“當真?”


    “來!”


    李郃擺出了一個架勢。


    見此,狐豨三人解下了腰間的佩劍,將綁在劍柄處的布條解下來固定住劍鞘,畢竟隻是演示,沒必要真刀真槍的。


    待準備好之後,三人立刻圍住了李郃,這是奇兵最常用的多人配合攻勢。


    李郃當然清楚這一點,立刻改變架勢,左手手持盾牌擋在身前,右手長戈平舉,笑著說道:“來啊,讓我看看你們學到了多少。”


    狐豨三人對視一眼,旋即,狐豨率先強攻,用手中的劍砍向李郃,同時狐賁與狐奮則準備偷襲李郃的兩側。


    而就在這時,忽見李郃猛地衝向狐豨,主動將盾牌迎上狐豨的劍。


    隻聽啪地一聲,李郃一記撞擊撞在狐豨的劍上,巨大的力氣讓狐豨一個蹌踉,還未等站穩,胸前就再次被李郃撞了一記,踉踉蹌蹌的後退。


    狐賁與狐奮一看急了,連忙上前強攻,掩護狐豨,卻沒想到李郃持戈一記橫掃,將二人逼退。


    這……留手了吧?


    二百名韋營將士看得睜大了眼睛,很是懷疑狐豨三人故意留手了。


    但事實上,留手的不是狐豨三人,而是李郃,若他方才沒有手下留情,最初那記持盾的衝撞就能將狐豨持劍的手撞骨折。


    “怎麽了,少梁奇兵的三個百人將,就這點能耐?”


    在迫退三人後,李郃笑著打趣狐豨三人道。


    狐豨三人麵麵相覷,尷尬地再次圍住李郃,卻遲遲沒有上前。


    因為他們已經看出,雖然李郃以一敵三好似陷入了不利的境地,但他那塊盾牌,始終死死護在身前,讓三人中實力最強勁的狐豨根本無法靠近。


    一旦狐豨靠近,李郃便立刻持盾撞擊,迫使狐豨退後,從旁狐賁、狐奮二人若伺機強攻,李郃就立刻持戈橫掃、戳刺,又將二人逼退,簡直就是個刺蝟,無從下手。


    不死心的三人繼續嚐試,但卻一次次遭李郃逼退。


    屢次進攻失利的三人合計了一番,最終想出了一個辦法:由狐奮誘餌,助狐賁趁機擊落李郃手中的長戈。


    至於狐豨,他就隻能繼續吸引李郃主意,畢竟李郃那塊盾牌始終對準著他,防得讓狐豨毫無脾氣。


    還別說,這一次三人還真成功了,當狐奮作為誘餌迫使李郃持戈橫掃時,他忽然舉劍擋住了李郃的長戈,隨即狐賁趁機逼近,拿劍鞘斬向李郃的右手。


    其實這個時候,李郃是有能力繼續用力,連帶著狐奮一同掃向狐賁,但他知道大部分的士卒都做不到這一點,再加上他多少要給這幾位奇兵百人將留點麵子,於是他主動放棄了手中的長戈,向後退了幾步。


    他這主動放棄兵器,令狐豨、狐賁、狐奮三人士氣大振,可就當三人興致勃勃地準備再次搶攻上前時,卻見李郃笑眯眯地從腰間抽出了佩劍,再次持盾擺出了架勢。


    狐豨三人的麵色頓時就變了。


    好家夥,先前李郃手中的是長兵器,他們還能利用攻擊間隔逼近李郃,可如今李郃換成了劍,揮劍、收劍的速度大大快於之前的長戈,這還怎麽弄?


    再說了,三人誰不知道他們李哥一劍能把盾牌劈碎?


    “不玩了不玩了。”狐奮當場就叫喊起來。


    狐賁也有些氣餒,無奈說道:“那塊盾太煩人了,阿豨根本沒派上用處。”


    聽到這話,狐豨就有點不高興了,不滿說道:“你換我這個位置看看?我每次要攻擊,李哥就舉著盾撞我,我有什麽辦法?”


    說著,他也看向了李郃手中的盾牌。


    就像狐賁所說的,這塊盾實在是太煩了,他的攻擊從頭到尾都被李郃用盾牌擋住不說,後者每一次的持盾撞擊都讓他難以承受,到現在胸口還有些氣悶。


    李郃笑了笑,對他們以及在場的二百名韋營將士說道:“看到了吧?盾不止是防具,它其實也可以用來攻擊,隻要熟練掌握用盾的技巧,即使一人麵對多名敵人,也有反殺的機會……當然,你等作為陷陣士,日後要訓練的遠不至熟練運用盾牌這一塊,比如還有協同作戰。我可以保證,隻要你等經受住訓練,日後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其他,連奇兵都未必能製服你們。”


    頓了頓,他又說道:“……另外,我知道今日拿奇兵舉例,或有些人日後會忍不住去試試奇兵的斤兩,在這裏我也提前奉勸你們一句,因為訓練方向的不同,奇兵正麵或有可能打不過你們,但他們總能找到機會教訓你們。除非你們一日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否則別去招惹奇兵,他們總能在你等不注意的時候出現,將你打昏,然後把你扒光吊在樹上。”


    二百餘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看著這群人哄笑的模樣,李郃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這群人是否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在他看來,這群陷陣士眼下應該是不敢去挑釁奇兵的,但日後那就未必了。


    畢竟一個是他少梁最尖銳的矛,一個將成為他少梁最堅固的盾,這兩撥人日後肯定會相互較勁。


    當然,也未必是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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