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世界無疑是多姿多彩的,但凡見識過金庸、梁羽生等大師筆下那般波瀾壯闊的武俠故事之人,心中或多或少總會有著武俠的向往,李貞前世上學時可沒少看那些子武俠小說,對武功之類的東西可是極為在意的,前世那會兒沒條件,到了唐朝,李貞私下裏可沒少打探這類事情,不過嘛,得到的答案卻是或許有,宮裏頭侍衛高手倒是不少,可李貞卻從沒見過那些高手們耍過輕功之類的玩意兒,便是所謂的內功也沒聽說過誰能會兩下子的,時日久了,也就死了這方麵的心,可自打得到袁天罡贈與的那本書之後,李貞卻又有些子迷糊了。


    那本書古舊得很,墨跡都已經有些子褪色了,書不厚,就十來頁,也沒個名字,內裏全是些書生模樣的人在使劍的圖樣,畫功不錯,一幅幅圖都栩栩如生,每幅圖邊上還有些注釋,可問題就出在那些注釋上——圖李貞倒是看得懂,不外乎就是劍譜之類的東西,可偏生那些注釋文字李貞竟然沒一個字識得,完全跟天書似的,自個兒揣摩了許久也沒個頭緒,拿去問李靖,沒曾想李靖根本就不迴答,隻是說日久自明。


    日久自明?李貞愣是看不出這個“自明”從何而出,可李靖不說,李貞也無可奈何,不得不先將此“天書”擱置在一旁——自打袁天罡相麵之後,李靖所布置的功課陡然間翻了幾倍,不單是儒學上的進度快了許多,便是啥子天文、地理之類的知識也沒少教,饒是李貞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應付得極為吃力,更別說秦瓊那頭的習武課程也重得很,李貞已少有空閑時間去理會自家的生意,就更別提那本不知來路的天書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地過著,轉眼間就是貞觀七年二月,跟隨李、秦學藝一年多的李貞個頭長高了不少,小身子打熬得極為壯實,學問見長不說,騎射功夫也有些模樣了,雖說尚不能拉硬弓,玩些個百步穿楊的勾當,可騎在馬上耍上幾趟槍法卻也能湊合一下子的,李貞的“神童”之名因此而坐實了,滿京師都知道漢王殿下英武聰慧,關於李貞的傳說在市麵上可是不老少的,時人們在教育自家孩子上,沒少拿李貞來做榜樣,這令李貞得意之餘,卻也有些子惶恐——人怕出名豬怕壯,天曉得那幫子“可愛”的兄弟們會不會因自個兒的名聲大噪而有所動作,沒奈何,李貞也隻能小心從事,絕不跟那幫子兄弟勾勾搭搭,每日裏除了習文練武就是忙乎生意上的事兒,小日子倒也過得充實得很。


    李貞忙得很,一起子兄弟們也都沒沒閑著,這段時日來,雖說彼此間沒什麽正麵交鋒,可都各自加緊了拉攏朝臣、積蓄力量的腳步,而一件大事的生,終於使始終潛藏著的暗流開始浮上了水麵,兄弟們之間的暗鬥開始向明爭轉化,這事兒是這樣的:


    貞觀七年二月二十一日,遷延了一個多月的科舉總算是放榜了,之所以拖延了如此長的時間,並不是因考生雲集而忙不過來,實際上是因考生少得可憐不說,質量還差的很,愣是令主考官不知該如何抉擇——堂堂一個大比,明經、俊士、明法、明算、明字、進士一共六科,可總考生加起來卻隻有可憐的三百人不到不說,真兒個能考過的更是隻有明經科不到十人而已,其餘五科竟然無一人合格,如此丟臉的成績著實令主考們有些子不知所措——盡管往年的科舉成績也好不到哪去,可畢竟各科都還有些中選者,至少進士科還能有一、兩名俊才脫穎而出的,可這一科竟然全軍覆沒,這令一直提倡教化百姓,選天下之才為己用的李世民分外的惱火,大怒之餘,再次下勸學詔書,詔令各地務必遵照執行。


    朝廷想要教化百姓,這自然是好事一件,可要想教化百姓總得有書不是?如此一來,問題就出現了——這時節的書全都是手抄本,在經隋末亂世之後,存世的書籍本就不多,大多存於世家門閥之手,民間的書籍少得可憐不說,因著是傳抄的緣故,其中的謬誤還不少,而大唐建立以來卻始終未曾在治典上下過功夫,這就導致教化民眾連個範本都沒有,天曉得下頭那些子地方官該如何去遵詔執行,如此一來,治典之事就迫在眉睫了,圍繞著該如何治典、由誰來治典,一起子皇子們可是拉開架勢鬥上了。


    最先出手的是越王李泰,頭天李世民剛出勸學詔書,次日一早李泰便上了奏章,在大肆吹捧了自家老子的英明決策一番後,提出要編典籍,明儒學之主張,並毛遂自薦要充當總編;李泰的奏章寫得慷慨激昂、頗富文采,令李世民看了之後,龍顏大悅,可還沒等李世民下詔準行,那一頭得了消息的太子卻不幹了,同樣上了本章,宣稱弘文館在東宮,內裏藏書豐富不說,弘文館學士無一不是學富五車之人,既是要修典籍,自該由東宮出麵為妥;李承乾的本章言詞灼灼,也很有道理,這令李世民很有些子為難,可還沒等李世民做出個決斷,蜀王李恪也上了本,同樣是提出治典籍的事兒,所不同的是李恪的文本中不但載明了如何治典、治何典籍,甚至連相應的治典計劃都詳細地列了出來。就這麽著,三個皇子算是正麵杠上了,還說得都挺有理的,這一下李世民可就犯難了,一時間也無法決定該由誰來主導這次修典,索性下詔讓朝臣們上本議事,嗬,這迴可就熱鬧了,一起子皇子門下的門客們上竄下跳地忙乎開了,朝堂中立時狼煙四起,亂哄哄地沒個安生。


    兄弟們鬥不鬥的,李貞並不關心,若是其他事情,李貞壓根兒就懶得理會,可這迴治典之事卻令李貞看到了其中的商機——經過近兩年的準備,李貞的印刷廠場已經接近完工,連樣本書都已經印製出來了,是該到了賺大錢的時候了罷,隻不過光有技術還不夠,還得有契機不是?若是沒個名堂,私下起印、行書刊,被人參上一本那可就要出大事的不是?對於奪嫡李貞沒興趣,可對於賺大錢,李貞卻是做夢都想的事兒,自然不想讓如此好的賺錢良機爛在手裏頭,可該如何漁翁得利卻還有得計較不是?李貞反複思量了好些天,總算是想出了個法子,這不,立馬忙乎開了。


    貞觀七年二月二十四日,又到了早朝的日子了,老爺子才剛上朝呢,屁股都沒坐穩,一幫子皇子們就鬧騰了起來,開始時是各抒己見,到了末了就成了相互爭執,吵得麵紅耳赤,那些個依附於各皇子的朝臣們也忙著為自家主子幫腔,滿大殿亂糟糟的,簡直就跟菜市場沒啥子區別,這也難怪一起子皇子們如此熱心——這主持治典之事不單是揚名天下、青史留名的大好事兒,對招攬民心士氣也有著莫大的好處,更別說朝廷撥款那一塊大蛋糕的甜美了,此時不爭更待何時?皇子們倒是爭得痛快,卻令李世民頭疼欲裂,無奈之下,不得不早早地宣布散朝,召集了房玄齡、李靖、長孫無忌等一幹子重臣到甘露殿議事。


    議事倒是議事了,在李世民麵前,一幹子大臣圍繞著治典之事踴躍言,個個都說得慷慨激昂,言之有物,可再細細一分析,那裏頭卻全都是虛言,連個實的都沒有,誰也不表態究竟該支持哪位皇子,無他,大家夥都是老江湖了,哪會不知道那起子皇子們心裏頭的小算盤,在不明聖意何屬的情況下,沒人會傻到自個兒去擺烏龍的,這迴好了,表麵上看起來甘露殿裏頭議得轟轟烈烈的,可全都是口號似的玩意兒,壓根兒就解決不了問題,愣是令李世民氣得臉色都有些青了。李世民這一生氣不打緊,滿大殿的重臣們全都是些人精兒,一見形勢不妙,立馬全都收聲不語了,人人垂手而立,個個成佛像了,大殿裏頭立時靜得隻剩下李世民那重重的喘息聲在響著。


    “啟奏陛下,漢王殿下求見。”正當李世民即將作的當口,內侍監高堯從殿外走了進來,急步走上前去,恭敬地匯報道。


    “宣。”李世民正在氣頭上,冷著臉,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揮了下手說道。


    “兒臣叩見父皇。”李貞一進入大殿,立馬現氣氛有些子不對勁,不過這原本就是意料中事罷了,除了治典的事兒,怕也不會有其他事能將老頭子氣成這副樣子,若是有可能,李貞著實不願在此時出頭的,隻可惜一來李貞賺錢心切,二來嘛,也隻有李靖上朝的日子李貞才能得空,要想上本也就隻有趁這等時機了不是?


    “免了,貞兒,爾有何事如此急地要見朕?”李世民盡管心情不好,可他畢竟不是個昏君,那等遷怒於人的事兒是做不出來的,沉吟了一下,盡量溫和地問道。


    啥事?嘿,自然是賺錢的好事嘍,您老爺子得名,咱就得利好了。李貞心裏頭得意著呢,可臉上卻很是平靜地道:“啟稟父皇,兒臣有本上奏,是關於治典之事……”


    李貞話還沒說完,李世民的臉立時耷拉了下來——那頭三個兒子正爭得不可開交呢,這頭又冒出個李貞來了,還真令李世民氣不打一處來的,恨恨地揮了下手,冷冷地哼了一聲,打斷了李貞的話,大殿中的氣溫霎那間宛若陡然低了幾度似的,寒得叫人心顫……<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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