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夜尋星,封銳赫才真正地感受到了那所謂的種族差距。整個別墅裏隻有他一個人看不見她,這種感覺不得不讓他有些泄氣。他隻能跟隨別人的目光去猜測夜尋星當前的位置、猜測尋星的表情。“星兒,下個月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夜尋星笑了,沒有迴答。


    封銳赫見空中沒有凝結字跡,於是把目光投向了泠守,希望泠守能夠轉達。


    泠守歎氣,“她沒有說話。”


    封銳赫有些不相信泠守,“星兒……”


    夜尋星走到封銳赫麵前,笑容中竟是帶著一絲無奈與酸澀。“我要怎麽跟你說呢?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那個生日過於不過根本沒有區別。倒是那個葬禮不得不舉行……”


    夜尋星現在迴想起來才發現當時的自己是多麽的可笑,當時那不能融合的兩個意識竟然都是想要逃避,誰都不想繼續活下去。


    “我們應該籌辦葬禮才對。”泠守躊躇了許久終於說出了口。


    封銳赫錯愕地看向泠守,“你說什麽?”


    泠守從來沒有想過要瞞著封銳赫,畢竟封銳赫也在葬禮的邀請名單上。“我們已經決定了,由塔可可幻化成尋星模樣舉行一場小型葬禮,為尋星的生命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


    “你不是說她還活著,為什麽要舉行葬禮?”封銳赫不明白一個活人為什麽需要葬禮。雖然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為自己心的人舉行葬禮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又或者是,尋星是真的已經死了?”


    “百世輪迴之刑已受,我既是你的星兒卻又已經不單單是你記憶中的那個星兒。”一段文字在封銳赫麵前浮現,誰都知道那是夜尋星寫給封銳赫的。


    封銳赫手一揮文字隨之坍塌,“我記憶中的星兒是個百遍小魔女,善良、果斷、勇敢、樂於助人,時而清純如小家碧玉、時而又是能魅惑眾生的妖精。可是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我、我也她。”


    “嗎?”夜尋星不知道她對封銳赫的感情是不是。


    封銳赫心髒咯噔一下沉到穀底,“難道已經不了嗎?”


    夜尋星沉默了,她隻是不能確定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她害怕說錯話、害怕不能傳遞自己真正的心意。


    “多少年來語者都不曾上過人類,所以族長無法分辨她對你的感情。”泠守見不得尋星為難,他明明有一個可以誤導尋星的機會,可是他卻放棄了。


    允瞳放下冰淇淋盒子然後瞥了封銳赫一眼,“真沒風度!人家女孩子現在連個身體都沒有,你隻關心不的。我鄙視你!”


    “是因為要風度,所以我才不想讓她為難。”封銳赫也害怕聽到夜尋星說不,可是他卻不得不問。因為他了解她,至少了解曾經那個身為人類的她。


    “我心裏有個聲音,讓我覺得很溫暖。而那個聲音的主人是你。”尋星單手托腮偏頭看著泠守。


    “這句我不想轉達。你們還是自己聊吧,我們先下去了。”泠守起身為他們營造一個私密空間。有的話他真的說不出口,因為他會嫉妒。


    “星兒,你剛才說什麽了?”封銳赫無法從泠守的表情上找到線索,於是他不得不問主人。然而泠守他們剛一走開,他連夜尋星換沒換位置都不知道了。


    夜尋星輕輕一歎,空氣在他們之間凝結。“舍不得、放不下、願伴左右。”


    封銳赫看著眼前的文字嘴角上的弧度越來越大,“真想抱著你。”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前方,在腦海裏勾畫著夜尋星的模樣。


    夜尋星也笑了,淡淡的如同春風盛開的梨花。她抬起手在手掌周圍聚起一層薄薄的氣流,伸手撫上封銳赫的臉。“等我可好?”


    封銳赫沒想到竟然會被夜尋星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撥動了淚腺,“當然。”


    “你可會介意我比你年長?”夜尋星的手拂過封銳赫的嘴,突然停在那裏也不挪開。


    封銳赫臉一紅,唇上被氣流弄得酥麻。“不介意。”


    允瞳用手肘撞了撞泠守,用心靈鏈接說道:“副官,我怎麽覺得這個畫風變得有些……”


    “有些什麽?”泠守恨不得尋星此刻撫摸的是自己。


    允瞳見泠守的語氣有些小火苗夾雜在裏麵,所以幹脆換了一種表達方式。“咱們的族長看來相當善於進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無論在什麽事上主動權向來都掌握在強者手裏。”泠守不覺得族長的動作有任何不妥之處,反而他覺得這樣動作才能讓情侶之間的距離拉近。


    “原來是這樣的!”允瞳賊賊一笑,仿佛明白了泠守為何在族長麵前總是千依百順的原因了,因為打不過唄。


    允瞳一個人在那裏偷著樂,泠守也懶得理他。他轉身進了書房,看了看傳真機的方向真想點一把火把那些個文件全燒成灰燼。


    塔可可跟進書房,一屁股坐在泠守對麵。“副官,你不管族長啦?”


    泠守根本不看塔可可,直接把厚厚的一疊傳真丟在塔可可麵前,“既然你那麽無聊,幫我整理傳真吧。我來看郵箱裏的。”


    塔可可汗顏,早知道不進來了。不過既然他進來了肯定要說些什麽來讓泠守不爽才對,比如:“你說族長會不會成為第一個上人類的語者?”


    泠守一邊敲著鍵盤一邊說:“史典你沒看過吧,明天在我這裏來取。”


    “人類最開始是崇拜語者的,隻是後來被**吞噬才與語者敵對。曾經有一位雲族的長老被一位人類所騙,被當做動物一樣扒光了衣服關在籠子裏任人觀賞玩樂。”夜尋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不介意臨走前為塔可可普及一下曆史知識。


    泠守看著夜尋星身上的紫衣有些意外地道:“族長您又要出去?”


    “是的。”夜尋星走到泠守身前看了看電腦裏的文件,又看了看桌上的傳真。突然覺得有些地方不對,“我之前不是已經把工作授權給王曦銘處理了嗎,為什麽還有這麽多莫名其妙的東西送過來?”


    “除了我們安保部的幾個文件以外這些都是關於王者雲庭的文件,或許是因為積壓了三天的緣故。基本上是一些報表、預算什麽的,看著多,一會兒能處理好。”泠守想也許是因為奠基儀式在眼前的緣故,所以很多預算、推廣、安全、軟件之類的問題都堆到了一起。


    “從今天起,塔可可幻化成我的模樣吧。什麽病不用我來安排了吧?我希望我迴來的時候葬禮已經完美落幕。”夜尋星麵臨的難題要比這個葬禮大得多,但是卻無法對別人講,因為她知道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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