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眼下這悲慘模樣,那裏還管的了古人的授受不親,那裏還顧的了,髒與不髒……


    不過話雖如此,但一路上還是不缺乏嫌棄,好奇,驚恐的目光。


    然,望著那優美的下顎線,聽著那因焦急而變急促的心跳聲,某女卻覺得無比的安心。


    還來不及看清府內的一景一物,依依就已經被,白衣男子抱進了一間豪華臥房之內。


    緊接著,便有兩個依依先前見過的藍衣短衣男子就抬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扁桶進屋,後麵還跟了兩個小十二三丫鬟,手中托著一疊和房屋色彩相同的粉紅。


    不難看出,那就是為依依準備的衣衫了。


    一路依依都依靠在白衣男子懷間,她怎麽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吩咐下人準備了這些……


    正在疑惑間,耳邊又傳來一聲溫和,“西兒,我一會兒再來看你,這些日子,想必在外麵也吃了不少苦頭,先泡泡熱水澡,我這就去吩咐下人準備些你平日裏愛吃的菜肴……”


    恍然間,依依順從的點點頭。


    眼下她的確最想做的就是泡進熱水裏,把自己全身都刷上三遍。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她還從未看見過自己的容貌,也不知道自己到低有多厚的汙垢,但就憑著額前那一縷揮之不去的發條,她也能清楚想象自己的惡心。


    見依依順從點頭,白依男子臉上也泛濫一抹舒心的笑容。


    臨出門前,他甚至還不忘體貼的對著,剛進門的小丫鬟吩咐一聲,“好好伺候表!”


    白衣男子剛一出了房門,依依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跳進了熱氣騰騰的扁澡桶裏。


    兩個小丫鬟見狀不免掩麵而笑,但貌似又怕某女發怒,因此,隻好用手掩在鼻翼以下的部分……


    雖然,看似兩人已經成功的阻止了自己的笑容綻放,但那一抹痛苦的憋笑卻讓某女一覽無餘。


    隨即,便毫不淑女的哈哈大笑出聲,順帶手舞足搗,從而迫使諾大的澡桶裏,誇張的濺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至此,兩個丫頭見眼前的小姐不僅沒有遷怒,甚至還透著幾分坦然,當即也不再那般拘謹,一前一後的走到依依身後,為依依刷起背來。


    如此這般讓人伺候著洗澡,依依也是第一次。


    雖然,光溜溜的把自己暴露在兩雙陌生視線內,她也是說不出的別紐,可這一身的疼痛害她幾乎連彎曲手臂的力量都沒有,這要自給自足的清洗一個叫花子的後背,那是何其為!


    因此,她才破天慌的留下四隻眼睛。


    不過,這有人伺候的感覺還真不柰,依依閑暇的敞開雙臂,雙手攤放在木桶邊緣,微微閉目,就任由著兩個丫頭輕柔的幫她洗洗涮涮。


    舒適的時光,不知又過了多久,依依仿佛就在和周公見麵了,忽然耳邊傳來小丫頭清脆的聲音道:“表小姐…別睡了,小心著涼了…”


    !”


    依依這才恍然應聲,睡意朦朧的睜了睜眼睛,大概這身體是從未如此享受過,因此,一陣舒暢的沐浴後,依依的睡意卻更濃了。


    任由兩個丫鬟將她從木桶中撈起,然後再輕柔的將她扶到床上,用幹布幫她擦拭身子。


    幾乎丫鬟的每一個動作她都有感覺,也知道她在做那一個動作,隻是,她仿佛被睡神附體,眼皮重重,隻想懶懶的一動不動的躺著。


    忽而又聽見一聲清脆,“小姐,奴婢先幫你看看傷都在那些位置,稍後,大夫來才好開藥…”


    也是,古代人都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這大夫又沒有女子,小丫鬟的話也在理,反正她也懶的動,索性便微微點頭算是默許了。


    隨之,便感覺一雙小手,輕柔的翻動著自己,先是手腳的幾處關節,而後又是後背,一切井然有序,要不是此時依依太困她還真會笑嘻嘻的起來誇這丫頭就是做護士的料呢。


    兩個丫頭無比細致的把依依全身上下都檢查了個遍,上到頭發絲,下到腳丫子,幾乎無一漏缺。


    隻是,有一點依依很鬱悶,貌似小丫頭的驗傷,連她的私秘部位也沒有放過,不知是該誇這丫頭細心呢還是該責怪她沒大腦,那地方能被摔傷麽?


    折騰了一陣過後,小丫頭終於麻利的將某女裏三層外三層的裹上的錦衣羅裙。


    這嚴嚴實實的感覺還真不好受,一糾結竟讓某女瞬間變的睡意全無,堅難的坐起身子,好不無語的拉拉群擺和那兩層褲腿,好半天才駭世驚俗的瞪大雙眼看著一旁剛停手站在一旁的丫鬟道:“我可以少穿一條麽?”


    “真不知道,這古人什麽腦袋,沒節省布料發明三角也就算了,居然還用長褲帶替,上身的肚兜啊,裏中外三層就已經夠受的了,再加兩條長褲……”


    依依突然有些悲催的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衣物勒死過去。


    聞聲,兩個丫鬟的眼睛更大,仿佛是聽見了天方夜譚一般驚駭的看著某女,短暫的呆滯過後,更是齊齊如波浪鼓般大力搖頭道,“不!”


    一見兩人那半點不能通融的架式,依依也隻能入鄉隨俗的接受了。


    “嘶~……”無意間泄氣的一個甩手,卻扯動了臂膀無力的肌肉,痛的吃力的倒吸一口涼氣。


    兩個丫頭見此,略微擔憂的關切道:“表小姐,你沒!”


    依依無力的搖搖頭,緩慢的後仰,試圖再度平躺下來。


    然,才剛一動作,後背以及腰肢都仿佛被人拿了針線串聯了一般,隻要微微一動作就疼的讓她無力招架。


    “咦?為什麽剛剛的大弧度起身,竟沒有一點痛的感覺?”


    依依忽然有些疑惑,借助丫鬟的攙扶慢慢的躺下,這時房門傳來兩聲輕敲,“西兒……”是白衣男子的聲音,來不及理清思路依依便朝著一旁的丫鬟使了個開門的眼色。


    立時,房門被打開,白衣男子便一個劍步來到依依身前,支身坐上床沿,輕柔的拉著依依的手,滿是心疼的柔聲道:“西兒,對不起,都是我沒能照顧好你……”


    依依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隨然她就這樣好命的白撿了一個表小姐的身份,可貌似按常理判斷,眼前這帥哥就能算她的表哥了,這表妹和表哥雖是血親,可這神情,動作她怎麽就覺得那麽別扭呢?


    正在糾結盤算該如何結束這不能繼續的情緒,眼角卻無意瞥見門口一個小丫頭正領著一個老態龍鍾,滿頭銀發,下巴還留了一咎山羊白須的老者,徐徐而來。


    老者的右肩還掛著一個墨綠色箱子,隨著他一步三喘的靠近,一股濃濃的藥香也噗鼻而來。看情形這人應該是醫生了。


    不過看著他一路走來那辛苦勁,依依還真擔心他一不留神跌一跤就再也起不來了。


    白衣男子見老者進屋,便禮貌起身站在一邊。


    兩個丫鬟也隨即恭敬的立在了一旁,隻是,不知為何,依依總感覺這兩個丫鬟看自己的神色不對,似憂傷更是同情。


    很莫名,但此時她卻來不及多想。


    老者上前給依依把了把脈,又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傷勢,之後才偏頭對坐在床邊的白衣男子不溫不火地說:“這位姑娘並無大礙,隻是有些些驚嚇過度,和筋骨有些拉傷……”


    依依質疑地瞪大眼望著他,這麽多問題…也叫並無大礙?


    心想,“這老東西都說了一長串的症狀了,自己痛得死去活來的,他卻隻是這麽輕描淡寫地說“隻是”?難道病人在醫生的眼裏都是一個生物而已?”


    依依還在悲催的嘀咕著,突然手背傳來一陣麻痛,一迴神,一根足足有十餘公分,發絲般粗細的銀針,正在她的虎口處由老者快速的旋動著。


    同時,更悲催的是,這正在受苦的手腕還被另一隻大手緊握著。


    頓時,依依疼哇哇大叫道:“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啊……”


    眼淚也隻在眼眶裏打轉,試想要不是此時人多,她還真能嘩啦啦的哭出聲來。


    轉而,再度可憐巴巴的望著白衣男子青筋畢露的手背,“真的很!”


    白衣男子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正大力的抓著那隻正在受苦的小手,立即放開了開來,白淨的臉頰閃過一絲紅暈。


    再次抬眼溫柔地凝視依依,眼底寫滿了心疼。


    臉上感到一陣燥熱,依依撇過頭,不敢對視,目光卻恰恰正對上一雙充滿憎惡的眸子,仿佛就在說:“傷得!”


    “很奇怪這眼神怎麽會出現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呢?”


    原本就充滿疑惑的依依,頓時變得更加的糾結,再仔細打量,一張白皙的瓜子小臉……


    雖裹著粗糙的丫鬟服飾看不清是否真屬於楊柳細腰,但那一雙緊緊糾結手帕出氣的小手,卻是實實在在的芊芊玉指,顯然和一旁的兩個丫鬟有著顯著差異。


    “難道她不是丫鬟?”依依突然疑惑的自問,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錦緞,心緒瞬間飛的老遠,“可是,她不是丫鬟又是什麽?假如是小姐,或者是表嫂,至於穿那樣的衣料麽?”


    突然,又是一屢刺心的疼痛從手上傳來,依依這才迴國神來,手上的銀針已然被老者移開,光潔如初的虎口處,沒有一絲半點的痕跡,隻餘下那淡淡的疼痛。


    緊接著,老者便悠悠念叨著一段如詩篇般優美的順口溜:“身體痛,內傷外感均有之。如身痛而拒急者。外感,風寒也。身痛如受杖者,中寒也。身痛而重墜者,濕也。若勞力辛苦之人。一身酸軟無力。而痛者虛也……”


    “咳咳……,劉大夫你先去開藥吧…春紅你跟劉大夫去抓藥。”白衣男子哥有點不好意思地拿手在唇邊幹咳幾聲打斷了老者,轉而便朝著一旁的兩個丫鬟中的其中一個較胖一點的吩咐道。


    老者這才麵色稍有尷尬的噤了聲,而後又爽朗地笑笑:“好的,好的。”


    那位隨老者一同進門的美人丫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張了幾次口,都沒有說話,最後隻有幹瞪著那個被遣去抓藥的丫鬟。


    “秋綠,你去廚房把飯菜拿到房間來,表小姐身上有傷,就在房內用膳。”


    白衣男子對著另一個稍顯瘦弱的丫鬟說完,隨即轉過頭來,溺愛地握了握依依的右手:“西兒,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就直接吩咐春紅和秋綠。”


    依依對白衣男子燦然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美滋滋的道:“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沒想到在最後一跳還跳進自己親戚家了。”


    隨後,白衣男子便轉身離去,在經過那唯一沒有分配的美人丫鬟身邊時,頓了頓腳步,冷冷地說:“葉兒,你隨我來……”


    立時,屋內就隻剩下依依一人了,怎麽感覺怎麽別扭,心想,“或許是這接連發生的一切都來的太突然!穿越,乞丐,跳牆,再到如今的千金小姐……”


    一切都仿佛是昨天的電影一般,曆曆在目卻是那樣的不真實。


    滿心空曠的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子的布局。


    平整的紅木天花板,或許應該是閣樓,在被白衣男子抱進房門飛那一刻,依依曾無意間發現這座三進三出的屋子是和現代相近的小木樓。


    鮮亮的桌椅,錦緞為簾,地麵鋪著如大理石般木青條石,雖然不如絲絹中的青玉奢華,但就那到掃的纖塵不染如用蠟油處理過的地板而言,這家人一定不僅是富有那麽簡單。


    房間分為內閣外閣,大概各有30平方米,外閣自然不在依依的視線中,內閣也就是依依的床榻所在,屋內中間擺著張紅木圓桌,上麵照例都是茶壺啊,依次靠床榻是矮凳和衣櫃,衣匣的旁邊放著一張黑漆小書桌,正對著一扇朝南的窗戶,上麵放著一些書籍紙筆……


    一見有筆墨紙硯,依依心中便泛起一陣好奇,“這個時代的字會和二十一世紀的一樣麽?”


    正想要掀開被角起身走過去一探究竟,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便從外閣傳來了。


    依依順勢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被角,打消了起身的念頭。


    不多時,一個精致的托盤,三菜一湯的清淡菜肴,便隨著一聲清脆聲音的主人秋綠一起,出現在了藍小米的視線內,“表小姐,該用膳了,大夫交待說您的身子有傷,所以公子就特意命廚子做了些清!”


    依依看著這個大約十四五左右,手腳麻利的小丫頭,心裏正在琢磨自己該從何方下手,套出現在的年月日,忽然,秋綠卻放了手中的托盤到桌上,轉而走到床榻前來攙扶依依起身。


    不過是短短一個去廚房拿飯菜的時間,這丫頭,顯然比之前熱情許多。


    依依不由得一陣發愣,心下有些琢磨不透的暗語道:“明明剛剛這丫頭還很生疏,很憐惜的表情,為什麽短短的時間就如同變了一個靈魂一樣?”


    “表小姐,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要不奴婢這就去讓劉大夫折迴來瞧瞧……”


    秋綠略顯擔憂的說罷,便準備轉身,做出要去迴請大夫的摸樣。


    依依這才迴了神,連忙阻止道:“不是,沒有……我隻是突然感覺……記憶有些模糊……”


    依依小心翼翼的說著,然再看秋綠並無太大的訝異之色後,她便大膽的問出心中的猜想:“我……以前不是住在這裏的……?


    “哦……表小姐您忘了,……你和公子是遠房表親,之前老爺夫人在世的時候,您和公子雖然有婚約,但您依然是待字徐州家中的,隻是……”


    說到關鍵處,秋綠突然頓了聲,表情也便得有些難過,似乎是怕提及一見傷心往事一般。


    依依見此也並不打算放棄這個良好的刨根機會,緩緩做到圓凳上,淡笑著開口道:“說吧,不礙事的,估計是因為今天摔倒了頭,我感覺我現在的記憶有些模糊……”


    “因為昨年年前……表小姐雙親的逝世……所以表小姐和公子的婚事也就耽擱了……”


    聽依依如此一說,秋綠便不再顧慮,直接將依依這具身子的古往今來都說了個遍,隻是,原本很曲折的一段,她卻是那樣的輕描淡寫,不過依依卻沒多想。


    因為,在她看來,這丫鬟是不可能和電視裏演的那般和主子親如血脈,隻主子一點不適就感覺跟死了爹媽一樣的哭個稀裏嘩啦,相反,她覺得這樣淡淡的表情才是正常的。


    當那被喚作春紅的丫鬟端著黑乎乎的藥汁進屋時,依依也再次見到了那個白衣帥哥,也就是她這具身子的表哥加未婚夫的冷牧。


    “汐兒,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冷牧一踏進房門,就萬分緊張的看著依依問道,看著那盛滿柔情與愛意的眸子,依依突然有一種深深的歉疚。


    依依淡淡的迴了一句,“好多了。”


    她到底不是古人,也絕對接受不了這種近親聯姻的事情。


    秋綠收拾了碗筷出屋,春紅一見冷牧的到來也恭敬的放了手中的藥碗屈身做了個萬福出了房門,一時間,房內便隻剩下依依和冷牧兩人。


    依依不語,瞬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相繼沉默了半晌,依依終於想要開口打破這揪心的沉默,“天色……”


    然依依的話還未出口,冷牧也像是要開口說什麽一般,隻是沒想到兩人一開口卻是同樣的話,“天色……”


    相視一笑,最後還是冷牧率先開口道:“汐兒,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表姑夫和姑母的事情你就不要憂心了,隻管把自己身子養好便是最大的孝順……”


    待冷牧離開後,依依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打心眼裏感歎道:“老天,如此好的男子你為什麽要安排他是這具身體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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