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見到她扭曲的嘴角,不由得心軟下來,也不反駁,輕輕的把翠花布揭開,把踏雪無痕塗抹在傷處,一會兒就看見紅腫慢慢的消退了。


    小梅感覺藥抹在屁股上,涼涼的消融了火辣辣的感覺,痛疼減輕了許多


    小梅的頭往起掙著想爬起來,媚兒一手按住她:“姐姐你起來做什麽?還不躺著歇息會。”


    小梅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撐起身子:“我想去看看郡主,不知她如何,心裏惦著慌。”


    “你的傷還沒有好,你不能去。”媚兒臉上已恢複平靜,攔下了她。


    “為何?”小梅齒牙咧嘴穿好衣服,扭過頭問她。


    “公子吩咐,叫你歇息一天,郡主那裏有公子在照看,不要你費心。”媚兒安慰著小梅,重新把她扶到床上趴著。


    說話的功夫,動作極為麻利的抓起地上被血暈染的破布和髒衣服,放到盤裏端到外麵,迴頭把屋裏打掃幹淨。


    再到外麵端來一碗粥遞給她:“姐姐你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我早就備好了一碗粥,一直給你熱著,現在乘熱吃吧。”


    小梅感激的望著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妹妹,接過碗,眼裏噙著淚,真心的道聲謝謝:“妹妹,姐姐謝謝你。”


    媚兒百感交集,動容的說:“姐姐,隻要你認我這個妹妹,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看著姐姐身上的傷,妹妹心痛不已,恨不得代姐姐受過,可公子的人看得緊,妹妹攏不過去,隻聽姐姐的慘叫聲,妹妹的心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塊肉,痛得不能唿吸了。”


    小梅一把抱著媚兒哽咽著說:“感謝上蒼把你送給了我,感謝郡主成全了我們姐妹情深,以後我們姐妹兩人在郡主府互幫互襯一起為郡主效力。”


    姐妹兩人相逢恨晚,一直簌簌叨叨的躺在床上蓋著一床被子,談到深夜。


    夜已深,


    人不寐。


    姐妹情長,


    感情深厚。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誰是賊


    “抓住你一定把你碎屍萬段,哪裏來的狂賊竟敢偷到了郡主府裏來了。”


    袁野憤憤的罵著,發瘋似地在後院到處尋找各種蛛絲馬跡,凡是可疑的地方他都仔細查看。[zhui]


    當他看到狩琪抱著紫薇離開了後院以後,腦子裏靈光一閃,暴怒的情緒漸漸的冷靜下來。


    走到被狩琪一掌劈斷的樹下,俯下身蹲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在地上仔細搜索著。


    他的眼光落在一排淩亂的細碎的腳步上,他數著步子踩著細碎的腳步走到樹下,又折轉身子沿著細碎腳步迴到起點。


    沿著起點再四處搜索著,發現離細碎的腳步不遠的地方有一雙整齊的大腳印,他把腳伸過去套著,是一個男人的腳印。在大腳印的前麵有一堆鬆土被重物壓的凹凸不平。


    在往前看,隨著凹凸不平的地方消失,地上留下了一行十分整齊的稍深一些的大腳印,明顯是身負重物導致腳步滯重所致。


    他腦子裏響起了一聲稚嫩的大叫:“有賊。”,沒過一會又傳出了慘叫“啊!”


    嚇得他的心“咚咚”直跳。緊跟著狩琪的後麵趕來抓賊。


    一邊跑一邊憤憤的罵著:“大膽的賊人要財寶盡管拿去,但休得傷害郡主,否則抓住你定將你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以此威懾賊人不敢傷害郡主,舍財免災保全郡主性命要緊。


    誰是賊?


    到底誰是賊?


    誰想傷害郡主?


    誰又敢傷害郡主?


    袁野瞪著那雙細碎的淩亂的腳印,他的心如那雙腳印一樣攪得七零八落。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雙腳步,一雙精致的錦緞繡花鞋留下的小巧的腳印。


    這雙繡花鞋他不會記錯是誰的。曾在酒樓裏她就伸出錦緞繡花鞋踢過欺負她的小二。當她伸出腳的一霎那間,他就記住了巴掌大的玲瓏小巧的玉足。他曾在心裏暗暗的嘀咕著,如果這雙玉足揣在他的懷裏他會好生憐惜的。


    因此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動心,願為她出頭懲治貪財貪色的掌櫃。並紆尊降貴向自認為沒有身份背景的普通女子求親。


    誰知一切因誤會而產生,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細,彼此不再信任對方了。


    他的腦子裏閃出了狩琪打橫抱著郡主,長而翹的蝶翼垂下來,掩住了靈動的眼眸,她的頭歪在一邊,身子軟軟的窩進了狩琪的臂彎裏。


    “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袁野從牙縫裏吸了口涼氣,心裏泛著百樣滋味,剛才的衝動慢慢消逝,看向腳印的目光變成了無奈,跺了跺腳,衝向後山坡,對著無人的空曠之地放聲呐喊,直到他的嗓子喊啞了,才癱軟在地上。隨手拔出地上的草放在嘴裏嚼著。


    仰望著天空。那些變化多端的雲,或流動,或停駐,以各種仙姿有意無意地裝飾著藍天,漸漸的連綿起伏的雲宛如浮動在藍天上的山脈,緩緩向西移動。留下了明淨而清澈藍天,仿佛使人覺得藍色蒼穹之上隻有無邊無際的空虛。天上變幻莫測,一會兒,天空的雲從西邊一直燒到東邊,一片又一片的火燒雲,把天空織成美麗的錦緞


    通幽小徑上站著一個人,從容而平靜,似乎在靜靜觀賞著變化莫測的雲層的浮動。又似乎被虛無的藍天所吸引,安適地佇望著虛無的蒼穹。但又仿佛視線沒停留在雲彩上,而是透過了雲彩,不知看向了何處。


    袁野躺在地上伸出手,想抓住流動的雲彩,可這些美麗的雲彩不按他的意識行走,而是我行我素的從他的眼前緩緩的移動,他如何也抓不住虛無的美麗。


    “誰是賊?”


    “為何如此?”


    “那個才是真正的你?”


    “一副欺騙世人的仙姿為何欺騙於我?”


    望著變化莫測的雲彩剛平靜下來的心,忽的又騰出一股無名之火,他猛的把嚼得碎碎的草狠狠的吐到地上,


    一躍而起發泄著滿腔的憤怒,對著滿地淩亂的樹枝出掌如風,樹枝在他的掌風下肢解成碎片,在他的掌風內破碎的翻滾著,地上的塵土也高高的揚起,掌風掃平了地上淩亂的細碎的腳印,十丈之內籠罩在他的掌風之中。


    袁野在空曠無人之地盡情發泄著內心的鬱悶和苦惱,掌風所到之處盡是浩劫,花草樹木遭到了洗劫,使人看到觸目驚心。


    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了喝彩聲:“好功夫。”


    喝彩聲止住了正準備發出去的一掌,袁野收迴了掌,雙手握拳垂在身體兩側,紫眸燃著火迴頭望去。


    隻見狩琪離他不遠的地方,靠在樹上拍著巴掌叫好。


    他的頭發和衣襟上,布滿了被掌風摧殘下來的樹枝的碎片和破碎的花瓣,不知他在這兒已經站了多久,也不知他有多久沒曾動彈過。


    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在破壞著一切也不出言阻止他,任他盡情宣泄著。


    袁野暗暗心驚,憑他的功夫江湖上鮮有敵手,而他卻在很短的時間內,竟沒有察覺對方何時來到他的身邊,這對武者是最大的忌諱。


    他唿出了胸腔裏的怒氣,調整了一會情緒,慢慢的恢複了平靜。靜靜的望著他,半晌才說:“我早就知道你深藏不露,你才是正在的高手!”


    狩琪輕輕的笑了笑:“哪裏,哪裏,過獎了。”他隨意的指著滾了一地的破碎的枝葉。調侃的問:“如何,氣消了吧?”


    袁野的紫眸閃了閃,審視著一雙含笑的黑眸:“你是否早就知道真相,為何戲耍與我。讓我徹查真相?”


    狩琪不語,隻是微笑著仰頭看著連綿不斷的鑲著金邊或銀邊的雲層在翻動,雲層有時候滾成一座巨大建築物的圓頂,上麵全是精雕細刻,飛禽走獸。有時雲輕如棉,有時又重如水晶巨石。雲狀變幻的莫測,色彩十分豐富。


    此時,在翻滾的雲層中,隻浮現一朵一塵不染的白蓮;這朵白蓮以聖潔高雅的仙姿慢慢的脫離了雲層橫臥在萬裏長空。


    狩琪饒有興趣的看著雲的變化,意味深長的說:“我如果告訴你,你會信嗎?再說,我為何要告訴你?”


    袁野怒了,他明知狩琪不會多言,為何還要責問他,誰都知道郡主無論是惡也好,善也罷,他都是一味維護,如今八年未見,他依然故我如從前維護著她,他明擺著受欺負,他居然不加理睬,還要袒護他,不禁有些惱怒:“為何如此待我?”


    狩琪不語隻是津津有味的看著翻滾的雲層,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淡淡的疏離感,這種跳出紅塵以外的淡然,好像一種接近大自然的無情。


    袁野似有些明白,狩琪對誰都是無情的,唯獨對她是有情的,他板著臉:“你不該不辨是非一味袒護她?”


    狩琪瞧著雲彩的流動,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意有所指:“大自然的變化無窮會給我們一些啟示,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郡主府應有盡有,她為何會要你的寶貝,這裏有蹊蹺,郡主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選擇告訴我們真相,必然有她的理由!不要追究此事了。”


    袁野這才注意到狩琪一直在觀察著雲層的變化,暗示他事情不是向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心裏的惱怒才漸漸的消退了些,也學著他的樣子看著無窮無盡的雲彩的湧動。


    狩琪見他的情緒恢複了正常,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佩遞給袁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尚不可知,不過我在樹下撿到了一塊玉佩,估計是從郡主身上掉下來的,查下,這樣的玉佩是何樣的人可佩戴?”


    袁野的眼裏閃過詫異:“擁有此玉佩的人身份不一般,此玉佩應來自宮廷鑄造師之手,源自於皇族。”


    狩琪神情一怔,秀美的臉上產生了波瀾:“造化弄人,我們防著那麽緊,還是讓人鑽了空子,瞧出了端倪。”


    “估計是郡主從王府出走的那天遇上了玉佩的主人,估計郡主也不知此人的身份,我們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你悄悄的查探即可,不要讓人瞧出破綻。”狩琪囑咐著袁野。


    袁野接過玉佩塞進袍袖裏,再也不看那隨風滿地滾動的碎葉一眼,毅然轉身帶著寒風離開了。


    是誰把手伸向了郡主。


    意欲何為?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心存芥蒂


    紫薇摸摸腦袋,腦袋不痛了,頭上的包也消失了,這招苦肉計使的妙啊!


    她輕咳了一聲,無奈沒有人聽見,就使勁的咳了兩聲。[hotsk]


    伴著咳嗽的聲音,外麵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隨著珠簾的觸碰聲,走進來了一名丫髻,生得麵紅齒白,一雙丹鳳眼透著嫵媚,著一身粉紅的挑線裙,束一條粉色腰帶,穿著一雙繡鞋,扭著腰肢邁著碎步,手裏端著盛滿熱水的銅盤進來了。


    紫薇一愣,脫口而出:“為何是你,小梅哪?”


    媚兒盈盈一拜,十分得體的答著:“郡主,公子吩咐奴婢過來照顧郡主。”


    紫薇心裏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裏,她逼視著媚兒:“這府裏誰是主子?”


    郡主雖然輕言細語,可是說話之間,透著一股無法抗拒的高貴和威嚴,知無法瞞住郡主,媚兒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叩了幾個響頭:“奴婢知罪。”


    在叩頭的瞬間,她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著,該如何迴答才不引火燒身,公子溫潤如初,在溫潤如初的背後卻是鐵腕手段治理郡主府,懲治下人的手段府裏的人十分懼怕,昨日姐姐因郡主的事受到牽連,遭到了公子懲罰現還躺在床上。


    但是郡主也是個厲害的主,罰起下人花樣百出,不死也去掉半條命,誰也惹不起,想到這裏媚兒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聽著腳步聲漸漸逼近,心裏嚇得“撲通撲通”直跳,頭埋得越發低了,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腳步聲走到她的麵前停下來了,周圍靜默了一會。一股壓迫的氣勢使她禁不住渾身微微發抖。正在她無所適從的時候,頭頂傳來了一句淡然的聲音:“起來吧。”


    一隻藕臂伸在麵前,她愣住了,感覺唿吸一下子把胸腔的空氣抽空了,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的望著蔥白的柔夷出神:“莫不是聽錯了?”


    芊芊玉手在她麵前晃動著,攪得她的思維破碎和零亂:“起來吧。”


    她尋著手的晃動抬起了頭,神情複雜的瞧著郡主大大的眼睛清澈透亮,毫無兇狠毒辣之意,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地上涼,快起來吧。”


    說著隨手把她從地上扯起來了。


    媚兒吃驚極了,這還是以前的郡主嗎?她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嘴巴張得大大的成了“o”狀。


    紫薇上下左右打量著她,很無奈的歎了口氣:“不認識我了?還是不相信我會叫你起來?”


    媚兒終於從愣怔中醒過來,郡主與過去不一樣了,看來坊間盛傳郡主貪財好色,胡攪蠻纏是誤傳。今日所見的郡主樣貌絕美出塵,柔軟而高雅,肌膚賽雪,細膩宛如玉石晶瑩剔透,眉眼間透著柔美而純真,難怪姐姐為了郡主甘願受罰也無怨言。


    她在心裏反複掂量著,終於做出了選擇:“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的命是郡主救的,奴婢誓死跟隨郡主。”


    紫薇滿意的點點頭:“小梅是你的姐姐,你是她的妹妹,你以後也隨小梅一樣的稱唿,在我的麵前不要自稱奴婢,就叫媚兒吧。”


    媚兒大喜,忙行了個大禮:“多謝郡主的賜名,郡主的恩德媚兒終身銘記在心。一定會向姐姐那樣的忠心侍候郡主。”


    說完忙爬起來,端著銅盤把熱水放到桌子上擱著,絞幹帕子小心遞給郡主。


    紫薇就著盤裏的熱水洗淨了手和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善於察言觀色的媚兒,馬上明白過來了,郡主是在等著她主動的向她說明姐姐的情況,她湊到郡主的麵前,斟酌著字句小聲的說:“郡主受傷後,公子說姐姐護主不力,責罰了姐姐,許姐姐歇息一天。我去求公子照顧姐姐,公子慈悲為懷,給姐姐送了一瓶踏雪無痕,擦了以後姐姐傷口好的很快,已經沒事了,郡主放心,姐姐明天就可以過來侍候郡主。”


    紫薇一聽,急得馬上站起來:“為何不早說。”衣袖一甩急匆匆的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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