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沉默了稍許,忽然弘昀問道:“姐姐,你說那醜女人見著了那隻癩蛤蟆,會不會嚇得滿地打滾?”


    富靈阿嘿了下笑出了聲,哼哼了兩聲:“嚇死她才好,明明長那麽醜,還敢來勾引咱阿瑪!”


    弘昀也嗬嗬笑了會,接著又有些遲疑道:“可是若是她向阿瑪告狀,要是阿瑪知道是咱們做的,阿瑪會不會生咱倆的氣啊?”


    富靈阿聽罷臉上的笑意收起,擰著眉沉默了一會,聲音有些發悶的道:“若是阿瑪生氣,你到時候就說是我做的,反正我力氣大,阿瑪也不能拿我怎樣。”


    弘昀不由抓緊她的胳膊,不同意的直搖頭:“阿瑪平日裏最疼我,到時候就說是我做的,阿瑪疼我不會怪我的。”轉而又難過的垂下了眼,聲音裏漸漸帶了哭腔:“額娘說的對,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姐姐,弘昀好想額娘……”


    富靈阿紅了眼圈使勁眨去眼裏的水霧,手拍拍弘昀的背哄道:“不想不想,姐姐給弘昀講故事,弘昀就不會再想了。”


    弘昀手背抹了把眼,吸著鼻子恩了聲。


    院子裏傳來聲響,片刻功夫翠枝和小曲子匆匆掀簾而入,一邊火急火燎的將壁角的燈點上,一邊焦急的對榻上並排躺著的那兩隻焦急道:“小主子快,爺過來了,小主子趕緊點都迴自個屋裏去。”


    兩小的聞言立即睜大了眼,猛地從榻上坐起,驚恐交加的對視一眼,阿瑪過來算賬來了!


    翠枝和小曲子一人抱一個正欲奔向這兩隻各自的房中,這時青紅色軟簾已經被人從外頭掀起,還帶著外頭深夜寒氣的四爺走了進來。


    目光略微一掃屋內情形,四爺的臉色慢慢的不好看了起來,眉一皺剛要開口,那廂富靈阿猛地就從翠枝懷裏跳下來,噌噌幾步來到四爺跟前,仰著腦袋大聲道:“事情都是我做的,阿瑪要罰就罰富靈阿一個人好了!”


    四爺怔了下,有些迴不過神的看著麵前這昂首挺胸叉腰做一副英勇無畏狀的閨女,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那廂弘昀就淒淒切切的哭了起來:“阿瑪不要罰姐姐,都是弘昀壞,是弘昀指使姐姐做的,阿瑪要罰就罰弘昀吧……”


    弘昀那張肖母的小臉流淚淒惶,四爺心中頓時大痛,快步走過去抱過弘昀,抬手給他擦著淚,低聲哄著:“阿瑪不生氣,就算是做錯了事阿瑪也不會罰你們的,弘昀別怕。”


    弘昀眨著淚眼看他阿瑪:“可是弘昀拿了癩蛤蟆去嚇唬了年額娘,阿瑪也不生氣嗎?”


    四爺摸摸他腦袋:“阿瑪不生氣。”忽的又臉色一變:“你哪來的癩蛤蟆?”


    弘昀瑟縮了下,富靈阿挺身而出:“是富靈阿在蓮花池裏捉的!要罰就罰富靈阿好了,不要責怪弟弟!”


    四爺臉色不好看的捉過富靈阿的手仔細看了又看,氣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去抓那肮髒的東西,你就不覺得惡心的慌?那可是有毒的,要是過了毒氣可如何是好?蘇培盛,你去福晉那問問,還有沒有消毒的藥草,著人熬了端上來。”


    富靈阿驚恐:“我又沒有生病,我不喝藥!不喝不喝!”


    四爺冷笑了下:“這才知道急了,早去幹什麽了?”


    蘇培盛在旁笑著道:“三格格別急,是端上來給格格您淨手的,而不是用來喝的。”


    富靈阿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不用喝藥真好。


    四爺一手抱著弘昀一手牽著弘昀往小榻上走去,待坐下後,環顧了下屋內的奴才,沉聲道:“以後好生看著你們的小主子們,莫要再由著他們胡鬧,沒有下次了,聽到沒有?”


    翠枝和小曲子忙跪下應是。


    “都先下去吧。”


    待人都退下了,四爺才轉頭看坐在榻上眼睛眨巴眨巴看他的那兩小的,頭痛的揉揉額角:“阿瑪不是說過,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們怎麽又不聽話了?”


    弘昀癟癟嘴:“可弘昀還不到七歲呢,還有好幾個月才是七歲。”


    富靈阿在旁讚同的直點頭:“就是就是。”


    四爺目光嗖的下看向富靈阿:“那你呢富靈阿,你幾歲了?”


    富靈阿瞪大眼:“富靈阿幾歲都沒關係,反正弟弟他不到七歲!”


    四爺的腦袋倏的下就痛了,近些日子與富靈阿的交鋒中他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試圖跟富靈阿道理,這孩子絕對是認準一條歪理就能一條道走到黑的。


    四爺歎氣:“弘昀啊,你現在也是大孩子了,要學會擔當學會勇敢一點,聽阿瑪的話,以後要迴自己房裏睡,聽話。”


    弘昀顫了顫睫毛,眼睛黯然的垂了下來,一吸鼻子,小聲開始抽泣:“弘昀不願自己睡,弘昀害怕,弘昀想額娘……”


    四爺的心髒猛地窒了一下,接著有些透不過氣來,抱緊哭泣的弘昀又攬過死命忍著不讓淚落下的富靈阿,四爺動了動喉結,聲音嘶啞而艱澀:“你們還有阿瑪。阿瑪會護著你們,一直都會護著你們。”


    弘昀哭了一會,抬頭打著哭嗝看他阿瑪:“以前弘昀睡前額娘都會給弘昀講故事聽……現在沒有人給弘昀講故事了……”


    四爺摸摸他的腦袋,臉色暗了瞬息,勉強打起精神道:“乖,阿瑪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


    富靈阿忙拉住四爺胳膊:“富靈阿也要聽故事。”


    四爺看她:“聽完後你得迴自個屋裏睡。”


    富靈阿擰著眉想了想,最終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四爺拉過兩個小的,略一思忖,便道:“阿瑪就給你們講蘇武牧羊的故事。話說公元前一百年,時漢連伐胡,數通使相窺觀……”


    富靈阿和弘昀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


    顯然四爺也注意到了兩隻的異狀,遂停了下來,頗為奇怪的看著他們:“剛不是還吵著說要聽故事的?這會可是困了?”


    弘昀委委屈屈:“弘昀不喜歡聽蘇武和羊,弘昀想要聽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富靈阿悶著聲音:“富靈阿也不喜歡,富靈阿想聽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


    四爺難得怔住了,好一會才有些為難道:“這故事……阿瑪聞所未聞。”


    弘昀富靈阿迅速對視一眼,驚訝的看向他們阿瑪,額娘不是說阿瑪很有文化嗎,怎麽可能連這麽簡單的故事都沒聽說過?


    見他們阿瑪麵色似有不自在,弘昀體貼的道:“要不阿瑪還是講蘇牧和羊吧,聽完後弘昀和姐姐就乖乖的去睡覺了。”


    四爺眼中流過溫情,抱過弘昀又拉過富靈阿,道:“阿瑪小時候沒聽過故事,不如這樣,弘昀和


    富靈阿來講故事給阿瑪聽好不好?”


    聞言,弘昀和富靈阿的小臉就亮了起來,爭先恐後的就要給他們阿瑪講故事。


    四爺唇角流露出淡淡笑意:“別急,一個一個來跟阿瑪講。”


    自從慢慢打入四爺政治團體核心,年羹堯才知道人們眼中那清心寡欲的雍親王其掌握的力量有多麽強悍雄厚,就單單拿粘杆處而言,下至朝野市井上至皇宮內院,密密麻麻的關係網都有雍親王的影子在,這還隻是年羹堯所知曉的一些皮毛而已。窺一豹而見全身,就粘杆處而言,就足以令年羹堯膽戰心驚了。


    想起近幾個月來他府邸裏多出來的那三五個釘子,年羹堯腳底就有點涼,這還是那廂放在明麵上的,至於暗裏的他甚至都查無可查,粘杆處的力量可見一斑。擦把冷汗,年羹堯暗幸戒台寺一出是在他得到雍親王重用之前,否則以現在雍親王對他的‘重視’程度,怕是剛一出手,他自個就立即能死的粉身碎骨。


    外界傳那雍親王生性多疑,傳言果真不虛。


    想起梅氏那一隱患,年羹堯有幾分焦躁,如今在雍親王眼皮子底下他哪裏敢有絲毫的小動作?哪怕有遲則生變的危險,他也得按捺著忍著,若想找機會將此婦除之,怕也得等到他去四川上任之後,畢竟到時天高皇帝遠,行事也方便了許多。


    卻不成想遠在三十裏外那貧瘠小村落裏梅氏的一個決定,倒是給了他機會。


    張子清打獵迴來,遠遠地就見著一婦人抱著孩子不知在跟她幹娘說些什麽,稍微走近了,便看清那婦人是住在西邊的一戶梅氏婦人。張子清皺皺眉,這婦人她有稍許印象,前些日子她出去打獵時剛巧就遇上這婦人抱著孩子往遠處眺望著什麽,後見這婦人被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兔子嚇了一跳差點滾下了坡,她在旁就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也就那會有了這一麵之緣。


    聽她幹娘劉婆子說這梅氏婦人從不和他們村裏人有任何往來的,至於日常吃食用品每隔上幾個月就會有人從山下送來,不過這半年來她還從未見到有生人進村過,這就不禁不讓她懷疑,莫不是這梅氏揭不開鍋來向她家借米糧的?


    “那就麻煩劉大娘了。”那梅氏感激的說道,最後戀戀不舍的看了孩子一眼,一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張子清瞅見那梅氏的孩子怎的抱在她幹娘懷裏,不由加快了腳步,那劉婆子這時也見著她迴來,不由欣喜道:“妮子迴來啦?慢點慢點走,別磕著。”


    將手裏的獵物隨意扔在院子裏,張子清走過去看了看她幹娘懷裏正咬著手指好奇看著她的孩子,狐疑道:“梅氏的孩子?”


    劉婆子樂嗬嗬道:“可不是,這是梅氏家的妮子,她家男人這不好長時間沒個信,她能不擔心嗎?索性就想下山看看去,可又不好帶著孩子奔波,也是她信得過我這個老婆子,就將這小妮子放在我老婆子這先替她看著。”唯恐張子清聽了不樂意,忙朝旁邊努努嘴:“人家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出手大方,怕是勞煩咱家不好意思,這又是送臘肉又是米麵的,倒是讓我這老婆子的一張老臉掛不住了。妮子,你將東西收拾收拾放進屋裏,我抱這小妮子進裏屋去,這氣候還是挺涼嗖的,可別凍壞了這小妮子。”


    張子清哦了聲就手腳利索的收拾去了,心裏對於暫且看管這孩子倒是沒多大的意見,隻是覺得奇怪罷了,無親無故的,那梅氏還真放得下心來將孩子托付給他們看管。


    經過這半年來的小山村生活,雖然這記憶沒怎麽恢複,不過她總算是弄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記憶裏莫名出現的那些咬人的怪物於這個小山村來是不存在的。小山村的淳樸與安寧照理來說應該是她一直所向往的,可潛意識裏,她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麽,空蕩蕩的讓她蠻不是滋味的。


    一個月後,梅氏沒迴來,張子清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等三個月後,那梅氏依舊還沒迴來,這下連劉婆子都覺得不對了,等過了一年了那梅氏依舊沒迴來,張子清和劉婆子已經徹底死了心,這梅氏怕是不會再迴來了。


    “娘,吃。”院裏子,那胖嘟嘟的孩子蹲在兩隻死透的野兔子旁邊,兩隻漂亮的眼睛泛著喜悅的光芒,胖乎乎的爪子揪著兔毛,殷殷切切的看向張子清的方向,口水直流。


    張子清頭痛的扶著額頭,看向劉婆子:“幹娘,我這雲英未嫁的,平白多出個胖娃娃,我到底還要不要嫁人了?”


    劉婆子為難:“可你也知道,梅家這小妮子就認準了你,你不讓她叫你娘她就又哭又鬧的……”劉婆子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的。


    張子清一看劉婆子的架勢就知道她要說什麽,忙搶先開口:“那事您提都甭提。”


    劉婆子勸:“妮子啊,瞧你也老大不小了,再過兩年怕也是快到雙十年華了吧?這麽老蹉跎著不行啊,你看村裏邊那些俊小夥子各個都很能幹,你就不能,不能考慮考慮?妮子你這麽能幹,他們可都巴望著能將妮子你娶迴家去呢,出去一圈打聽打聽,哪個不說能娶到劉家的妮子是他們天大的福氣?”


    張子清歎口氣:“可不是福氣呢,娶迴家一個免費的勞動力,放誰家裏誰不高興?”


    劉婆子還欲苦口婆心的勸,張子清愁著臉打斷她:“還是別說我了,快說說那娃吧,這麽下去不是個事。”


    劉婆子看她一眼:“這孩子怪可憐的,爹娘都沒個音信……”


    “倒不是說養不起她。”張子清道:“隻是這般不清不楚的養著終究不妥,萬一哪天她父母突然找上門來要孩子,我們究竟給還是不給?養個小貓小狗多年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孩子?我覺得還是得下山一趟去確認一下,說句喪氣的話,若是當真是梅氏夫婦出了事,這孩子沒親沒故的,緣分一場那咱就養著,可若梅氏夫婦健在,孩子還是要還給人家的。”


    劉婆子也是聽得進道理的,想了想,覺得張子清說的也是個理,就點點頭同意了。


    “可是妮子,你又從來沒下過山……”


    先前張子清總是懷疑山下有怪物,所以自來了這村落裏就遲遲沒有下過山,生活所需都是用獵物皮毛跟村裏人換的,如今一年多來她已經確定了怪物的不複存在,對於下山她也沒了當初的顧慮,更何況她也想下山去看看她處於什麽樣的世界裏。


    想了想,她囑咐劉婆子道:“幹娘你也是知道我的能力的,不必太過擔心。走前我會多打些獵物迴來,加之先前的那些皮子,估計小半年的生計不用發愁。小妮子我帶下山去,遇見她父母也有個說法,若她父母……就權當帶著小妮子出去逛逛開開眼界了。”


    以前聽那梅氏的口音,記憶裏就突然閃現出四川這個地名。所以這次下山,萬一找不見梅氏,她打算去四川梅氏的老家看看,畢竟還是養在親生父母跟前為好,潛意識她覺得,養個孩子是個很麻煩的事情,更何況是養個別人家的孩子。


    “若是我出去的久了,我會給幹娘來信的,村裏不是還有個老童生嗎,到時候幹娘就找他讀給你聽。”


    雖然劉婆子覺得一個姑娘家帶著個孩子出門存在著極大地不安全性,可她也知道她那幹閨女的性子,那個主向來是有主意的,說一不二,她勸也勸不了。


    年羹堯自從一年前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了梅氏後,官場上就一直順風順水春風得意,如今想起那至死都大大睜著眼的婦人,他不過一笑而過,送上門來找死,怨得了誰?紫禁城每天死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婦人,隨便一個小意外就能結束她卑微的生命,他壓根費不了多大的力氣,畢竟一個螻蟻般的生命隕歿在偌大的紫禁城中,那就猶如大海中掉下的一粒細小的沙子,濺起的漣漪肉眼不可見。


    不好端端的呆在山村裏苟延殘喘,卻不知死活的跑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是找死又是什麽呢?


    梅氏的事情一過,年羹堯徹底放心的走馬上任,一年多的巡撫生涯讓他官威日重,嚐到了權力在握的甜頭,愈發的助長了他想要往上爬的野心。


    寫給年心若的信中,他再一次的提到了要好生伺候雍親王,早日為親王誕下麟兒。才一個四川巡撫就能令他如此四麵威風,若是有朝一日他一步登天成為萬人敬仰的國舅爺,權傾朝野,俯瞰眾生,那該是如何的快意!


    看完她哥哥寫給她的信,年心若當即捂著胸口狠狠咳嗽了好幾聲,然後發瘋似得將那封信揉個稀巴爛,又掀被子又摔枕頭的又哭又鬧。


    “生生生,他每次來信除了會說這句話就沒別的詞了?也不看看我在這個鬼地方過得是什麽日子,什麽鬼日子!”


    秀琴趕忙過來撫著她的胸口,心疼道:“哎呀主子,您身子不好可不能再生氣了,您得想開點,再說了二爺他也是擔心您。”


    “擔心我?”年心若柳眉倒豎,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瞬間扭曲:“他的確是擔心我,他是擔心我不能帶給他榮華富貴!我算是看清了,看清了,他就是個白眼狼!他自個榮華富貴到手了,就一走了之,然後將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這鬼地方不管了,他算哪門子的哥哥,他怎麽就這麽狠的心呐——”


    聽她主子這大逆不道的話,秀琴白了白臉,下意識的往門外看了看,然後苦口婆心的勸道:“主子,隔牆有耳,您得慎言啊……”


    年心若驟的抬起通紅的眼,撕扯著帷幔尖聲咆哮:“慎言什麽,我就是要讓這府裏的主子聽聽,我年心若進府一年來都過得什麽糟心鬼日子!那些黑心的,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猛鬼,想害我年心若不是,來啊,來啊!”


    四爺的釘子候在門口動了動耳朵,頗有些無奈的聳聳肩,裏頭這位主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這一年多來就不曾消停過,仿佛一時不鬧就活不下去似的,當真是個奇葩。


    聽了探子的迴報,蘇培盛也很無奈,這麽鬧騰下去當真沒意思,還當真以為隻要堅持不懈的鬧騰,爺他就能將注意力轉投向她的身上?當真是太天真不過了。


    果真四爺聽罷,連眉頭似乎都不屑皺半下,揮揮手道:“以後這些事情不必來報,讓福晉去處理,隻需麵上過得去就可以。”


    蘇培盛會意,轉而就將四爺的話轉告於福晉,福晉聽罷就頭大如鬥,這當真是個棘手的活。想那為主,別看此時中氣十足的指桑罵槐的罵的歡,若她真要過去管教兩句了那位就能立馬暈倒給她看,說不定還能當著她的麵吐血兩小口,接著一頂善妒的帽子毫不遲疑的就會扣上她的腦門,當真令她進也不得退也不得。打不得罵不得,偏的這位主絲毫不知好歹除了會蹬鼻子上臉就是變本加厲,這一年多的時間福晉算是看明白了,那位主是徹底舍得一身剮,豁上臉皮也要攪得他們雍親王府不得安寧。


    想到這裏福晉就愁得連連歎氣,後院裏的女主子最怕什麽,當然是最怕攤上這樣的主,完全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想想也是,人家小姑娘剛進了府爺他就給她好大一個下馬威,殺了人家的陪嫁丫頭不說,還將人嬌滴滴的姑娘家一腳踢的半年下不了床,湯藥為伍不說據那禦醫說,五六年內怕是生育不得,攤著誰身上誰不得惱?更甭提爺過後連看都沒去看人家一次,連句安慰的話都不曾帶到,換做是誰都得發瘋。


    福晉搖搖頭愁容滿麵,到底還是讓劉嬤嬤選了些好的藥材送了過去,對那為主,除了安撫為上她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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