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清瞪眼珠子:“我不要人帶飯,我要出去吃飯!”


    四爺道:“這不就得了,拐彎抹角的,爺聽的都累。”


    張子清歡喜道:“爺這是同意了?”


    四爺道:“爺何時說過?”說著就轉身不緊不慢的重新落座,神態自若的給自個斟了杯茶,直接無視張子清那張黑黑的臉,端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淺啜著。


    張子清黑著臉扭過身在旁邊鼓氣,無聲的將四爺詛咒。


    四爺拿餘光掃了一眼,等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悠悠放下茶盞,道:“要出去也不是不成……”


    四爺說一半留一半,張子清將臉側過一點拿眼斜睨著他,等著他的下一半。


    “一個婦人單獨外出像什麽話?你要出去,總得爺帶著去。”


    張子清一聽,瞬間撒了氣,就他那破敗身子,怕是沒指望了。


    四爺見她耷頭耷腦的轉頭就往床邊走,頓時心頭就不爽了,這算什麽,還瞧不上爺啊?


    “等爺身子爽利了,爺答應你,定會帶你出去逛逛的。”


    張子清對此充耳不聞,還等他爽利了呢,猴年馬月呢這是?


    四爺氣的仰倒,這是赤/裸裸的鄙視爺呢?這小丫頭片子給爺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隻黏黏糊糊的,害的爺的進程還停在行宮這處。在行宮這裏還有點東西沒有交代完,想看弘昀小盆友的大概還需要兩章後。待迴京後,進程會稍快些,主要因為想要小年糕上場了。府裏頭的這些個女人都太沒競爭意識了,小年糕的登場會讓後院熱鬧一點。好吧,暫且先交代這裏,話說,為何覺得這文越寫越覺得黏糊,好似完不了似得。丫丫滴。


    102章


    一瓶空間水給四爺用過大半瓶後,剩下的則被張子清尋了間隙投到了行宮幾處吃水的井中,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除了四爺的身子一日千裏的恢複著,武氏幾個也漸漸的轉危為安,身體的康複程度雖不及四爺那麽逆天,可到底也擺脫了時疫的死亡陰影,日複一日的康複著。


    一晃過了六七日,四爺的身體已經痊愈,甚至還因禍得福,在空間水和洗精伐髓丹的雙重作用下,連以往的暗疾都徹底祛除。當然,這些四爺自然是不曉得的,隻不過如此過了六七日後,倒是覺得渾身輕快不少,微感詫異罷了,隻當藥到病除無病一身輕,也沒往深裏想。


    身子這一大好,四爺頓時就來了精神,見這日天朗氣清的,不禁就想起前幾日曾口頭上下的承諾,讓蘇培盛簡單安排了一下,打算言出必行履行當日承諾。


    張子清一聽能出去放風了,心裏頭是各種驚喜歡唿樂啊,看四大爺那絕對是七百二十度的極順眼。手捧著四爺因要微服出去而替她準備的漢人襦裙,張子清簡直要心花怒放,穿來古代這麽久,終於得以享受一迴衣袂飄飄的感覺,想想穿上這飄逸古典的漢服,走在街上,舉手投足間風吹衣袂飄飄舉,何等的裝仙啊!美中不足的是這身襦裙是淺藍色的,倘若能換做一身白衣飄飄,豈不是能裝小龍女了?


    頭挽墮倭髻,耳著明月璫,腰若流紈素,手執素娟紗,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那猶如削蔥根的手指掀開珠簾的那刹四爺隻覺滿室生輝,仿佛是明珠生暈,美玉流光,那樣猝不及防闖進他眼眸深處的一道亮色差點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蓮步輕移,頭上的金步搖隨之輕輕搖曳,那樣輕微晃動的弧度,猶如撩人的春日裏隨風搖曳的楊柳枝,仿佛能搖進男人的心裏。


    “爺。”軟糯的一聲輕喚,張子清到四爺跟前時款款一福身,學著那些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的模樣,螓首微垂,盈盈款款間一派弱不禁風。


    低眉垂眼間幾縷發絲鑽入了她瓷白的頸子裏,黑與白的極致對比,勾的四爺的心都癢的很。


    負手而立,四爺眯眼由上到下反複將她狠看了一通,最後將目光久久的盯著麵前的這張粉麵桃腮,好一會,才動了下喉結,沉聲道:“這是誰給你上的妝?”


    張子清裝模作樣的翹著蘭花指扶了扶鬢角,淡淡笑著,細聲細語:“這叫桃花妝,好看嗎爺?這可是妾好不容易才學的手藝呢,本來妾還想貼上花黃呢,這不怕爺等急了……要不,爺若不急的話,妾再去貼上?”


    張子清笑臉盈盈的仰頭看著他。


    四爺麵無表情的盯著這張桃花臉。


    “去洗掉。”


    片刻後,張子清就從那兩片掀動的薄唇中聽到這冷冷的三個字,於是張子清的笑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舍不得這花了她半個多時辰才弄好的妝容,張子清就撇過臉,試圖當做沒聽到這三字。


    “怎的,還得爺三令五申?”


    四爺冷了三分的話令她不能再裝聾作啞。隱晦的瞪了四爺一眼,張子清滿肚子不爽的扭頭就往裏屋去,不想肩膀一緊,被人給強行給按了住。


    張子清本能的迴頭看他,卻隻見四爺眉頭微皺的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和那被衣服托起的胸部上徘徊,那兩片薄唇再次掀動的時候,吐出的話卻是足以令張子清暴躁的:“去,換下這身衣服。”


    張子清一聽就惱了,她一年到頭的穿旗裝都穿的要膩歪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讓她稍微過下穿漢服的癮,他丫怎的就能這般殘暴的給扼殺掉呢?


    “爺,又是讓妾洗妝容的又是讓人換衣裳的,這耽誤來耽誤去的,咱這還要不要出去了?再說了,這身衣服怎的了?不是爺找給妾的嗎?好端端的換掉作甚?難道妾穿上不好看嗎?和爺的這身錦緞長袍多配啊。”


    四爺今個一身深紫色的斜襟長袍,腰間係著同色的寬腰帶,墨玉流蘇垂掛,挺拔著脊背往那一站,既冷峻又清貴,一派的氣度不凡。他自個打扮的風流倜儻不打緊,卻是容不得張子清這身打扮出門的,聽得她還不滿的出口反駁,四爺當即就沉聲道:“不想換那就別出去。”


    張子清恨恨,硬邦邦的問:“爺既然不讓妾微服出去,莫不是要妾大張旗鼓的穿著旗裝出門?要不要再在腦門上貼個紙條,醒目的寫上‘皇家兒媳,閑雜人等速避’的字樣?”


    四爺看她一眼,側過臉對蘇培盛道:“去給她找套合身的男裝。”


    張子清一聽,腦海中迅速勾勒了下自個身著紫色錦袍,手執著折扇輕敲掌心,談笑風生,一派玉樹臨風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心裏頭的不滿才稍稍壓了下去。


    沒有熊掌,那個魚也就湊合著吧。


    出了熱河行宮,一直待來了熱河繁華的商業區,張子清也沒和四爺說過一句話,原因無他,四爺給她的男裝壓根不是富貴非凡的紫錦緞長袍,而是灰撲撲的窮酸短袍,要她扮的壓根不是玉樹臨風的公子哥,而是和蘇培盛一道扮某公子哥的小廝。


    一路上跟在某人的屁/股後麵,張子清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打著折扇一派風流倜儻的模樣,心裏不是滋味的打緊,再想著自個頭頂偌大的灰色瓜皮帽,身著不起眼的短打小廝服,想著來前她的一張白生生的臉兒被四爺給生生拿炭粉塗黑了,更過分的是她可憐的胸被他拿布使勁纏緊,此時此刻勒的她氣都喘的不勻,每每想至此處,張子清的臉就愈發拉的長了,悶聲不響的低頭走路,愈發的不想和人說話了,連出來遊玩的興致都消減的差不多了。


    這頭悶聲不響的,四爺那頭又豈能提得起興致遊玩?當即眉心一蹙,停了腳步,轉身擋在她跟前:“先前不是還吵吵著要出來的嗎,這會子爺如了你的願帶你出來,你這拉著個長臉給誰看呢?”


    張子清垂著腦袋,悶頭悶腦的也不吭聲,心道她可不是早就想來這熱河瞅上一瞅,要知道,早在避暑山莊興建之初,康熙皇帝便很重視熱河地區的商業發展,曾經親下諭旨“凡商民貨物往來,俱不輸稅”,為商民來往大開方便之門,使熱河地區迅速由原本荒草遍野, 百裏難覓人煙, 變為商賈雲集、牛羊成群, 繁榮不下京師的塞外都會。這樣的盛況,她又豈不會想要來湊上一湊這熱鬧?


    可現在四爺將她打扮成一個跟班的,這讓她很沒麵子不說,關鍵是四爺還讓她緊緊跟在他後麵不準離開他超過兩步遠,除了一個蘇培盛負責將她盯緊,四爺竟還令他的那些暗哨們不遠不近的將她給盯牢,以確保她與四爺始終保持兩步路的距離。


    張子清憂鬱了,這是出來遊玩嗎,這分明是囚犯出來放風了。


    四爺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拉下臉低聲訓斥:“爺不是跟你說過了,這地界雖繁華可來往的人也相對複雜,各種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要是跟爺走散了,萬一遇上個好歹,你是後悔都來不及。”


    張子清暗暗撇了嘴,似有不屑之意。


    四爺拿折扇慢噠噠的敲著掌心:“看來這趟出來是個錯誤,你若實在不想遊玩了,咱這就迴去也成。”


    聞此,張子清這才抬了眼幽幽環顧了下四周,誠如四爺所講,這地界的確是熱河商業區最為繁華的地界,商賈雲集遊人如織,瞧這鱗次櫛比的商鋪熱鬧非凡的街道,聽著小販抑揚頓挫的吆喝聲,聞著街道上不時傳來的各種吃食的香氣,張子清再想了想迴行宮去要了無生趣的麵對著一張麵癱臉以及一個個的木樁子,頓時就覺得,哪怕被人全程跟梢,出來透透風也是好過迴行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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