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佑腦子裏嗡地一聲,自家老二這話是,有人要害他?難不成德妃就隻是一個替死鬼,真正想要害得人是……老二?褚明佑不由得陰謀論了,但是誰有這個機會下手呢?是,嬋兒?不,不會是她。她已經是明旨下達,再有一年她就是當然的皇後,祈國考慮皇子以嫡為先,她名下兩個孩子都是嫡皇子,她何必去冒險害別人?那麽是誰?


    這個宮中有皇子的隻有德妃、顧婧嬋、董春媛是三個人。看起來,如果弄死了文曄,如果在嫡子不賢的情況下,隻有長子褚文晟是最有可能的了,那麽就是董妃了?董春媛,從前老老實實的,因為份位不夠,可是從前份位不夠,不代表現在份位就不夠,已經是妃位的她,必然是心也就大了…….


    褚明佑越想越覺得可能,但是他真的冤枉了董春媛了,她的確有那個心思,可是她不打算現在就下手,這樣太冒險了,無論是對誰都是不好的。


    顧婧嬋看著褚明佑冷下來得臉,和他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知道他沒有懷疑自己,還是鬆了一口氣的,做出來的人是瑾萱,瑾萱如今又養在她的名下,她就是有一萬張嘴也是說不清的,好在,褚明佑信她。


    褚明佑冷靜了幾分看了一眼褚文曄,心中後怕擔憂湧上心頭,他的兒子差點就那麽沒了,要不是穆蘭,兒子女兒就那麽沒了…….招唿過來褚文曄,摸摸他的頭說道:“好在你沒有事兒啊……”說完冷眼看向瑾萱說:“瑾萱,你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瑾萱低著頭,嘴角露出來一絲苦澀的笑,冷淡的眼神,嚴厲的語氣,她或許在她父親眼裏已經是犯下不可饒恕罪過的罪人了。是了,她是罪人了。兩世為人,竟然都墜落到如此地步,她真的…..隻能說是命。


    顧婧嬋看著瑾萱不開口,看了看褚明佑,他眼神中帶著嚴厲,估計他已經很生氣了吧!但是顧婧嬋知曉,在褚明佑眼中,恐怕更恨的那個人是幕後的主使者,針對的並不全是自己的女兒,褚明佑這個男人護短,女兒即使做了錯事兒,才幾歲的孩子又能如何呢?而看著瑾萱這神情,怕是誤會了吧。


    到底瑾萱掛在她的名下,她不想瑾萱和褚明佑生隙,低聲對著褚明佑說道:“別太嚴厲,瑾萱早慧,誤會了什麽,不是要孩子傷心?做錯事了,可以慢慢教,但是嚇壞了孩子可就是不好了。”


    褚明佑何嚐不知曉這一點呢?但是在褚明佑眼中就是認為,居然有人膽大到利用自己的女兒,已達到自己陰險的目的,去陷害別人,拿著自己的女兒當槍,當一個擋箭牌,這個算計真是好!好透了。


    想到這裏褚明佑厲聲說:“瑾萱,是不是董妃教唆你這麽做的?這麽做的緣由到底是為什麽?萱兒你告訴為父。”


    瑾萱搖了搖頭,聽聞父親生氣並不全是因為她,她也就鬆心了不少,抬起頭看了一眼褚明佑,猛然跪倒在了地上,膝蓋磕在青磚上,咚得一聲。令人多人心中一顫,她這嬌嫩的小膝蓋,如此一跪該是有多麽疼。褚明佑和顧婧嬋則是全然瞪大了眼睛,看著瑾萱這樣子不知所措。


    而瑾萱完全不在乎膝蓋上的疼痛,對著褚明佑磕了頭說道:“父皇,不是董妃娘娘教唆女兒的,是女兒自己設計的,是女兒自己的錯。”


    聽了瑾萱這麽說,褚明佑腦子嗡地一聲,感覺血氣上湧,胸口一熱幾乎就要噴出血來,他的手在顫抖,這件事兒給予他的震驚不小,顧婧嬋站在他身邊,幾乎感覺到他的全身都已經開始戰鬥,可見這件事兒給予他的刺激著實不小。


    湛鸞兮看著已經說不出話的二人,急忙問道:“萱兒,別胡說,你千萬別怕,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也沒有人能夠脅迫你。告訴母妃,到底是要你這麽做的?”


    瑾萱搖了搖頭,哭笑著說:“明母妃,真的沒有人教唆萱兒這麽做,這真是都是萱兒自己設計的,是萱兒心中有怨恨。”


    褚明佑不虧是皇帝,已經從極度的震驚中緩和了過來,他看著女兒,打量著這個才六歲的小姑娘,眼神中帶著陌生和失望,聲音中也帶著幾分無力道:“你說得這話,朕一個字也不信,你才六歲能夠做什麽?何況,害死了曄兒和妧妧對你有什麽好處?”


    瑾萱並不打算瞞下來,她打算把一切合盤拖出,當然她不會說自己曾經重生這件事兒,自然顧婧嬋的問題她也不能透露。反正在別人眼裏,她就是一個早熟的姑娘,如今如此,雖然難以置信,畢竟她做下的設計的確容易辦到。


    她日日帶著幾人在冷心湖邊上玩,而且故意製造危險程度,就是要如今愛子心切的德妃心急。德妃視褚文曄如命,很是寵愛他,舍不得要他有半點危險。如果她知道自己又帶著幾個孩子玩危險遊戲的話,她一定會前去阻攔。她又買通了德妃一個衣造配飾上的下人,將沒有上過粗底還嵌進滑珠的鞋子給德妃換上,一切就等著她聽到幾個孩子有危險,就成了。當時她拉著年幼的妧妧在湖邊玩珠子,隻有最小的妧妧才最好下手,幾個皇子精明得很,不好下手。正如瑾萱所料,妧妧出了危險,在他身邊的文曄出手相救,算計好的一切,被德妃看在了眼裏,就是這樣為了兒子安全,德妃就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一切看似設計得那麽完美,事情也正如她所預料的走去。


    瑾萱平靜的將這一切說完,看了一眼褚明佑便低頭不語了。


    顯然褚明佑被震驚了,不說是褚明佑就連顧婧嬋也震驚了。她竟然可以忍隱那麽久?雖然早就知道瑾萱和自己說得不是全部,但是她想也能想到幾分,可是如今聽她說起,才想到,一個被迫害致死再重生的公主,怎麽可能沒有幾分算計和提防?顧婧嬋看著低著頭,麵色從容的瑾萱,內心忽然一歎,苦了這個小人拚盡一切算計,但是好不容易重活一生,難道又要迴到曾經的痛苦中去麽?


    褚明佑震驚之餘還有這傷心,他不相信女兒會這樣做,看了一眼顧婧嬋,看著她同樣憂慮的神色,根本不似作假,也就心下一顫。他的女兒,怎麽會……怎麽會這樣了?褚明佑忍下心寒和疑惑問道:“你說的朕不信,你一個公主要害兩孩子做什麽?有什麽利益衝突呢?”


    瑾萱抬起了頭,看了一眼褚明佑,便不再敢看他的眼神,低著頭沉吟道:“是了,我和二弟弟和四妹妹是沒有利益衝突,也沒有什麽仇恨,但是我恨德妃,我恨她您不明白麽?女兒自始至終針對得隻有德妃而已,如果妧妧意外身亡,那麽離著他最近的文曄肯定會被你厭惡上,甚至遷怒上,遷怒了二弟弟就是遷怒了德妃,而如果掉下去的是二弟弟的話…….那麽一切更好……”


    “夠了,不要再說了。萱兒,你是不是中邪了?你才六歲,心思就如此歹毒,將來可是了得?你果然和你母妃一個模樣,心思惡毒。”褚明佑閉了閉眼,心中感慨萬千,疼痛蹂躪得他幾乎快要喘不上來氣,不再看瑾萱,臉上帶著濃濃地失望。


    許是褚明佑臉上的失望刺痛了瑾萱,要瑾萱哭聲道:“我自己心中的煩悶,又能和誰說呢?父皇,母妃死掉了,母後也死掉了。如今皇母妃對我們特別好,我不能用這樣去煩他,給她製造困難,而您,您這個父親又能幫到女兒什麽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兒知道您心疼女兒,可是……您又怎麽會為了女兒心中的怨恨,去…….所以,女兒隻能習慣自己動手…….父皇,事情明了了,您處罰女兒吧。”


    褚明佑聽了這話心痛萬分,揉了揉頭,他何嚐能夠下手處罰自己的女兒呢?


    褚文曄雖然恨瑾萱,但是還是咬了咬牙說:“二姐姐,弟弟叫你一聲二姐姐。你害死了母妃,母妃死了,我恨你,但是你要父皇如何懲罰你?他該如何懲罰他年幼的女兒,你別要父皇為難了。”


    顧婧嬋沒有說什麽,隻是看了一眼瑾萱,不由得搖了搖頭心道:被複仇心蒙住了雙眼,當一切曝光之後,心中便沒有了雜念。重活一世的瑾萱竟然還沒有四歲的文曄看得清楚,誒……


    117


    就如同文曄所說,褚明佑不可能對自己女兒下殺手,這麽小的孩子,責罰都下不去手,何況殺掉呢?


    褚文曄一句不恨,褚明佑的不責罰,已經注定,這件事兒隻能壓下來。除了她們幾人外,在場的宮女、內監、包括侍衛怕是要全部處理掉的了。這要顧婧嬋不太能夠接受,畢竟瑾萱的生命是一條命,可是那麽多人的性命也是命啊,如今卻要保全瑾萱一個,而要將他們全部殺害,顧婧嬋的心一時間不能夠平靜下來。


    瑾萱被暫時安置在了靜思閣內,至於如何懲處,褚明佑還在思量。他一夜未眠,終是決定,女兒還小,不能委屈了。


    來到靜思閣內,看著乖巧坐在那裏的女兒,褚明佑輕歎了一口氣。顧婧嬋站在他的身邊,自然也能夠了解他內心中還是掙紮的。


    瑾萱以為自己定要吃翻大苦頭,無論是如何責罰她都認了。哪怕是殺掉她她也認了,隻要保住妹妹,隻要她唯一的妹妹還活著就好。看著褚明佑默不作聲,她撲通跪倒在地,跪得筆直懇求道:“父皇,女兒認罰,什麽懲罰女兒都願意承受,哪怕杖刑女兒也受下,隻是不要傷害妹妹好不好。”


    褚明佑閉眼深唿吸說道:“萱兒,朕不罰你,你是朕的女兒,朕不能殺了自己的女兒。也不會對著你的身子板下手,朕不是殘暴之人,也不會是毒父。但是也容不下你在宮中了,朕不會要你吃苦,不會要你受罪受罰,朕舍不得。你和馨兒,便出繼給鎮南王吧!”


    鎮南王,先皇最年長的兒子,重武輕文,一直守在祈國最南邊,多年未曾歸京,也沒有娶妻妾,如今褚明佑將一雙女兒送去,也算是給鎮南王個子嗣,要他能夠有個伴,沒有子女的鎮南王必定會對待她倆極好。顧婧嬋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選擇了。


    瑾萱一陣震驚,抬眼望著褚明佑道:“父皇,馨兒什麽都不知道啊!您要…….”


    褚明佑沒有在言語顧婧嬋輕聲一歎,走下去對著瑾萱說道:“萱兒,你父皇一片苦心,你應該明白,你和馨兒是雙生,這是他打算壓下了,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意外,雖然你和馨兒出繼,後宮便不會有你二人的存在,但是鎮南王是你們的親伯父,定然不會虧待你們。”


    瑾萱淚眼婆娑,搖著頭抽氣說:“父皇,您終究還是不要女兒了。可是,女兒知道女兒和馨兒一模一樣,但是馨兒真的無辜,女兒願意自毀容貌,隻惟願父皇別連妹妹也不要,好不好。”


    褚明佑聽了這話,心中一番震怒,走到女兒身邊,直接擒住她的肩膀道:“你說什麽?自毀容貌,你這麽不待見朕和你娘親給你的身子骨和皮囊麽?瑾萱你給朕聽著,雖然朕將你出繼,但是抹去了你的罪過就掀過了這一頁,你還是祈國的人,雖然不是公主,但是會祈國的郡主。 這其中相差不多,但是責任卻差得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瑾萱跌坐在地,是了。她犯下大錯,連累了妹妹,但是父親如今給自己找好了出路,這個出路也是極好的。做鎮南王的女兒,鎮南王一生無子嗣,對待自己和妹妹定然會很好。沒有了公主的封號,不受寵愛將來說不定就會被送到他國和親,上一世的悲劇她不想重演。郡主很好,至少她遠離了前世的悲劇。


    瑾萱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才對著帝妃二人說:“父皇,母妃,我有一句話,要告訴你們。我設計這件事兒,靜婉儀幫了大忙。”


    聽了瑾萱的話,褚明佑和顧婧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但是那震驚一閃而過,飛快消失了,二人腹中打起了別樣的算計。


    到了九月上,褚明佑便頒布了聖旨,鎮南王多年鎮守邊關,無子女傍身,朕心不舍,出繼二公主瑾萱、三公主瑾馨為其女,賜封安寧郡主、安樂郡主。


    馬車送瑾萱姐妹二人離開的那天,顧婧嬋送到了城門外,瑾萱站在顧婧嬋身前,二人相顧無言。


    顧婧嬋拍了拍瑾萱的手,麵對瑾萱顧婧嬋笑了笑,猶如平輩相處輕聲勸道:“萱兒,大仇得報,你便要忘掉一切,真的放下了,忘記了,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你六歲,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不要把這次機會白白浪費掉。”


    瑾萱看了一眼顧婧嬋點點頭靠近顧婧嬋的懷中低聲說:“我知道了,母妃,娘親…….謝謝您…….”


    顧婧嬋摸了摸瑾萱的臉,她心中還是不舍的。瑾萱離開了,這祈國後宮的異數就隻有她一個了,隻是希望她的人生也能再無波瀾。


    瑾萱摟住顧婧嬋的腰笑著說道:“娘親,我要走了,看不到您的封後大典了,我現在就叫您一句母後好不好?”


    顧婧嬋微笑著點點頭說:“好。”


    “母後,女兒謝謝您。”顧婧嬋在顧婧嬋身前蹭了一下抬起頭笑著說道:“自此以後,您就是瑾萱的六嬸,瑾萱會一輩子記得您的。”說罷踏上馬車,一路絕塵而去漸行漸遠。


    看著離去的馬車,顧婧嬋輕輕一笑,如果瑾萱真的能夠放下,才是最為妥當的。


    顧迴頭看著站在城樓上的男子,顧婧嬋輕聲一歎,一個做父親這般看著女兒離去,怕是也是不舍得吧。


    作為父親褚明佑不能如同顧婧嬋一般表現出對女兒的不舍,淚落是不可以的。隻是心中的煩悶仍然還在,他不能悲傷,有苦也應該咽下去,這個出路對於女兒來說是最好的,對於後宮和兒女也是一個交代。


    德妃的喪儀辦得還算是隆重的,她被追封了貴妃,畢竟名義上她是為了救兩個孩子,從而失足落水,一切掩飾得都非常好,即使是那日瑾萱對著顧婧嬋說出的那個消息,二人也沒有做出過多的表示,就在一切悄悄之間,靜婉儀已經被算計上了。


    褚明佑給她的榮耀不僅是死後一個貴妃的殊榮,更是要後妃都到她身邊行了大禮,皇子皇女皆要日日扣頭,皇後才有的喪儀,褚明佑也給了她。穆蘭的過世隻是要眾人的心情低落了一陣,很快便忘懷了,日子還是得照舊過著


    在送別穆蘭的喪儀上,蔣月瑤昏倒,被查出懷有兩個半月的身孕,褚明佑驚喜之下也頓時了然,和顧婧嬋對視一眼,二人似乎都已經明了,原來她會和瑾萱合作的原因在此。


    雖然又有了孩子,但是褚明佑對於她的孩子並不是那麽期待了。顧婧嬋了解褚明佑的心,他不知道瑾萱換了芯兒的話,對於一個六歲孩子來說,即使再怎麽早慧,也不可能有那個心計和能力去完成那樣一件事兒,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瑾萱是被人誤導、教唆的、而那個人就是蔣月瑤。


    褚明佑這是記恨上了蔣月瑤,不僅沒有對她的懷孕做出什麽表示,更是下旨要她在秋林殿裏好好的靜養,沒有事兒就不能外出。這就是變相禁足了。


    一個懷孕的妃子,見不到自己的男人,得不到孩子父親的探望,的的確確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算計了瑾萱不假,幫助了瑾萱也不假。她若不是借著有了孩子想要算計她們,又怎麽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而且最給她沒有臉麵的是,褚明佑在他萬壽宴的時候,借機衝喜。給後宮眾人一一抬了份位,湛鸞兮養二皇子四公主有功,晉淑妃,雲冉晉封雲妃 董妃賜封號瑜。大大小小封了一堆女人,就連最早一批采女都有晉封。偏偏越過了有孕的蔣月瑤,一時間明眼人都看出來,這靜婉儀是多麽不著皇帝待見了。


    本來太後還是挺疼惜自己的孫子的,是疼惜自己的孫子。生怕蔣月瑤受點傷害,帶累了自己的好孫子,可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還是沒有說了些什麽。德妃去的時候,老太太去了靜安寺上香,被不知道這內情。當老太太迴來後,聽聞了這個消息,頓時心疼了。畢竟德妃和韶華公主是好朋友,又是年幼時期的伴讀,基本上是長在老太後身邊的,和半個女兒沒有差別,如今聽聞她離世了,倒是有幾分責怪顧婧嬋的意思了。畢竟那個原罪人可是瑾萱,瑾萱是養在她名下的。


    於是一連幾天太後都沒有給顧婧嬋好臉色看,顧婧嬋也不在意,畢竟她最無辜了,清者自清,那天的事兒雖然處置了下人壓下了,可是老太太這點都查不出來,也不會穩穩當當在這個後果幾十年。


    得知了確切消息後,老太後幾乎氣得背過氣兒去。這蔣月瑤背地裏找了瑾萱不是一次兩次了,目的就是勾搭著瑾萱幫她做事兒。聽聞了消息,顧婧嬋都不知道是該感歎是瑾萱借著蔣月瑤的勢力滅掉德妃,還是蔣月瑤借著瑾萱的手想除掉她們所有人,果然人是做不得壞事兒的。她也沒有想到,瑾萱居然會那麽大方而淡定的承認。


    有了確鑿的證據,太後和褚明佑都靜默了。可以不管蔣月瑤,等著就是她生下孩子,之後如何處理,便不是能夠預料的了。但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裏,蔣家定國公一門怕是會再也無存。


    而蔣月瑤的份例和待遇也在二人的默許下,從婉儀跌落到了良媛份上。若不是看在她還要孕育孩子,怕是直接迴打入了冷宮,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


    聽聞了這個消息,顧婧嬋並沒有什麽表示,甚至覺得她活該。她自認為自己不是善類,也不是聖母,管她有沒有懷了孩子,她做下這件事兒是真的,反正她自己作死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不過可憐了她腹中的孩子,有了這樣的一個生母,也希望將來她出生之後能夠有一個好的養母,那樣才能安定一生。


    118


    要說起這祈國自敬淑皇後病逝之後,首要大事便是要冊立新後了。已經代掌鳳印,做了三年貴妃的顧婧嬋,如今終於要名正言順的踏入金殿,叩拜先祖接受百官命婦的跪拜了。


    貞裕十二年秋,九月初十,大吉,宜典儀、嫁娶、祭祀,貞裕帝褚明佑冊封貴妃顧氏為後,以正室禮自安國公下聘。


    冊封一個皇後是繁瑣的,顧婧嬋是繼皇後利益上不能超過先後去,但是冊封典禮也相當盛大。褚明佑說過要給自己心愛的人最好的,所以他要顧婧嬋在這終於能夠名正言順,成為他妻子的日子裏,受到半點的委屈,應該得到她得到的一切。


    顧婧嬋早就起身,三十六個女官在顧婧嬋身邊伺候,早有典儀女官進來為顧婧嬋梳頭發。繁瑣的飛鳳髻上簪了一百零八顆紅瑪瑙珠,再帶上九尾金鳳朝冠,是金絲掐攢而成,展翼如同蟬翼,鳳尾嵌著蠶紗,風頭銜珠乃是南海珍珠,足有十分上。這鳳冠乃是皇帝親手設計並監督完成的,除那展翅欲飛的大鳳凰外,另有八個小鳳凰形態各異,金珠流蘇垂於耳際。


    雖然鳳冠雖重,但是顧婧嬋內心還是開心的,別管繼皇後如何,畢竟也是妻啊。今日,她便要做他的妻,成為他明正言順的妻,顧婧嬋很是開心。女官扶著她起身,為她換上大紅色鳳袍,九尾飛鳳是金絲繡成的,用料乃是上品雲錦,同龍袍一個質地出自一名巧匠之手。


    梳妝完畢,前朝禮樂已經奏起。今日不僅是皇帝冊封皇後,更是皇帝的婚禮。褚明佑想正式娶了顧婧嬋,就要給她一個女人該有的婚禮,不然他會感到遺憾。


    顧婧嬋被喜娘禮儀女官簇擁攙扶,一步步走向站在正殿上的褚明佑,臉上帶著喜悅幸福的笑容,她進宮到現在從來沒有的笑容,甚至來說是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再也沒有重現的笑容,如今又掛在了臉上,褚明佑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一個男人付出真情是可以給她很多,一個帝王想要給自己心愛的人最好,也是容易的。


    褚明佑心情也是格外激動,年少時分娶了妻,那時候的懵懂少不更事,並不如如今一般滿含著期待,迎娶自己喜歡的女人竟然格外激動和幸福的,甚至有些等不及,覺得走向自己的女人,腳步是那麽的緩慢,一顆躁動的心已然砰砰作響,似是要跳出胸口,在地上一舞。


    將手交到了褚明佑的手裏,感受到手心的溫暖,顧婧嬋眼眶微濕,剛剛她在幸福中有一種不真實感,她甚至以為那是夢,夢醒了她還是守在小院子裏,冬日采梅的小姑娘,悠閑卻是寂寞的。如今那種感覺漸漸消失,對上那閃亮深邃的眸子,顧婧嬋輕笑了起來,牽著手和他並肩而行。


    隨著禮官一聲聲唱和,顧婧嬋跟隨褚明佑完成了一道道禮儀,冊文、拜祭祖先,然而並肩而立接受來自百官的朝拜,此刻顧婧嬋已是祈國的皇後,貞裕皇帝正牌的妻子。


    比之三年前那一次大事件的舉國齊哀,如今也是舉國歡慶的。褚明佑下旨減免三年賦稅,各省關押犯人,除罪大惡極者一律減免刑期,罪名較輕者一律刑滿釋放。一來是皇帝大婚的慶祝,二來是為了太子祈福。


    褚明佑在封了顧婧嬋為皇後前,就先一步昭告天下冊封了皇三子褚文昊為太子,並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顧婧嬋本來是不願這樣的,孩子們總是要經曆成長,而且表姐不希望的,她又怎麽會希望?


    可是褚明佑願意,顧婧嬋也不想擾了褚明佑的一顆心去。可是對於將褚文昊親自帶在身邊教養的事兒,要顧婧嬋有些不放心。在她的記憶力,某小四年幼的時候就是被他爺爺待在身邊,然後……..扭曲了,殘了,成了一個到處毀壞文物的敗家子,和他爹老四一點都不一樣。所以在顧婧嬋眼裏,當皇帝的人,是不經曆風雨,怎麽能夠見到彩虹?


    猶豫著和褚明佑說了這事兒,反而遭到了褚明佑的強烈鄙視。他是個嚴父,即使將兒子帶在身邊也會要他經曆事兒,不會替他一切都擺平,早早立了太子,也好斷絕了他人的異心。


    顧婧嬋拗不過褚明佑也就從了他的意,想想至少自己兒子應該不會成為一個敗家子,太賢明的太子做不了,至少勤政愛民就好,顧婧嬋對自己兒子的要求真的不高。


    夜幕降臨,當兒子們都離開的時候,褚明佑將顧婧嬋抱在了懷裏。用下巴摩擦著她的頭發,將臉埋在她的發內,溫情了好一會兒,湊到顧婧嬋耳邊輕聲說道:“嬋兒,我的嬋兒,你終於是我的妻了,這一天我盼了好久。”


    顧婧嬋任由褚明佑抱著,臉色帶著溫柔的笑容輕笑著說:“你盼了多久,跟了你才五年啊。”


    “五年已經不短了?如今昊兒和晏兒已經不小了,你也由二八的佳人如今也是過了雙十年華了。”褚明佑將顧婧嬋摟在懷中,坐在了臥榻上,耳鬢廝磨,聲音略帶沙啞。


    顧婧嬋輕笑著嗔道:“你這可是提醒我,如今我年紀大了?”


    “我比你大九歲。如今早就過了而立之年,要老也是我先老,你可是不能嫌棄我。”褚明佑將顧婧嬋圈在懷裏,語氣雖然霸道,卻是感覺是在撒嬌。


    顧婧嬋迴眸看著褚明佑臉色掛起濃濃地笑容,對上對褚明佑的眼,猶如白日裏那般,二人眼中隻有彼此,神情對望。想到曾經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誓言,顧婧嬋笑了,定定地看著褚明佑道:“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愛恨別離、我必伴君左右不離不棄,守著你照顧著你、陪伴著你直到永遠,我願意這樣。你呢?”


    褚明佑從來沒有聽過顧婧嬋這般表達她的愛意,雖然沒有愛那個字,但是對於褚明佑來說,這更加使他珍惜,對著她點頭說:“我願意。不論你容顏美醜、年華老去、生病、富貴貧窮、我都會被陪在你的身邊,對你不離不棄,直到永遠。”說完這話忽然笑道:“朕要做著祈國第一位隻有皇後的國君,雖然現在不可避免的有後宮的存在,但是朕要廢掉官女子進宮這條規矩。”


    “不,謙然。雖然我很想隻有你一個,但是這對於人多人來說不公平,你是皇帝,我是這個皇後。我們都要接受很多,但是,我們試著接受,試著改變。你隻有我,對於已經被你寵幸過的女子,是不公平的。要她們獨守空閨,也是極了怨恨在我身上,我不想這樣。”顧婧嬋輕輕靠近褚明佑的懷裏,他的話的確要自己感動極了。可是感動是一會兒事兒,接受又是另一會兒事兒了。


    褚明佑抱著顧婧嬋半天沒有說出來話,忽然輕輕吻了顧婧嬋的額頭一下笑道:“你說得對,但是我舍不得你獨守空閨怎麽辦?”


    “我月信七天、加上心情不好……你就可以去別人那裏了。”顧婧嬋抬頭看著褚明佑,眨眼笑了起來,甚是調皮。


    褚明佑捏了捏她的鼻子說:“你呀你呀,這就是要將我往外邊趕了?今日若不一正夫綱,我看你改天能夠坐到我脖子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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