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惋惜地看了一眼純心,歎了口氣,便向翠阜殿走去。


    而看著瑤紅離開,田心甜忽然笑了起來。走到純心的身邊,挑起她的下巴笑著道:“小丫頭,咱們這離著外宮近,生怕有了小賊。這外圈種的可是那個漂亮的黃刺玫,我賞你幾枝好不好?”


    純心又不傻,聽著田心甜這個口氣,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她也害怕痛,害怕被打,所以拚命求饒著:“純婕妤,您饒命,饒命啊!”


    “幹嘛啊!放心,死不掉人的。不過就是痛得狠了一些,我又怎麽會要你死呢?”田心甜看著存心眼裏的恐懼,忽然笑了起來,蹲□,拍了拍純心的臉蛋,忽然嗬嗬地笑著。


    純心渾身顫抖,拚命搖頭道:“你不能動用私刑。我是在冊的宮女,出了事情你要負責的。”


    “呦!脾氣還不小啊?本來就打算賞你一枝的,現在賞你四枝好啦。我這可是為了你好,特地賞給你的哦,不找你要錢,你可是得好好謝謝娘娘我!”田心甜笑著對著純心說道,眼神中帶著殘忍的神色。若是不聯想到黃刺玫是什麽東西,恐怕真的以為田心甜是在賞賜宮女了。


    純心是非常害怕的。當她被拖出內殿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是真的倒黴了。而她在看見黃刺玫那種東西的時候,整個心都哇涼哇涼的了。


    那長滿硬刺的植物,一鞭鞭抽在她身子上的時候,她就知道,她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或許那個時候死才是一種解脫。


    而當肖綠筱知道純心的下場之後,才渾身冰涼,渾渾噩噩地想:自己現在還能活著,雖然是苟延殘喘的活,好歹還有著一條命。等待一個翻身的機會,或者等待著陛下的感恩。對比起純心,她真的好了太多太多。


    反而是顧婧嬋,在知道田心甜的所作所為時候,不由皺了皺眉。她在想,田心甜這般肆無忌憚,到底有著什麽底氣?還是真的她大蒜破罐破摔了?


    ☆、心事煩憂


    聽到純心被處罰了的消息,顧婧嬋先是一愣,隨即抿唇沉思了起來。當初她雖然看出來田心甜不是什麽善類,可是沒有想到她居然狠毒至此。


    當初她還是嬪的時候,就隨意責罰下人,她的宮女時常是遍體鱗傷的。而顧婧嬋卻看在眼裏,盤算在心裏。這樣的女子,若是能夠一路爬上來,怕是也不會長久。麵目和善,一副慈悲的模樣,背地裏卻拿著奴才撒氣,任意的處罰?這樣的女人想想才是可怕。


    顧婧嬋並不是對田心甜的下人有著惋惜。相對於來說,她的人和自己沒有關係,和下人鬧僵是她治理不嚴格,雖然出了這檔子事兒,她這個掌權的人也逃不過。不過,話又說迴來了,當初她攛掇著褚明佑去翠阜殿親自辦理肖綠筱的時候,就已經想要借著褚明佑口,把純心送到田心甜那裏好好教訓一番,省的她這麽不知所謂。


    一切都是顧婧嬋盤算好的。肖綠筱被降位,純心會去田心甜那裏,田心甜的發怒。而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田心甜會要了純心的命去。


    顧婧嬋無奈的笑了笑,她還是沒有那麽心狠。即使她很想要純心去死,但是聽到她真的被那樣折磨死,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她對著純心並不是惋惜,也不後悔她做的決定。想想,也許純心真的無辜,她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她不能容忍那個允許,即使是懷疑,她也不能有這個機會,有她說話開口的機會。


    肖綠筱的所作所為,要顧婧嬋很是熟悉。她越來越有感覺,肖綠筱的行為她很是熟悉,很想當初某奶奶筆下女主角的作風。她不敢保證這個人就是一個徹底的古代人,還是一個喜歡某人的書迷,隻是自從漸漸熟悉她之後,就覺得隱隱的不安。


    她隻能一點點的暗中觀察,又派了孫仕芳去暗自調查一切,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或許和她一樣,一樣是這個朝代的外來者。


    果然是不出所料,她自小便被父母認為才智過人,不到一歲就會說話,然後三歲識字,五歲習琴,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麽的超脫常人。隻是唯一要顧婧嬋不解的是,這個人似乎有著很強烈的等級觀念,一心想向上拚搏。


    而對於這些下人,她對於下人還算是不壞的,可是卻極為自私。她生氣打翻花瓶和玉如意的事情還不是栽贓到了下人身上?


    那個純心不就是因為她是布政使的女兒,所以肖綠筱對她格外的好,幾乎把她當成了姐妹一般,什麽話都和她說,仿佛她就是自己的軍師一般。


    捏著她的資料,顧婧嬋抿了抿唇,她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出手了,如果她的預料錯誤,反而被反咬一口,那才是真的虧大發了。


    經過一番思慮之後,顧婧嬋悄悄在翠阜殿埋了釘子。要她監視著翠阜殿內的情況和肖綠筱的一舉一動,聽著她傳來的消息,要顧婧嬋更加確定,這個肖綠筱的確算是她的朋友。


    顧婧嬋接手宮務宮權,不是沒有敲打過肖綠筱,可惜這個肖綠筱竟然不上套,而且還無視自己對她的提點。甚至根本不把自己這個掌權者放在了眼裏,就要顧婧嬋覺得無趣了。她一番好意被當成了驢肝肺,估計在她眼裏,自己的提點和示警,根本就是炫耀和多事兒吧?


    餘容看著顧婧嬋不停蹙眉,也知道她在擔憂什麽,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娘娘可是在擔心有人借著霓蔚殿的事情來找您的麻煩?”


    顧婧嬋聽了餘容這麽說,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倒不擔心這一點,隻不過我在想,這個田心甜究竟還能不能繼續寵下去了......”


    餘容聽了嗬嗬一笑道:“娘娘您何必擔憂?該思考這事兒的是陛下,管著起居注的又是德妃娘娘,您放寬心等著就好。若是不放心,您可以去試探試探德妃娘娘的心思?”


    顧婧嬋瞥了一眼餘容輕歎著道:“我也是自尋煩惱罷了。她的事情我絕對不可以插手。那位可是記恨上了我,若是再插手這件事,保不齊她能做出來什麽事兒。餘容啊,你覺得這田心甜這般猖狂,究竟有什麽底氣呢?”


    餘容抿唇不說話,內心暗自吐槽道:‘還不是陛下“寵”出來的?’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可是看著顧婧嬋眼底的笑意卻已然明了,恐怕自家娘娘也是這個想法吧?


    顧婧嬋有些“同情”田心甜了。每次見到褚明佑的時候都要裝成一臉的天真無邪,永遠是那個單純可愛的小丫頭,的確是有夠痛苦的了。


    不過想想褚明佑的確夠有能耐,她當時覺得自己的確是喜歡靜,又是個標準宅。如今還不是被褚明佑寵得暴露了本性?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顧婧嬋掛起笑容對著餘容道:“你去吩咐低下人溫潤滋補的糕點湯羹,本宮想去探望一下皇後娘娘。”


    餘容看著顧婧嬋眼神中帶著略微的不解,她不知道主子的心思究竟為何。現下皇後娘娘乃是重點保護對象,什麽東西不是嚴查的?這個時候帶著食物去鳳儀宮不是找麻煩麽?


    顧婧嬋見餘容不動,從她眼中看到了不讚同,於是輕笑著道:“你可是在擔心?若是咱們今日去了,皇後娘娘出了事情,定然算到咱們頭上?”


    餘容聽了點頭勸道:“娘娘,奴婢是真的不讚同,奴婢知道您思念皇後娘娘,可是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顧婧嬋倒是一臉無所謂地笑了笑,才斂下笑容沉靜地道:“你光是道這個時候危險,可又怎知咱們現在就沒有人盯著?翠阜殿的事情,我既然能夠知曉得一二,是因為咱們安插了釘子進去。而太後娘娘和陛下並沒有對此事質疑,你說是為什麽?”


    餘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卻不會想到太後也安插了人進來,她怔了怔才緩緩地說:“您是說,咱們的所作所為是被太後娘娘和陛下所監視著的?”


    “別的宮殿我不敢說。至少我敢肯定的是,咱們玉清宮有,她的德妃的暖玉宮也有。皇後如今養胎,我們兩個妃子掌控宮權,在太後心中,我們是不值得相信的,做得不好是錯,做得太好了也是錯。所以,我才吩咐水芝去翠阜殿,推動了純心的事情。這樣在太後眼裏,至少我不是那麽的完美。”顧婧嬋長歎一口氣,眼神看著窗外,似乎有著惆悵。


    餘容皺了皺眉一臉地好奇和不解,有點呆傻呆傻,緩緩開口問道:“娘娘您的意思奴婢不懂。”


    顧婧嬋見餘容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露出了一絲微笑,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餘容啊,你說太後娘娘算是本宮的什麽人?”


    “這.....在民間的說法,太後娘娘算是您的婆婆。”餘容聽著顧婧嬋這麽問,臉色的不解和疑惑更加明顯了。


    顧婧嬋給了一個餘容‘你真聰明’的眼神,才笑著道:“她算是本宮的婆婆。可是本宮可不是她的兒媳,在她眼裏我是一個小妾,即使她如今對我這般的好。在她眼裏,我始終不如皇後娘娘來得順心,而皇後娘娘又不如公主來得貼心。我們再怎麽樣都和她隔著一層,我們做得好了,保不齊落人家口舌,說我們越俎代庖,有覬覦後位之嫌疑。做得不好,豈不是又會被人說無才無德無能力?這後宮的女人盼得都是一樣的,而咱們祁國的規矩,一旦宮妃被打上了這個印記,可就一輩子和後位無緣了。”


    餘容聽著顧婧嬋的話,心裏還是有些小開心的。雖然她屬於沉著穩重的哪一種,可是八卦是所有女人的天性,有傳言皇後八成是過不去了,要是皇後娘娘有個萬一,那麽後位.....依著陛下寵愛娘娘的程度,怕是想當然的吧?


    顧婧嬋雖然不想自家皇後表姐有個三長兩短,她屬於那種懶得管理家事的那種,如今代掌宮權就已經很是煩躁了,若是她家表姐就此香消玉殞,她的悠哉日子豈不是一去不複返了?


    她想去看看皇後。褚明佑告訴過她,皇後的身子虧損得厲害,生產她撐不過去。如果有個萬一,八成是連皇子都保不住。禦醫們雖然都在拚命想辦法,可是對於生命衰竭到這樣的皇後,也隻能想盡辦法延續她的命而已。


    而如顧婧嬋所料,如今的鳳儀宮在本來火紅金黃色的裝潢下,應該顯得活力四射,充滿陽光溫暖才是。可是一進門就聞到的藥味,和無形中的低氣壓,要顧婧嬋很是氣悶。


    皇後的確很是虛弱了。原本圓潤的鵝蛋臉現在已經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顴骨突出,瘦骨嶙峋,隻是腹部突起,整個人毫無生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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