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什麽時間是國劇,也就是京劇等曲藝發展最為迅猛的時期?


    答案一定是四幾年。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就在那個烽火連天的年代,京城戲院娛樂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發展高峰。


    無論是劇目、從業人員,還是觀眾人群所屬階層的包容度,都達到了相當繁榮的程度。


    當然了,在繁榮的背後,始終存在官方管製、精英批判以及新型娛樂方式,比如電影等品類,搶占市場的潛在威脅。


    管製是因為意識形態區分了劇目內容,更引申到了從業人員的正治立場問題。


    而精英階層的批判則來源於他們對從業人員的齷齪行徑和曆史的鄙夷。


    當時從業人員所處時期和地點各種勢力錯綜複雜,互有勾結,他們是弱勢群體,是受壓製和欺負的。


    而因為一些曆史原因,或者說京劇的發展和起源時期對從業人員的限製等因素,造成了戲班子以男人為主的現象。


    或者說,從一開始戲子就隻是稱唿這些男子從業者的稱唿。


    京劇表演除了老生和武生外,均有男扮女裝表演的需要,這些人技藝高超,畫上妝容扮了嗓音是分不清男女的。


    而在封建朝代,他們沒權沒勢,又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這種情況便出現了畸形狀態。


    後世有年歲較大的從業者迴憶,那個年代男子從業者除了老生和武生外,均是小相公。


    也就是說,想要生活好,或者說生存下去,就要磨練這種陰柔的氣度和技藝,越似女人越有知名度。


    而知名度是需要大量金錢捧起來的,這個時候就會出現達官顯貴。


    這些人有權有勢,視這些人為玩物,獵奇與刺激的心理驅使下,就會對這些男子從業者行醜惡之事。


    事情都要分兩方麵去看待,有威脅就有屈從,這些從業者也有趨炎附勢之人,將這種行為擴大化,或者說普及化了。


    最終在京劇大發展時期就出現了受人詬病的一麵。


    人們在追星京劇名角的同時也在批判和唾棄他們的身份,即便是高價門票依舊趨之若鶩。


    都言道裱子無情,戲子無義,但凡出個有情有義的都會大書特書,甚至會成為曆史人物。


    這種強烈的反差造成了這些人的收入極高,地位極低的現象,也讓這些人的心理出現了一些認知問題。


    有錢人自然看得起京劇,沒錢的窮苦百姓攢幾個月,逢年過節的遇著大財主擺戲台子也能過過癮。


    當年的從業人員收入有多高呢?


    起初一斤糧食一張票,後來發展到兩斤甚至三斤糧食一張票了。


    那個年代,一斤糧食所代表的意義就不用多說了,嚴重時候能換倆黃花大閨女。


    麥家夫婦就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麥母就是女子登上京劇表演舞台後入行的那一代人。


    具體女子登台的時間不可考證了,大概在一二年到一八年左右,第一個京劇女演員有說是雪豔琴,也有說其他人的。


    李學武和老彪子先出了宿舍,給了麥家三口人說話的空間。


    談起他丈人和丈母娘,老彪子笑道:“以前你若是想請他們唱一台戲,少說要兩百個大洋,帶教兩個徒弟,說不得要上萬塊大洋”。


    “現在呢?”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著不知所謂的大胸弟問道:“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啥?啥?啥燕子?”


    老彪子愣目愣眼地看著李學武,不知道武哥怎麽又在掉書袋。


    李學武無奈地抽了一口煙,擺了擺手,沒在這個上麵多說,而是解釋了他的安排。


    麥家夫婦既然有這個才能,那就把佟慧美兩人的學業續上。


    跟麥慶蘭不同,佟慧美兩人是有恆心和毅力來堅持京劇事業的。


    或者說是喜歡和熱愛也好,是習慣和生命也罷,李學武看得出來,京劇已經成為了她們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們就像是生活在戲劇中的人,一點點生活的氣息也是帶著戲劇的那種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遭逢大難,人生變故的緣故,李學武感覺兩人對生活和戲劇的理解更加的透徹了。


    這跟技藝沒有直接關係,僅僅是同她們相處過程中,李學武聽不懂藝術,但看得清人心。


    相交一場,總是要給兩人一些幫助和支持的,也要給她們生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能成大器,未來說不定也會有屬於她們的天空。


    麥慶蘭不同,雖然也是曲藝世家,但她偏向於理論和研究。


    父母有技藝,可她沒天賦,學這個也是為了生活,從小耳濡目染的,又有父母的保護,讀中戲也是自然而然的。


    李學武沒問過她的意願,因為不會安排她來俱樂部裏唱戲。


    即便是現在相對安全些,可也僅僅是安全些,她的大學生身份依舊還在,中戲的身份也還在,說不定哪一天又迴去上學了。


    他不想讓麥慶蘭跟俱樂部裏的人接觸,更不想她受到這裏日常生活的影響。


    無論怎麽說,都是彪子的媳婦兒,放在迴收站和俱樂部是兩碼事。


    “說說到底怎麽迴事吧”


    李學武將手裏的煙頭彈飛,落進雨水裏化作一股白煙。


    老彪子張了張嘴,長出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是蘇晴來找我,正趕上我不在,兩人遇到了”。


    “是中財的那個?”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著大胸弟問道:“你確定對方也是真心的?”


    “這個也不是真心的啊”


    老彪子倒是人間清醒,手指了宿舍那邊說了一句大實話。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還跟她結婚?”


    “一黃花大閨女送你手裏,我就不信武哥你不想要”


    老彪子苦笑著靠在了牆上,低沉著聲音說道:“我這輩子還沒遇到過這麽好看的姑娘呢,而且這姑娘還說要跟我結婚”。


    李學武了然地點點頭,說道:“也是”。


    “你當然不一樣”


    老彪子看向李學武,說道:“你從小都不缺對象,哪裏能理解我的心苦”。


    “別瞎說!”


    李學武皺著眉頭道:“我從小品學兼優,心醉文學,哪裏有時間處對象,是你記錯了!”


    “我……!”


    老彪子無語地看了看武哥,哥倆兒站在這說話他都來這個。


    “我從小沒對象可能最大的原因就是沒你臉皮厚~”


    “說你,別說我”


    李學武摸了摸自己的臉,哪裏厚了,明明薄薄的一層而已。


    老彪子扯了扯嘴角,微微抬起頭斜45度看向陰雨綿綿的天空,惆悵地說道:“反正我想了,得到就是擁有,她真心與否無所謂,人還是我的人”。


    “所以就不顯的珍惜了?”


    “破罐子破摔?”


    李學武看了看大胸弟,要不是沒有長劉海,爆炸頭,煙熏妝,他真以為這是個非主流抑鬱係青年。


    “你喜歡她,包括她的大學生身份、漂亮的長相、獨特的氣質,願意幫她、娶她、養著她”


    “但你覺得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心,或者說沒有信心讓她喜歡上你,愛上你,對吧?”


    李學武算是看明白了大胸弟的心思,好笑地說道:“你是準備報複自己啊,還是報複這段婚姻啊?”


    “我沒有……”


    老彪子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啥了,反正心裏憋屈的很”。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道:“所還跟那個蘇晴在一起就是為了滿足你的虛榮心和報複心?”


    “告訴自己,也告訴她,你不缺女人?還是比她好的女人?”


    “你可能走到死胡同裏了”


    李學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看著雨幕輕聲說道:“昨晚我那麽說她是為了撮合你們,你得認清一個事實,男人永遠要以事業為重,但也要有一個和諧的家庭,無論有沒有愛的存在”。


    “我知道”


    老彪子低下頭,低沉著聲音說道:“我跟她說了,我配不上她的,現在跟我在一起就是委屈她了,我可以跟她分手,可以繼續照顧她和她父母的”。


    “唉~你圖一個啥?”


    李學武無奈地說道:“你到現在還在牛角尖裏,你喜歡的不是她,而是報複從前的卑微且操蛋的人生啊”。


    “好好想想吧”


    李學武不是知心大姐,也不是人生導師,可他是這幾個兄弟的主心骨,不能看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大胸弟再得了抑鬱症。


    “你得正視現在的婚姻,不要再說配不配的上了,你現在是個爺們了,如果能珍惜她,就對她好,好到她舍不得離開你,甚至接受你”。


    “即便你想繼續照顧那個蘇晴也行,你有能力,想照顧幾個晴(情)都行,但還是那句話,不要辜負了任何感情,那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任”。


    “嗯”


    老彪子看了看手裏的香煙,就在要燒手的時候抽了最後一口,隨即彈飛了出去。


    “蘇晴知道我結婚了,我也跟她說了同麥慶蘭的事,她說理解我,也理解這個時代的苦,求我幫她找個工作,她都可以去收廢品的”


    “你倒是耿直”


    李學武手插在褲兜裏站的筆直,微微側頭看了大胸弟一眼,道:“你知道的,我以前實話也比瞎話多”。


    “可後來發現實話太傷人,大家都不愛聽,我自己想想,也有些接受不了”


    說著話,李學武轉過身,對著老彪子說道:“居家過日子,犯不著肝膽相照,虛著點,和氣”。


    “我心裏又藏不住話”


    老彪子委屈地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後歪了歪腦袋,道:“窮怕了,給兩個金疙瘩都不知道怎麽擺弄是好了”。


    說完搓了搓自己的大肥臉,苦悶道:“我就該聽你的,找個胡同裏知根知底的姑娘,那樣就省心了”。


    “就你這樣的,還是別禍害胡同裏的姑娘了”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看著大胸弟,說道:“我以後還得迴胡同裏的家呢,可不想讓人家戳我脊梁骨,說有你這麽個混蛋兄弟”。


    說完抬手不輕不重地給了老彪子一巴掌,很響,不算很疼,打的他也是苦笑不已。


    這一幕正巧被要出來的麥慶蘭從窗子裏看了個正著,再見李學武看過來的目光又閃身迴去了。


    老彪子也順著李學武的目光往宿舍那邊看了一眼,低著頭說道:“我會處理好家事的,反正也要去鋼城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李學武看向老彪子問道:“你能忍心看著那個蘇晴餓死啊,還是能放下肚子的色心和色膽?”


    說完點點頭,想了想說道:“俱樂部還缺一個管財務的主管,你要是覺得蘇晴有這個能力,安排她同婁姐見一麵,婁姐說行了,那就這麽安排吧”。


    “謝謝武哥!”


    老彪子感激地看著李學武,說道:“我真是很慚愧,對不起這個,又對不起那個”。


    “你真正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李學武示意了宿舍那邊道:“看著是來叫你的,去吧,好好表現著,我去門口等你”。


    說完便轉身往門口去了,黃幹正站在門口跟他招手,兩人一會兒要一起去俱樂部談事情。


    老彪子看了看武哥的背影,轉身進了宿舍。


    麥家夫婦已經在穿衣服了,麥慶蘭看了進來的李文彪一眼,目光放在了他的臉上,那裏一側有些紅。


    “爸,媽,咱們這就出發”


    老彪子笑嗬嗬地招唿了一聲,伸手就去拿了地上兩個最大包的行李,拎著就往出走。


    麥慶蘭看了他一眼,也拎了兩包行李,給二老留了兩個小包,跟著他也出了房門。


    車就停在宿舍樓的一頭,兩人都沒打雨傘,麥慶蘭先是看見了站在辦公樓屋簷下說笑的李學武,隨後又看見頂著雨往車裏放行李的李文彪。


    趁著父母還沒跟上來,麥慶蘭將兩包行李扔上車,對著下車的李文彪問道:“他打你了?”


    “啊?”


    老彪子意外地看了麥慶蘭一眼,隨即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連,笑著說道:“沒事,哥兄弟鬧著玩的”。


    麥慶蘭卻是覺得這不是鬧著玩,那人長得高大,一巴掌能扇死人的樣子。


    就算是哥兄弟,都這個歲數了,也沒有打巴掌玩的。


    看著老彪子臉上的巴掌印,想起她聽見的巴掌響,抿著嘴站在雨裏問道:“是因為我?”


    隨後又補充著問道:“因為我們的事?”


    老彪子臉上也沒了笑意,沉默著點了點頭,道:“武哥是對的,我會對你好的”。


    麥慶蘭就這麽站在雨裏看著李文彪,倔強的淚水順著雨水滑落,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她對生活是倔強的,對人生是倔強的,對婚姻也是一樣,但這一刻她的倔強都化作了淚水,張著嘴,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紅了眼眶。


    老彪子看著她的模樣,抹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拉開嘎斯69的副駕駛車門,又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要送她上車。


    可麥慶蘭倔強地甩開了他的手,看著他愣住的表情頓了頓,認真地說道:“記住你說過的話”。


    說完自己踩著水泥地上的積水跑迴去接她父母了。


    老彪子還愣在雨裏,看著麥慶蘭跑迴去的身影皺眉疑惑道:“我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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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姻是妥協的開始,但絕對不是愛情的結束。


    商業合作也是一樣,相互合作就是婚姻,開始合作前總是要有些拉扯和波折,到最後也是以妥協為結束。


    李學武到了俱樂部,讓黃幹先去玩,自己則是去了管理處。


    婁姐早就等在這邊了,見著老彪子開著車過來,問了一聲便把李學武讓進了辦公室。


    “彪子真找倆媳婦兒?”


    “誰說的?!”


    李學武無語地笑道:“沒有的事兒,他哪有那個能耐”。


    婁姐卻是撇了撇嘴,道:“你們哥們沒有好玩意兒”。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剛才於麗來接了老彪子他們,婁姐知道這些定然是於麗告訴她的了。


    這沒什麽好反駁的,他能跟老彪子強調自己的清白,到了婁姐這裏什麽清白都沒了。


    “就安排在新裝修出來的院子了”


    婁姐瞥了他一眼,說了對麥家夫婦的安排,同時也疑問道:“你到底是要照顧他們啊,還是想要用他們啊?”


    “這不是一個意思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坐在了沙發上蹬了腳上的靴子說道:“用他們就是照顧他們,要是沒有用,我為什麽要照顧他們?”


    “你還真現實啊~”


    婁姐翻著白眼,道:“我是不是對你也有用才照顧我的?”


    “我照顧你了嘛?”


    李學武腆著臉裝傻充愣道:“不是你一直照顧我來著嘛!”


    說完飛了個眼兒問道:“是不是我對你有用才照顧我的?”


    “呸!還有臉說呢!”


    婁姐抹噠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咋迴事還用我說啊,自己家裏的地種啥得啥,風調雨順,到了我這顆粒無收!”


    “嘶~~~”


    李學武躺靠在沙發上咧嘴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多少心酸淚,都化作虛無~”


    “嗯!嗯!你再唱一個~”


    婁姐沒搭理他的胡鬧,從茶幾上給他倒了熱茶,隨後坐在了單人沙發上看著沒正型的他,撇嘴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敢給我?”


    “你看你,胡思亂想”


    李學武躺在了長條沙發上,點了點婁姐道:“你說想要孩子,我有過防備嘛,你說不許幹擾你,我差點給自己上了手銬以證清白”。


    “現在你又說這個”


    李學武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小弟,道:“我總不能給他上銬子吧?”


    “去你的!羞不羞!”


    婁姐有點抵擋不住李學武的不要臉了,這人關了門說起話來沒羞沒臊的,啥玩意兒啊就上銬子的。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躺在沙發上說道:“我反正是盡力了,找老大夫也問過了,這玩意兒就是這麽邪”。


    說完看向婁姐道:“一對兒夫妻十年沒孩子,分開後各自結合新人都有了孩子,你說邪不邪?”


    “誰邪?”


    婁姐陰沉著眼神看著李學武問道:“是我邪?”


    “都邪~”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道:“我特麽倒是想多子多孫了,生他十個八個的又不是養不起,可願意給我多生的唯獨有你”。


    婁姐低下頭,明白李學武這句“多生”的意義,更明白李學武願意補償自己的心意。


    “你是不是覺得我懷孕出去不方便?”


    婁姐瘋狂地想遍了所有的可能,一條一條地劃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可能了。


    問完這一句,婁姐看向李學武的眼睛,正色地說道:“你是覺得我大著肚子出不去,或者出去了也不方便辦事?”


    “我要想讓你出去,怎麽都能出去”


    李學武眯著眼睛說道:“你爸那種身份都能出去,更何況是你了”。


    說完歎了一口氣,看著落淚的婁姐又說道:“我特麽都怕你出去後過慣了資本生活見異思遷,卷了我的錢跑路,或者包養小白臉呢!”


    “滾!沒話兒了你!”


    婁姐聽見他這麽說,抿著嘴笑罵了他一句,心裏是又氣又好笑,也有了被在乎的溫暖。


    李學武麵上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人出去了,我可沒信心留住你的心,要是能有個孩子,多半還有些牽掛在”。


    說完看向婁姐道:“我真倒希望你在外麵能有個孩子相伴,不至於把我給忘了”。


    “放心吧,做鬼都不會忘了你的~”


    婁姐站起身去洗臉盆那邊洗了臉上的淚水,心裏的氣已經消了。


    邏輯說得通,真心也是實意,還有啥好糾結的。


    “順其自然吧~”


    “那也得勤耕細做”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我會努力的,放心吧”。


    “說話算話?”


    婁姐紅著眼睛迴頭看了躺在沙發上的無賴一眼,撅著的嘴像是得到約定就開心的小女人。


    李學武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現在戰事修整,彈藥充足,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說完示意了辦公桌上的文件問道:“港城有最新的消息嘛?”


    “有,但沒啥大的進度,還在打基礎階段”


    婁姐一談到工作便認真了起來,走迴到沙發邊上坐了,給李學武匯報了港城的情況。


    而後又匯報了這周同馬傑等幾個家族代表談判的結果。


    “同比例出資,同意股權分配方案,同意委托投資方案,同意股權分立的合作方案,同意你給出的合作補償方案”


    婁姐看著李學武,平靜地說道:“馬叔說他們家上次這麽被清空家產還是清初呢,這次真的是山窮水盡了”。


    “甭跟我賣窮”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像是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嘴裏還不屑地說道:“有能耐他們別清空家產啊,再擱手裏攥個一年半載的”。


    說完冷笑道:“都不用他們辛苦自己清空了,有的是人願意幫這個忙”。


    婁姐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終於知道啥叫合作談判了,上次是爸談的,他沒說其中的辛苦,我這次算是體會到了”。


    “什麽?”


    李學武好笑地問道:“人情冷暖?商場無情?還是商人逐利忘義?”


    “合著在你眼裏我們都不是好人唄?”


    婁姐還沒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會兒聽著李學武的話老大不中聽了。


    “我們也為國家的建設做了貢獻,沒有商人哪裏來的經濟,沒有商人哪裏來的國富民強,沒有商人……”


    “嘟~嘟~”


    李學武側臉抬頭看了看婁姐,道:“咱爸可跟我說過咱家這家底兒是怎麽積攢起來的”。


    “你!”


    婁姐氣急,心裏埋怨父親怎麽什麽話都跟這混蛋說了,這不是讓自己天然的落下風了嘛。


    李學武沒有得意,但迴過頭繼續躺著說道:“所以我說他們能有機會入這個股算是壯士斷腕,壁虎斷尾罷了,求他們自己的生,我又何必歎他們的苦呢~”


    這話就像在說後世那些打工人悲歎明星的悲慘生活一樣,殊不知人家最窮的時候卡裏隻剩一百萬了。


    李學武晃了晃腦袋,道:“我的憐憫和悲傷早就丟在了小時候餓肚子那會兒的路上了”。


    “現在隻有關我屁事,和關你屁事這一差別了”


    婁姐撇了撇嘴道:“所以我更願意尊稱你為大資本家呢~”


    說完站起身,彎著腰把臉湊到了李學武的麵前,看著李學武眯著眼睛說道:“你有一顆資本家獨屬的冷漠而又無恥的心”。


    “謝謝誇獎”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這實在沒什麽好說的,我覺得我還需要學習和提高”。


    婁姐無語地看了看李學武,低頭在他嘴上嗪了一口,道:“無恥!”


    說完便起身去了辦公桌後麵忙工作去了,而李學武則是閉上眼睛打起了唿嚕,絲毫沒在意婁姐對他的侮辱。


    資本家的閨女說自己是比資本家還心黑的壞蛋,並且還說這種行為無恥?


    這上哪說理去~


    李學武削剝了資本家的資本,就好比我把騙子給騙了……


    閉環了!


    李學武的【港城時代投資諮詢有限公司】注冊資本隻有十萬港幣,在【時代】和【億豪】公司裏分別隻占了很少很少的股份。


    他要用這很少很少的股份來控製兩家公司,也就是gp。


    那李學武是沒錢嘛?


    不是的,雖然所出黃金裏有一部分是暗股,包括幾個不能說出名字的部門和個人。


    他的好朋友付海波及其家族、於敏及其好大哥關東團隊的舍命相助,讓他的手裏有不下於三點五噸的黃金資本。


    李學武有錢,但不能亂花,他的錢有用,得作為lp放在【時代】公司裏分紅呢。


    他隻是拉著幾個人造了一艘大船,船舵永遠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代他開船的是婁姐,能從船上獲取利益但不能掌船的則是那些出資人。


    當然了,這些出資人各頂個的都是好船長,總不能浪費了這麽多的資源吧。


    李學武法外開恩,搞了個會議室,大家有什麽好想法可以坐下來慢慢討論,合適的話,船長會考慮的。


    會議室就在密雲山區深處,坐落於衛三團的保護區,有著靜謐的生活和工作空間,可以與港城互聯的保密網絡。


    山下是一處生態環境優美、村名淳樸善良且不會活埋叛徒的小山村。


    那裏有著良好的醫療資源、畜牧資源、漁業、農業、食品加工、技能訓練等生產生活基地。


    隻要不亂走動,相信生活在那裏都能身體健康、延年益壽了。


    當然了,你想亂走動也行,出門第一步,先踩鍕禁區……


    下雨天睡覺最舒服了,可李學武並沒有多睡,因為他約的人到了。


    “武哥”


    “李處長”


    “坐”


    李學武打了個哈欠,顯然還是沒睡醒的模樣,喝了一口婁姐給準備的熱茶,提了提精神道:“睡不夠呢~”


    左傑嘿嘿笑著說道:“下雨天就這趟,人困馬乏蛤蟆都打盹兒”。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扯了嘴角道:“還是你會說話啊~”


    左傑見著婁姐瞪自己,知道說錯話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沙發上不再開口。


    竇耀祖看了左傑一眼,看向李學武憨厚地一笑,道:“李處長,咱們那處辦公樓我已經買下了,正在搞裝修呢”。


    說完示意了婁姐的方向道:“具體的財務情況我已經把材料給了婁主任了”。


    李學武點點頭,手擺了擺示意竇師傅不要過於認真了。


    “東風建築合作社是集體企業,是掛靠在交道口街道下麵的獨立施工建設單位,有自己的辦公場所是很正產的”


    “要做好組織建設和單位管理工作,尤其是財務和人事管理,多多請教和學習,拓展專業技能和技術,加大建設施工設備的投入和改造力度”


    “重視人才管理和培養機製,永遠把技術和創新放在首位,把質量和服務放在心頭,把每一項任務做到最強”


    李學武點了點竇師傅,說道:“咱們不在體製內,沒有更多的幫扶和幫助,生存和發展全靠咱們自己的力量和堅持”。


    “隻要把好質量關,隻要做好企業管理,未來的建築行業一定有咱們東風建築的一席之地”。


    “明白”


    竇耀祖捧著茶杯點頭道:“您放心,您說怎麽辦咱就怎麽辦,一切都按照您的指示執行”。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跟華清那邊聯係了嘛?”


    “是,已經談好了合作”


    竇師傅點頭道:“李校長很客氣,人也很和氣,知道我這邊項目出現了難處,請建築係的老師和同學們過來幫忙,人下周就迴到”。


    “嗯,是好事”


    李學武看向竇師傅說道:“他們也出現了難處,你現在拉他們一把絕對不會吃虧的,互利互惠的事情”。


    說完又喝了一口熱茶,道:“尤其是建築係的老師和同學們,如果維持好了關係,把這些人留下一部分在咱們東風建築,你這班底不就全有了嘛”。


    “是,我也這麽想的呢”


    竇耀祖看著憨厚老實,但經曆過風雨的傳統手藝人又怎麽會沒有一套成熟的為人處世方法呢。


    “知道您是要把東風建築正規化,我也請了華清的李校長幫忙”


    竇耀祖看著李學武誠懇地說道:“我是真不知道一個單位應該如何組建,一個組織該如何搭建,所以就請華清的老師和同學一並支持了”。


    李學武很意外地看了看竇耀祖,笑著說道:“這可真是難得,如果有他們的幫助,那你這攤子還真就能很快地支撐起來了”。


    “還是您指點的好”


    竇耀祖聽著李學武的話心膽一顫,忙表態道:“我就是個沒什麽文化的泥瓦匠,說管理實在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呢”。


    “嗬嗬~慢慢來,都是個學習的過程”


    李學武輕笑著安慰了一句,隨後端著茶杯開始喝茶。


    聽見李學武這麽說,竇耀祖還是覺得不把握,笑著又匯報道:“招人的事我已經跟趙政委請示了,他已經幫我給那些退伍的同誌們去信詢問了”。


    “辛苦你了”


    李學武笑著道:“實在是今年很特殊,衛三團的整改編注定要甩下來很多人,齊團那邊很憂心地方上沒有安置退伍人員的準備,怕他們失去了工作的機會”。


    這個確實是很麻煩的事,今年沒有安排新招,也沒有安排退伍,所以天南海北的,不一定所有地區都會給這些人安排就業崗位。


    當然了,竇耀祖想來,李學武這麽安排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東風建築走到今天全是以他主動尋求李學武的合作為基礎的。


    現在走到關鍵結點了,李學武也肯定了他的工作和發展成績,那他就得有所表示了。


    東風建築裏絕對不能全是他的人,甚至要按照剛才李學武跟他說的那段話理解,東風建築勢必會加入更多的人。


    李學武強調了這是集體企業,那就得容許這些人加入進來。


    包括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地方上的資金和管理人員,以及李學武兩次安排的退伍身份人員。


    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會掌握企業裏的技術和管理崗位,李學武安排的資金會滲透到財務和管理崗位,退伍進來的人員會到施工和一線管理崗位。


    他明明知道李學武實在摻沙子,是在把他一手建立起來的企業成分複雜化。


    這是創業人最苦惱的選擇了,他很清楚,東風建築想要發展就得這麽安排,主要是因為他的能力駕馭不住這種快速的發展。


    更直白點說,早晚有一天東風企業不再是他作為掌舵人而存在。


    這是很明顯的事實,建房子和搞裝修他還可以,現在李學武給他安排的工程越來越大,都要造廠區了,這以後說不定還有啥大工程呢。


    所以管理上越來越吃力的他已經在有選擇的放棄手裏的權利,將這些交給有能力的人,同時匯報給李學武聽。


    李學武當然不會虧待了他,有左傑在這,有給他引薦的華清副校長,還有招收衛三團退伍人員的直通車存在,東風建築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一定會有大發展。


    左傑就代表東風建築會一直有機會接收專業建築人員。


    金橋銀路鐵房子,工程單位下來的人都是帶著專業技術的,至少放在一線去指導和管理施工是綽綽有餘的。


    華清就代表了東風建築一直有機會接觸最頂尖的專業建築技術支持。


    華清大學作為國內頂級的建築教育學府,給出的技術支持也是足夠東風建築快速發展的了。


    最後就是衛三團給的接收退伍人員機會,不是什麽單位都有這種大量接收退伍人員的機會的。


    如果將這項工作做好,做長久,保證這些退伍轉業人員擁有合適的工作機遇,那東風建築所代表的就是另外一層含義了。


    都說做生意講究順風順水,風不是自己來的,水也不是自己動的,魚水情說的是啥呢。


    李學武看竇耀祖理解的很透徹,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了婁姐那邊道:“有個小工程交給你”。


    你瞧!這不又來活兒了嘛!


    隻要聽話,錢永遠賺不完,活兒永遠幹不完!


    婁姐將一份施工圖遞給了竇師傅,介紹道:“紅星村的半山腰,需要建一處生活區……”


    這就是李學武給馬傑他們的承諾了,前期是紅星村尹滿倉幫忙在半山腰開出了一片位置,搞了幾趟平房。


    說是給軋鋼廠通訊站用的,實際上是給了婁姐他們五家人住的。


    現在五家人都上了山,婁母也希望第一時間獲得港城的消息,怕山下不安全,在李學武的勸說下上了山。


    現在馬傑他們也想獲得保護,可山上的房屋是有限的,總不能十幾家人去跟那五家人去擠房子住。


    李學武便想著將那處半山腰徹底開發出來,建一些平房供給這些人居住和辦公。


    十幾家人可能隻是前期的,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需要庇護。


    所以一氣兒多搞出來一些房屋留作備用,同時也需要建一些生活設施。


    就那麽些人,獨立開火總有些不方便的,索性就搞個小食堂。


    小食堂都有了,小澡堂也得有啊,那小學堂是不是也得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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