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的活還沒完,但是先把窩頭拿出來就著鹹菜和水壺裏的熱水墊啵了一頓中午飯。


    吃飽喝足歇了一氣兒,看著太陽漸下,也不敢耽擱,把空間裏的枯樹取出來,用鋸和斧子截成板車寬度的長短,樹枝先堆在一邊。


    又是鋸又是砍的,整整收拾了二十七棵樹,根部都是成人大腿粗細的,樹枝子都堆了一堆。


    李學武把公豬取出來放在板車中間,車軲轆上邊有護板,坐人用的,正好把豬夾在裏麵。


    先裝樹幹,再裝樹枝子,用繩子捆的嚴嚴實實,小山包一般。


    多虧大青馬得力,拉起來不費勁,不然可整不迴去。


    迴去的路上李學武,沒敢坐車,二十多裏地,一路連跑帶顛兒迴去的,就怕大青馬累到,路上歇了幾氣兒,過河時還飲了馬。


    到巷子口時天已經全黑了,應該過了五點半了。


    進巷子時還有人問木柴怎麽賣。


    李學武累的跟大青馬差不多,連迴複的心都沒了,敷衍著把車停在了倒座房牆邊,栓了馬,就往院子裏走。


    跟昨天一樣,吵吵鬧鬧,打孩子的,炒菜的,吵架的,一派煙火氣。


    李學武走進前院就見大姥站在窗戶邊邊往外看,見李學武進了院,忙披了衣服出來。


    李順和劉茵兩人跟著大佬身後出來了。


    “咋迴事,不是說天黑前迴來嗎?沒事吧?”


    “沒事,大姥,遇到點小驚喜,遲了點兒時間”。


    大姥拿煙袋鍋子敲了李學武一下。


    “盡胡鬧!走卸車去”


    李學武忙攔住大姥。


    “咱倆可卸不下來,全家上陣吧!”


    劉茵忙迴屋叫學文兩口子和學才、李雪出來。


    李學文和李學才出來時還不情願。


    李學文看二弟迴來沒有跟自己動粗,膽子也大了,嘴裏嘟囔著:“能有多少柴火啊,還用全家出動啊”


    趙雅芳邊穿衣服邊掐了李學文一把,嗤噠道:“讓你幹活你就幹活,哪兒那麽多廢話,二弟打柴都沒說累,你腿咋這麽金貴”。


    等一家人出了大門看見小山包一般的馬車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李雪更是驚訝地問道:“二哥你去林場搶木頭了吧!”


    大姥從後麵輕輕拍了李雪腦袋一巴掌。


    “別瞎說,你二哥這是進山了,沒看見都是枯樹嘛,山外的枯樹早讓人砍沒了”。


    一家人聽見大佬的話都神情複雜地看著李學武鬆著繩子,見大姥上前幫忙,也都是七手八腳地伸手幫忙。


    力氣小的抱著樹枝子進院,力氣大的抬著樹幹進院,這一陣忙活引來了三大爺一家的觀看,二大爺下班迴來領著兒子劉光天也是站在一邊看著,門口不大一會兒就聚了一堆人。


    眾人嘰嘰喳喳地議論著李家老二從哪弄迴來的木柴,都夠燒一冬天的了。


    這個說一定是有親戚給的,那個說可能是偷得,也有說李家二小子能耐。


    還有會算賬的三大爺嘀咕著:“這一車柴火得省下多少煤,能省多少錢啊!”


    眾人無論怎麽議論,就是沒有一個上前幫忙的,任由李家眾人進進出出地搬運柴火。


    柴棚子早滿了,馬棚子一半也滿了,樹幹最後都堆在房簷下了。


    李家眾人很是欣喜眾人的議論,李學文和李學才幹的最有勁兒。


    “還得是咱老李家”


    就連李學武奶奶都出來幫著抱樹枝,忙被劉茵勸了迴去。


    很快就把小山包清空了,等李學才搬到車幫上的樹幹時,看見車鬥裏麵黑乎乎,毛刺刺的一坨,猛地嚇了一跳。


    “呀!”地叫出了聲。


    李順見李學才嚇得倒退著坐在地上,忙上前扶了兒子起來。


    “咋地了?累到腰了?拿不動就別逞能!”


    李學才坐在地上才迴過神,見自己被嚇得這副德行滿臉通紅,多虧天黑不顯,又急忙給自己找理由。


    “爸!車兜裏有東西,帶毛的!”


    李順順著李學才手指向的車兜裏看去,嘴上說著:“啥東西?啥帶毛的?”


    這一看才看見,黑乎乎毛刺刺一坨。


    這會兒李學文和大姥也圍了上來,忙把車兜上麵的圓木挪開,這才看見是一頭帶毛的野豬躺在車兜裏。


    李學才趴在李順身後偷偷看去,看到野豬全貌驚訝地喊了出來:“是頭豬!嘿,是頭豬誒!”


    外圈圍觀的眾人都一窩蜂地擠了上來。


    “哪呢?哪呢?哪有豬?”


    “嘿!真是豬啊!”


    “真有豬啊!”


    “哪來的豬啊!”


    李家眾人都被擠出了圈子,劉茵抓著李學武的胳膊問道:“學武,車裏的豬哪來的?是不是你...”


    劉茵是真的怕了,怕了這個兒子的惹禍能力。


    李順這時也來到李學武旁邊,胳膊肘捅了劉茵一下。


    “孩子他媽,別瞎說,那是野豬”


    劉茵還是沒反應過來。


    “野豬?什麽野豬?我這正跟學武說車裏的豬的事呢,別搗亂”


    說著又望向李學武,剛想開口再問,猛地尋思過來,原來眾人說車兜裏有頭豬是野豬啊。


    “野豬是哪來的?你是不是打獵去了?你咋這麽不叫人省心呢,出門的時候怎麽說的?我打你!”


    劉茵說著就抬巴掌往李學武身上打,打著打著就哭了起來。


    有驚嚇的原因,也有替兒子害怕的原因,更多的是想著兒子長大了,想吃肉不敢說,自己冒著危險去山裏打獵。


    做父母的誰不心疼子女,看著李學武臉上的傷口,再看凍得紅彤彤的臉,忙把兒子的臉拉到自己臉上。


    李學武摟著劉茵拍著媽媽的後背輕聲安慰:“媽,沒事的,你兒子身體杠杠的,幾百斤的野豬不在話下”


    劉茵聽著兒子的玩笑話,用拳頭錘了李學武兩下。


    “盡會吹牛!”


    李順拍了拍劉茵的肩膀,對著李學武說道:“最後一次,再不許去了,想吃肉跟你媽說,肉老子還是供得起你的”。


    李學武迴家,這是第一次聽李順語氣這麽好跟自己說話。


    李順說完,推開圍觀的眾人。


    “行了行了,天都黑了,讓我們家把柴火搬迴去”


    這時三大爺瞪著小母狗眼兒對著李順激動地說道:“老李,豬!豬!”


    李順沒搭理三大爺,因為這三大爺太不像話,罵誰豬呢?誰是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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