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她這個年紀,還不能理解的是,對於縹緲公子這種人來說,早已習慣“高處不勝寒”的孤寂和落寞,他對人世不是沒有眷戀,隻是這種眷戀在他所信仰的,或者說所背負的東西麵前,不值一提。他可以對天下人仁慈,獨獨對自己冷漠,而且這種滲入骨髓的冷漠,就如同他生命的一部分,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紫凝似乎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因而也不惱,左手覆上血玉鐲,一股強勁的內力驟然湧出,鐲子像有生命一樣,驟然受到襲擊,“嗡”的一聲輕響,然後急劇收縮,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


    “小姐——”


    夕顏夕月雙雙大吃一驚,然還沒等他們搶過去,眼前白色人影一閃,不過轉瞬間,紫凝纖細的手腕已落進來人掌控之中,兄妹兩個一愣:果然來了?


    縹緲公子輕輕歎息一聲,“你明知道這玉鐲有靈性,還要如此待它,就是想逼我現身?”


    這玉鐲當中是他的守護力量,能感知善惡,旁人對它好,它就會幫助主人抵禦外來傷害,旁人若是對它狠,它就會雙倍攻擊迴去,端的是匪夷所思!紫凝聰慧過人,已經從上次青彤之事中看出這一點,所以才有把握在不上山的情況下,讓縹緲公子來跟她見上一麵。


    “對,”紫凝傲然一笑,手腕輕輕一擰,脫出他的掌控,“若非如此,想要你現身也難。”


    縹緲公子秀氣的雙眉輕輕一皺,竟是比女兒家還要動人心魄,怔然看著紫凝絕美的臉,無言以對。


    夕顏夕月兩個倒也不是第一次見縹緲公子,但如此之近地看清他的眉目五官,卻也不是常有之事,雙雙被他不染纖塵的氣質、幹淨的眼神所震撼,竟忘了他離主子如此之近,如果他真的存了傷害主子之心,他們如何救的急!


    “為什麽不說話?”紫凝大有得理不讓人之意,仰起臉來看他,“還是被我氣到說不出話來?”


    縹緲公子又是一聲歎息,“該見你時,我自會去見,你又何必強求。”


    “憑什麽?”紫凝下巴一揚,“你說見就見,我想就見就不能?”


    縹緲公子眼裏是淡淡的無奈,看他相貌明明隻有二十歲上下,看著紫凝的眼神,卻像是父親在看自己頑皮的孩子一樣,包容而寵溺。“……見我何事?”


    紫凝迴頭一瞄身邊的兩個手下,“你確定他們兩個聽到也無妨?”不是她信不過夕顏兄妹,實在是蕙妃之事關係重大,而且她有預感,事情絕不止於她所知道的那樣簡單,不能大意。


    縹緲公子微一搖頭,右手舉起,掌心刹那有一道金光射出,之後慢慢擴散,形成一個金色的暈罩,將他和紫凝圈了裏麵。


    “小姐!”夕顏夕月大吃一驚,揮掌而上,卻被反彈了迴來!“放小姐出來!”


    “稍安勿躁,”縹緲公子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感覺卻像是隔了萬水千山一樣,響在人心底深處,“紫凝不會有事。”


    夕顏兄妹驚魂未定,卻不敢輕舉妄動,雙雙咬牙瞪眼,要用目光將縹緲公子定在那裏一樣。


    然而接下來他們就驚奇地發現,聽不到紫凝和縹緲公子的聲音了!雖說他兩個就在自己麵前,也能清楚地看到他們的嘴唇在動,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原來這金光的作用在此,真讓人心驚!


    夕月聲音都有些發緊,“哥哥,這縹緲公子到底是……不是人?”她原本是想問“是什麽人”的,可照這樣看起來,他根本就不像凡人,太可怕了!


    “不知道,”夕顏搖頭,“不過我倒是覺得,他的確不會傷害小姐,否則就憑你我,根本無法護的小姐周全。”


    夕月點頭,表示讚同,“可他總這樣親近小姐,要是讓姑爺知道了……”


    “所以不能讓姑爺知道,”夕顏很有主意地果然搖頭,“不然姑爺又該吃醋鬧脾氣了。”


    可是瞞得住嗎?夕月皺眉,對這一點深表懷疑。


    這兄妹兩個旁若無人地議論,本能以為他們聽不到紫凝和縹緲公子的對話,這兩位也聽不到自己的話,所以才無所忌憚,而事實上,這光圈的作用隻是單方麵的,所以他倆的話,縹緲公子自是聽的分明,溫和地笑笑,“君夜離對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你原本有什麽不放心的?”紫凝不客氣地問問一句,“你是我什麽人,要替我擔一份心?”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縹緲公子明明溫文爾雅,對她又百般維護,可隻要麵對他,她就總忍不住想要發脾氣,想要看他生氣或者除了溫和以外的其他表情,所以就一直表現得咄咄逼人,事後再迴想一下,又覺得自己不可理喻,簡直是無理取鬧!


    ☆、卷三 六國策 勝者為王 091 血氣方剛,怎可不動情


    縹緲公子以手背掩口,咳嗽了一聲,“紫凝,你對我好深的敵意,我說過不會害你,你何必如此。你今日找我,有什麽事?”


    紫凝非但不因他的退讓而釋懷,反而更像是跟他有仇恨一樣,冷冷道,“你不是無所不能,未卜先知,我找你為了何事,你會不知道?”


    一旁的夕月不放心地道,“哥哥,小姐好像很生氣,不是縹緲公子要跟小姐動手吧?”邊說邊拔出軟劍,隨時準備出手。


    “別急,”夕顏一把將她拉迴來,“我看著小姐對縹緲公子出手的可能性更大,看看再說。”


    縹緲公子仍舊不曾生氣,淡然一笑,“為了君夜離嗎?或者說,為了蕙妃?”


    “你真聰明,”紫凝這話不無嘲諷之意,“一猜就著。夜離昨晚情蠱發作,生不如死,你應該知道,是怎麽迴事?是不是蕙妃的內丹出了什麽問題?”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解釋,至於她說什麽君夜離是因為失去了嫁衣神功才會毒發雲雲,當然都是騙他的,為的就是不讓他起疑,繼續追問下去,她會不知道如何迴答。


    “聰明的人是你,”縹緲公子真是好涵養,被搶白到這般份上,居然還是麵色不變,點了點頭,“沒錯,是蕙妃的內丹出了問題,君夜離才會毒發。”


    “怎麽迴事?”紫凝咬牙,“別告訴我,是你從中作梗!”


    縹緲公子長歎一聲,“我不會,紫凝,不管你懷疑我什麽,至少不該懷疑,我對你和君夜離會有絲毫惡念。聽我解釋,但凡妖類修行,每五百年一次天劫,功力會大半退化,要等度過天劫,才會慢慢恢複,蕙妃是狐妖,自然不能例外。”


    紫凝愣了愣,“你的意思是,即使蕙妃內丹離體,也還是要經曆天劫?”因為她內丹靈力的退化,所以壓製不住情蠱,君夜離才會毒發?這都是些什麽鬼名堂?


    “是,”縹緲公子點了點頭,“天劫之意就是其命在天,非人力所能改變、所能控製,在蕙妃的內丹度過天劫之前,這番苦楚君夜離是受定了。不過於他性命卻是無礙,你隻管放心,”說罷他微一苦笑,露出幾許疲憊之色來,“言盡於此,我若再多說,就是泄漏天機,會遭天譴的。”


    紫凝冷眼看他,不知怎麽的,心中某個地方被狠狠觸動,重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那,蕙妃在何處?我知道她中毒已深,可我總要看過,才知道能不能治她——”


    “若是你能治呢?”縹緲公子第一次打斷她的話,並且眼神變得凝重而閱讀,“你是否要救醒她?”


    “什麽?”紫凝一時未會過意,“若是能救,我為什麽不救?”蕙妃是夜離的親生娘親啊,這幾年為了尋她、救她,夜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為,旁人不知道,她還想像不出嗎?


    若能救蕙妃,別說萬分之一的可能了,就是要犧牲一切,她也在所不惜,還用得著多說?


    “我不該忽略了,你心裏隻有君夜離,”縹緲公子似乎被深深打擊到,後退了一下,緩緩搖頭,“紫凝,你是不是忘了,蕙妃一直守護著自己的心,是為了什麽。”


    紫凝身心一震,臉色瞬間發青,說不出話來:對啊,蕙妃服毒自盡,卻隻肯守護好自己的心髒,就是為了將它換給哥舒心逸,以報她對自己的大恩,她其實已經等於是個死人了,自己把她救醒,是對是錯?


    “你以為我不曾想過救蕙妃?”縹緲公子抬手,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臉,手伸到一半,卻又收了迴去,“她中毒雖深,但依我的能力,也未必救不了她,可……將她救活以後呢,她還是要將心髒給心逸,那麽,是不是在她不知人事之時,沒有痛苦地死去,對她來說要更仁慈一些?”


    仁慈?


    紫凝驚訝而不屑於他的用詞,狠狠瞪著他,譏諷地冷笑,“縹緲公子,你太自私了!為了自己愛的人,就不顧別人的死活,還要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是要騙誰!”


    縹緲公子痛苦地閉了閉眼睛,身體微微地顫抖起來,“……是蕙妃自己,我並未逼她——”


    “她說願意,她就該死嗎?!”紫凝聲色俱厲,要扇人一耳光似的,“縹緲公子,你不必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即使如此,你也洗脫不了罪孽!你明知道蕙妃的心思,若你果真不想害她性命,隨便找個借口,也能騙得她放棄舍了自己而救哥舒心逸的念頭,你敢不承認這一點?!還是你覺得,哥舒心逸的命是命,蕙妃是妖,她的命就可以任人糟蹋?!”


    縹緲公子似乎無言以對,冷靜地、悲哀地看著盛怒的紫凝,半晌無言。


    夕月用胳膊肘頂了頂夕顏的胸膛,“哥哥,小姐好像很生氣,她不會動――小說?”嘖,縹緲公子這般仙人一般的男子,要是給小姐打壞了,可真是可惜。


    話說迴來,――小說話,縹緲公子在聽,到底什麽事把小姐氣成那樣啊,真是想不透。


    “應該不會,小姐有分寸。”話是這麽說,可夕顏卻明顯有些底氣不足,這兩人要是動上手,小姐不定有什麽閃失,他和妹妹的罪過可就大了,姑爺還不知道要多生氣呢。


    夕月撇撇嘴,圍著金光轉了一圈,想法子進去。


    隔了好一會,還是紫凝先開口,情緒已平複下去,突然換了個話題,“你到底是什麽人,哥舒心逸是否也並非人類,所有事情的真相,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感覺兩個人一直在捉迷藏,而且是她在不停地找真相,卻怎麽都不得其門而入,這真的能將人逼瘋的!


    縹緲公子緩緩抬眸看著她的臉,神情變得迷離,低聲卻清晰地道,“我本來……應該有個像你一樣,美貌聰明的女兒……”


    你——


    紫凝勃然大怒,一個旋身,逆天劍已出手,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直刺向縹緲公子心口!居然敢占她便宜,當她找不到親生父親,就誰都可以欺淩嗎?!


    縹緲公子卻並不閃避,也沒有半點驚訝憤怒之色,仍是癡癡看著紫凝,仿佛怎麽瞧也瞧不夠。“哧”一聲輕響,劍尖刺入他左肩下,入肉三分,劍勢立止。少頃,鮮紅的血在他白衣上慢慢氤氳開來,如同開出一朵絢爛的花。


    “呀!”夕月驚叫一聲,用力撞了夕顏一下,“你還說不會?!你看看!”


    夕顏也相當震驚,小姐平素都不會傷及無辜的,今日這是怎麽了?


    紫凝冷冷收劍,“為什麽不躲?賭我會不會殺你?”


    “你不會,”縹緲公子一笑搖頭,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我知道你不會。”


    紫凝氣極,卻又真的從來沒有動過殺他的念頭,逆天劍猛然揚起,劃個半弧,周身的金光瞬間被擊得粉碎,星星點點飄散於空中,慢慢消失不見。她冷聲道,“原來你的血,跟常人沒什麽不同。”一樣是紅色的,不如如果摸上去的話,一定是冷的,因為他是冷血之人。


    縹緲公子低頭看一眼自己受傷的肩膀,“或許吧。”


    “小姐!”夕月趕緊迎上去,“沒事嗎?”


    紫凝一搖頭,“沒事,迴去。”


    這就走了?夕月愣了愣,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沒敢多問,立刻跟了上去。


    夕顏有點擔心,雖說縹緲公子一看就非常人,但被小姐的逆天劍所傷,沒有她的藥,不管多小的傷口,都是無法愈合的,會不停地流血,直到受傷之人死去為止。小姐現在正在氣頭上,就這樣走了,萬一縹緲公子有什麽事,她豈能安心!


    縹緲公子站著未動,目送她離去。她此來應是無論如何也想問出蕙妃的下落,但在明白個中矛盾之後,堅韌如她,也無法下定決心做出選擇,所以才會怒,會暴躁,要通過傷害他來宣泄,他都明白,所以,他不會怪她。


    隔了一會之後,夕顏到底還是去而複返,遞給縹緲公子一小瓶藥,“自己敷一下,小姐給的。”


    縹緲公子伸手接過,淡然一笑,“多謝。少年人,看護好紫凝,她……來到這個世上,要承受太多的磨難,我能幫她的,並不多。”


    或許是被他這悲傷的情緒所感染,夕顏心頭也有些沉重,但無比鄭重地點頭,“我會,多謝公子提點,告辭。”說罷轉身飛奔而去,心道這人好奇怪,自己也沒有多麽大,居然叫我“少年人”,口氣倒不小。


    一路上紫凝都板著臉,夕月就算心有疑問,也看出主子心情極度惡劣,哪敢多這個嘴,主仆三個如同比賽一般沉默著,直到迴到魅王府,也誰都沒有出一聲。


    剛一進府門,就見無華和無極雙雙垂首站在前廳,君夜離背負著雙手,虎著臉不說話,估計剛才正教訓他兩個呢。


    紫凝輕輕唿出一口氣,將對縹緲公子的怨氣壓下去,進門道,“夜離,怎麽了嗎?”這倆小子武功高絕不說,辦事能力更是不在話下,怎也招夜離不待見了——他這主子是不是也太嚴苛了點。


    君夜離猛一抬頭見是她,瞬間鬆了一口氣,身形隻一閃,已到了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訓道,“終於舍得迴來了?紫凝,快點交代,這大半天你去了哪裏,不說一聲就出去,反了你了!”


    紫凝一愣,跟著好笑莫名:夜離這是還沒從教訓下屬的狀態中迴神嗎,怎麽連她也一起說上了?“我隻是出去辦些事,再說有夕顏夕月陪著,能有什麽事?”


    夕顏兄妹兩個頓時挺起胸膛,一副“屬下誓死保護小姐”的堅決樣。


    君夜離瞄了他們一眼,神情稍緩,但還是很生氣,“那你也不該一聲不出地就離開,而且這麽久才迴來,去哪了?”


    紫凝無奈地以手撫額:夜離這態度,是在懷疑她“紅杏出牆”嗎,整個一調查老婆行蹤的小心眼男人嘛!“夜離,別鬧,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進來。”邊說邊主動挎住他一條胳膊往屋裏拽,同時吩咐道,“你們幾個守在外麵,不準進來打擾。”


    幾個人同聲應道,“是,王妃!”


    有好事?君夜離暗喜,卻做出一副“我還在生氣”的樣子來,不怎麽情願地被紫凝拽進屋,坐了下去,“什麽事?”


    “國家大事,”紫凝認真地道,“夜離,我今日出府,是應賀蘭映楓之邀,跟他相見。”


    賀蘭映楓?君夜離眼神一變,冷聲道,“蒲墨國的皇長子?”


    “對,”紫凝點頭,“你對他了解多少?”


    “應該不比你知道的多,”君夜離本就是聰明人,已約略明白了什麽,“他幾年前到我西池來做質子,據說此人冷靜睿智,喜怒不形於色,卻因受到現蒲墨國太子排擠,才會走到今日之一步。後來他突患惡疾,久治不愈,父皇擔心他累及京城子民,將他安置在偏僻之地,任其自生自滅。”


    好個賀蘭映楓,果然有心機,竟然找上紫凝,是想怎樣?他若敢動歪心思,除非踏過西池戰神的屍體,否則別想動紫凝一根頭發!


    “原來還有如此隱情,我倒是不知,”紫凝睿智一笑,“賀蘭映楓果然好手段。”她已見過他兩次,除了上次他遭人追殺受傷中毒之外,身體哪裏有其他疾病,分明是他為了避人耳目,掩其鋒芒而有意為之,這樣大家就都不會注意到他,他才好暗中執行自己的計劃不是。


    “紫凝,你如何會認識賀蘭映楓?”君夜離哼了一聲,很是不滿,“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就不該跟他有所牽扯,否則若有什麽差池,後果可大可小,你明不明白?”賀蘭映楓現在的身份是質子,而西六國因為賽製重改之事正一片緊張,局勢如此不安,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些事情,他是不用跟紫凝一一細說的吧?


    “我當然明白,”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紫凝也沒因為他的冰冷態度而有所芥蒂,“不過我看賀蘭映楓絕非池中物,如今雖為質子卻一直暗中謀劃,若與他合作,則可雙贏,不知道你有無此意向?”


    “合作?”君夜離一愣,他之前還真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不禁越發氣惱,“紫凝,你跟賀蘭映楓已經商談到如此地步了?還真信得過彼此,有沒有相見恨晚的意思啊,嗯?”


    屋外的無極他們聽到這裏,彼此對視一眼,一起點頭:殿下又吃醋了,有趣,有趣!


    無華則看向夕月,瞪了瞪眼:你不準跟王妃一樣,偷偷去見別的男人!


    夕月給他瞪得莫名其妙,用力瞪迴去:瞪我做什麽!姑爺太小氣了,小姐跟賀蘭映楓是商議大事,而且有我跟哥哥在,還能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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