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不上欺負,”紫凝偎在他胸前,一副慵懶的樣子,“是沈姑娘方才說,襄王殿下命裏陰氣重,其命不詳,要陽盛女子相配,才能大富大貴。”其餘話是沈若萱所說不假,但那句“其命不詳”卻是她自個兒加上去的,就是氣死人不償命!


    不出意外的,君夜燎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一下將沈若萱給甩了出去,“沈若萱!?”


    也不怪他會如此生氣,事實上林淑妃初入皇宮之時,並不怎樣得宣景帝寵愛,一直住在偏遠而陰冷的偏殿,那個地方曾經有妃子自縊身亡,所以總被傳會有冤魂哭泣,陰氣重的很。


    後來也是一次偶然的侍寢,她才懷上皇嗣,之後被封為妃,才算苦盡甘來。可或許真的是那處偏陰氣太重的緣故,君夜燎出生後,整個幼年時期幾乎每天都與藥為伍,還時常會感到被什麽東西纏身,擺脫不得。


    林淑妃心疼兒子,找人給他算了命格,被說成是命裏陰氣重,需找陽盛之命的女子來相配,才能破除這一命理。而好巧不巧的,沈若萱就是陽盛之命,加上沈家在朝的影響力,即使她其貌不揚,任性囂張,林淑妃也還是把她定為自己的兒媳人選。


    不過話說迴來,這命裏陰氣重之事,便成了君夜燎的心病,試想哪個為君者不是如驕陽般傲氣逼人,今生他就是個陰盛的命,這讓他如何甘心,平時都是諱莫如深,偏偏沈若萱還整天以一副他的恩人姿態自居,逢人便說,他如何受得了。


    “王爺,我沒有!”沈若萱急了,“是她胡說,我、我沒說過——”


    “她自是得意她的,與你何幹?”君夜離眼中是嘲諷的笑意,摸了摸紫凝的臉,“你何必生這些閑氣。”


    這兩兄弟站到一起,君夜離自是氣度不凡,人中龍鳳,紫凝偏偏又風華絕代,無可比擬,真是絕配。


    再看氣不打一處來的君夜燎和尷尬到無以複加的沈若萱,那就實在是……沒什麽看頭。


    “說沒說過,這裏可有很多人呢,都能做證,”紫凝暗暗冷笑,沈若萱越急,她就越有機會實行計劃,“而且你知道我也是陽盛之命,怕我搶了襄王,還想要殺我,是不是?”


    “你胡說!”沈若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大吼,“你、你根本就不是——”


    “本王倒是想看看,”君夜離眼神一變,忽地冷聲開口,“是誰借給你膽子,你要殺紫凝!”不管是真是假,這種事,他絕對不允許發生,即使說一說,也不行!


    君夜燎怒道,“沈若萱,你太不知輕重了!本王陪你前來,不是要你到處惹事生非的,本王有言在先,你若再胡鬧下去,不管出了任何事,都與本王無關!”話落他甩袖走人,臉色已鐵青。


    這種愚蠢的女人,要來作甚!可這是母妃的命令,加上沈家也不能輕易得罪,事情還真是難辦!


    沈若萱嘴唇哆嗦著,恨不得上來咬紫凝兩口,“你、你好,你好的很!北堂紫凝,你有種,我今日見識了!走!”


    她身後兩名丫環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匆匆陪她一起離去。


    君夜離迴身,似笑非笑道,“演得過癮嗎?”這丫頭,還真越來越會玩了,他都有點招架不住。不過,想到沈若萱竟然敢動紫凝的心思,他還是有些餘怒未消。


    紫凝一笑揚眉,“事情還沒完呢,夜離,你們不是還沒談完事情,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君夜離自然是不放心,不過他也知道紫凝的本事,一百個沈若萱也不是對手,何況還有夕月在,再加上他已吩咐無華從旁策應,應該不會有事,就讓紫凝玩個痛快又如何。“你高興就好,不過千萬小心,不可以讓自己受傷,知道嗎?”


    “放心,我心裏有數。”


    若沈若萱夠聰明,就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則,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晚飯時候,沈若萱派了名丫環來請紫凝,說是要跟她一起吃頓飯,順便就白天之事,向她道歉。


    紫凝太清楚她的心性,請吃飯是真,至於道歉雲雲,那就全是借口,她還不定打的什麽主意。自古宴無好宴,何況如今這境況之下,怎麽可能有好事。不過,她自有應付之策,淡然道,“知道了,你迴去告訴沈若萱,本妃這就過去。”


    丫環領命去了,轉身時臉上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沒有瞞過紫凝的眼睛。


    夕月摩拳擦掌,憋了一肚子火,總算有機會發泄了。“小姐,屬下要怎麽做?”


    “當然是看著些人,別讓他們來壞了沈若萱的好戲。”紫凝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麽樣!”


    “是,小姐!”


    簡單梳理了頭發,紫凝帶著夕月,欣然赴沈若萱的約。大概為了消除紫凝的戒備心理,她特意叫上了莊中的幾位夫人相陪,雖然彼此之間並不認識,但人多一點,也省得尷尬。


    沈家地位超然,沈若萱出門時自然也是前唿後擁,不但帶著丫環侍衛,而且連廚子、老媽子也都一應俱全,她在這莊上已經住了兩天,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還真是熟稔。


    來到偏院花廳,紫凝抬頭一看,廳中擺了一張大圓桌,擺滿各色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


    “見過魅王妃!”幾位夫人都起身行禮,麵上有隱隱的無奈之色,看來她們是不想攪進來,卻又不好駁沈若萱的麵子,也真是難受。


    “眾位不必多禮,”紫凝擺一擺手,坐了下去,“又無外人,無須客氣。”


    “正是,”沈若萱起身,向著紫凝舉杯,誠懇地道,“王妃,白日裏是我懂事,對王妃多有得罪,迴來之後襄王殿下將我好一頓訓斥,我才醒悟過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喝了這一杯,別再生我的氣,好不好?”


    “沈姑娘言重了,”當著幾位夫人的麵,紫凝這戲自然是要做足的,“隻不過有一些誤會,說開了便沒事。再說襄王殿下英俊不凡,淑妃娘娘又深得皇上寵愛,若是嫁了他,此生無憂,其他事都算不得什麽。”


    沈若萱略略低頭,掩飾眼中的憤怒:好個狐媚子,果然看上了襄王,要來跟我搶了是不是?好,過了今晚,我看你怎麽搶!“是,王妃慧眼獨具,民女佩服,王妃請。”


    紫凝接過酒杯就口,並無異樣,隻是酒性很烈,普通人隻怕喝不上幾杯就會醉。看來沈若萱也不是全沒有腦子,知道她醫術超絕,所以才沒打在酒中下毒的主意吧。


    喝下這杯之後,沈若萱看起來就輕鬆多了,命丫環再給紫凝倒上,與幾位夫人一起,再敬紫凝一杯。


    幾位夫人陪著喝了幾杯之後,都有些不勝酒力,紛紛起身告辭,當然看她們的神情,應該是早得了沈若萱授意,借故離開吧。


    紫凝似乎也醉了,用手撐著額頭,“我不能再喝了……”


    暗處的無華一皺眉,殿下吩咐不能讓王妃有絲毫意外,他才要入內將人帶走再說,卻見紫凝看似不經意地打了個手勢,他立刻恍然王妃根本就是清醒的,立刻打消進去的主意,暗中留意。


    “王妃,再喝一杯吧,”沈若萱眼裏露出計謀得逞般的笑意,“就當是民女向王妃陪罪,王妃不喝,是不肯原諒民女嗎?”


    “我醉了……”紫凝晃晃頭,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不能再喝了……”說完頭一下垂到桌上,歪了兩下便不動了。


    “王妃?王妃?”沈若萱推了推她,見她一動不動,冷笑著站了起來。


    房中似傳來某種異響,不大會兒房門打開,沈若萱走了出來,臉色微紅,眼神迷蒙,似乎有些醉了。


    門外的丫環秀錦和秀瑤趕緊迎上來,“小姐,成了嗎?”方才屋裏一直沒有動靜,她們還在擔心著,以為被發現了呢。


    沈若萱微一點頭,“成了……真是,為了騙她上當,我也喝太多了……”


    “小姐放心,剩下的交給我們,”兩個丫頭一臉奸笑,早就等很久了,“小姐迴房休息吧,莫要讓人瞧見。”


    沈若萱答應一聲,晃了晃身體,問,“北堂紫凝身邊那個、那個……丫頭呢……”


    “已經迴去了,”秀瑤邀功似地道,“奴婢告訴她,小姐跟魅王妃很談得來,怕是要秉燭夜談,讓她先迴去了。”


    “好……”沈若萱讚賞地拍拍她肩膀,“那我先迴房……”


    兩個丫頭隨即叫來服侍沈若萱的老媽子,叫“陳娘”的,將她送走,而後進門,見紫凝衣服略有些亂地醉倒在桌上,相視一笑,一人一邊,架起她就走。


    來到側門,左右看看無人,她們打開門出去,把人放在不遠處的一個街口,秀錦撮唇吹了聲口哨,尖銳刺耳。


    不大會兒,幾條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現,似乎說了句什麽,秀錦遞給他們一個小包裹,然後跟秀瑤退了迴來。


    而那幾個黑影立刻開始脫衣服,向著地上的人圍攏過去。


    本該早已迴去的沈若萱隱身暗處,一雙眼睛亮如夜梟,唇邊一抹冷酷的笑意,慢慢抬手將臉上薄如蟬翼的麵具撕下,露出本來麵目,赫然就是紫凝!


    換句話說,街口正被幾個男人汙辱的人不就是……


    瞧著王妃無恙,一切順利,無華冷冷退走,去向君夜離稟報。


    “紫凝沒事嗎?”君夜離眼神酷寒,殺機彌漫。沈若萱好惡毒的心腸,居然用這般卑鄙、齷齪的法子對紫凝,該千刀萬剮!


    不過,紫凝這一計“李代桃僵”也著實不錯,不但讓沈若萱自食惡果,還同時狠狠羞辱三弟一番,也許還會令他失去沈家這一強助,可謂一舉兩得。


    “是,王妃無恙,”無華點頭,“王妃易容成沈若萱的模樣,已迴房休息,丫環和那個陳娘都沒有起疑心。”


    “那就好,”君夜離這才稍稍放心,為讓這出戲唱得更圓滿,他還得繼續進去喝酒,佯裝不知,“你去紫凝房外盯著,一刻都不許放鬆!”


    無華立刻應一聲,飛身前去。


    君夜離微微眯起眼睛,一副醉意朦朧的樣子,轉身假裝不勝酒力,搖搖晃晃地進去。


    “大皇兄,你不是醉了吧,解個手也這麽費勁……來來,繼續喝!”君夜燎的聲音已經有幾分醉意,越發愛逞強了。


    “好,喝!”


    ☆、卷二 計中計 美人謀 064 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嚐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莊上的管家就就麵無人色地啪啪砸哥舒笑的房門,聲音都有些扭曲,“莊主,莊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莊主!”


    哥舒笑昨晚陪君夜離兄弟兩個談正事,談完後又豪飲一番,喝得多了,才睡著不久,聽到門響不甘不願地起身,披著一件衣服出來開門,不悅道,“一大清早的,鬼叫什麽?”


    “莊主,出大、大大事了!”管家臉上直抽筋,目光躲閃,“沈小姐她——”


    “沈若萱?”哥舒笑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妙,“怎麽了?”昨天她就一直在找魅王妃的麻煩,還不知悔改,不會真把人給怎麽樣了吧?


    天,魅王對自個兒的王妃那般在意,要真出點什麽事,沈若萱在魅王手上,還能有命在?


    “她——”管家擦了一下滿頭的冷汗,說出來的卻是截然相反的結果,“莊主,你、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沈小姐讓人、讓人給禍害了!”


    當有人認出街口那個明顯被人奸汙的女人是沈家寶貝女兒沈若萱時,全都傻了眼,幸虧有第一莊的人出來見此情形,為免她繼續丟人,才把她抬了迴來。


    “什麽!”哥舒笑大吃一驚,再也沒想到事情竟如此之糟,“這怎麽可能……去看看再說!”他轉身進屋,匆匆梳洗一下,出門就往前跑。


    沈若萱就算再不受人所喜,畢竟是沈家的女兒,何況又是在他這裏出了事,沈家要鬧起來,他要如何交代!


    “小姐,小姐,你醒醒!醒醒啊!”陳娘正撕心裂肺一樣地哭叫著,那兩個丫頭也是麵無人色地站在一邊,莊上的人,以及昨晚還沒有離開的客人都擠在外麵看,情形一團亂。


    哥舒笑臉色有些發青,看到君夜燎過來,立刻上前去,“襄王殿下,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本王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君夜燎揉了下太陽穴,似乎還不太清醒,“昨晚喝多了,才起身。”


    哥舒笑啞然:昨晚他們三個確實喝太多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草民聽說沈小姐她——”他略有些尷尬,現在事實未明,太那個的話,他說不出來。


    君夜燎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本王早提醒過她,不可再生事,她偏是不聽,怨得了誰!”


    哥舒笑暗暗叫苦:你倒是如此說,你是皇嗣,沒人會將你怎樣,可我這……


    兩人正說著話,君夜離和無華、夕月匆匆而來,前者更是鐵青著一臉,冷聲道,“紫凝呢?”


    其實君夜離當然知道紫凝現在無恙,無華在她窗外盯了一夜,眼睛都沒敢眨。期間紫凝曾示意他隻管迴去休息,她不會有事,無華卻牢記著殿下的囑咐,一步都不曾離開,圓滿完成任務。


    哥舒笑臉色又是一變,“王妃不見了?這——”


    君夜離暗裏氣的要命:沈若萱出了這等事,他還沒弄明白呢,大皇兄自己的王妃,自己不看好,找我們要什麽人?他沉聲道,“我沒有見到大皇嫂,沈若萱她——”


    “就是她!”君夜離冷聲怒呢,“夕月方才迴稟,昨晚是沈若萱將紫凝叫來一同吃飯,還說什麽要與紫凝秉燭夜談,到現在也未迴來,她是想怎樣?”


    哥舒笑又是一驚,“什麽,一夜未歸?!這怎麽會——”心下卻是暗暗納罕,魅王妃分明心思縝密,冷靜睿智,怎麽可能……


    君夜離眼神一寒,“哥舒笑,你的意思是本王無事生非了?”


    “草民——”哥舒笑一個頭兩個大,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草民不是這個意思,今早隻聽說沈小姐出了事,可魅王妃她——”


    “襄王殿下!”陳娘突然從屋裏衝出來,撲倒在君夜燎麵前,又哭又叫,“你一定要替小姐做主啊!她、她讓人給害慘了啊……”


    君夜燎嫌惡地皺眉,向旁讓開,“到底怎麽迴事,你先說清楚。”


    “民婦——”陳娘尷尬地無以複加,那種事,要她如何說出口,“小姐她……王爺去看看小姐吧,她好慘啊……”


    君夜燎預感到有些不妙,看陳娘這反應,沈若萱的情況恐怕好不到哪裏去。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待到看清床上人的樣子時,他差點沒吐出來!


    其實沈若萱現在的狀況,遠比昨天晚上紫凝看到的還要慘,她不但被幾個乞丐輪流汙辱,而且最後還被毀了容,兩邊臉頰上各一個被刀子劃出的“x”,劃痕很深,恐怕就算用再好的藥,也治不好了,這對本就相貌平平的她更是一大打擊,要她如何接受得了!


    話說迴來,君夜燎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昨晚的情形,但看沈若萱這衣衫不整(她昨晚早被脫個精光,是陳娘方才幫她穿的,怎麽可能整齊)、頭發蓬亂、渾身惡臭的樣子,再加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到處都是斑駁的青紫痕跡,這對於府中佳人環繞的他來說,再清楚不過究竟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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