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計上心來。


    “夫人,王妃不是被禁足了嗎。到時候忠義王府沒有當家主母帶領各苑小姐公子進宮,乃是失禮。所以…”


    張氏眸光一閃,眼中浮上亮光,而後又慢慢黯淡下去。


    “那又如何?再怎麽樣王爺也不會帶我進宮的。”她心中恨得牙癢癢,想她也是禮部侍郎的妹妹。若非當年愛慕忠義王,也不會甘願進府做小妾。


    她的丈夫妻妾成群,她認!可是她最恨的,就是她不能和他並肩而立。


    王妃?那個賤女人,當年若不是她使卑鄙手段上了王爺的床,然後憑借著她那個肚子中那塊肉。憑她那低賤的身份,連做王爺通房的資格都沒有,還王妃!美得她的。


    今日皇後下旨禁了她的足,她心裏著實開心了一番。可是,縱然那個女人禁足,她也隻是一個姨娘,是沒有資格陪同王爺進宮的。


    “夫人”王嬤嬤湊近來,低聲道:“夫人,你忘了咱們王爺平時最寵愛的小姐是誰?”


    張氏寧眉細想,忽而眸光一亮。


    “你是說珍兒?”她心中思緒不斷的轉動,珍兒的母親是她遠房表妹,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當年王府內美女如雲,她又沒有兒子,便將自己的表妹送到了王爺身邊,借此來穩固自己的地位。表妹生性懦弱,對她唯命是從,從不敢違逆她。


    可是她表妹的肚子也不爭氣,居然還是生了個女兒。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王爺居然對這個女兒特別的寵愛。


    其實老實說,若論容貌,珍兒的容貌在王府所有小姐當中算是最差的,平時非常安靜低調。而且又體弱多病,少言寡語。


    但是不知為什麽,王爺卻對她格外的寵愛和疼惜。


    後來,表妹病逝,她就主動提出撫養珍兒。王爺感她顧念姐妹情誼,自然也應允了。


    這一次,若是可以通過珍兒…


    王嬤嬤見她深思,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便道:“夫人,王爺寵愛八小姐,八小姐的生母死了,你就是八小姐的母親。如今王妃被禁足,王爺肯定會從眾位姨娘之中選出一人暫管家事。平王妃死了那麽多年了,王府想要再多一個平王妃也不是不可能。眼下三位側妃正好不在,您哥哥又是禮部尚書,所以…”


    話到此,張氏自然也明白了她的話外之音。可是…


    “趙氏那個賤人可是懷了身孕的。”她眼底閃過一抹嫉恨,那個女人身份本就比她高貴不少,如今又懷了孕。若日後再誕下男丁,那麽…


    王嬤嬤眸中精光一閃,意味深長道:“遠水解不了近火,趙氏固然有孕,可是是男是女還不確定,小姐你怎能未戰先敗?再說了,那個孩子生不生得出來還不一定呢。”王府內那麽多女人,就隻有王妃生下了長子,其餘的都是女兒。久在豪門大族裏,哪能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趙氏雖然身份尊貴,可是頭大無腦,保不保得住自己腹中的孩兒都還是未知數。


    聞言,張氏原本暗沉的眸光漸漸亮了起來。對呀,生不生的下來都是問題。現在那幾個女人還未迴來,她必須趁著這個時候讓王爺提自己為平王妃,到時候…


    “你去叫珍兒過來。”她想了想,“順便把我那隻蝶翼雙飛的金步搖給她送過去。”


    王嬤嬤眼中精光一閃,會意的點點頭。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是!”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幾許  第二十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夜幕漸漸降臨,漆黑的天空繁星密布,湛亮的星子灑滿枝橫密布的斑駁叢林,照進半開的窗扉內。藍色的紗帳低掩,屋內清淡的檀香在紫金八寶爐中靜靜點燃,繚繞的白霧蘊滿整個臥室。


    淩汐涵靠在紫雲榻上,三千如墨長發傾瀉而下,遮住了她如玉的半邊側顏。她一手支著頭,半眯著眸子,看著天空那一輪彎月,若有所思。


    忽然揚風一起,隻見一道綠光劃過,她已經穩穩的坐到了房頂上。她慢慢的躺了下來,漫天的星辰灑下,在她身上渡下淡淡的光暈。


    哎——


    這樣的夜晚,讓她心中有些莫名的愁緒。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照理說,來到這個世界應該驚慌、失意、鬱悶、惆悵才是。可是她卻半點都不煩躁,反而安之若素。


    嗬——


    她嘴角微勾,眼露淡淡的自嘲,看來她適應能力很強啊。


    也罷,本來在現代她也沒什麽放不下的。好不容易來到古代,她就當一次遠遊罷。


    再次望向天空那一輪彎月,悵然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嗬嗬嗬…”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含著磁性的輕笑聲,低沉悅耳。那聲音仿若自天外傳來,卻又仿若在耳邊縈繞不絕。


    “誰?”她心中一驚,立刻坐了起來。水眸波光凝結,冷然的光色劃過眼底。


    眼眸掃過四周,卻什麽也沒發現。心中一寒,這人武功高深莫測,隻怕她這輩子都不可企及。


    “你是誰?別藏頭露尾的,有本事就給我出來。”她眼眸浮現警戒,風花雪月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出現,很明顯,已經被這個人給製住了。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由得又是一沉。自小在刀槍邊緣走過來,警覺性比起常人高出百倍不止。可是她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個人的氣息。可以想象,若是交起手來,恐怕她不到一招就會喪命


    “嗬嗬嗬…”那個聲音忽遠忽近,“幾年不見,小丫頭倒是會作詩了。”低沉清雅的嗓音,含著一絲絲戲謔的笑意,仿若一輪明月,衝破重重黑夜而來。


    淩汐涵心中打了個機靈,這個男子明顯認得她,而且聽語氣仿佛還很熟悉。


    “你是誰?”這時候,她也冷靜下來了。敵強我弱,就算她再多的防備也無用。而且,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危險。


    “嗬嗬…”忽而迎風一閃,淩汐涵猝然抬眸,水眸緊緊盯在對麵房頂上,慵懶而立的白衣男子。


    朦朧月光下,隻看得見那人一襲雪衣長袍,迎風而立,柔亮的墨發微微飛揚。白衣若雪,黑發如墨。他就那麽淡淡的站著,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和威嚴。


    海棠枝椏下,清冷的月光透過枝椏,斑駁地斜射在他身上,輕灑上一圈銀色的蒙朧光暈。淺金色的流蘇在袖口邊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綻的玉蘭花,頎長纖細的身影一直佇立在同樣清冷的夜風裏,原本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視著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猶如夢裏霧花叢中迷路的青蝶,蹁躚起舞;散落的發漆黑如夜被隨意地披在身後,恣意地揮灑。海棠花落了一地,男子投在地上的剪影花麵交相映,俊美似神祗,再加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高貴淡雅更令人驚豔到無言。


    僅僅隻是一個身影,那絕世的風姿就足以傾絕天下。


    淩汐涵緊緊盯住那個男子,目光微微一縮。由於他側對著她,所以她隻看得見他的側臉,又由於光線的問題,她也僅僅透過朦朧的月色,大約看清他魅惑柔和的輪廓。單單隻是朦朧的側臉,她就可以想象,這個男子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她的手不自覺的動了動,“你是誰?”


    這個時候,那男子慢慢轉過頭來,那絕世魅惑的容顏赫然入目。她隻覺得一陣光芒襲來,耀眼奪目。淩汐涵不禁倒吸一口氣,雙手猝然握緊。


    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美得無法形容。縱然她腹中詩書萬千,卻仍舊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這個男子的絕世風華。


    如墨長發似瀑布般垂下,在夜風中肆意飛舞,非但不顯得張狂,反而有一種別樣的清雅舒逸。光潔飽滿的額頭,泛著細碎星子的銀光。飛揚入鬢的眉,宛如皎潔彎月,世上最精湛的筆都無法描摹其萬一。長而微翹的睫毛,比之女子更是精美幾分。最是醒目的,便是那一雙震撼人心的鳳目。妖嬈魅惑,攝人心魂,宛如深邃的大海,月色映照下,徐徐波光泛浪而出。沉靜時若青雲之碧月,輕笑時白霧縈繞泛動,風情魔魅萬千,讓人瞬間沉淪。


    挺直的鼻梁,幽幽清月光澤泛動,若白雲山上雨雪霽霽,悠穀若虹。


    然後再是美若雲花的唇瓣,不薄不厚,完美得如同上帝最精心的傑作。


    此刻他鳳目傾瀉一道清越的流光,桃紅色的唇瓣抿出淡淡的笑弧,清雅疏狂,顛倒眾生。整個人站在月下,猶如遺世謫仙,恍如神袛。皎皎似清月,淡雅如鬆竹。孤傲比寒梅,出塵勝白蓮。


    曉風淡雲,容華秋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她望著那個美得人神共憤的男子,突然開口輕喃。說完後她就後悔了,暗罵自己花癡。怎麽看個男人也能出神。她並非沒有見過絕世美男,她的兩個哥哥,哪個不是美得天怒人怨?她早已免疫了。可是猝然見到這男子的絕世風姿,她竟然有那麽片刻的失神?


    “嗬嗬…”那男子鳳目中清逸的光澤流淌而過,似是微怔了些許,而後踏步隨風,淩空朝著她慢慢走過來。


    淩汐涵睜大了眸子,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一個人怎麽可能在空中行走?這輕功也太絕了吧?她微微怔忪的瞬間,卻發現那男子看似走得緩慢,實則步履奇快,轉眼間就已經來到了她麵前,正含笑看著她。


    她眼眸微晃,重新仰躺而下,半閉著眸子,完全當他是隱形人。


    男子看見她的反應,似乎微訝了一瞬,而後笑意流淌在雙目中。


    “丫頭似乎忘記我了。”輕笑的聲音,仿若含著些許的哀傷,令人聽之忍不住心疼。


    淩汐涵心中暗罵妖孽,長得這麽禍水也就罷了,聲音也這麽好聽,還偏偏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真是禍害人間。


    她睜開眼睛,不涼不熱的瞥了他一眼。


    “我已經十六歲了,所以不要叫我丫頭。”她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這個男人長得實在是太禍水了。尤其是那一雙妖嬈的鳳目,似乎含有魔力一般,讓人一不注意就沉淪其中。這個男人實在是危險,她還是遠離比較好。


    白衣男子察覺到她突然的疏離,鳳目中清越的光澤流動,薄唇笑意流瀉。


    “我沒問你芳齡,你卻自行解答…”他眼中笑意流淌,意味不明的看著她。“什麽時候丫頭變得這般開明了,恩?”


    淩汐涵一臉的黑線,什麽開明,明明就是說她輕浮。這男人長得妖孽,卻是個毒舌男。


    她心中不停的腹誹,口氣也不是很好。


    “不好意思,剛才我一個人自言自語,沒看到公子。”她嘴角微彎,燦爛的笑意流淌在兩股深潭中,含著一抹戲謔。


    “公子可以當做我是‘對牛彈琴’。”最後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白衣男子聞言,鳳目中清雅的光澤更甚。這丫頭是在罵他呢!果然變得伶牙俐齒了許多。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幾許  第二十一章 蕭霆軒


    “丫頭剛才喃喃自語什麽?”他白衣翻動,已經坐在了她身邊,饒有興味的看著她沐浴在月光下清麗無雙的容顏。


    “跟你說過了,不要叫我丫頭。”淩汐涵臉色不好的瞥了他一眼,絲毫不客氣的說道。同時在腦海中不斷的搜索著記憶,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些麵熟,但是她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初見他時,這具身體反射性的情感觸動讓她知道,這個男子肯定是她所熟悉的,而且對她沒有傷害的。所以她才會那麽悠閑自在,閑適舒雅。


    “你把我的丫鬟怎麽了?”她說這話時語氣淡淡的,沒有質問,也沒有逼迫,隻是淡淡的詢問。


    男子皎月長眉微挑,眼中仍是聚滿笑意。


    “無礙,隻是讓她們休息一會兒。”


    休息?是被他點了睡穴吧。


    淩汐涵癟癟嘴,歪頭看著他。這個角度,借著月色,他絕美飄渺的容顏對於她的心髒更是一個巨大的考驗。隻覺得這男子龍章鳳姿,出塵絕世,妖嬈魅惑。美得如詩如畫!


    那樣的氣質,淡雅若塵,魔魅似妖,高貴如神,溫潤似水。


    看似溫柔,實則無情無心。


    這樣的男子,當真是世無其二,舉世無雙。


    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她脫口而出:“你是蕭霆軒?”蕭霆軒,龍章鳳姿,絕豔傾城,天資聰穎。三歲便能隨興賦詩,六歲敢妄言朝政,舌戰百官,八歲首次出戰,大獲全勝。元傾帝賜予昭玥封號,王朝日月,召令天下。


    蕭霆軒嘴角含著笑意,眼瞳流露出清雅的笑意。


    “丫頭終於想起來了。”


    真的是他!


    她小時候見過蕭霆軒,腦海中隻是模糊的記得一個美如水晶娃娃的孩童,似乎隻有四五歲的樣子。


    蕭霆軒是皇上和皇後唯一的兒子,大傾國唯一的皇子,未來的儲君。記憶之中,他從來都是一副淡然若素的樣子,似乎對什麽都不在意。那樣漠然的性子,像極了他的母親,當今的皇後。是以蕭霆軒為人清傲,卻獨獨對皇後孝順至極。


    隻不過他在十年前就已經離宮,似乎是出宮曆練。這幾年,除了帝後壽辰之外,蕭霆軒幾乎不迴宮。就算是在皇宮,也絕不出席任何宴會場所。而且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因為據說他總是帶著麵具。


    想到這裏,淩汐涵不由得再次看了他一眼。


    也是,這樣絕世魅惑的容顏,是該藏起來,要不然還不得引起交通堵塞啊?


    她之所以能夠猜出他的身份,也僅僅是靠腦海中模糊的記憶,以及他身上那種威嚴高貴的氣質。再加上今日碧影姑姑說過太子為皇後尋藥迴宮,此刻想必是皇後囑咐他來的吧。


    沉吟一會兒,她道:“皇後病情如何?”


    蕭霆軒眸色波光震開,漣漪泛動,剛才輕緩舒雅的輕笑慢慢沉寂。他微微低著頭,薄唇緊抿,長發微微垂下。整個人沐浴在清輝的月色下,似有悲傷輕愁繚繞纏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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