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裏茨沉默了半晌,問,“那如果我能搞到那麽多錢呢?”


    “你?”林微微好笑地瞥去一眼,哼了句,“搶銀行啊?”


    他沒說話,她也沒放心裏去。


    一萬歐,麥當勞裏當個苦役,一年不吃不喝,也勉強能湊到這個數。可是,弗裏茨……怎麽看也不像是吃苦耐勞的人啊,倒像是個大老爺們,有一堆人在後麵跟著伺候的那種。


    日子照舊,沒有新穎的事情發生,林微微照樣上課下課,弗裏茨也照樣在家打電動。要說有啥不一樣,那就是家裏的電話逐漸多了起來,基本都是一個人打來的——克勞斯。


    林微微覺得挺奇怪,這房子是她要租,就算找也該找她,他為啥盯著弗裏茨不放?這人不會是基佬吧?


    弗裏茨的態度也很詭譎,明明不待見這人,卻還屁顛顛地等著他電話,而且故意避開她。他們倆地下活動搞得熱烈,奸.情滿溢啊!


    實在忍不住好奇,她終於問了。


    誰知,他一句男人搞事業,女人少插嘴,就把她給頂迴去了。


    事業?她癟了癟嘴,暗忖,兩個男人這麽激情四射,不會是在搞基事業吧。話說弗裏茨這個鬼畜攻,和克勞斯這個冰山受,還真是天生一對。


    弗裏茨有了新朋友,她終於耳根清淨不少。家裏很安靜,她不用再去圖書館,可以躺在床上看書,沒人來搗亂,也沒有遊戲爆破的聲音來刺激她神經。不過,習慣了他的騷擾,有一天就這樣安靜下去,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胡說,怎麽會覺得少,這種天下太平的寧靜,她求之不得呢。


    看完書,做完飯,那個魂淡還沒死迴家。林微微拎起電話,可又記起這家夥兩袖清風的,根本沒有手機。他可真是瀟灑,輕輕地來正如輕輕地走,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彩雲啊!


    一邊收拾著他的遊戲光碟,一邊撅著嘴老大不樂意,真沒良心,有了基友,就扔了她這個飼主。真是一頭養不熟的狼!


    心裏不舒服,沒心思看書,便扔了書本跑去收拾房間,把以前不舍得的東西一樣樣丟進垃圾桶。和楊森旅遊時買的紀念品,和楊森的合照,和楊森有關的一切……她突然發現,其實要忘掉一個人,也不是那麽難的。


    太陽漸漸地沉入地平線,窗外華燈初上,不知不覺,已是入夜時分。林微微人雖然坐在廳裏,手頭上整理的動作也沒停下,可心思卻在飄蕩。眼睛一遍遍地刷著時鍾,兩隻耳朵豎得跟兔子似的,大門口稍有動靜傳來,都能讓她目光停留半天。


    她在等弗裏茨迴家,可偏偏他就是不迴家,林微微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強迫症,非得見到他人了才肯去睡覺。


    結果,人沒等到,她自己熬不住疲憊,窩在沙發上睡著了。一覺睡到大天亮,乍然驚醒,已是新的一天。


    昨晚沒人敲門吧?


    她三兩下躥起來,打開房門,走廊上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微微頓時一臉怒意,反了,小樣居然敢徹夜不歸!


    正發火,手機響了,找了老半天,終於在廁所裏找到。以為是弗裏茨,可接起來一聽,卻是李小賤。


    “找我幹嘛?”心情不好,口氣也不佳。


    “你一清早吃炸彈了?”小賤在電話那頭吃吃地笑。


    聽她這麽說,林微微下意識地一抬頭,便在鏡子裏瞧見了自己那張怨氣衝天的臉,不禁嚇一跳,差點摔了手機。


    “陪我去逛街吧,我想買衣服。”小賤說。


    “不去,我要看書。”


    “星期六看毛書啊,明天再看,今天陪我出去逛逛,我請你吃午飯。”


    “吃啥?”


    “你想吃啥?”


    “okini。”


    “你倒是會挑啊!”


    這也算是全柏林最貴的一家自助式亞洲餐館了,有壽司,也提供熱炒,餐譜做得都很精致。但價格不便宜,人均最低消費也得花上個三十多歐,還不含飲品。不過,人家李小賤是白富美,不敲她竹杠敲誰?


    林微微把自己收拾了下,化上時尚煙熏妝,遮掉兩個熊貓眼,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逛街了。


    誰讓小樣兒徹夜不歸,活該他沒鑰匙進不了門。哼!


    ****


    “哎呦,微微,你的眼睛怎麽了?被人揍了?”


    “滾蛋!”


    對她的惡劣態度,小賤不以為然。見她左顧右盼的,林微微忍不住問,“你看啥呢?”


    “咦,真稀奇,那個跟屁蟲居然沒跟來。”李小賤嘖嘖幾聲。


    不說名字,她都知道說的是誰,林微微從鼻子了哼了聲。


    “他怎麽了?做了啥對不起你的事?”


    “他徹夜未歸。”


    小賤本來隻是隨便提一句,沒想到還真被她說中了,“啊,徹夜未歸啊!微微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哦~~~~”


    “別提他了。”她煩躁地揮手,隨即轉開了話題,道,“對了,我最近找房,你有啥房源消息麽?”


    “你住的好好的,搬什麽家?”小賤想想,問,“楊森放話讓你搬?”


    “這倒沒有。”微微。


    “那不就是了,死皮賴臉地呆著唄,好歹每個月可以節省好大一筆花銷的。”


    林微微歎了口氣,道,“不想占他便宜,我倆都分手了。”


    “這算什麽占便宜?” 小賤不以為然地戳了下她的腦袋,“你真是死腦筋,就不能把這當是分手費?又不是讓他把房子送你,不過是借你暫住而已,他空著也是空著,想這麽多幹什麽?臉皮厚厚,肚子飽飽,此乃真理。”


    “……”


    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林微微道,“算了,我看我還是自己找房吧。不想欠他。”


    “欠他啥,是他對不起你在先,估計他也對你愧疚著……”小賤瞄了她一眼,揮揮手,道,“算了,你們的事我也不好發表意見,你自己決定吧。需要幫助的時候知會一聲,我保證隨叫隨到。”


    “謝謝。”


    “謝毛啊,我們倆這關係還需要這麽客氣嗎?”


    兩人逛了一下午,大包小包地閃進餐館。壽司神馬的不是微微的大愛,但是這裏是例外,新鮮而且口感好,周末不預定的話,連位子也坐不上。


    “其實,我還是寧願喊個小火鍋。”


    “大熱天的吃火鍋,熱死你。”林微微塞了一口鐵板魷魚,口齒不清地道,“偶然換個口味。”


    聽她這麽說,小賤立馬伸過頭,露出個賤樣,道,“就像男人。以前是慢火燉豬骨,現在是爆炒腰花……哈哈!”


    聽她說的有趣,林微微也跟著笑了起來,笑了幾聲,突然覺得不對頭,用力掐了把好友,怒道,“你把我比作豬骨和腰花啊,混蛋!”


    小賤笑翻了天,“我覺得這比喻挺形象。”


    “……”


    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終於酒足飯飽了。兩人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滿足。


    “你待會怎麽迴去?”


    “步行,你呢?”


    “啊,我看我還是打的吧。”她打了個飽嗝。


    林微微鄙視地向她瞥去一眼,“吃了那麽多東西,你丫的也不怕胖死。”


    “也是哦,那我就坐車迴去。”


    “坐車和打車有區別嗎?”


    “有哦,打車直接送到家,坐公車我還得走幾步。”李小賤一本正經地道。


    “服了。”


    “你反正要去散步,要不然送我去車站?”


    林微微買的東西不多,反正時間還早,那就送她一程。


    “如今的房子不好找,便宜的隻剩下學生公寓。”


    “你別抱怨了,柏林也經算便宜的了,你要是去慕尼黑逛一圈試試看,有你受的。”


    “話是這麽說,可我還是負擔不起。”


    “你都申請了助學貸款,一個月怎麽也有個千把塊。”


    “哪有那麽多啊,加起來也才800,付掉房租,去掉水電費,還有上網費,夥食費,電話費……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了。”


    “那你還搬什麽家,真是。人家楊森又沒趕你。”


    “不爭饅頭爭口氣,我就不想被倪娜看扁了。”


    “唉,你們仨可真是糾結的。”


    林微微沒接嘴,站在車站上,兩人沉默著,各自想著心事。


    要養活她自己還是綽綽有餘,不過現在多了弗裏茨。這家夥事多,要求高,絕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打發掉的人。誰讓她當時沒眼識地招惹上了這麽一個人,現在甩都甩不掉。


    “這個暑假你是迴國,還是去找工?”


    問了好幾遍,都沒迴答,見她心不在焉的,林微微伸手推了她一把,問,“你看啥?”


    小賤湊過臉,低聲道,“這人好像是弗裏茨。”


    聽到弗裏茨這個名字,微微心一跳,忙轉頭看了下,“不會吧,哪呢?”


    四處張望,都木有看到人影。


    “那裏,你看廣告欄裏的海報。”


    順著小賤手指的方向,她看見了一個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手裏拿了條小皮鞭,半跪在那裏。寬闊的肩膀,堅實的腹肌,有力的腿,這一個姿勢將他身材的優勢完全都突顯了出來。他整個人一半在陽光下,一半隱在陰影中,隻露出半邊臉,卻魅力十足。


    海報上的人半眯著眼睛,揚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眺望前方。那神情夠放肆,也夠放蕩,有種說不出的妖冶。這麽性感的男人,看得她臉都紅了,一時間腦中遐想連連。


    “是不是特像你家那位?”小賤拉著她走近幾步。


    那眼神、那目光、那表情……尤其是那對若隱若現的小酒窩,簡直像爆了。


    忍不住心裏的好奇,林微微湊過去仔細地瞧了眼廣告,頓時絕倒了。額,是個色.情藝術展覽,還僅限於gay!


    原來是基佬的瘋狂。


    她抬頭再看看照片,滿心狐疑,不會吧,這人怎麽可能是弗裏茨啊?


    ☆、第二十二章 萬年鬼畜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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