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玩xbox嗎?”林微微抽空瞥了他一眼。


    弗裏茨搖頭。


    “那wii呢?”


    他還是搖頭。


    “那你平時做什麽?”


    “打仗。”說這話倒也不是在存心逗她玩,他出生在1911年,要說有點什麽特殊的經曆,就是那兩場改變人類史的世界大戰了。一戰結束的時候,他7歲,二戰爆發的時候,他28歲。41年起,他便奔波在前線,在槍林彈雨下討生活,直到陣亡。


    林微微卻以為他在說笑話,噗嗤一笑,道,“還打仗呢,我看你是電影拍多了,走火入魔了吧。”


    弗裏茨沒接口,他的秘密就算說出來,她也未必會相信。


    見他眼巴巴地望著電視機,林微微將自己的遙控器給他,道,“想玩就一起吧,反正這可以雙人聯打。”


    她又去抽屜裏找了個遙控出來,設置好,重頭來過。這個遊戲本來就兩個人玩才有意思,隻不過以前楊森嫌她水平太臭,老得救她,拖他後腿。


    “這個按鈕是控製方向,這個是跳躍的,這個是打鬥的,這個是魔法的。哦,對了,還有這個……別亂按,是退出重來的。”


    弗裏茨試了試,操縱杆向左,屏幕裏的小人就朝左走;向右,就朝右;按b就揮刀,按x就跳。第一次發現,這世上除了坦克,還有這麽有趣的東西,真讓人亢奮!


    見他興致勃勃,眼中流光溢彩的,林微微不禁也被感染了,大叫一聲,“are you ready?”


    “ja!”


    “那就開始嘍。”


    弗裏茨一臉認真,剛上手的時候,一路被砍,總是要微微給他做人工唿吸,才能救迴來。她一邊抱怨他的沒用,一邊心裏暗自得意,嘿,竟然還有比她水平更臭的。


    不過人家弗裏茨可不是吃素的,他是有基礎的,坦克那龐然大物都給他搞服帖了,別說這磨人的小東西。


    一個小時候,就逆轉了局勢。


    “弗裏茨,你快來救我!”


    “……”


    “哎呀,這堆黃金是我的,你不許和我搶!”


    “……”


    “弗裏茨,你這個混蛋,pk的時候就不能讓著我點。”


    “……”


    不知不覺在沙發前玩了一下午,轉眼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晚上吃什麽?”弗裏茨問。


    “泡麵?”微微。


    “牛排還有沒有?”弗裏茨。


    “大概有的……喂,你走慢點啊,這裏還有敵人呢,快點殺死他!”微微。


    弗裏茨奪過她手中的遙控,道,“先吃飯,我餓了。”


    人家殺得正起勁著呢,他這個掃興鬼,林微微做了個鬼臉,一臉不樂意。轉頭瞟了眼掛鍾,不禁咋舌。天啦,已經晚上七點了,荒廢了一天沒看書。完蛋了啦,下星期的考試要掛了。


    想去看書,可經弗裏茨這麽一提,她的肚子也餓了,咕咕地在那裏抗議。趕緊暫停了遊戲,乖乖地跑去廚房找吃的了。


    弗裏茨起身去浴室衝了把涼,捏起她的浴巾,鬆鬆垮垮地圍在腰間。她人小,浴巾也小,圍在他身上,更能突顯出男性的矯健。


    他習慣裸睡,反正不一會兒就上床睡覺了。為了節省勞動力,索性就不穿了,免得還得脫,麻煩!


    洗完澡出來,微微還在廚房忙碌,他閑著沒事,又坐到沙發上去玩遊戲了。等著坐享其成,結果飯沒等到,卻等來了門鈴聲。


    “弗裏茨,我正忙著抽不開身,快去開門。”


    不情不願地扔下遊戲機,他走到門口,這種時候會是誰啊?他彎下腰,透過貓眼瞧了一眼,一個男人的身影,很眼熟,非常眼熟……是楊森,微微的前男友。


    這人又來幹嘛?看見他,弗裏茨心裏立馬拉響了警報。眼珠子一轉,腦中立即有個主意,他三兩下解開裹在腰間的毛巾。隨手一扔,伸手弄亂了頭發,屁顛顛地去開門了。


    楊森沒想到,給自己開門的會是個男人,還是赤身裸體的男人。他對弗裏茨不熟悉,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神聖,雖然見了沒幾麵,但對他的印象卻很深刻。第一次相遇,他就想對自己動粗,還追著微微跑,現在索性住到了她家。


    對於微微,楊森心裏一直有種特殊的感覺,即便分了手,還是在偷偷地關注著她,是心中對她的感情還沒完全泯滅吧。所以,一見到弗裏茨□地出現在他麵前,頓時很不爽,臉色一沉,笑容也不知不覺地隱沒在唇邊。


    見他打量自己,弗裏茨一點也不害臊,幹脆雙手抱胸靠在門板上,大方地讓他看個清楚。他臉上露出個誇張的表情,驚訝地道,“你來的真是時候,我們正忙著……幹活。”


    不給楊森開口的機會,他又湊近了一點腦袋,繼續說道,“你懂的,這種時候,男人離開,女人會比較暴躁。”


    楊森下意識地瞥了眼他的□,臉色更加鐵青了,冷冷地道,“我來找微微。”


    “她正忙著呢,估計現在沒空搭理你的。”他靠在門上,痞痞地撩了把劉海,道。


    他不信,想推開弗裏茨,走進去。這時,裏屋傳來了微微的叫聲,帶著一絲怒意,一絲嬌嗔,“弗裏茨,我都準備好了,你怎麽還不過來,到底要讓我等多久!”


    林微微在廚房沒人搭手,氣惱之下,才叫了這麽一句,可是聽在楊森耳裏,卻是另一番滋味,充滿了曖昧。


    不動聲色地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弗裏茨嘴角一挑,露出個笑容。見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聳聳肩,做了個你瞧的動作。


    “都說男人猴急,其實女人也一樣,要得不到滿足,就會亂發脾氣。”瞧這話說的。


    楊森沒吭聲,沉默半晌,心裏很快又鎮定了下來。他已經過了爭風吃醋的年齡,更何況,他倆已經分手,沒必要在這裏不顧身份,和他吵架。所以,他隻是心平氣和地說了句,“你很了解她。”


    了解微微,這不是廢話嗎?追了她一輩子,跟了她一輩子。她那點小脾氣,小心眼,小習慣,還不是被他摸得透透的。


    “比你更了解。”弗裏茨抿嘴,一挑眉,道,“好了,你也看到了,她現在非常需要我,我得去滿足她了…… 你有什麽話需要我轉告他麽?我,樂意效勞。”


    “不用了。”楊森非常反感他這流裏流氣的樣子,沒半分正經,和他這個嚴謹的性格截然相反。冷著臉,沒再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弗裏茨伸手撐在門框上,目送他的背影遠去。論身材,論臉蛋,他弗裏茨都是杠杠的;論手腕,在集中營、在刑營的那幾年也沒白混。


    臭小子,敢跟爺爺搶女人,你還嫩了點。


    這時,對麵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見弗裏茨這個一絲啊不掛的大帥哥站在她眼前,一下子驚呆了。


    她眨了眨她那雙滿是皺褶的藍眼睛,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他胸口,又移到了他的下半身,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弗裏茨處驚不變,伸手向她搖了搖,一臉風騷地說了句,嗨。


    可憐的老太太老臉一紅,心髒一陣猛跳,啪的一聲又猛地甩上了門。


    林微微在廚房等來等去,都等不到他的大駕,於是一甩鍋碗瓢盆,衝了出來。伸頭一看,差點沒絕倒,隻見他光著屁股,站在大門口。幸好對麵鄰居大門關著,沒人瞧見,不然丟死人了。


    她氣壞了,想去擰他耳朵,可惜人太矮,擰不到,隻能改掐他的手臂,吼道,“你發什麽神經?我叫你,幹嘛不過來?”


    他甩上門,一手勾住她的肩膀道,“沒聽見。”


    “你耳朵聾了?對麵鄰居都聽見,你還說沒聽見?”


    弗裏茨掏了掏耳朵,無辜聳肩。


    林微微一臉狐疑,問,“剛剛來的是誰?”


    “不認識的,按錯門鈴了。”


    “真的?”她半信半疑。


    “不然會是誰?”他不動聲色地把問題拋迴去。


    被他堵得一怔,林微微掙開他的手,撿起地上的毛巾,給他圍上,一臉認真地警告,“你給我老實點,少闖禍,不然把你丟出去。聽見沒有?”


    “是,長官!”弗裏茨雙腳並攏,給她敬了個標準軍禮。誰知,他這一動,腰上鬆垮的毛巾,就這麽吧嗒一聲,掉了下來。然後……


    節操掉一地。


    ☆、第十六章 舞會(上)


    眨眼又是一星期,時間過得飛快,已是6月底了。早上去上課的時候,林微微一腳剛踏進校園,就被人塞了傳單。


    “這個星期六,係裏即將舉辦一個懷念3、40年代的派對,記得要來捧場。”某金發美女揚了揚手,露出一個熱情似火的甜美笑容,讓她想拒絕都覺得不好意思。


    “微微。”


    聽見有人叫她,林微微站住腳,迴頭一看,是好友李小賤。其實,她護照上的名字並不叫小賤,而是李健健,隻不過,這人一來嘴賤,二來人賤,名字裏又帶了一個健,所以一順口,就叫她小賤了。而她也欣然接受,勵誌要做洪堡大學第一賤。


    “你怎麽迴來了?不是去實習了嗎?”


    小賤學的是電氣工程學,這家夥運氣不錯,年初的時候,收到了一張西門子公司的offer。開開心心地去,沒想到,一個學期都還沒結束,就屁顛顛地滾迴來了。


    “成功為西門子創收1000萬,我功成身退。哈哈哈。”


    “說認真的,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啊?不會是渾水摸魚,被他們辭退了吧!”


    這種事情,擱別人身上不好講,但小賤這種奇葩性格,絕對可能發生。她在國內也算是個大小姐,老爸是某銀行行長,看在行長的麵上,大家也不得不對她的遷就三分,這就養成了她天馬行空的處事風格。她要強,非要一個人闖世界,在外麵留學幾年磕磕碰碰,張揚跋扈的性格總算收斂了不少。畢竟在國外,我爸是xx這種調調火不起來。


    她的棱角倒是被磨平了,可嘴賤這毛病還是沒改,在這學校都三學期了,一開學就闖禍。先是得罪教授,再是氣走助教,李健健這名字在他們電氣係裏絕對是名噪一時的。


    不過小賤也有優點,不然怎麽能交到朋友呢。她大方,爽快,夠義氣,絕對是那種為了朋友敢兩肋插刀的人。記得,微微剛進曆史係的時候,他們班裏有個光頭黨,看見微微,就堵著她嘲笑。


    那時,小賤剛好去廁所,一出門,聽見有人在罵中國,還欺負同胞。作為一個在黨旗下受了24年教育的根正苗紅的祖國好花朵,小賤一聽到,火氣頓時就躥了上來。


    衝上去就是一耳光,吼道,“丫的看不起中國?睜開狗眼給我看仔細了,你身上的衣服上哪一件不是made in china。有種你脫掉別穿啊,別到時候迴家連褲衩都找不到!”


    那麽兇悍的中國女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欺負的人驚呆了,被欺負的人也驚呆了。小賤不等那個光頭哥們迴神,一把抓住微微撒腿就跑了。


    其實她也害怕,所以吼完就逃之夭夭。一口氣從學校跑到了勃蘭登堡門,足足兩站路,然後兩人在大門下相視而笑。


    林微微很重感情,偏偏小賤也是,而且兩人都酷愛看帥鍋,為了偷拍能來迴坐地鐵八遍。臭氣相投,自然就混到了一起。微微脾氣倔,小賤更倔,不過好在兩人都是直性子,吵了一架,轉眼就忘,不留隔夜仇。


    “好吧,事實上是他們打算外派雷奧去上海分部暫駐,而他想帶我一起去。”


    “這不是挺好。”


    “好神馬,他們又沒給我正式的工作合同,我要答應去就傻了。還有三個學期,我才能畢業,不就荒廢了嗎?再說,我可不想和那個白癡一起迴家,丟死人了。”


    雷奧是她的上司,據說是個難得的德國極品男。隻要一接到小賤的電話,基本90%都是在抱怨他怎麽沒人性,怎麽欺壓她,怎麽剝削她的勞動力。


    “那倒是。還是拿到一紙文憑最要緊了。”


    “咦,你手裏捏的是啥?讓我瞧瞧。”


    “周末舞會,你去嗎?”


    小賤接過看了看,“去,有帥哥看,幹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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