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把自己的文章放在老圖書館裏,櫥子裏麵放了鎖和鑰匙。留著下次我迴複給他的時候鎖上。這樣反複了很多次。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傷心地對我說,那把鎖被看門的老爺爺沒收了。後來經過幾番折騰也沒有要過來。

    他寫給我的第一封信被我夾在書櫥最上麵第五本書裏,裏麵他寫給我席慕容的詩歌。字是弱柳扶風,他說他很想念我。每天漫無目的遊蕩。

    那時10月,我們每天都能寫很多很多的文字,就像剛剛發芽的植物那樣轟鳴著啪啦作響地生長。他說,你看見我想念你時的模樣了嗎,汪潔?

    想念?什麽是想念?

    想念是一種很美麗的感覺。就像《小王子》中狐狸想念麥子的味道一樣——

    你看,看到那邊的麥田了嗎?我不吃麵包,麥子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麥田無法讓我產生聯想,這實在可悲。但是,你有一頭金發,如果你馴養我,那該有多麽美好啊!金黃色的麥子會讓我想起你,我也會喜歡聽風在麥穗間吹拂的聲音。

    他向我說了很多,我甚至能想象他對想念感覺的那種神往。

    我很喜歡仰頭看天空,因為這讓我有一種想念的感覺。我在空間發表自己的狀態。

    他給我的第二封信有點皺了,因為我把它放在抽屜的最裏麵,依然有一首詩歌,是普希金寫的,說,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但願上帝保佑你,另一個人也會像我愛你一樣。信裏麵他問我汪潔你會和樹葉戀愛嗎?

    我們都為各自的社團忙碌,字寫得有些潦草了。我迴複說,你說以後我們會遇見嗎,在某個不知道的時間段裏,在某個陌生的角落裏,第一眼就知道是彼此。如果那樣,就好了。

    他說,整個世界裏來來往往的人在自己眼裏都是黑白色的,隻有那些自己認識的或者可以去尋找去注意的人會被染上顏色,能在黑白的視野裏一眼被分辨出來,被認出來。

    我們一直用電腦把自己聯係起來,在這個很小有很大的學校裏。我們很近又很遠。我說,我就叫你葉小舟,他說,好的。

    他對我講他的過往,他依舊平淡的說著這一切。說,他曾在高中戀愛。

    那是他給我的第四封信,上麵是海子的詩歌,祖國或者以夢為馬。整整齊抄了兩頁。說戀愛讓他懂得了很多,也長大了很多,汪潔,你會戀愛嗎?

    第五次他幹脆給我一本詩集,藍色的封皮,席慕容的《無怨的青春》。他說他最近迷上了她,汪潔你會喜歡的,你喜歡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圍巾,我想送給你。

    我最終沒有要他的圍巾,電話打來了,他說,汪潔,你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

    那時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敲打一隻成了半碗水的碗。不知道說什麽好,後來就說道《小王子》,他說他前女友給他最後的禮物是一本《小王子》。說好以後要常想念她。她說我不適合他,她說她太忙,說了很多。

    其實,不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了。

    葉小舟說,汪潔我要好好獨自生活。

    平安夜他寫給我第六封信,我夾在日記本的最上麵,上麵說:

    我們知道彼此3個月了,我們什麽時候可以相遇。時間那麽快。

    然後他還送我很大很大也很紅的蘋果,還有很可愛的草莓,我洗過放在桌子上都不舍得吃了。對著草莓我笑了出來然後一個個吃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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