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請龍王已經完成了,可別說,不管事巧合還是別的,這過了三天,天氣就開始變陰,越壓越低,“龍王爺真的來下雨了!龍王爺顯靈了!”


    這是很多人的心裏麵的想法,到了下午的時候,劈裏啪啦的雨點就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今天天氣不錯,走之前把被子曬在陽台上那,晚上就有陽光的味道了!


    ☆、餘澤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個夜晚,第二天就停了,這讓老百姓更是對龍王爺感激不盡,果然龍王爺體貼老百姓,下得不多不少,正好讓幹旱得以緩解。


    地裏的莊稼有了這場雨,那就不會顆粒無收了。


    連陳副千戶都要暗中感謝龍王爺,因為如果今年真的顆粒無收,那麽他的功勞就成了笑話,畢竟這才是在各個百戶所第一年全部按照他以前的百戶所的法子種糧食,這要是一點兒也沒有收到,那他還有個屁的功勞啊。


    陳副千戶覺得吧,自從李存安發配過來,他的運氣就好了起來,就是中間會遇到困難,但是最後都會逢兇化吉。


    所以當知道林守備要把李存安給調到他身邊的時候,陳副千戶是很不樂意的,直接找到了童千


    戶,說道:“屬□邊好不容易有個用的上手的人,怎麽說弄走就弄走呢,這不是挖牆角嗎?”


    童千戶勸道:“陳副千戶,李存安是屬於咱們千戶所得人,上頭的命令,隻要是這千戶所的軍戶,林守備都可以任意使用。


    就是我也不能說什麽。林守備這次要去的地方,可以說是荒無人煙,李存安既然在這農事上有些本事,去了也正好發揮他的特長,咱們這邊如果能多出地來種糧食,對大家都有好處。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李存安走,就李存安自己來說,這縣城的日子當然比換一個地方要好多了,他這也不是去享福的,是一切又要從頭開始,往大了說,這是朝廷的命令,誰敢阻攔,那就是跟朝廷做對!陳副千戶也不要讓我為難。”


    林守備這次過來,主要是要在一個叫做餘澤的地方屯田養軍戶,以後就能發展成為另一個千戶所了。隻是現在不成形,也不能叫做千戶所。


    這餘澤是屬於現在童千戶所管轄的千戶所範圍呢,但是那地方一個人煙也沒有,到處都是荒山荒地,去那裏什麽都是從頭開始的。


    試想在這洪陽縣,好歹這房子院子都是現成的,到了這餘澤,最開始隻能是住窩棚了,第一年說不定連糧食都收不起來,要說餘澤這片地,也是很大的一片的,但是到現在都沒有人去開荒,這裏麵也是有原因的,那裏的土特別的貧瘠,就是種糧食,也收成還不夠忙活的,而且還累死累活的,所以就沒有軍戶給分到餘澤開荒了。


    現在朝廷不是鼓勵軍戶多開荒種田嗎?所以這餘澤就被算在了考慮範圍,隻要有辦法把那一片地變成正常的種糧食的土地,那就是大功勞一件。


    陳副千戶對這李存安一家子還是有些感情的,就說道:“李存安還有妻有兒的,去那地方不是受罪嗎?餘澤那地方多少年都不成,林守備怎麽就能成呢,這不是害人嗎?不行,不行,我得找林守備他人去。”倒是沒有在童千戶麵前說老子二字了。


    童千戶說道:“你去找什麽?李存安本身就是有罪之人,讓他去哪裏就得去哪裏!怎麽能因為私人的情感,就是說不去就不去?


    你這是幫李存安還是害李存安,就是我們這樣的人,一旦有了戰事,讓你上陣殺敵你也得去,還想著家裏有妻兒?那還叫我們幹什麽?


    我跟你說,這次未嚐不是對李存安是個機會,說不定他因此就能立了功勞脫了軍戶了,就你來說,是在這裏安安分分的等死好呢,還是去闖一闖,然後讓後代子孫不再戴著軍戶的帽子好?


    李存安客戶四從京城裏發配過來的,他的心思,難道我們還不明白?是絕對不甘心要當一輩子的軍戶的!


    可是要不當一輩子的軍戶,那就得有代價!京城上頭他沒有關係打點,隻能靠自己去闖,我看林守備能開口要這李存安,那就是他的造化,有機會在眼前,他能放棄不成?


    就是你,如果有這個好機會 ,你會說太難了,而不去做?肯定是不會的!你是我這邊的副千戶,你是個什麽人我清楚,所以就別阻攔了!讓李存安自己去吧。咱們這邊早晚是留不住他的人!”


    要說這童千戶吧,就是好說話,以前因為有個薑副千戶的壓製,加上又是才接手自己父親的差事,所以被這薑副千戶給弄得就不像個千戶大人了,可是薑副千戶倒台了,這中間要說沒有童千戶的功勞,那是不可能的,現在這陳副千戶人比那薑副千戶要好多了,所以說話也就真誠許多。


    何況,那林守備是什麽樣的人物,他們能拒絕嗎?絕對不能,隻是沒想到這林守備選來選去,選到了這個餘澤這塊兒地。


    餘澤這地兒不僅荒無人煙,而且是水都很少,種莊稼,那純粹是自己給自己在好不自在,最開始不是說了嗎,這餘澤的土真的是很貧,莊稼根本就長不起來。


    林守備為什麽就選了這個地兒呢?難道是越是難度大,越是能出功績?


    等李存安接到這個調令的時候,有些傻眼,不過很快就緩過神來,他自己是什麽身份,自己知道,說的是文書,不過就是個流放犯,如果沒有天大的功勞,那就是一輩子也脫不了這個地方了,他不想一輩子就這樣,所以去餘澤他肯定是迴去的。


    就是家裏的妻兒,要跟著一起受苦了,但是李存安知道妻子和兒女絕對會支持自己的。


    至於這個時候,就同林守備提什麽要求,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除非自己立了什麽功勞了,才能那時候說出來。


    “啊?餘澤,那是什麽地方?”胡氏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懵了,這是又要轉地方了?


    “那地方現在還沒有人煙。”李存安也不想瞞著妻兒。


    胡氏歎了一口氣,現在他們的身份,還能說什麽呢,自然是讓幹什麽就幹什麽。胡氏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李思雨道:“我隻要跟著爹娘,去哪裏都不怕!”


    “我也是!“賢哥兒立刻說道。


    “孩子們都這麽懂事,我也不說別的話,去哪裏就哪裏,咱們一家子隻要在一起,到哪裏都是家。”不就從頭開始嗎?她怕什麽?怕就不是她胡氏了!


    胡氏骨子裏的彪悍勁兒起來了,既然是拒絕不了的,那就要高興的去麵對,這樣才能活的更好。


    何況,日子且長著呢,她就不信他們以後一直吃苦。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流放的路上都過了,這不過是重新去開荒,怕個什麽?


    於是這一家四口都決定了下來,東西也開始收拾,就等著到時候好出發呢,結果李存旭最後也是走了塗大郎的門路,跟著要一起去,林俊彥看在他能養馬的份上,也同意了。


    兩家是同進退,都在收拾東西,因為要走的時候,有專門的馬車過來拉東西。而且一起去的,不止他們兩家,還有十來家的軍戶都要跟著去呢,這十來家軍戶都是今年新來的,到時候從衛所直接過來。


    得勝街的鄰居聽說這兩家要去餘澤了,有可惜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無所謂的。


    康大嫂說道:“那餘澤可不是個好地方啊,你們這是得罪了誰了,給弄到那裏去了,不是和陳副千戶關係挺好的嗎?怎麽不找陳副千戶說說?”


    胡氏忙道:“上頭的命令,我們當軍戶的,隻管聽著就是了,到哪裏不是過日子?你說是吧,康大嫂。”


    “要是別人說這話,我肯定覺得她是吹牛,你李娘子說這話,我信!”康大嫂也不說什麽了,至於背地裏有人笑話他們,那就無所謂了,誰人背後不被人說?


    塗大郎是把自己的老婆給接過來了,可是來到這裏還沒有幾天,就要搬到那餘澤去,塗大郎的老婆於桂花覺得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啊,她真的不想去那餘澤,那地方就是聽聽都覺得可怕。


    “大郎,娘那邊整天就一個人,我看我還是迴去陪著她怎麽樣?我是長子媳婦,不在家裏照顧婆婆,那是不像話啊。”


    塗大郎說道:“我娘已經說了,就讓我們在一起,她身子骨硬朗,不需要我們照顧,你在她身邊,她還擔心我這邊沒有人給做飯洗衣。”


    盡管於桂花心裏不願意去,可是塗大郎不鬆口,她隻能是跟著去,心裏真是不舒服的很,好歹她也是在衛所那邊長大的,嫁到了這鄉下不說,現在還要拿去那不毛之地當野人了,她怎麽這麽命苦?


    終於到了出發的地方,一大早,就來了四輛馬車,把李存安和李存旭兩家的東西都給拉走了,李思雨他們把家裏的東西,除了炕不能搬走的,其他的都給拿走了,被子是少不了的,這鍋碗瓢盆的,更是一個不落下,幹活的工具鋤頭鐵鍁,這就不用說了,家裏剩的糧食也沒有放過,不過他們這些去開荒的人,前兩年的糧食都是分發的,不然那豈不是把人給餓死?


    胡氏因為要去餘澤,所以教人針線的活兒也給辭了,李思雨是真心佩服自己的娘,真正的夫唱婦隨,一點兒也不含糊。


    這樣的品行,她爹能不護著嗎?這念頭,沒有妾室的男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她爹絕對是這個時候的好男人!


    賢哥兒連葫蘆藤上結的葫蘆都摘了好幾個帶走了。雖然現在是由甜到苦,可是就連李思雨也覺得這是他們家的一個機會。


    他們不是因為在這洪陽縣犯錯,而給又發配到這餘澤的,而是林守備提出來讓自家爹跟著過去的,所以在林守備林俊彥那邊也不會是一個一點兒也不知道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奮鬥的過程中不可能一帆風順那,這又去開荒啦!雖然物質條件相對差了些,但是也是一種際遇。


    ☆、新環境


    餘澤要說離洪陽縣多遠,李思雨不知道,隻知道走了有一天一夜,然後第二天中午才到。


    這可真是一片荒野啊,也不是光禿禿的,到處是野草,就是在這一片荒野的前麵,有幾座不算高的山,山上稀稀拉拉的長著一些很小的毛鬆樹,而山腳下不遠處,就有一排剛剛蓋起來沒有多久的半土半磚的房子,這些都是給過來餘澤的人住的,就連林守備也要住在這裏的。


    看了這房子,也不算太差,至少不是那窩棚了,估計這房子是早幾個月就有人來這邊蓋了,李思雨他們自然是不知道這個事兒的。


    跟著林俊彥過來的,也有十來個護衛一類的人,他們都是單身漢,兩個人一間房,林俊彥自己是一間房,塗大郎和於桂花兩口子也分了一間房,而對於李存安和李存嚴兩家人,都是夫妻兩人一間房,敏哥兒和賢哥兒一間房,然後李思雨竟然能單獨分了一間房。


    這是因為就李思雨這一個姑娘家的,分一間房也合理,跟敏哥兒和賢哥兒的的房子緊緊的挨著。


    這一排房子估計得有二十來間,剩下的是給後來到的軍戶準備的,在這排房子的前麵,還有一個大的通的房間,那邊分別砌著一排排的鍋灶,是給各家做飯用的,因為這裏不可能給各家各戶單獨弄一個廚房的,所以頗有些像以前那種單位,做飯都集中在一個地方,然後劃分的格式。


    既然來了這個地方,一切都從簡,有個鍋灶就不錯了。


    胡氏和朱氏分別選了挨著牆角的鍋灶,因為這個地方和別人連接也就隻有一個,不像那中間的,左右都是有人,到時候有了矛盾也不好解決了,扯皮的事兒越少越好。


    “這房子比我預想的要好多了,起碼裏麵都有炕!”隻是這邊燒炕那是一起燒的,跟大鍋爐形勢一樣,集中取暖呢。


    “咱們先來的還是能占些好處的,這房子和灶台都能選比好一些的。”


    可是這地方沒有水,就山上不知道少時候留下來的一滴一滴的水,也幸好他們這次過來用車拉了好幾車的水,夠大家用幾天了。


    隻是這樣也不是辦法,這天氣越來越熱,沒有水,就過不下去了。


    李存安說道:“林守備已經找到可以挖水井的地方,明天就開始挖了,這下子就不擔心水源問題了。”最開始也是派人來挖過,可是都沒有見水,現在是因為找到了地方了,所以才把他們都搬過來了,不然貿貿然的過來,那真的是要無功而返了。


    既然這山上都能滴下水來,說明這地方還是可以存住水的,所以挖出水井裏的水,那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爹,咱們吃的水是解決了,可是這要種莊稼,沒有水是萬萬不能的。”


    正是因為這邊水資源少,所以莊稼才不好種,加上這邊土太貧瘠了,這餘澤就成了一片荒地了。


    “雨姐兒說的對極了,所以林守備和我們商量,要開始挖那種蓄水池了。越大越好,就不信存不住水。”


    也就是說要弄那個什麽水庫了!到了冬天那積雪融化了,就成了水,然後順著溝渠流出來,也是可以灌溉莊稼的。


    隻是這得要多大的水庫啊,才能滿足這種要求?少了根本就不管用。


    “爹,這雨水這邊也少,頂多是要靠冬天下了雪,可是要是這池子不夠大,根本就不管用,隻是要挖那麽大的水池,得費多少功夫和人力啊,兩年未必都成!”


    “哈哈,雨姐兒說的是,所以呢,咱們這個餘澤在外人看來是個不好的地方,其實還真是個好地方,這地方為什麽叫餘澤,就是因為離咱們這邊有十來裏的地方,有個沼澤池子,誰進去就出不來,如果我們把這沼澤池子給清理好了,這水源根本就不成問題。”沼澤池子因為爛泥太多,所以才會成為泥潭,一般個人進去,十個有九個出不來的。


    “正因為有這一片沼澤,所以那邊的水才過不來,弄得餘澤的地就荒成了這個樣子。早年前倒是有人提議把這沼澤給清理幹淨,隻是曆來都嫌棄這片土地太貧瘠了,沒有人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於是這裏更是荒了下來。”


    “爹的意思是,本來這邊是可以有水流過的,隻是那沼澤地阻擋了水,所以就流不到咱們這邊來?”


    “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把這沼澤清理幹淨了,不僅是個天然的蓄水池,然後沿著這邊慢慢的挖渠,四周就可以開荒,過個四五年,這裏就是一片莊稼地了。而且這沼澤地裏的淤泥可是肥田的好東西,這樣做簡直是一舉兩得!”


    胡氏還是有些擔心,“那沼澤是那麽好清理的,不是好多人都沒有幹成嗎?”


    “這個我們也都了解過了,原來是有人起了這個意,但是也沒有付諸行動,覺得就是弄好了這沼澤,也沒有什麽好處,再有就是那些個人單獨過來的,一個不小心,就掉進去了,再也出不來了,所以才把這沼澤弄得更神秘,後來就沒有人管了,再加上各個衛所夠開荒的地方已經足夠,他們絕對不會單獨瞄上餘澤這個地方,但是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我們是衝著這餘澤過來的,所以我們有信心。


    今天我也去那邊看了一下,這沼澤最邊上的淤泥也才有一米多深,旁人是不會想著要把這些淤泥都給挖走肥田的,而我們卻是把這淤泥當成了寶貝,不怕它不夠多,就怕它太少,養田養個一兩年這都是值得的。”


    還有的話就是,他在書上也看過這清理沼澤的法子,沼澤嘛,就是因為淤泥過多,才會形成的,長久沒有人處理這淤泥,就會越來越多。在很久很久以前,這沼澤也是一片湖水。那麽再給它還原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思雨在現代的時候,也是聽過建國初很多地方都會組織群眾清理臭水溝,臭水渠等等,自然也有處理那荒廢很久的都淤泥成山的湖,所以爹的這個想法是很有可能實現的。


    人多力量大,他們這些人,加上再過來的軍戶,有那個能力弄好這件事嗎?


    別人是因為被這個沼澤地給弄得覺得費力不討好了,反正也有別處讓他們開荒,所以就不會把這個餘澤看在眼裏,加上這沼澤池還淹死過人,所以更是讓人害怕,傳言就會越傳越嚴重,說不定還說這沼澤池裏麵有水鬼呢。


    不過以前既然有人淹死在這沼澤池裏,那麽挖的時候,會不會挖出什麽不好的東西來啊,李思雨想一想,覺得背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趕緊打住打住,別想的太歪了!


    外麵的事兒,自然有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商量,李思雨他們已經開始在心灶台上做飯了,因為把泡得酸菜壇子也都帶過來了,加上去年冬天醃的臘肉,李思雨決定做一個酸菜煮臘肉,搬家也是辛苦的,得好好的補一補,這裏天氣熱,也沒有新鮮的肉,所以隻能用臘肉來代替了。


    熱了鍋,上了油,然後把臘肉炒一會兒,看著有些焦黃的時候,兌上熱水,等水開了把已經喜好切好的酸菜給防盜鍋裏麵,越煮這味道就越香。


    “李先生家這是做的什麽?真是香!”跟著林俊彥過來的一個叫齊雙喜的兵丁過來問李存安。


    他們那十來個兵丁都是光棍,得自己做飯,可是大老爺們能做出什麽好的,吃飽肚子就難得很那。都巴巴的指望著林守備能請個人過來,給他們做飯呢,這人是過來了,也是官家派來的,隻是這張婆子做的也就是勉強能下的去嘴,哪裏像李先生家裏的,聞起來就香。


    可是人家林守備都能吃的下去張婆子做的飯菜,他們也不能說什麽不是?雖然林守備是那張婆子做的小灶。


    張婆子是和她男人張大爺一起過來的,老兩口一個給大家做飯,一個是給林守備收拾收拾屋子。林守備也沒有帶自己家裏的下人過來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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