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噗嗤笑了一聲,斜睨著他道:“人都說柴府大爺是個本事漢子,膽子比天大,如今奴家看來,倒是個老鼠膽兒,奴家裏那個行貨子旁人不知,妹夫難道還不知嗎,隻給他灌足了黃湯,一躺下便打他一頓都不知的,且終日不著家,隻我一個在家,跟前丫頭門上小廝都是奴家的心腹,便妹夫在我哪裏住上三天三夜,他又知道甚麽。”


    說著,又貼了過來,卻聽外頭腳步聲傳來,忙站在地上,窗戶外頭夥計道:“爺,福安來了,說陳大人使人來,今兒衙門後的小宅裏擺了酒,邀爺過去呢。”


    柴世延知道這夥計話中的衙後小宅,說的是陳繼保給馮嬌兒置辦的外宅,說來也稀奇,按說陳繼保在這高青縣內也任了幾年,馮嬌兒又是這縣裏有名兒粉,頭,平日宴客吃酒少不得喚她在席前伺候,也未見入陳大人的眼,不知如今怎就成了事,還納了外室,為此跟府裏的馮氏夫人,倒鬧得生分起來,常在衙後小宅裏宴客吃酒,府裏的妻妾倒都擱在了一邊兒。


    隻他來邀,自己卻不好不去,再說,跟這蛇蠍的淫,婦有甚說道,若不是想著將計就計,誰耐煩與她這般,便起身要去。


    趙氏好容易勾上他,如何肯放,伸手扯住他的衣裳道:“狠心的賊,還未定會期便要去,把奴家丟在這裏不成。”


    柴世延目光閃了閃,迴身摟著她道:“嫂子且先家去,容世延把身邊事兒打理清楚,明兒便去尋你……”賭咒發誓的應了她幾遍,這婦人才不依不舍一步三迴頭的去了。


    臨去還把袖中一方攢金邊兒的汗巾子與了柴世延,權當個定情之物,柴世延把那方汗巾子胡亂掖在袖中,去了縣衙後馮嬌兒處。


    進了門瞧見孫縣丞劉守備已在那裏,見了他起身笑道:“偏你這般忙,四處尋了個遍,尋不著你的影兒,好容易來了,當罰三杯。”還叫著拿大杯來,柴世延推脫不得,被他扯著硬灌了三大杯。


    席間不見陳繼保兒,便問孫縣丞:“客都到了怎不見主家?”


    那孫縣丞道:“剛後頭丫頭來請,說二夫人心口疼,大人忙忙的去了。”說著不禁暗笑一聲道:“你說奇不奇,那馮嬌兒便會唱幾個好曲兒,姿色著實尋常些,倒不知怎把陳大人迷的這般,如今都讓稱一聲二夫人了,但能有個頭疼腦熱,就忙忙的去瞧,偏那位也會恃寵而驕,往常在院中迎來送往,也不見個頭疼腦熱,怎給咱們大人納成外室,倒養嬌了,成了個病西施。”


    柴世延暗道,這馮嬌兒果然好手段,倒是拿住了陳大人,日後若得個子嗣,便老夫人不中意,也得納進府去,忽想起董二姐,不禁暗道陳繼保糊塗,常言道婊,子無情,便這會兒恩愛情濃,不定翻過身就勾搭旁的漢子,有甚真情實意,真納進府說不準什麽樣兒。


    有心勸他一勸,卻想這陳繼保雖多抬舉自己,為人卻有些剛愎自用,聽不進人言,自己真勸了他,他聽不進還罷了,隻怕心裏要惱恨自己,自己一番好意若落得這般圖什麽。


    想到此,便歇了心思,與幾人吃酒耍樂,足半個時辰,才見陳繼保從後頭出來,幾人都是風月裏的能手,如何瞧不出他這一去幹了甚事。


    孫縣丞笑道:“大人佳人在懷雖是樂事,卻把我等丟在這邊,久候了這半日光景,該著罰酒。”


    陳繼保倒也不推辭,一氣兒吃了三杯兒,便有些醉意,側頭與柴世延道:“這些日子怎不見玉娘妹子來?”


    柴世延道:“她有了身子,終日不見出門,前兒又在縣外驚了馬,命險些沒了,唬的什麽似的,雖無大礙,郎中說需靜養些日子,故未去府上走動。”


    柴世延如何不知陳繼保既然開口,必是想讓玉娘當說客去說服老夫人讓馮嬌兒進府,雖與陳府沾著親,這內宅裏的事卻摻合不得,便先推脫了 。


    果然,陳繼保聽了歎道;“倒是不巧,你也知,老夫人跟玉娘妹妹最是說的來,念叨了好些日子,如今不便,待過了端午,讓玉娘妹子來府走動走動才是。”


    說話間,吃起酒來,直吃了一日,散時已是掌燈時分,柴世延吃的大醉,給福安扶著進了上房,玉娘見他醉的這般厲害,扶他靠在炕上,使婆子拿了醒酒湯來與他灌下,出去問福安:“在哪裏吃的這般醉?”


    福安道:“在縣衙後小宅裏。”


    陳玉娘哼了一聲:“倒把哪裏當成了院中。”


    福安一聲不敢言語,待玉娘轉迴來再瞧柴世延,想是醉迷了,在外間便睡著了,忙又喚了婆子進來,扶著他去了裏頭榻上躺下。


    玉娘與他脫了衣裳,見酒氣熏天,拿到外間去抖了抖,不妨這一抖倒掉下個東西來,玉娘撿起來,見是一方汗巾子,直瞄見那汗巾子下繡著的字,直覺嗡一下,踉蹌著後退一步坐在炕上……


    ☆、60


    玉娘愣愣瞧著那汗巾子,心裏一陣陣發緊,按說繡著蘭花的汗巾子,也不算多稀奇,隻巾角上的蘭字她卻偏偏識得。


    前世自己糊塗,當趙氏是個親嫂子一般走動,常一處裏做活計,趙氏最喜在帕子汗巾子這些物件上繡她的閨名,玉娘還曾問過她:“繡這個作甚?”她道:“做上個記號,若掉在哪裏也好尋迴來。”


    趙氏閨名秀蘭,就繡一個蘭字,且她沒甚耐煩,平日極少做這些針線活計,便耐著性子做來也有些粗糙,故此玉娘想瞧不出都難。


    玉娘心裏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做了這麽些年夫妻,又經了生死,這廝甚脾性還不知嗎,便柴世延賭咒發誓說要改過自新,如何就信了他,況這廝竟是個糊塗沒成算的,明明自己一再勸他,卻隻當了耳旁風一般。


    這裏用甜言蜜語哄著自己,外頭卻又與這淫,婦勾搭上了,卻又想他哪日從院中迴來惱的那樣,明知趙氏按著心思害他,如何還湊上去,莫不是活煩了不成,或是自己屈枉了他。


    想到此,便喚婆子去外頭尋福安來了,自己在明間裏候著。


    說起來福安之所以替了平安的差事,還有個由頭,趕上這兩日平安操持他兄弟壽安娶媳婦兒的事,柴世延便準了他幾日假,平常出來進去便讓福安跟著。


    福安先頭還歡喜來著,暗道這可是個想不著的好差事,跟著爺各處走動,免不得要得些賞錢好處,便顛兒顛兒的應差事,哪想爺這兩日卻極少往縣外頭去,倒是常往當鋪子裏走動。


    福安心覺古怪,待到了當鋪,瞧見爺與趙氏那婦人的眉眼兒官司,才知爺哪是來對賬,分明是勾搭這婦人來了。


    福安心裏猜疑,莫不是鬼精的平安知道爺與這婦人勾搭之事,才尋個由頭脫身出去,這婦人若是旁人也還罷了,卻是府裏的大妗子,大娘的親嫂子,真跟爺勾上,豈不是一樁亂倫的醜事。


    若給大娘聽見音兒問他,他該如何答應,實話說了,給爺知道,哪有他的好,若打謊瞞著,又如何瞞的過。


    如今府裏二娘三娘接著沒了,雖對外都說是病死的,府裏人誰不知其中緣由,那二娘先頭病都好了大半,想把她妹子弄來勾爺在手,尋個穩妥之計,不想給大娘尋了那丫頭的漢子來,一番想頭落空,眼瞅沒了指望,那剛好些的病又勾起來,沒幾月便一命嗚唿了。


    還有三娘,雖說與那周養性勾搭成奸,細想想,若不是大娘,爺如何又去三娘哪裏捉了奸,這一而再再而三,府裏哪個不知大娘的手段,早已不是過往的活菩薩了,誰個心裏沒有點兒數兒。


    故此麵上雖如常日,比起爺心裏卻更懼大娘,尤其今兒大白天的,爺抱著那趙氏進了鋪子後院,福安在外頭來迴走了八趟,地都險些給他踏平了,暗道真成了事,過後大娘知道,自己這條命還不知保不保得住了。


    好在陳大人來邀,福安忙讓管事夥計進去給爺迴話兒,及到趙氏那婦人出來,福安偷著瞄了一眼,但見那婦人眉眼含春,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想莫不是成了事,又不禁搖頭,從前到後,統共也就半盞茶時候,便進去便脫衣裳幹事,也沒這般快的,況依著爺的脾性,便真幹上事,這一會兒工夫如何爽利。


    想到此,暗暗心落在實處,卻也怕大娘問起,好在大娘隻問了在何處吃酒,福安才鬆了口氣,隻這口氣還未鬆切實,上房婆子便來尋他說大娘有事詢他,福安那顆心嗖一下又提了上來,暗道自己怎這般晦氣,卻也不敢怠慢,與那婆子忙忙去了。


    進了明間,垂手立在一旁,玉娘問他:“今兒你跟著爺去了何處?”


    福安道:“從府裏出去到縣前咱家的當鋪子裏走了一趟,後陳大人邀爺吃酒,直吃到這般時候方才散了家來。”


    玉娘點點頭又問:“可曾遇上過什麽人?”


    “這,這……不,不曾遇上什麽人?”福安想來想去,覺著還是先隱下那樁事的好,想那婦人也隻一會兒便去了,未成真事,便自己不說,大娘又如何知道,隻把眼前先混過去,落後平安跟著爺,再有什麽事,便與自己無幹了。


    福安打的如意算盤,怎料想那汗巾子露了機關,且他說話支支吾吾,聽著便是謊,玉娘淡淡問他一句:“可當真嗎?”


    福安道:“不敢欺瞞大娘。”


    玉娘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可見你眼裏沒主子娘,當著我的麵便這般打謊,想是瞧著我性軟,不與你們一般見識,倒越發蹬鼻子上臉了,打量我打不得你是不是,我也不打你,隻你這般欺主的奴才,攆出府去便了。”


    那福安一聽要攆他出去,唬的臉煞白,如今自己家裏可都依仗著自己呢,若丟了這差事,一家大小豈不要餓死。


    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兩個響頭:“娘饒了奴才這遭吧!先前爺在當鋪門口遇上大妗子,正巧在對接的藥鋪子裏瞧病,想是病的狠了,昏沉沉暈在當街,便給爺,給爺……”


    福安想著這話兒可該如何說,末了,暗道爺做都做下了,大街上人來人往,如何瞞得住,遂一咬牙道:“給爺抱進了咱家當鋪的後院裏。”


    卻又急忙說了一句:“隻半盞茶時候,爺便去應陳大人的約會去了,並不曾久留。”


    玉娘聽了,不禁暗暗咬牙,這沒廉恥的東西都趕在一處了,趙氏那婦人大街上勾漢子,把她陳家八輩祖宗的臉都丟盡了不說,勾的漢子還是小姑子的丈夫,當街摟摟抱抱,光想想,玉娘都替她們羞臊的慌,白托生成個人,竟連禽,獸都不如。


    虧了自己還聽了秋竹的話,想著總惦記那些不如意的作甚,今後夫妻在一處,互相體諒些才是,卻他做出這般齷齪事來,把她又置於何處,玉娘心裏那點兒僥幸徹底破滅,直覺一陣陣發寒。


    卻也知福安必是怕此事自己知道要怪罪魚他,故才隱下,說起來這事是他主子幹下的事,他一個跟著小廝如何攔得住,便也未為難福安,揮手讓他下去。


    轉身進了外間,越想越氣,翻找出針線簸籮裏白日做了一半的荷包,拿起剪子便剪了兩半,仍在一旁,伏在炕桌上忍不住眼眶酸熱,滾下淚來。


    後卻又想自己哭什麽,便哭瞎了眼又有甚用,抬手摸了摸小腹,不為自己,隻為腹中孩子,她也該當好好保重才是,隻與這般禽,獸,如何過活下去……


    玉娘想了一宿未睡,次日天剛蒙蒙亮,便喚人備了轎子,往陳府裏去了,老王氏如今上了年紀,本來便沒什麽覺,這些日子又因馮嬌兒的事跟兒子置了氣,如何睡得踏實,早早便醒轉過來,還未吃早上飯呢,便聽得外頭說玉娘來了。


    不禁愣了愣,忙讓進來,玉娘進了屋,就著光亮,瞧見玉娘那紅通通兩隻眼,便知不定是受了委屈,忙拉著她的手問:“這可是怎了,莫不是兩口子鬧了別扭不成,瞧這眼睛都紅了。”


    玉娘先頭想著陳家勢大,自己前世吃了無依仗的虧,今生便先尋個靠山,故此與老夫人親近,後見老夫人真心實意當自己是個侄女來疼,想她早沒爹娘依靠,縱有哥嫂又是那般,心裏早把老夫人當成了親嬸子。


    況自重活過來,這幾月裏竟是日夜睡不安穩,想著前世淒慘結果,懸著心一步一步防備著,計算著,謀劃著 ,就怕稍有不慎又落得那般死無葬身之地,眼瞅對頭一個個沒了,想著終盼得順遂如意,不想又成了這般。


    這些委屈卻與何人訴說一二,如今老王氏動問,如何忍得住,撲進老人家懷裏大哭起來,她嬸子一見更是心疼,摸著她的頭發道:“可見是受了大委屈,與嬸子說說,嬸子與你做主。”


    玉娘便委屈,柴世延與她嫂子做下的醜事,又如何說得出口,隻一味哭,那老王氏見她如此也不再問,隻把她抱在懷裏,拍撫她的脊背安慰。


    待她不哭了,使婆子兌了熱水來與她洗臉,又抿了哭亂的鬢發,拉她坐在身邊兒,端詳她半晌道:“有甚委屈值得這般,瞧這兩隻眼哭的越發紅腫起來,莫再哭了,迴頭傷了眼睛。”


    玉娘忽道:“嬸子,玉娘想再您這裏攪擾幾日可好?”


    老王氏聽了,心裏頭一熱,想她這侄兒女雖是遠親,卻合了自己的緣分,比她那幾個嫡親的侄女,都覺親近,爹娘又都沒了,她哥嫂也聽見說,是一對混賬夫妻,有還不如未有的好,雖嫁的柴府,享了富貴,這命著實也算苦的。


    想自己那兒媳婦娘家那般,也還受了委屈,更何況玉娘孤清清的,便有娘家也隻當沒有一般,倒是把自己這裏成了她的娘家。


    遂摟她在懷裏道:“什麽幾日,隨你住多少日子,隻嬸子在這裏,便你住上一年又如何,正好陪嬸子說說話兒……”


    ☆、61


    卻說柴世延,昨兒在陳繼保的小宅裏吃的大醉,家來直睡到次日方醒轉過來,起身不見玉娘,心裏納罕,忽覺口中幹渴難耐,便喚人倒茶。


    哪知喚了幾聲不見人,脾性上來,下了床榻,往外間去,也是巧,他剛撩簾子出去,小荷捧著茶正從外頭進來,倒撞在了柴世延身上,柴世延這會兒正惱,哪有好的,不由分說抬腿就是一腳,正踹在小荷身上,這丫頭叫了一聲摔在地上,手裏的茶盞打翻在地,捂著肚子疼的直冒汗,卻瞧見柴世延那陰沉沉的臉色,半聲不敢出。


    暗道自己怎這般倒運,想這小荷以往還在跟前端茶倒水的伺候,後玉娘嫌她言行輕浮,便讓她在外頭答應,跟前輕易不用她。


    小荷心裏常怨,卻也無法兒,那日聽見那老不死的媒婆跟娘討她去,要賣到兗州府外劉員外處當個房裏的丫頭,小荷唬的不行。


    想那劉員外的婆娘是個遠近聞名的惡婦,府裏那些年輕丫頭不是給她治死就是發落了,哪有個好下場的,且那劉員外年過半百,伺候這樣個老頭子有甚好處,況惡婦在旁,自己去了不定小命都難保。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急的好幾宿沒睡成覺,末了倒是給她想出個主意來,與其去伺候那個老頭子還不如尋個小廝嫁了,仍在這府裏豈不好。


    卻滿府裏小廝瞧過來,沒一個如意的,平安倒好,卻早早娶了秋竹家去,福安也過得去,卻他那個性子,聽著常吃酒賭錢,家裏爹娘在堂,兄弟一大把,又是個瓷公雞,一個銅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嫁了他定要受苦。


    倒是想起壽安來,秋竹跟平安成禮的時候,她扶著秋竹去的,壽安那雙眼從頭到腳的打量自己,直勾勾的不知避諱,那心裏的意思不用說也明了。


    先頭秋竹倒也瞧不上他,後來想想,壽安雖沒甚大本事,好在是平安的親兄弟,平安可是爺跟前最得寵管事的,況又娶了娘跟前的秋竹,這一裏一外在府裏的體麵誰能比肩,便壽安沒本事,有這樣的哥嫂,能差到哪裏去,至少比福安強遠了。


    況早沒了爹,便有個婆婆,壽安又不是長子,趕明兒養老送終,也攤不到他身上,把裏外上下想了個遍,便定了主意,下心思去勾壽安。


    壽安本就有意,如何能不手到擒來,小荷還說憑自己的姿色,認頭嫁給壽安還不易嗎,卻這兩日不見壽安的影兒,倒是影綽綽聽著他定了縣外陳家村的親,不免急起來。


    有心尋壽安來問,既應了娶自己,如何又定了親,奈何連壽安的麵兒都見不著,心裏正惱恨,卻今兒一早天剛亮,便聽見玉娘讓外頭備轎,說要去陳府。


    小荷偷偷瞄見,玉娘眼紅紅的去了,暗道這般大早,爺還睡著,她去陳府裏作甚,忽想起昨兒晚上瞅見福安進來,莫不是與爺鬧了甚別扭,卻不知什麽緣由。


    忽想到玉娘既走了,屋裏可不就剩下爺一個了,小荷心裏動了動,忙對著水盆梳了梳頭發,尋了香粉胭脂來打扮妖妖嬈嬈的出去。


    在窗外聽著裏頭的動靜,聽的爺叫茶,忙端了茶進去,想著做些勾人的樣子,若能成事,不比嫁給壽安強,哪成想倒挨了一記窩心腳,險些把腸子給踹斷了。


    柴世延出來也不見玉娘,莫說玉娘,平日裏跟前伺候的婆子也不見影兒,隻一個給他揣在地上的小荷,柴世延那氣更不打一處來。


    坐在炕上一臉陰沉的看著她:“你家娘呢?”


    小荷忙跪在地上道:“娘一早讓備轎去了陳府。”


    “陳府?”柴世延皺了皺眉,覺著嗓子眼又幹又啞,瞪著小荷吩咐:“還跪著做什麽,給爺端茶來。”小荷忙掙紮著爬起來收拾了地上的碎茶碗出去,不大會兒另捧了茶來,伺候柴世延吃下,又去打了洗臉水來。


    秋竹從外頭邁腳進來,正瞧見小荷伺候著爺洗臉梳頭,不禁暗哼了一聲,倒真是會見縫插針,柴世延見了她,一把揮開小荷道:“一大早呢你家娘去陳府作甚?”


    秋竹暗道,昨兒還說勸的娘迴轉了,不想才一晚上就出了這麽檔子事兒,一早福安就忙忙的來了家裏,一進門就跟平安道:“哥可得救兄弟。”說著把怎麽來去說了一遍,秋竹聽了不禁暗暗歎息,想那趙氏的惡毒心思,爺如何不知,先是與周養性串通要謀害爺,奪柴府的家產,後未成事,轉而又要害娘的性命,這般毒婦,便生的再有姿色,爺也該驚醒著才是,難不成為色所迷連妻兒的性命都不顧了嗎。


    想娘娘好容易鬆動些,這一下豈不更是寒心,莫說娘,便自己都替娘難過,想到此,不禁暗歎一聲,卻想這些事是主子夫妻間的事,自己一個丫頭如何摻合,便這些話兒,娘也未挑明,這會兒卻說不得,更何況便說了有甚大用,莫如替娘尋個托辭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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