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南夏似乎,越看越不順眼了


    穆澤羲前腳迴到王府,謝耀後腳就來了。這般速度,當真不像是個瘸腿之人應該有的。見到謝耀的那一瞬,穆澤羲直覺的便朝著謝耀的腿看去,涼颼颼的道:“看來還沒有斷。”


    你丫的是還想把人的腿踹斷麽?


    謝耀沒好氣的瞪了穆澤羲一眼,幽怨的掀開帷幔,給楚嬙切脈。越切,臉色越差,除了眼白還是白的,整張臉黑的跟包公似得,眉頭上跟燃了一團火似得,緊巴巴的擰在一塊。


    最後,謝耀竟是耍脾氣似得鬆開楚嬙的手,甩臉道:“我早告誡你,容淺不是個好貨色!如今,嬙兒牽連進來,你如何抉擇?”


    誰知,對謝公子的斥責,穆澤羲關注的卻是,“你解不開此毒?“


    時隔七年,還是解不開——說起來,倒是丟人。


    謝耀微微紅了耳根子,不好反駁,卻又心有不甘,怨念道:“廢話!若是能解,七年前就不必等到那女人巴巴的去給你獻殷勤了!!!“


    提起這檔子事,謝耀的儒雅形象頓時煙消雲散,剩下的就跟被狗咬了似得炸毛德行了,不過,瞅著穆澤羲那眼神,似乎是在諷刺道:七年來,毫無長進,還好意思說出來?


    謝公子一口氣一堵,悶悶的在心中罵了聲。


    許是穆澤羲研習的那些止痛藥的作用,楚嬙睡得雖不安穩,卻也不至於疼痛難忍,穆澤羲心中一陣酸澀,沉著聲問:“她還能,撐多久?”


    走上前,替楚嬙將手放迴了被子中,朝著謝耀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天氣轉暖,怡和院內種著的花花草草剛剛冒出點芽兒來,還沒長成,就被楚嬙給蹂躪了。


    唯獨院中偏角處種著的一株白菜,倒是難得的好好的,楚小姐在旁邊立了快牌子:誰家的豬敢來!!!


    石桌上沏著壺小茶,穆澤羲與謝耀相對而坐,兩人皆是上乘之姿,靜坐月下,倒像是一對仙人。


    穆澤羲背著光,眸光瀲灩。


    “你中過此毒,應是知曉,這毒甚是霸道,你雖然強製用藥緩了痛楚,可也非良策,嬙兒此時的狀況,最多一個月。”


    一個月?


    穆澤羲唿吸一滯,手中的杯子已經碎了,茶水與被子的碎片和在一起,皮膚被水燙紅,碎片毫不留情的紮入肉裏,皮肉撕裂與碎片交磨的聲音混在一起,聽著便讓人覺得心中一寒。


    “你的這雙手,能安然到現在,真是難得。”


    謝耀哭笑不得,又好氣又無奈,將穆澤羲的手掌扒拉開,從懷中掏出一條幹淨的帕子正要去擦穆澤羲的手,想了想,突然又低聲呢喃了句,將帕子塞迴衣服中,連個招唿都不打一聲,卡啦一下,將穆澤羲袖子撕了,慢條斯理的開始給他清理手上的傷。


    今日日子來,穆澤羲的手接二連三的遭迫害,先是楚嬙生子,差點沒把他的手摳成馬蜂窩,接著就是楚嬙受傷,痛極了又是咬又是摳的在他受傷留下了一連串的印記。結果這舊傷沒好,穆澤羲又自個一個氣憤之下,竟是將杯子直接捏碎了,那個水喲,摸著就燙。


    不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隨意往穆澤羲的手上一塗,謝耀鄙夷的哼唧了兩聲,嘖嘖,又浪費自己這上好的藥了。醫藥費估計又不會給了。


    穆澤羲的眼中漸漸泛著寒光,好看的臉背著光免得陰森森的,冷笑起來,吐道:”一個月啊——·“


    這口氣怎麽聽著,似乎要發生點什麽幺蛾子?


    謝耀捏緊了自己的袖子,略有些緊張道:“你,想做什麽?”


    該不會是將怒氣一股腦的怪在謝皇後身上吧?


    不知不覺中,謝耀的手心也起了一層薄汗,緊緊的抿著唇畔。


    幸而,穆澤羲眸光流轉,淡淡的道:“南夏似乎,越看越不順眼了!”


    額——南夏故去的老皇帝許是聽到這句話都得從地下爬起來質問穆澤羲了:老子招你惹你了?你滅了老子第一次還要來第二次?臥槽要不要給老子留點麵子啊!!!信不信老子真的活過來跟你幹一架哦!!!


    謝耀一口口水沒順利的咽下去,頭一次丟了優雅,劇烈的咳了起來,一手顫抖的指著穆澤羲,不可置信道:“你要親自去南夏?”


    穆澤羲話語間雖沒有明說,但是看著神情,似乎,南夏又得遭殃了。


    這容淺蠢到這種地步,也真是給南夏帶來了不少的災難。逃迴去了就好生的當這個公主唄,還非得迴來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就怪不得老虎給你來一爪子了。


    可,即便如此,再取南夏,許是也沒有那麽簡單。謝耀不禁擔憂道:“你不要亂來。”


    他心知穆澤羲這是要親自去南夏 給楚嬙找解藥,順帶著滅了南夏第二迴,然,兇險,定然是有的。狗急了,還會跳牆呢。大聖如今,若是再經一場戰事,百姓許是就不好過了。


    可觀穆澤羲神色,竟是十分陰鷙,平日裏雖然看著冰冷,卻也不曾渾身帶著股煞氣,看來,容淺下毒之事,實在是惹惱了穆澤羲。


    穆澤羲輕描淡寫的將桌子上的碎片撥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桌麵,“她既是送上南夏,我豈有不收之禮?”


    月色陡然間躲進雲層,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天亮就跟死魚翻身似得,魚肚白露出來後,很快便是一陣晨光照射過來。


    穆澤羲的臉逆在光線中,整個人冰冷而高貴,就連謝耀,此時也不禁歎了口氣,美貌,禍國啊!


    “你別激動,其實此毒我——”


    “你盡力,讓嬙兒少受些痛苦。一月之內,必定帶解藥歸來。”


    男人間,何須囉嗦,穆澤羲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直接了結了容淺,可,不能,楚嬙的毒,尚未解。


    謝耀默默的點點頭,歎口氣道:“我說,你不必太狠。南夏苟延殘喘至今,也不容易——”


    好歹也是個國家,就這麽被穆澤羲玩的跟一個土匪窩似得,一會這邊來,一會那邊去,怪可憐的。


    然,此話隻換來穆王爺冷冷的一眼,“她做出的事,總得有個承擔後果的吧?”


    所以,很不巧這倒黴的公主,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便將個人恩怨上升成了國家仇恨。誰讓,她動的是楚嬙呢?


    謝耀這邊幽幽的看了看穆澤羲,見她注意打定,也不再多說,隻半開玩笑的道:“果然,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你。”


    從小到大,就沒見一個得罪了穆澤羲還能安然無恙的。


    隻能感慨上天,對穆澤羲太過偏心,給了他一個強大的家世背景,還給了他一副仙人之姿,更可氣的是,連智商也買一送二的送他了。


    兩人之間,瞬間安靜下來了。清晨的空氣有些微涼,手一撫,便是一層的水汽。


    屋內的燭火也燃盡,一下子滅了去。


    穆澤羲緩緩起身,一聲錦袍已經有些皺巴了,他卻難得的恍若未見,隻看著屋內的方向,低聲問道:“能否,讓你這些日子,盡可能的不受痛楚的侵擾?”


    他的藥,畢竟沒有謝耀來的靠譜,他受過的苦,也不願楚嬙再多承受。


    謝耀麵露難色,微微頷首,道:“我隻能保證,減少苦楚。”卻不能保她不受苦楚的煎熬。


    穆澤羲似乎早已預料這個迴答,怔了怔,聲音如泉水般緩緩流過:”如今局勢初定,也不會有什麽麻煩,京中,就交給你了。“


    說的倒是好聽,可誰不知道,這會子正個派係的大臣鬧騰的時候,穆澤羲這時候撒手跑了,這幫子人沒得鬧騰了,自然是背後裏給自己搗鼓些利益的。尤其是,謝氏,曾經的輝煌,如今謝皇後即便是被打入冷宮,可,該要的利益,還是不能鬆手的。


    “穆澤羲,你忘了,我姓什麽?”


    謝耀這話,說的十分沉重。他是謝氏的人,穆澤羲,即便是不防著他,也不能,總是這麽縱容他吧?被縱容多了容易犯錯的!!!


    然,他肚子裏的這番話,對穆澤羲來說,就是廢話,一錘定音:”即便如此,我也信你。“


    我也信你。


    這一句話,謝耀心中所有的疙瘩頓時像是被一拳頭打碎了似得,立馬恢複了自己的本性,挑眉道:“迴頭將診金記得送到我府上。”


    親兄弟明算賬麽。


    照顧楚嬙的這陣子,總得給點勞務費吧?還得幫你盯著那幫子不安分的大臣!


    然,穆澤羲隻默默的瞟了眼謝耀,似笑非笑的迴答:“已讓人將蕭曉送去了。”


    蕭曉——·


    謝耀跟卡了魚刺似得,被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幽怨的看了穆澤羲半晌,這才憤憤道:“當我沒說診金的事。。。。”


    “你何時出發?”


    想來楚嬙等不及,穆澤羲許是也坐不住了,謝耀迅速的轉移話題,想要將這個問題繞過去。


    穆澤羲倒是也配合,爽快道:“明日。”


    至少,也得等楚嬙醒來。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似是故意壓低了聲音,卻還是有些笨重的感覺。孟毅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兩人麵前,摸著後腦勺,訕訕道:“王爺,侯爺,沈學士將郡主與世子送迴來了。”


    穆澤羲挑眉,就說,他就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麽事,原來,竟是將自己的孩子還忘在了沈瑾禕那裏。


    孟毅搓著手,見穆澤羲臉色似乎還可以,便放心道:“沈學士說了,百家之書,竟是沒有教授如何撫養嬰兒者,迴去翻書去了——”


    書呆子——·


    不知穆澤羲,就連謝耀也默默的這麽誹謗了句。


    謝公子這會正誹謗著,突然就聽到穆澤羲道:“那,去將蕭小姐請來府中小住,順帶照料世子郡主吧。”


    “穆澤羲,你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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