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 你要將我氣死麽


    從國子監迴來之後,本以為穆澤羲又要去處理正事,結果不曾想,人穆王爺就坐在楚嬙屋內,也不說話,就拿著一本書坐在那裏,十分悠閑的樣子。


    於是,楚小姐也裝著側臥在床上偷看他,噫嘻,似乎沒有發現。


    楚小姐又嚐試著繞到穆澤羲的身後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


    噫嘻,穆王爺還是沒有動靜。


    楚嬙狠狠的咽下了一口口水,又偷偷的瞟了穆澤羲幾眼,恩,很好,沒有發現。


    既然,山主動跑來就我,那三十六計,還是走吧!


    於是,楚嬙趁著穆澤羲沒注意到自己,瞧瞧的將腳步朝著門外移動,一步,兩步,摩擦摩擦,眼看著就到了門口,突然間,一道魔鬼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要去哪?”


    緊接著,楚嬙尚未反應過來,腰便被一摟,整個人就被環在了穆澤羲的懷裏,門與她的距離,又遠了那麽些許。


    楚嬙頓時欲哭無淚,他麽的,抓小雞也不是用這個動作吧?


    且這個姿勢,太過親昵。楚嬙的內心,是有些小拒絕的,但是身體,卻又實誠的靠著他,沒有做出任何舉動。這大抵,就是傳說中的扭捏吧。


    穆澤羲動作流暢的將楚嬙一把抱了起來,轉身又坐了迴去,繼續拿著本書看了起來,然後語調平緩的道:“你便不能安分一點,也可讓我少操心些?” 他本以為,楚嬙去了蕭府也就罷了,不曾想,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她就跑去了國子監。當真是,要把他折騰死,她才甘心!


    楚嬙無奈的吐吐舌頭,悶聲道:“穆澤羲,你怎麽知道小爺去了國子監?”


    按理說,今天她是突發奇想想去國子監,穆澤羲難道能掐會算?可是,看著穆澤羲這長相,與那種江湖術士也是不像的啊!再者說,穆澤羲這渾身的氣質與脾氣,也不像是那種能尾隨別人的變態跟蹤狂啊?


    穆澤羲好笑的瞅了眼楚嬙,長歎一口氣,道:“家裏的貓爬了牆,自然是知道的。”


    臥槽!!!你才是貓!!你才爬牆!!小爺今天走的是後門!!懂不懂啥是後門?不過,說起來,今日似乎,魚兒是爬了牆的吧?這倒黴丫頭,穆澤羲一去,她就跑去跟孟毅廝混至今還沒迴來,真真是嫁出去的丫頭,潑出去的水,收不迴來啊!!


    楚嬙氣的鼻子都要冒煙了,別開頭不看穆澤羲,悶悶不樂的問:“哦,那你去國子監做什麽?”總不至於,是去捉貓吧?


    “我怕貓被惹急了闖禍,便去了。”


    他不怕楚嬙闖禍,隻怕楚嬙惹了禍之後還不來找他善後。這種被自動疏離的感覺,並不好受。


    其實一個男人若是當真寵你,便不會計較你有多笨,你有多能闖禍,他所在意的,無非就是,當你遇到事情後,能否想到他。


    楚嬙的眼神閃爍了兩下,仰起腦袋看著穆澤羲,賊兮兮的問道:“哦,國子監的學子們,似乎很聽你的話啊!”


    穆澤羲意味深長的看著楚嬙,低聲無奈道:“全大聖,也就你不停我的話。”


    話雖這麽說,但是,國子監曾經本就是六王爺穆澤羲的天下,雖然他入朝多年,但是當年穆王爺的傳奇神話,至今還流傳在國子監中。所以,也難怪國子監的學子們見到穆澤羲就跟見了天神似得,這個男人,他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聽到穆澤羲的迴答,楚嬙頓時有些感觸,悶聲悶氣的迴答了句:“哦。”


    她不聽話嗎?不,其實,她很聽話了。隻是,這種聽話,卻是王妃對王爺的順從。


    兩人間,突然又變得有些沉默了起來。穆澤羲的神色有些不對,環著楚嬙的手不自覺的便緊了緊,似乎這樣就可以緩解一下心中的慌張。


    良久,楚嬙終於是緩緩的吐出一個哦字。這一個字,就跟卡住了一般,吞吐到現在才吐出來。


    穆澤羲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微微揚起了唇角,狀似不經意的問:“聽說,蕭曉筱給武狀元下了戰帖了?”


    恩?什麽??自己去的時候亂說了一通,蕭曉筱那貨不是喝高了沒醒麽?怎麽知道去下戰帖?


    楚嬙正糾結著,穆澤羲便十分貼心的給她解釋了起來,原來,蕭小姐喝高了是真,結果迷糊中聽到楚嬙說什麽把武狀元打趴了就可以上戰場,結果人直接派人往武狀元府門口丟了個馬蜂窩,放下狠話說是要單挑。不過,楚嬙那會子正在國子監,自然是不知道這事。


    聽完解釋,楚嬙頓時傻眼了,問道:“明日晚間?”


    他麽的,別人單挑不是都挑著白天麽?蕭曉筱這是要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還非得挑個晚上?不過,楚嬙不知道,那武狀元有夜盲症,天色稍微一暗,視線就不咋地了。蕭曉筱這也算是鑽了個空子,到時候就是一頓亂打,那武狀元不就相當於睜眼瞎,任人宰割?


    穆澤羲應了聲,又補充道:“你若是想去,觀戰便好,不要摻和。”


    楚嬙畢竟有孕,這點輕重還是懂的。當即便老實的點了點頭,“恩。”


    這幾日,楚嬙在他麵前懂事,聽話,懂禮,但是穆澤羲卻總是覺得,這樣的楚嬙,讓他感到害怕,他怕兩人之間,越走越遠,楚嬙最終隻是一個王妃,而不是他的楚嬙。


    “嬙兒,近日來,你的心思,我也曾嚐試猜過一二,大抵也明白些。”


    他不是蠢人,有些事,隻要有一點苗頭,他都能想明白些。楚嬙如今這種若即若離的舉動,讓他真的倍感無力,不知該怎麽做,才能讓楚嬙恢複成以前的樣子。


    被人看穿了心思,楚嬙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反駁,立馬就反駁,瞪著眼睛,看向穆澤羲,道:“哪有!我哪有什麽心思。”


    她不願意承認,穆澤羲也不強迫,隻是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簾,傷感道:“是麽?你不說,我也不強求,待這些事都解決幹淨,我會讓你全心全意的與我並肩,做你自己。”


    這話說的,就跟她現在不是她自己一般?楚嬙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情緒都壓抑下去。有時候她覺得,穆澤羲,是個讓人心疼的男人。可是這種想法,卻總是被楚嬙腦海中的另一道聲音壓製下來,他讓人心疼,他也能讓人疼。不自覺的,楚嬙就選擇了退縮。


    隻是,穆澤羲的這番話,說的十分落寞,眼神就像是孩子般的委屈失落,楚嬙心有不忍,便擠出了句話:“我現在也在你身邊。”


    “是麽?我要的,是你整顆心,而不是一個軀殼。”


    穆澤羲自嘲的笑了笑,看著楚嬙的目光中總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不舍與悲傷。


    “好端端的,說的這麽滲人做什麽?”


    許是不能忍受穆澤羲的這種目光吧,楚嬙勉強的笑了笑,即便知道穆澤羲在說些什麽,可她卻還是不願意去懂。


    這樣的話,聽在穆澤羲的耳中,更是諷刺至極,於是穆澤羲便笑了笑,突然抬起頭,看著楚嬙道:“你想怎麽說,便怎麽說吧。這兩日,可還吐的厲害?見你這兩日吃的少了些,是否是難受了?”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楚嬙還看到這個男人,冷著臉教育國子監的學子,一個時辰後,卻突然間聽到他這般溫柔關切的聲音,一時間,楚嬙竟是難以轉換過來——·


    結果穆澤羲倒像是沒事人一般,將手緩緩的撫上了楚嬙的肚子,像是觸摸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倒讓楚嬙覺得,自己難道肚子裏裝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什麽不得了的寶物?


    穆澤羲神情溫柔的盯著楚嬙的肚子,嘴角不自覺的便彎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如今都三個月了,何時才能見到她?”


    她?誰?臥槽!!該不會是肚子裏的這貨吧?


    楚嬙頓時一個白眼沒翻過來,十分無語的看著穆澤羲,就跟看白癡一樣的問道:“穆澤羲,丫的人是十月懷胎,你沒聽過?”


    以穆澤羲的智商,這點常識應當是有的,怎的越來越蠢了?別人都說,女子一孕傻三年,也沒聽說過男子也傻的啊——·


    “是啊,十月懷胎。隻是我怕,等不及——·”


    等不及?等不及什麽?


    楚嬙白了穆澤羲一眼,鄙夷道:“不懂你在說什麽。”


    這些話,楚嬙確實沒聽懂其中的意思,但是穆澤羲似乎也並不打算解釋,隻是笑了笑,繼續道:“府中的廚子換成了玉寶齋的廚子,你要每天按時吃飯。”


    玉寶齋的廚子??這麽好?


    楚嬙忍住自己的口水,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哦。”


    穆澤羲繼續道:“你貪睡,可還是要多走動的好。”


    楚嬙:“哦。”


    穆澤羲:“每日不許四處亂跑,你總是不安分,讓人操心,可往後,身子越來越重,怎可不小心?”


    楚嬙:“哦。”


    穆澤羲:“蕭曉之事過後,你便要安分些,照顧好自己。”


    楚嬙:“哦。”


    突然,穆澤羲沉下了臉,無奈的看著楚嬙,鬱悶道:“我說的,你都聽進去了多少?”


    “啊?你說啥?”


    楚嬙猛地反應過來,方才穆澤羲說話,她不知為何就走了神,穆澤羲說了什麽,她還真沒聽進去。


    穆澤羲深吸一口氣,沒好氣道:“我說,你要將我氣死麽?”


    這個女人,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其實,他也隻是突然間想跟楚嬙說說話,不想,楚嬙還真是給麵子,竟然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楚嬙嘿嘿一笑,諂媚道:“領導生什麽氣?隻管說!”


    這模樣,不知為何,看著看著,穆澤羲心頭的氣就漸漸的消了,無奈道:“下次去國子監,走大門。”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自己跟她說去國子監走大門了,隻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聽進去罷了。穆澤羲私心裏想著,是否要跟國子監的祭酒打聲招唿,讓他將國子監的院牆再加高些?最好能將後門堵死?


    “——我今日,走的是後門——·”楚嬙幽幽的瞥了眼穆澤羲,迴答道。


    “你以為,你若是爬牆進去,此時還能安然的在這?”


    他自然是知道楚嬙從後門進的。還算是懂事,知道留意著自己的肚子了。這一點,穆澤羲還是很欣慰的。


    楚嬙癟癟嘴,老不情願的道:“我就說,今天的態度這麽好——”


    原來是知道自己沒爬牆——否則按照穆王爺的脾氣,定然是要好生的教訓一頓的。


    “罷了,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放在心上,那你便隻記得一件事就好。”


    若說了解楚嬙,穆澤羲隻怕是比楚嬙自己,還要了解上兩三分。這句話說出來,無端的讓人覺得心中一痛,直覺的便迴答:“什麽事?”


    穆澤羲扶著楚嬙的肩膀,認真道:“無論身處何地,一旦感覺不對,便將腰間的玉佩露出來。”


    玉佩?


    楚嬙頓時就捂住了自己的腰間,緊張道:“做什麽?若是他們看上了我的玉佩搶了去怎麽辦?”


    許是她自己都沒察覺,那半塊玉佩,不知不覺中,她已看的貴重。


    穆澤羲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失笑道:“放心,他們的手,快不過暗衛的刀。”


    嘖嘖,果然,是有恃無恐——·


    “哦。”


    楚嬙了然的點了點頭,有六王府的暗衛在,果然是安心了許多。突然,楚嬙抬起臉,眼睛鋥亮的看著穆澤羲,道:“穆澤羲,我突然覺得,暗衛真是個好差事。”


    “恩?”


    “我他麽的要是一輩子不把玉佩亮出來,他們不就一輩子隻拿薪水不做事麽?”


    聞言,穆澤羲的臉頓時變得精彩起來,良久,才無奈的道:“你倒是計較的多——”


    楚嬙又道:“穆澤羲,我打架的時候喊他們幫忙也可以?”


    穆澤羲:“除了與我打架。”


    楚嬙點了點頭,悶悶的道:“哦。”


    突然,又喚了聲:“穆澤羲?”


    “恩?”


    “穆澤羲。”


    “恩?”


    “穆澤羲!”


    “何事?”


    “沒事,我逗你玩呢。”


    其實,她隻是想這麽喊喊而已。沒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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