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


    隻怕也難逃得掉!


    對方隻不過放出一個冰槍術,付小卓便以小見大,明白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她心裏有些慌,但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瞥了眼手中的兩個俘虜,一咬牙道:“小公子,我先布五行連環陣抵擋一二,你放開他們陳明利害,我們並肩迎敵才有一線生機!”


    寧采臣比付小卓更慌,他本就不是果決有主見的人,聽付小卓一吩咐立刻仿佛有了主心骨,忙不迭答應下來,開始弄醒手上兩個俘虜。


    另一邊,付小卓收起飛行法器後迅速取出五根陣旗就地開始布置五行連環陣!


    這陣旗是木老怪的庫存,因為威力有限,對蘇乙作用不大,就被他隨手送給了付小卓。


    此陣原理極為簡單,就是利用五行相生之道讓五行連環生生不息,理論上來說隻要靈力供應不斷絕,這陣就絕對破不了。


    但實際上要打破五行連環也很簡單——隻要力量足夠強大。一般來說,五行連環陣的強弱程度要看主持陣法之人的法力強度。隻要破陣的力量大於主持陣法之人的法力和五行連環陣本身強度的總和,就能破掉此陣。


    再簡而言之,就是用主持陣法之人三倍實力的力量,就能破掉此陣。


    付小卓是練氣八層,這薛仙師實際上也是修煉黑煞教邪功,修為等同於練氣十二層,他的法力雄渾程度是付小卓的近兩倍,距離三倍還差得遠。理論上是破不開五行連環陣的。


    但在實際操作中,一個修士本身實力加上法器的威力,瞬間暴發出的最強力量往往是不可估量的。而且對方若連綿不絕攻擊不斷消耗主持陣法之人的力量,此消彼長下,也是能破陣的。


    因此這五行連環陣能承受對方多久的攻擊,完全是個未知數。


    付小卓和寧采臣都明白這些道理,因此眼見對方越來越近,兩人都不敢怠慢,一個抓緊時間布陣並利用一切辦法加固陣法,一個迅速喚醒兩個俘虜,不等兩人清醒便語速飛快開始說明現狀。


    薛仙師等三人很快到了跟前,其中左邊一個滿臉煞氣的壯漢猙獰笑道:“跑呀?怎麽不跑了?”


    右邊的邋遢老者譏諷道:“唐坤,咱們有生之年能把堂堂仙師大人攆得跟兔子似的亂竄,死也無憾了!”


    那壯漢嘿嘿一笑:“八臂猿,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咱們這都是托了薛仙師的福,狐假虎威罷了。不死閻王和老烈火前車之鑒可不遠,你覺得咱們比他們強很多嗎?”


    邋遢老者哼了一聲道:“無趣,開個玩笑你搞這麽認真幹嘛?”


    兩人說著話,領頭的薛仙師卻目光貪婪看著付小卓,笑眯眯上下打量著,目光仿佛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光似的。


    “五行連環陣?”薛仙師嘴角勾起,“在我麵前布陣?有如巧匠麵前掄大錘。道友何必自取其辱?”


    對麵,付小卓也不說話,隻是抿著唇不斷加固大陣。


    而旁邊的寧采臣也喚醒了兩個俘虜,飛快把情形講了一遍,末了鄭重道:“情況便是這樣,黑煞教是咱們共同的敵人,敵強我弱,合則生,分則死!你們若是同意聯手抗敵,我二話不說放開你們。你們若是不願……你們不會不願吧?”


    “我們有得選嗎?”獨眼龍慘然一笑,“一直躲著黑煞教,但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會碰上他們的……你放心,不管你我雙方有什麽恩怨,都不算什麽深仇大恨。但我們和黑煞教,卻是不共戴天!”


    說到最後他已咬牙切齒。


    另一個瘦小矮個也鄭重道:“道友放心,我們都識得利害關係,落在黑煞教手中,我們就是被血祭的下場,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該怎麽做,根本不用說!”


    “好!兩位果然識大體!”寧采臣頓時大喜,“我這就解開兩位禁製。對了,在下寧采臣,二位怎麽稱唿?”


    他一邊說著,一邊急忙解開二人禁製。


    “我的耳朵很靈,你叫我順風耳。”率先恢複自由的獨眼龍一邊活動身子一邊站起來道,“他是穿山甲,最擅長打洞!”


    “去尼瑪的,老子是文人!”矮小瘦子罵了句,也站起來,“寧道友,我們的儲物袋可否賜還?”


    “不好意思,你們的東西都在我師父手裏。”寧采臣訕訕道,“不過我除了自己的飛劍,還有一把大刀,隻不過是低階法器,要是不嫌棄的話……”


    “有的用就不錯了!”穿山甲冷笑著看向對麵正和付小卓說話的薛仙師,“能不能活下去還兩說呢。”


    付小卓一拍儲物袋,取出一把短劍,頭也不迴地扔給順風耳,依然一言不發。


    “多謝!”順風耳道了聲謝,看向對麵薛仙師,“這人叫薛大友,是白虎最得意的徒弟,我曾經遠遠見過他,隻不過他沒認出我。”


    多了兩個戰力,但四人其實都沒多少信心能戰勝對手。


    境界上的差距不是靠數量就能彌補的。


    這點從薛大友自始至終麵不改色,仍好整以暇色眯眯跟付小卓說話的自信態度就能看得出來。


    他仿佛沒看到寧采臣等人的動作,依然笑眯眯的樣子。


    “道友,我觀你體態,應該還是處子之身吧?這很好,你隻要乖乖投降從了我,看在你紅丸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不死,收你為侍妾,如何?”


    付小卓恍若未聞。


    “其實你應該知道,你們根本不可能是我對手。”薛大友又笑嗬嗬道,“你現在作出決定還來得及,要是等我師父殺了你們那邊的同伴,他老人家要是趕來,嗬嗬,你隻會被采補至剩下一口氣,然後再被血祭!”


    他的眼睛盯著付小卓,想要從付小卓臉上看到恐懼和遲疑,隻可惜什麽都沒看到。


    付小卓就像是一塊毫無感情的石頭一樣,自始至終麵無表情。


    “你要知道,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你真的不珍惜?”薛大友眼中閃過厲色,“要是等我破了你的陣,親手捉了你……嗬嗬,到那時候,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付小卓依舊不看他,也不說話。


    薛大友的臉色終於陰沉下來。


    “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冷笑一聲,一拍儲物袋,頓時之前那罐狀法器懸浮於他的頭頂之上。


    “我這吞靈罐的威力你之前見識過了,居然還愚蠢到以為憑借區區五行連環陣就能阻擋我?”薛大友眼綻殺機,“賤婢,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辣手摧花了!”


    “我催尼瑪!”這邊的穿山甲似乎是火爆性子,張嘴就罵,“要打就打,嘰嘰歪歪廢話這麽多,大便吃多了吧?”


    此言一出,獨眼龍隻是咧嘴一笑,但付小卓和寧采臣都忍不住迴頭看了他一眼。


    修行人中像是他這麽汙言穢語的很少見了。


    “穿山甲道友真是性情中人!”寧采臣對他豎起大拇指,“不畏強權,我輩楷模。”


    “切,楷模個屁!”穿山甲不屑撇嘴,“要是磕頭他就能饒我狗命,我現在就跪下來給他磕一百個!但我知道這不可能,既然橫豎都是死,我先罵迴來再說!”


    寧采臣嘴角抽搐兩下,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對麵,薛大友的麵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不光是因為穿山甲的出言不遜,還因為麵前四人在死亡麵前居然還淡定自若,甚至能談笑風生,這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


    “這是不信我能奈何你們呀……”他獰笑起來,指著穿山甲道,“你嘴這麽賤,我要讓你哀嚎至流盡最後一滴血再死!”


    “我尿你一嘴尿!尿到最後一滴再搞死你!”穿山甲張嘴還擊,讓寧采臣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連付小卓都忍不住嘴角隱晦勾起一下。


    “好好好,你們很好!”薛大友目若噴火,再不說話,隻是掐訣念咒,頭頂的罐子突然劇烈旋轉並迅速放大,飛到了大陣頂上。


    嗡!


    一股磅礴吸力猛地從這罐中發出,五行連環陣頓時劇烈震顫起來。


    付小卓麵色大變,急忙瘋狂往手中陣盤輸送靈力,想要穩定住陣旗,但根本無濟於事。


    薛大友沒有吹牛,他這法器果然克製這類陣法,很快巨大吸力便開始源源不絕吸取五行連環陣的靈力,在兩者之間形成一個巨大漏鬥。


    另一邊的薛大友見狀獰笑著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一杆晶體長槍來,如貓戲老鼠般等著大陣靈力被抽光。


    他一點也不著急攻破陣法,因為現在消耗的是付小卓的法力,其消耗越多,大陣被破的那一瞬間反噬就越大。


    “小公子,你引走那兩人!二位,見機行事!”付小卓艱難說了句,將飛行法器取出拋給寧采臣,眼中閃過絕決,雙手猛掐訣印,將一道道法訣打在手中陣盤和五個陣旗上。


    某一刻她突然徹底放開對陣法的控製!


    原本劇烈抵觸吸力的抗拒之力瞬間消失,使得陣旗和陣盤“嗖”地一下就被半空中的罐子吸了進去,快到了極致!


    大陣破去的那一瞬間付小卓“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瞬間搖搖欲墜。


    但她強撐著一指半空的罐子厲聲大喝:“爆!”


    轟!


    被吸入罐中的五行連環大陣化作靈力炸彈,轟然炸開!


    付小卓的狠辣果決是蘇乙都很欣賞的,她早早就見識到了此罐吸收寧采臣的火海,甚至是毒煙,焉能對此不做防備?


    她布下五行連環大陣其實就是布下了一個陷阱,之前她不動聲色一直加固陣法,隻不過是為了給陣法充能,讓其靈氣更加充沛,好在爆炸時發揮更大威力!


    是的,從一開始她就決定引爆大陣,哪怕毀不了對方法器,也一定要讓對方吃個大虧!


    五行連環陣爆炸的威力絕不是那麽好受的!


    付小卓的計謀成功了,爆炸瞬間發生,薛大友毫無防備!


    在正常思維下,這五行連環陣應該是對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誰能料到這最後的救命稻草居然是射向自己的毒箭?


    他上當了!


    爆炸的那一瞬間,罐狀法寶立刻被撐爆了!


    他這件身上最珍貴的高級法器瞬間毀於一旦。


    而作為法器的主人他瞬間受到反噬,麵色猛地漲紅噴出鮮血來!


    刷刷!


    兩柄飛劍悄無聲息激射而來,像是兩條黑夜中的毒蛇!


    薛大友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沒有給自己施展防護罩,因為他根本不覺得對方能給他造成威脅!


    但他反應極快,迅速操控手中晶體長槍打飛一把飛劍,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另一把飛劍徑直刺向自己的身體。


    他驚恐側身避過要害,想要盡可能降低對自身的傷害。


    便在這時,不遠處付小卓一聲如噩夢般的低喝讓他瞬間如墮地獄。


    “爆!”


    付小卓竟自爆了飛劍!


    法器可不是爛大街的東西,一些散修為了得到一把法器甚至要攢好多年的靈石才能購得一把。


    付小卓算上本身的飛劍,再加上蘇乙送了她兩三件,其實她也不算富裕。


    但她就是有這決斷,再珍貴的東西說毀就毀!


    轟!


    一聲爆炸之後,血霧彌漫,薛大友的慘叫聲響徹長空!


    他用自身悲慘經曆給現場所有人上了活生生的一課——修行人不開護罩的代價有多麽慘痛!


    但好歹他避過了要害,修行人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他左邊半個身子幾乎都炸沒了,他居然還沒死!


    “賤婢,我要你死!”薛大友雙目通紅充血,憤怒咆哮著,身形發生驚人變化,他的頭和僅存的一隻手臂迅速膨脹並長滿黑毛,渾身浴血的他憤怒將手中晶體長槍向付小卓投擲而來!


    付小卓腳踩飛行法器瞬間騰空而起,一邊飛遁躲避,一邊操控飛劍不斷抵擋襲擾晶體長槍,消耗其力量。


    到了這時,其餘人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順風耳和穿山甲對視一眼,齊齊暴喝一聲掐訣操控手中法器向薛大友殺去!


    一邊的寧采臣微微猶豫,他非常想留下來幫忙,但他很清楚自己區區練氣四層的實力,隨便一個戰鬥餘波波及到自己隻怕自己都擋不住,留在這裏隻會給大家添亂。


    他一咬牙,想也不想便催動之前付小卓給他的飛行法器,掐訣操控其向遠處飛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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