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再借


    許大茂連著給蘇乙貢獻了好幾撥惡意,才嘿嘿幹笑道:“您呀,可別英雄難過美人關了。得,不提這於海棠了,咱說說這院兒裏的事兒。”


    “您別看這院兒小,我跟你說,這一院子人沒一個簡單的!心眼兒各打個的壞,沒一個好人!”


    “這樣,我從前院兒給你往後院兒捋啊,先說前院兒你們家對門子的三大爺一家,哬,這一家子,占便宜沒夠,那叫一個摳,摳到什麽程度呢?伱聽我跟你講……”


    “再說中院兒秦淮茹一家兒,這一家子誰沾上誰倒黴,那小寡婦跟於海棠一樣,也是個人精……”


    “最數這傻柱不是個東西,一肚子壞水,這孫子……”


    “還有一大爺,看著道貌岸然,其實就是個偽君子,仗著是一大爺拉偏架,偏袒傻柱,真的,我是不稀的跟他計較,不然我分分鍾整倒他!”


    “後院兒二大爺,這不是個什麽好鳥,不過腦子不好使,裝的人五人六的,別搭理他就行……”


    “最後就是後院兒的聾老太太,我跟你說,這老太太,離他遠點兒,你惹不起,不敢打也不敢罵,她看你不順眼,倚老賣老,你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不得不說許大茂這一波評價還是比較公允的,雖然在傻柱這兒加了點私貨,不過站在他的立場上來看,傻柱的確就是壞得流膿。


    這貨看不慣許大茂,以“抱打不平”的緣由收拾過許大茂太多迴了,氣得許大茂分分鍾想弄死他。


    還真別覺得傻柱就代表正義,很多時候傻柱就是緣由不分地欺負許大茂,比如有一段兒傻柱把許大茂褲衩兒藏起來,汙蔑許大茂亂搞男女關係,這件事成了許大茂兩口子離婚的導火索,還害得婁曉娥挨了打。


    這件事傻柱就做得極不地道,且陰狠壞毒。


    許大茂這一番解說,讓蘇乙更加確定了這家夥是來拉關係套近乎的,且誠意很足。


    這人膽大心細臉皮厚,能力也不錯,是個能辦事、敢辦事的,如果收為手下的話,倒也不錯。


    蘇乙當然知道這貨是個喂不熟的中山狼,隻要有機會,絕對會反噬自己。


    但蘇乙不在乎啊。


    反噬一次收拾一次不就完了?


    這人這麽好用,用他利大於弊啊。


    蘇乙笑嗬嗬道:“大茂,你是我來京城,交的第一個朋友。”


    這句話頓時讓許大茂精神一振!


    “來自許大茂的喜意+77……”


    許大茂坐直了身子。


    “咱哥倆先處著,”蘇乙笑嗬嗬道,“有機會的話,哪天我約李哥一起,咱們仨一起坐坐,吃頓飯。”


    “來自許大茂的喜意+99……”


    許大茂喜形於色,急忙站起來,半弓著身子伸手握住蘇乙的手,激動道:“蘇幹事,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您就知道我許大茂這人,最講義氣,也最重承諾!我今兒給您撂一句話在這兒,以後您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隻要是您有任何事情,找我許大茂,我說到做到,絕對指哪兒打哪兒!”


    這話已經有些露骨了,但許大茂卻說得格外熱血和自然。


    蘇乙笑嗬嗬點點頭。


    “來自許大茂的惡意+36……”


    也許是覺得蘇乙不把自己當迴事兒,許大茂一咬牙,湊上前道:“您別看我是小小放映員,其實我老丈人是咱們廠的董事婁誌光!我這人性子剛強,不願意吃軟飯,所以拒絕了我嶽父的幫助,就是想自力更生,打出一片天地來!不過蘇幹事,這背景就算我不用,它也是擺在這兒的,我的意思您明白吧?”


    蘇乙似笑非笑:“大茂,你還有這層背景?”


    “嗬嗬,我這人低調,不願意跟人說,也就是跟您……”許大茂謙虛擺擺手。


    蘇乙道:“本來我有個事兒不想跟你說,不過你有婁董事這層背景,想來也是不缺錢的主,咱哥倆來日方長,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


    “來自許大茂的懼意+89……”


    許大茂臉色變了變,預感到了不好。


    果然,他的預感很準確,就見蘇乙笑眯眯道:“我最近呢,要辦一件事兒,有點兒資金缺口。你給我倒五百塊錢出來,放心,我給你打欠條,不白借,我給利息。年利兩成怎麽樣?”


    “來自許大茂的惡意+100!”


    許大茂臉皮抽搐著,囁嚅半天道:“這……蘇幹事,這怕是、不太好吧?您高看我了,我沒這麽多錢……”


    “知道你沒有,但你嶽父有啊。”蘇乙笑嗬嗬道,“你們自家人嘛,那還不好說話?”


    “您不知道我這個嶽父,他……”許大茂還要解釋,蘇乙卻打斷他的話。


    “區區五百塊錢他都不借給你,那你這嶽父可能對你多少有些過分了。”蘇乙道,“他是這麽大廠子的董事,五百塊錢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這他都不願意給你,那他把你當什麽了?”


    “來自許大茂的惡意+101……”


    “不是,蘇幹事,您……怎麽不問李副廠長借?”許大茂眼珠子轉得飛快,“就你們這關係,你要是開口,他不應該不借給你吧?還是說……”


    看著許大茂狐疑的眼神,蘇乙笑嗬嗬一指家裏的東西,道:“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剛從東北趕來京城,你以為我這些家具是誰給我買的?”


    “是……李副廠長?”許大茂吃驚道。


    “不然呢?”蘇乙道,“他給我安排了住處,買了這麽些東西,給了我一大堆票證……”


    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蘇乙還從口袋裏拿出一遝票來。


    許大茂看著最上麵的一張自行車票眼皮子直跳。


    “總之,我的衣食住行他給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怎麽好意思再跟他張口?”蘇乙道,“本來錢的事兒我打算另想辦法的,但知道大茂你有這麽有錢的一個嶽父,那我就不費心了。隻要你想,你肯定能借的,對不對?嗬嗬……”


    “來自許大茂的惡意+102……來自許大茂的怒意+99……”


    許大茂臉色很難看,但還是勉強笑著道:“蘇幹事,這五百塊可不是個小數目,我……”


    “要是難為就算了。”蘇乙笑嗬嗬擺擺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我能問問,您要這麽多錢幹嘛嗎?”許大茂問道。


    蘇乙看了眼他語氣淡淡道:“大茂啊,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


    “來自許大茂的怒意+99……來自許大茂的惡意+103……”


    許大茂麵色陰晴不定,心裏已經開始罵娘了。


    這特麽叫什麽事兒?


    本來搞關係來了,但這錢要是不接,關係不但沒搞好,反倒得罪人了!


    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好好的提什麽嶽父?


    不提不就沒事兒了?


    這關係算是廢了!


    錢肯定是不能借,但也不能直接拒絕,先拖拖再說。


    許大茂打定主意,剛要開口,就聽門外傻柱大唿小叫的聲音。


    “援朝!援朝!快出來哎!看我給你拉迴什麽來了!”


    聲音裏透著股興奮。


    “傻柱?”許大茂吃了一驚。


    蘇乙笑嗬嗬道:“走,咱們出去看看。”


    許大茂驚疑不定,不知道蘇乙什麽時候跟傻柱聯係上了,而且看樣子接觸得不錯……


    推門一看,就見傻柱推著板車,車上拉著一個五層大木架子,大概兩米高、三米寬,很大。


    “援朝,這……”傻柱見蘇乙出來,喜滋滋就要表功,但緊跟著許大茂也從屋裏出來,他臉色立刻一變。“許大茂,你怎麽在這兒?”


    “我憑什麽不能在這兒?這兒是你家嗎?”許大茂冷哼一聲道,他盯著車上的木架,眼神急劇閃爍,驚疑不定。


    傻柱憑什麽給蘇援朝拉這麽大一個木架子?


    傻柱一直以來都傻了吧唧的不屑於搞關係,也從不送禮什麽的,為什麽對一個剛搬進院裏的人送這麽大禮?


    這木架子可不便宜,光是用料隻怕就要十多塊錢。


    “傻柱,你這木架子從哪兒來的?”許大茂問道。


    “你管著嗎?”傻柱翻了個白眼,“我親戚家閑置的,我搬來不行嗎?”


    “我怎麽不知道你有親戚?”許大茂冷笑,根本不相信,“你是從廠裏偷的吧?”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傻柱指著許大茂瞪眼睛,“你要是敢胡咧咧汙蔑我,我大嘴巴子抽你信不信!”


    許大茂嚇了一跳,急忙往後躲了幾步。


    傻柱已經把他打出條件反射了。


    “傻柱,你這木架怎麽來的你自己心裏清楚!”許大茂色厲內荏叫道。


    “你滾不滾?”傻柱瞪眼睛,“再不滾我揍你啊!”


    “你憑什麽揍我!”許大茂氣得要死,“這兒不是你家!”


    “我跟援朝有話說,不想讓你這卑鄙小人聽見,行不行?”傻柱道,“援朝,這許大茂不是個好東西,你離他遠點兒!真的,不信你在這院兒裏打聽打聽,這孫子一肚子壞水兒。”


    “傻柱!”許大茂氣得腔調都變尖了,“你當著我麵跟人汙蔑我,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


    “你今天才知道啊?”傻柱冷笑,“我什麽時候把你放在眼裏過?”


    “好,你給我等著!”許大茂恨恨地指了指傻柱,咬牙切齒離開了。


    “來自許大茂的怒意+101,來自許大茂的惡意+105……”


    “等著你能把我怎麽著?”傻柱不屑,“援朝,他怎麽來找你了?這倆雞他送你的?謔,他這是想求你辦什麽事兒嗎?”


    傻柱心直口快,說話不過腦子。


    要是真求著辦事,這事兒能跟你說?


    蘇乙笑嗬嗬道:“沒有,就是鄰居同事正常往來。”


    “這孫子不是什麽好人!”傻柱道,“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就算他是黃鼠狼,我也不是雞。”蘇乙笑道。


    “也對。”傻柱笑嗬嗬道,“我跟你說,他這雞肯定是敲詐農村老鄉的,來路不正。”


    那你這木架子來路就正了?


    你倆半斤八兩,大哥別笑二哥。


    蘇乙笑嗬嗬道:“那怎麽著?我給退迴去?”


    “別別別,你跟他是你跟他,咱倆是咱倆,不挨著。”傻柱擺擺手,“我就是提醒你,你跟這種人打交道留個心眼兒。”


    “得,承你情。”蘇乙笑道。


    傻柱指著木架子喜滋滋道:“怎麽樣?這不錯吧?給你做個書架,是不是綽綽有餘?”


    蘇乙走近看了看,點頭道:“還真不錯,尺寸也差不多,我都不用改,收拾幹淨就能用。”


    頓了頓,蘇乙迴頭道:“不會有事吧?”


    他沒問傻柱這架子是怎麽來的,這不用問,肯定是從廠裏拉出來的。


    而且架子上還粘著白菜葉子,這怎麽來的還用說?


    “沒事兒,放心吧!”傻柱樂嗬嗬擺擺手,湊近對蘇乙壓低聲音道,“這是廠裏菜窖裏的菜架子,去年夏天才打的。廚房裏裏外外我說了算,倒出來一個菜架子算什麽?放心,沒事兒,你放心用就成,出了事兒也找不到你頭上。”


    “那不成,”蘇乙笑道,“要真出了事兒,你就說是給我的,有事兒也變沒事兒。”


    傻柱吃了一驚,詫異看著蘇乙問道:“你這是……廠裏有關係?”


    蘇乙指指門口兩隻雞,嗬嗬笑道:“要不這倆雞能憑空飛過來?”


    “來自何雨柱的喜意+99……”


    傻柱大喜,一拍蘇乙的肩膀咧著大嘴直樂:“得,我也甭瞎操心了,您門兒清啊!來來來,搭把手,我一手給你拾掇利索了!”


    後院。


    迴到家的許大茂氣得對著被子一頓亂錘,咬牙切齒神情扭曲咒罵:“傻柱,不把你拾掇利索了,我許大茂誓不為人!”


    好半天他才緩過點勁來,但越想這事兒越蹊蹺,越不是滋味。


    傻柱一個從不巴結人的家夥居然給蘇援朝送禮,這說明什麽?


    無論什麽人都喜歡以己度人,許大茂立刻想到隻怕傻柱知道蘇乙有背景,抱著跟他一樣的目的。


    他陡然心裏一驚,猛地站起身來。


    這可不行!


    他搞關係受挫,傻柱也不能成啊!


    壞傻柱的事兒?


    怎麽壞?


    那蘇援朝看著不像善茬,不太好騙的樣子……


    那就隻能——


    給他借錢?


    瑪德,不借錢,好像雞也白送了?


    砰!


    許大茂一錘床頭,咬牙狠心。


    借!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兩成年利也不少,那蘇援朝說打欠條的,他一個大學生,再加上白紙黑字,總不至於賴賬吧?


    再者……要是借了錢,拿人手短,這關係是不是也能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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