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場注定會爆發的災難,這種無能為力的絕望,讓李國強十分無力。


    這樣的重擔和壓力壓在他身上,顯然也會壓垮他的。


    蘇乙不知道他能在這樣的重壓下走多遠,走多久,他可以幫李國強的生存幾率大幅度提升,但關鍵還是得靠這個年輕人自己。


    李國強還說了一件預料中的事情。


    “你留在學校天台的那個死人頭不見了。”李國強道,“之前按照你的吩咐,我們鎖死了天台大門,還留了監控。但監控顯示,那鬼東西突然就消失了。前一秒它還在,後一秒就不見了,但沒有任何人動它……”


    “不必管它了。”蘇乙道。


    掛掉李國強的電話,蘇乙想了想,又去了後山的絕陽陣中。


    他運轉內力恢複了片刻,便又投入“被雷劈”、“被蟲咬”的流程之中。


    第二日、第三日,接連兩日,諸事均無明顯進展變化。


    至於蘇乙的傷勢,更是雷打不動、蟲咬不變,沒有任何變化。


    好的一點是,蘇乙的藥浴計劃比打營養針稍微效果好一點,但也好得有限,身體依然是消耗大於進步,身體機能日漸緩慢退化。


    但無論怎樣,對蘇乙來說消耗金錢總比消耗內力更“劃算”。


    如果事態繼續這樣發展,對蘇乙來說結果依然是注定悲劇。


    一時間蘇乙也沒好的辦法,他隻能每天持續被雷擊,被蟲咬,希望量變引發質變,出現奇跡。


    外界,黃父之禍爆發已如星星之火。


    剛到每天被小黃父附體成為白癡的人已上升到五十人以上,甚至開始向著“破百”的跡象發展。


    被小黃父禍害過的人並沒有死,光是處理這些人,也要耗費大量社會資源。


    從功利現實的角度來講,這樣的結果還不如死了好。


    港島當局已經充分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港府開始評估這件事可能會帶來的嚴重後果。


    外界媒體將這次黃父之禍描述為一種腦神經病毒感染,不列顛派來大量醫學專家,對受害人進行研究。


    據李國強跟蘇乙透漏,暗地裏不列顛那邊已派來西方教廷的人來處理這些事情了。


    李國強親眼見到這些人用十字架和聖水來甄別小黃父,然後用銀子彈來消滅“惡魔”。qqxsnew


    效果很顯著。


    但這些教廷的“老爺”們效率極慢,各個高傲得像公雞,出警速度慢,處理事情不顧及傷亡,導致總體效果來看,還不如李國強帶著手下弟兄們出警的效率。


    因為黃父之禍的爆發,風叔也被這件事牽扯了一部分精力。他打電話告訴蘇乙,內地派來了一些修行人,以“民間愛心人士”的名義也開始消除黃父之禍。


    他跟其中一些人聯係過,得知港島居然還有攝青,這些人十分震驚,甚至表示懷疑。


    不過有一部分人選擇相信,並且答應一起對付攝青,和大家並肩作戰。


    不過更多的修行人是拒絕的態度,他們隻願意對付小黃父。


    這也是人之常情,每個答應對付攝青的人,其實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末法時代的修行人已經不像是古時候那樣,義之所在,雖九死而不悔了。


    凡是能答應一同對付攝青的修行人,都是大無畏的勇士。


    桑信那邊也頗有進展,他說服了十幾個佛門和尚加入。


    這期間,風叔和桑信還帶來了一些修行界的高手,來看蘇乙的傷勢。


    但所有看過蘇乙傷勢的人,都大搖其頭,表示無能為力,斷言蘇乙必死無疑。


    他們都覺得蘇乙能活下來都是奇跡,甚至有人表示蘇乙現在其實已經是屍鬼,而不是人了。


    黃父之禍的爆發,給港島帶來一定震蕩,隻是在港府壓製下,沒有形成太大的動蕩。


    雖然大的新聞媒體都配合港府壓製消息,有意把被黃父禍害的受害人描述為受到未知腦神經病毒感染的病人,但一些狗仔周刊小報卻不管不顧,炮製出一篇篇駭人聽聞的新聞,甚至有的還拍到了西方教廷用十字架消滅小黃父的畫麵,讓港府發言人不得不以拍電影的借口來“辟謠”。


    外界的局麵風雲變幻,但蘇乙的傷勢不但沒有絲毫好轉,反而開始趨於惡化!


    這是五天後,蘇乙和華仔再次見麵後發現的。


    他像是往常一樣,在絕陽陣中繼續“被雷劈”、“被蟲吸”的流程。


    但屍化的心髒不但沒有絲毫反應,反而屍氣開始順著心脈血管開始往別的髒器蔓延。


    這過程盡管極為緩慢,蘇乙也能勉強引導內力阻止,但蘇乙的心還是沉到了穀底!


    這意味著,傷勢開始惡化了!


    蘇乙的身軀有了全麵屍化的趨勢。


    更可怕的是,在蘇乙晚上藥浴的時候,發現藥浴對他已經完全沒有效果了。


    他嚐試加大藥量,但依然無濟於事。


    也就是說,蘇乙已經不能再維持自己的身體機能,隻能眼睜睜看著它繼續惡化下去了!


    按照預計,蘇乙最多撐二十三天左右,這具軀體就會徹底幹涸,油盡燈枯!


    而這二十三天內,蘇乙的狀況會一天不如一天,每況愈下!


    差不多到第十五天左右的時候,蘇乙基本上就退化得像是普通人一樣了。


    到二十天的時候,他連下床都難。


    剩下三天,就是苟延殘喘,命懸一線,直到最後徹底一命嗚唿。


    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事情發生在第六天早晨。


    蘇乙依然沒有放棄掙紮,並且不顧經脈損傷,加大了被雷劈的力度。


    可當經過兩個多小時的狂轟亂炸之後,讓蘇乙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他突然感應到心髒裏有近百個條屍蟲破卵而出,而每條蟲子都跟蘇乙建立了某種精神上的聯係!


    蘇乙意識到,他經曆過近萬條屍蟲吸心髒屍氣,不但是杯水車薪,還讓這些爬進他身體裏的蟲子,在心髒裏留下了蟲卵!


    現在他的心髒不知道有多少蟲卵,而這次孵育出的近百條屍蟲,連其中百分之一都不到!


    原本這些蟲卵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孵育而出,但屍化的心髒給它們了絕佳的生長環境,持續的陰雷轟擊使得它們有了破卵而出的生機,在這獨特的生態環境下,它們便就這樣出生了!


    也許是因為蘇乙跟它們血脈相連的關係,也許是因為這些屍蟲全部都吸噬了蘇乙的鮮血,使得蘇乙可以感應到每一隻屍蟲。


    但卻無法控製!


    這些屍蟲出生後,像是外界的屍蟲一樣,開始相互撕咬爭鬥,到最後一條蟲王誕生了!


    它吃掉了所有屍蟲的“蟲腦”,而驚駭萬分的蘇乙感應到這一點,急忙想用控蟲法和這個屍蟲建立聯係,控製它帶領它的小弟們爬出自己的身體。


    但控製失敗了!


    蘇乙隻能感應到它們,尤其是對蟲王的感應更加清晰,但卻無法控製它們!


    蘇乙念咒掐訣的控製手法,對體內的屍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但不能控製,這些屍蟲在蘇乙的體內,還踏上了新的征程!


    它們離開了蘇乙的心髒,鑽進蘇乙的肺中!


    它們開始開始在蘇乙的肺葉中,吸噬蘇乙的氣血。


    不同於心髒,蘇乙的肺部是感受得到痛苦的。


    這種被近百條蟲子撕咬的痛苦使得蘇乙麵容扭曲,渾身冒冷汗!


    若是換了普通人,隻怕早滿地打滾哀嚎慘叫了。


    蘇乙以極大毅力抑製病痛,開始嚐試以內力驅趕這些蟲子。


    這起到了效果,在內力的作用下,這些蟲子紛紛被洶湧內氣催得爆體而亡,僅僅剩下蟲王帶著少部分小弟倉皇逃進了蘇乙的心髒之中。


    宜將剩勇追窮寇,蘇乙窮追猛打,用盡心思再幹掉一些蟲子,而且還把蟲王也爆掉了半隻。


    蟲王拖著殘軀鑽進蘇乙的心髒中再也不肯出來。


    而蘇乙嚐試以洶湧內力轟擊心髒,想要震死那隻蟲王,但劇烈的絞痛和瞬間擴散的屍氣讓他立刻停止了這種“作死”行為。


    他意識到,隻要蟲王不出來,一直藏在他的心髒裏,他將永遠奈何不了那隻蟲王。


    這一番操作對蘇乙來說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麵,畢竟戰場在他的身體裏。


    蘇乙耗費大量內力修複他的身軀,讓本就不富裕的他狀況更加雪上加霜。


    接下來蘇乙百般嚐試勾引出蟲王,均未奏效。


    他又嚐試消滅心髒上的蟲卵,但這麽做既讓內力消耗甚大,又讓身體內髒器的屍化開始加速。


    他隻好放棄,另想它法。


    他再次嚐試引陰雷入體,想要轟擊心髒,逼出屍蟲。


    但沒想到這麽做反倒讓那蟲王傷勢加速恢複,而且又催生孵育出近百隻屍蟲來。


    蘇乙急忙消滅了一些爬出心髒的屍蟲,但對於躲在心髒裏不出來的屍蟲,蘇乙卻沒有任何辦法了。


    現在他的心髒,根本成了一個蟲巢!


    而且別的髒器的屍化也開始了。


    要是蘇乙現在什麽都不做,隻用內力維持生機,也許還能多活些時日,但如果他再繼續折騰,他內力提前耗盡,隻會死得更快更慘。


    再引陰雷,會催生屍蟲。


    蘇乙也不敢再以屍蟲引入軀體了,這麽做隻會留下更多蟲卵。


    他拿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不斷往死亡邊緣滑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軀體變成一具屍體。


    這樣的局麵,哪怕蘇乙鐵打的神經都感到絕望了。


    “放棄”這個念頭,已在蘇乙腦海中愈演愈烈,他幾乎遏製不住地想要使用免死卡退出這個世界。


    但一股強烈的不甘,卻阻止他這麽做。


    他不甘心就這麽失敗!


    他不甘心這麽狼狽地退出,不甘心半途而廢!


    更不甘心那害他成這樣的攝青還逍遙在這世上,而自己卻什麽都不做!


    死也要咬它一口肉下來!


    蘇乙的意誌逐漸變得堅定而瘋狂。


    這些時日來,他每天嚐試以扶乩追蹤法感應他留在學校的屍魔人頭的存在,但始終沒能成功。


    但這一日蘇乙再次嚐試時,扶乩追蹤法卻起了反應!


    這一點,更讓蘇乙堅定了自己破釜沉舟,拚死一擊的信念!


    他先是給華仔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晚宴可以預定到明晚。


    然後他分別聯係風叔、桑信和黎叔,讓他們迴來和自己見麵。


    打“攝青”的敢死隊已經確定了,人數是二十多人,其中大部分是港島本土的,剩下的有內地的,有東南亞各國的華僑修行人,還有一個意塔瑞的神父。


    這些人都抱了必死的決心,決定斬妖除魔,還人間安寧。


    然而讓眾人頭痛的是,攝青失蹤了。


    自紅磡那晚在蘇乙麵前亮了個相後,攝青便再沒出現過。


    其實蘇乙還一直擔心它會突然出來大肆殺害風叔他們,如果它真這麽做的話,蘇乙根本沒辦法應對,而且風叔它們隻怕也無從逃避,隻怕劫難難逃。


    但偏偏這攝青隻是躲起來,什麽都沒做。


    蘇乙對這一點很疑惑,他也和風叔等人探討過這一點,大家一致的猜測是攝青要麽在顧忌什麽不願出來活動,要麽是被什麽事情羈絆住了,不能脫身。


    攝青的躲避,讓“敢死隊”的成員甚至懷疑攝青到底存不存在。


    這些日子他們翻遍了整個港島,也沒能找到屍氣濃鬱的地方。


    蘇乙之前得到的情報是攝青有可能躲在合和石,而敢死隊也著重搜索了合和石區域,但依然一無所獲。


    不但查不到攝青,甚至連攝青存在的痕跡都查不到。


    要不是敢死隊們大都看過蘇乙的傷勢,知道這樣的傷勢非攝青做不到,他們都不會再堅持尋找,可能早已經各奔東西,該幹嘛幹嘛去了。


    不光是敢死隊成員在找,他們也請了陰差一並尋找,但還是沒什麽收獲。


    隨著時日推移,敢死小隊逐漸心浮氣躁,人心思變。


    而蘇乙雖然跟敢死隊的成員們大都打過交道了,但卻始終沒有參與到搜索攝青的隊伍中去,畢竟他隻是個病秧子。


    但現在,他有理由聯係他們,並加入其中了!


    迴來的不止是風叔他們三個,還有敢死隊中一些修行人,算是跟蘇乙比較能聊得來的。


    至於其他人,他們除了搜尋攝青,也參與到了殺小黃父的事情之中。


    黃父之禍已經開始爆發了,呈蔓延趨勢,每天都有數百人遇害,已鬧得人心惶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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