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法之所以難練,就是因為其兇險,傷亡率極高,一個不慎就會落下終身病痛,甚至是直接死亡。


    不管是正法還是邪法,論兇險程度隻有更險,沒有最險。


    而內五雷法之所以讓人望而卻步,除了兇險程度,就是痛苦了。


    引雷鍛五髒,這事兒想想就知道有多疼多險了。普庵一脈之所以很少有人能修成五雷法,其實兇險反倒是其次,跟多是因為痛苦和恐懼。


    正常人都會害怕被雷劈,正常人被雷劈也一定會痛苦得死去活來。


    但偏偏,這世上第一個異類出現了。


    陰雷入體,蘇乙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因為我心髒屍化,所以我感受不到痛苦?”蘇乙皺眉道。


    “應該是這個原因了。”桑信苦笑起來,“攝青是這世上屍氣最重的東西,它連陽雷都不怕,何況是陰雷?這陰雷隻怕不能祛除屍氣……唉,這一點是我沒想到,黃老弟,這雷法,你是練不成了。”


    蘇乙的心微沉,問道:“如果我用陽雷煉心呢?”


    “你心髒的屍氣雖然是攝青造成的,但你又不是攝青。”桑信道,“按照陰陽相克的道理,你敢讓陽雷煉你的心髒嗎?我預計這麽做大概率會直接毀了你的心髒,風險太大,你還是別冒了。”


    蘇乙有些不甘心,他微微沉吟,道:“如果我多來幾道陰雷試試呢?”


    桑信皺眉想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後果會怎樣,不過你盡管試試,但是一旦發現有不對的地方,就立刻停下來!”


    頓了頓,他猶豫道:“怕就怕這陰雷幹脆把你的心髒徹底鍛煉成屍心了。”


    “如今我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試試吧。”蘇乙搖搖頭。


    他心裏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不行,就在死亡之前用掉免死卡,宣告任務失敗,退出這個任務。


    這個任務進行到現在,其實比他經曆的死亡任務都兇險多了。


    但蘇乙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實力也在這種生死邊緣的境遇中飛速提升。


    大風險,也伴隨著大機遇。


    “那你再試試,我幫你護法。”桑信幫蘇乙重新布好絕陽陣,頭頂的雷珠又開始變黑。


    某一刻,蘇乙掐訣念咒:“嗡切也雜惹!”


    刷!


    陰雷劈下,順著引雷法釘進入蘇乙心髒之中。


    依然毫無反應。


    蘇乙看了看頭頂,等雷珠再次漆黑如墨,繼續引雷。


    “嗡切也雜惹!”


    “……嗡切也雜惹!”


    雷珠差不多每隔數十秒就會“充滿”一次,蘇乙一連引了十幾次雷,但這些陰雷進了心髒,就如石沉大海般,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半個小時後,蘇乙睜開眼看著凍得直哆嗦的桑信,麵無表情搖搖頭:“還是沒感覺。”


    桑信麵露失望之色:“抱歉啊黃老弟,沒幫到你。”


    蘇乙笑了笑:“桑信大師的深情厚誼,已讓我銘感五內了。您要是再說抱歉,那就太讓我汗顏了。”


    “大師,我想繼續試試,不過這絕陰絕陽之地,大師久留無益,且您還有要事要忙,不如就讓我先行在此修煉,若是有什麽問題,我再跟您請教。”


    “也好。”桑信點點頭,“既然沒反應,你就多試幾次,看看如何,唉……保重啊黃老弟!”


    桑信憂心忡忡離開了。


    蘇乙此刻卻沒了得失心,心如止水。


    橫豎是沒辦法,那就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嗡切也雜惹……”


    接下來,蘇乙不斷在絕陽陣中引雷入體,差不多每兩分鍾引雷三次。


    這樣堅持了三個多小時後,心髒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和變化。


    因為心髒不能被陰雷鍛煉,蘇乙也練不成這南方火雷。


    既不能療傷,也不能修煉,他甚至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在白白耗費時間。


    這種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前景的枯燥工作,真的很考驗人的毅力和心態。


    好在蘇乙鐵打的神經倒是能堅持下來。


    不管怎麽說,至少這是目前唯一自救的辦法……


    不,也許是唯二。


    下午的時候,黎叔來了,他帶來了孵育好的兩罐屍蟲。


    黎叔看向蘇乙的眼神帶著幾分沉重,看來他應該從桑信口中得知了普庵雷法對蘇乙無用的事情。


    “還是沒用嗎?”


    果然,黎叔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個。


    蘇乙搖搖頭。


    毫無反應。


    “那就莫強求了。”黎叔歎了口氣,走進陣中,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無論是黎叔還是桑信,他們跟蘇乙不一樣,這樣的酷寒對他們來說是很難忍受的。


    蘇乙幹脆拔掉引雷法釘,又依次拆除絕陽陣的法槌,對黎叔道:“咱們去外麵吧黎叔。”


    “也好。”黎叔點點頭。


    絕陽之地,生人不宜久留。


    兩人到了洞外,幹脆就在門口找了塊平整的地方坐下。


    黎叔從懷裏掏出一本很破舊的書本遞給蘇乙,一臉嚴肅道:“這是屍蠱術,你先看看,後麵的對你無用,主要看前麵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有什麽不懂的先記下,看完了一起問我。”


    蘇乙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退後一步鄭重對黎叔作揖行禮,這才接過書本,對黎叔道:“勞煩黎叔稍候了。”


    黎叔擺擺手沒說什麽,隻是轉身一屁股坐在地上。


    蘇乙也不再客套,拿起書本翻看起來。


    蠱術,其實是一種巫術,起源於滇南一代。


    但鬼王宗的蠱術又融合了道家理念,還和湘西派的一些術法結合。


    到了東南亞一代,鬼王宗的蠱術又被稱為降頭,風格也融合了當地的術法,形成了那一代獨有的降頭師。


    所謂屍蠱術,其實是一種控屍法,是一種利用屍蟲來控製屍體的方法。


    同時它也是一種把活人變成行屍走肉的害人法。


    蘇乙要學的當然不是如何控製屍體,他也不想把自己變成屍體,他要學的是這屍蠱術的第一步,如何控製屍蟲。


    黎叔給他的書本上,第一部分記載的是如何培育屍蟲。


    屍蟲這種東西不是憑空而來的,它也是要從屍體裏培育出來的,然後形成蟲卵,被術士收集起來。


    當需要用到屍蟲的時候,用特定的孵育方法,隻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能讓蟲卵變成屍蟲。


    黎叔積攢了幾萬隻蟲卵,這次批量孵育出很多來。


    當屍蟲超過兩隻以上時,這種生物就會互相撕咬爭鬥,直到最後選出一條蟲王來,蟲王會用這個物種獨有的傳遞信息方式指揮它的“小弟”們去做任何事情。


    這一部分的內容蘇乙隻是瀏覽一遍,記下了其中內容,他著重看的是第二部分。


    想要控製屍蟲,辦法其實並不複雜。


    這種屍蟲出生後,尾巴頂著一個像是膿包一樣的東西,裏麵包裹著黑色的汁水。


    這玩意兒叫做“屍腦”,但其實它並不是腦子,隻是這種叫法而已。


    把屍蟲的屍腦摘下來,吞進肚子裏去,然後讓屍蟲吸自己的血,吸血的時候要念屍蠱咒,這樣一來,就和蠱蟲建立了聯係,可以控製蠱蟲行動,對它發號施令了。


    蘇乙也是這時才知道,屍蟲剛出生不是紅色,而是半透明顏色的。


    蘇乙之前見到的那隻之所以是紅色,其實是吸了黎叔的血,跟黎叔建立了聯係的屍蟲。


    至於如何控製屍蟲,也有一套單獨的對應咒語,可以讓它鑽入人身體、大腦以及各個器官中。


    如果是控製一群屍蟲,其實隻需要控製蟲王,方法大同小異,不過添加了蟲王指揮“小弟”們的咒語。


    蘇乙仔細閱讀了這第二部分兩遍,這才合上書本,準備把它遞還給黎叔。


    但黎叔卻擺擺手:“送你了,你就收著吧。”


    不等蘇乙說什麽,他話鋒一轉問道:“有沒有拿不準的?”


    還真有。


    蘇乙便問了幾個自己搞不懂的問題,黎叔一一耐心解答。


    直到蘇乙吃透了這部分內容,黎叔便讓蘇乙嚐試開始操控蠱蟲。


    蘇乙打開其中一個罐子,但見裏麵密密麻麻爬滿了長腿屍蟲。


    它們全是半透明的顏色,似乎浸泡在黏湖湖的像是鼻涕一樣的液體中。


    蘇乙現在知道了,這是剛從蟲卵中出來的蠱蟲身上本身就帶著的黏液。


    這些半透明的蟲子有些像蚰蜒,但腳比蚰蜒更長也更密集,觸須也更長。


    蘇乙打開罐子蓋後,很快有一隻體長明顯大於其它屍蟲的家夥爬到最高處,頭部高高翹起,觸須都快伸到罐口處了,和別的屍蟲不同,它的尾部長著一個黑色的不規則圓形黑球,高高翹起。


    這隻屍蟲,便是這隻蟲罐中的蟲王了。


    它尾巴上的黑色圓球就是屍腦。


    至於為什麽其它屍蟲沒有,隻有它有?


    這是因為它們在互相撕咬爭奪蟲王位置的時候,別的屍蟲的屍腦,都被這隻蟲王給吃了。


    “開始吧。”黎叔對蘇乙點點頭。


    蘇乙麵色嚴肅,把右手食指伸向罐子裏。


    當他的手觸碰到那蟲王的觸須時,後者突然一躍而起,狠狠咬在蘇乙的食指指肚上。


    隻可惜它咬了個寂寞。


    蘇乙的皮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咬破的。


    蘇乙收迴手指,這蟲王還抱著蘇乙的手指胡亂撕咬,隻可惜它根本做不到。


    蟲罐中的屍蟲發生“暴動”,似乎是得到蟲王的指令,瘋狂想要衝出罐子來幫助蟲王,但罐子光滑的內壁讓它們無法做到這一點。


    蘇乙不慌不忙伸手掐掉蟲王的“屍腦”,毫不猶豫一把丟進嘴裏。


    這玩意兒居然入口即化。


    味道怎麽說呢?


    一股子腐肉味,也就是蘇乙自我控製能力強,換個人非得嘔出來不可。


    關於這一點黎叔也警告過蘇乙,還教了蘇乙一個小技巧,那就是給舌頭上裹上一層保鮮膜,然後快速漱口把水喝下去。


    這都是黎叔自身寶貴經驗。


    保鮮膜和水黎叔也都帶來了。


    不過蘇乙覺得第一次自己還是嚐試一下的好,嚐試的結果就是——下一次他絕不會再嚐試了。


    吞下屍腦後,蘇乙主動擠破手指。


    那屍蟲頓時像是聞到葷腥的貓一樣,趴在蘇乙擠破的傷口處大口吸噬起來。


    蘇乙急忙口中念咒。


    漸漸地,那屍蟲身體變得通紅!


    當它的整個身軀都變得血紅後,這屍蟲便停了下來,在蘇乙的手上爬來爬去,不時揮舞著它長長的觸須。


    蘇乙手掐訣印,對它發出鑽入身體的秘咒。


    這屍蟲立馬順著他的手臂爬了上來,從蘇乙張開的嘴巴爬了進去。


    蘇乙右手變幻訣印,左手放在心髒的位置,繼續發號施令。


    鑽進蘇乙身體的屍蟲像是上次那隻一樣,鑽破蘇乙的食管,直奔心髒而去。


    蘇乙繼續念動秘咒,把右手伸進罐子裏,立刻有幾十隻透明屍蟲從罐子裏順著蘇乙的手指爬上來,一樣爬進蘇乙的口中,沿著之前蟲王“開拓”出來的路,來到了蘇乙的心髒處。


    隨著蘇乙一聲令下,這些屍蟲齊齊咬在蘇乙的心髒上。


    蘇乙微微皺眉。


    “怎麽樣?”黎叔立刻問道。


    他隨時都關注著蘇乙的狀況。


    “沒感覺。”蘇乙搖頭。


    他繼續把手伸進罐子裏,念動咒語。


    罐子裏的屍蟲一隻一隻爭先恐後順著蘇乙的手指往上爬,密密麻麻一片,沿著他的身體爬進他的嘴裏,順著那條路爬到了蘇乙的心髒裏。


    這一幕看起來格外滲人,幾百隻蟲子爬進蘇乙的嘴裏,最多的時候因為“交通阻塞”,蘇乙滿嘴都是這玩意兒,光是看看就讓人頭皮發麻。


    蘇乙心裏也有些膈應,但為了治病,他隻能克服。


    此時若能看到蘇乙胸腔裏的情況,就會發現密密麻麻的屍蟲爬滿了蘇乙的心髒,把蘇乙的心髒圍了個水泄不通,它們都用自己的嘴巴咬在蘇乙的心髒上,漸漸地,它們的身軀全都變成了漆黑如墨的顏色。


    而這個過程,蘇乙依然毫無反應。


    它一點也不覺得痛苦。心髒也依然是漆黑顏色,沒有半點動靜。


    漸漸的,那些吸足了屍氣的屍蟲鬆開了嘴巴,開始在蘇乙身體裏亂爬。


    蘇乙立刻念動咒語,讓蟲王命令那些吸飽了屍氣的屍蟲先沿著“原路”返迴,離開自己的身體,迴到蟲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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