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形的恐怖存在,居然停在了蘇乙麵前!


    這一刻,蘇乙幾乎立刻就要激活一線演員免死卡,下線迴歸。


    因為蘇乙很清楚,他的性命完全再對麵這四個恐怖存在的一念之間,也許下一刻他的魂魄就會被對方收走。


    對於這四位來說,他是個“黑戶”,是盜號上線!


    它們也許下一刻就會清除掉自己這個不該存在的病毒!


    蘇乙的心砰砰直跳,巨大的恐懼和壓迫感,幾乎讓他一秒都不敢在這世界多停留。


    但他不甘心!


    他可以接受自己因為能力不足,或者選擇錯誤而失敗。


    他不能接受自己隻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就突然死亡!


    這讓蘇乙覺得很滑稽,很可悲!


    正是因為這樣強烈的不甘心,使得蘇乙沒有那麽果決地第一時間激活一線演員免死卡。


    然後——


    嘩啦啦的鐵鎖鏈拖地的聲音、金屬摩擦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這聲音越過蘇乙,繼續前行,漸漸遠去。


    蘇乙的神經依然緊繃,但心頭卻湧出死裏逃生般的狂喜。


    他抑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繼續閉著眼睛不去看。


    漸漸的,聲音徹底消失,蘇乙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黃的燈光撒在仄長的走廊裏,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黴變的味道。


    蘇乙感覺渾身涼颼颼的,伸手一摸,額頭、後頸全是密集的水珠。連後背也被浸透了。cascoo


    這水不像是他自己的汗水,因為這附在他身上的水,給他一種極其陰冷不適的感覺。


    走廊裏除了他和楊鳳,再空無一人。


    蘇乙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感覺到陣陣後怕。


    毫不誇張地說,剛才真正是生死一線。


    從未有過一刻蘇乙感覺自己如此渺小和脆弱,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控。


    自己就像是個螻蟻,被人一指頭都能碾死的螻蟻。


    這種感覺很不好,但蘇乙告戒自己:永遠記住自己的渺小!


    這種遊走在生死邊境的狀態,才是演員們正常的狀態。


    之前的經曆讓他覺得自己有無敵之姿,現在,必須摒棄這種可笑的念頭了!


    他的目光落在楊鳳身上,這個女人還在哆嗦著,不過精神狀況似乎漸漸穩定下來了。


    “你怎麽知道它們要來?”蘇乙問道。


    “每天晚上這個時候,它們都會出現……”楊鳳顫抖著道,“差不多半年了,它們每晚都來。”


    “不會是為了找阿九吧?”蘇乙有些疑惑,陰差有這麽閑嗎?


    為了找一個人,半年來四處尋覓?


    在陳友告訴他的關於陰曹地府的事情裏蘇乙不難推測出,陰差似乎很“懶”,也並不那麽盡職盡責。


    如果他們該收走的亡魂這次沒有收走,他們下次也不會再來了。


    可半年來每天晚上都來……


    蘇乙隱隱覺得這事兒跟阿九沒什麽關係,可能跟這棟大廈也沒什麽關係。


    他決定明天問問陳友。


    正好,冬叔出事,蘇乙也做出了選擇,有些事情,也可以著手去做了。


    “最近我感覺風聲不對,小白在外麵亂跑會有危險。”蘇乙看向楊鳳直截了當地說道,“讓他先留在我這兒吧,我找了阿娟給他作伴。”


    楊鳳有些猶豫:“你房間裏……不幹淨。”


    “哪裏幹淨?”蘇乙輕輕反問。


    “我和友哥很快就會解決這件事。”蘇乙道,“放心吧,我也是為了小白好。”


    “我信你。”楊鳳看著蘇乙,不再顫抖,“燕叔說……你是好人來著。”


    “小白告訴我,昨晚他看到你被嚇跑了。”蘇乙看著楊鳳道。


    “冬叔死了,冬叔死了……”楊鳳臉上再次露出恐懼之色,“他、他被人推下樓了,我親眼看到的。我告訴了燕叔,燕叔讓我別亂說話。”


    “誰推他下去的?”蘇乙問道。


    “我沒看見他的臉……”楊鳳顫抖著道,“我隻看到,他帶著很多孩子。”


    蘇乙點點頭,對她道:“你也別亂跑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晚上不要出來了。”


    “我不出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楊鳳似乎精神又變得錯亂起來,她貼著牆邊顫顫巍巍遠去,眨眼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蘇乙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再次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這才轉身折返迴屋子。


    小白還在臥室裏酣睡,蘇乙坐在客廳沙發上,緩緩閉上眼睛,漸漸心如止水。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蒙蒙亮時,苦力偉就帶著阿娟來2442了。


    “阿豪,我給您帶了叉燒包,還有紅奶茶。口水強說,你每天都會讓小白下去替你買……”苦力偉討好地笑著,一手牽著阿娟的手,一手將買來的早點遞給蘇乙。


    “謝謝。”蘇乙沒有拒絕,“你也還沒吃吧?坐下來一起啊?”


    “不了不了!”苦力偉急忙擺手,“和人家約好的時間,不敢耽誤了。這次的活兒報酬很豐富,老街坊們都很照應我的……”


    苦力偉開心地笑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這活兒做完,我和阿娟三個月都不用愁吃穿了。阿豪,阿娟一天天好起來了,我想給阿娟攢一筆錢,給她租一間鋪子,專門賣糖水,你覺得怎麽樣?”


    “那你可要努力了。”蘇乙道,“這筆錢不會太少。”


    “我知道,我知道。”苦力偉憧憬地道,“等阿娟再好一點,我就去北角碼頭做工,我認識那裏的工長,跟他說說,他應該會收留我的,到時候我就有穩定的收入了……總之,一切都會好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的。”蘇乙也忍不住笑了。


    “時間不早了,那我先去忙了,阿娟就拜托你了阿豪。”苦力偉連連拱手。


    “放心吧。”蘇乙點點頭。


    等苦力偉離開後,蘇乙的目光落在阿娟身上,後者正好奇打量著他。


    蘇乙也看著她,兩人大眼瞪小眼。


    “吃了嗎?”蘇乙問道。


    阿娟使勁搖了搖頭。


    “一起吃。”蘇乙道。


    阿娟又使勁點點頭。


    照顧阿娟,要比蘇乙想象得還要簡單。


    這個女孩幾乎不說話,吃完飯就靜靜坐在那裏,什麽也不做。


    蘇乙觀察了她一會兒,發現她隻是在走神,發呆。


    蘇乙就不再管她了,開始翻開符籙的書看起來。


    看了一會兒,他感覺阿娟也湊了過來。


    “能看懂嗎?”蘇乙問道。


    阿娟搖搖頭。


    “喜歡。”她說。


    蘇乙幹脆給他一本書,讓她自己去一邊翻著看。


    過了一會兒小白也醒來了。他認識阿娟,但似乎有些害怕阿娟。


    阿娟也表現出了對小白的排斥。


    不過最終蘇乙對症下藥,巧施妙手,使得這兩個人很快就湊到一起,友好相處起來。


    陳友到來的時候,一眼看到阿娟和小白坐在沙發上,兩人一個畫畫,一個在邊上看著,都十分好奇的樣子。


    “什麽情況?”陳友詫異看著他們,“你什麽時候改行做保姆了?”


    “小白,帶著你娟姐去裏麵玩。”蘇乙吩咐道。


    阿娟有些怕陳友,聽到蘇乙的話,不等小白反應,便急忙站起身來衝進了臥室。


    小白也急忙跑了進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先聲明啊,我不是因為你今早突然不給我送早茶才來找你。”陳友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毫不見外抓起一個叉燒包丟進嘴裏,“我隻是覺得反常,所以來看看,是不是你出什麽事情了。”


    “的確有事。”蘇乙麵色嚴肅。


    最近他每天都讓小白買早茶,也每天都給陳友帶一份,可偏偏今早沒去,他就是想陳友來找他。


    蘇乙拿出小白畫的那幅畫,遞給陳友道:“你看這幅畫。”


    正是小孩昨晚畫的那張畫,內容是一個尖鼻子尖牙的大高個的人帶著一群沒有臉的小孩,站在樓梯間裏。


    “這畫怎麽了?”陳友一臉疑惑,“除了很難看,還有別的什麽問題嗎?”


    “小白說,這是他昨晚看到的。”蘇乙道,“他媽媽也看到了,我問過楊鳳,她說看到一個帶著很多孩子的男人,把冬叔推下樓了。”


    陳友愣了半天,隨即不屑“切”了一聲道:“楊鳳是神經病嘛!她的話你也信?小白畫這畫,很明顯就是把她媽媽講的東西畫出來嘛!再說了,咱們這棟大廈哪兒有小孩?”


    “也許不是小孩,而是小鬼。”蘇乙幽幽地說道。


    陳友臉色一變:“你是說阿九?這不可能!他不可能養這麽多小鬼!而且他為什麽要害冬叔?沒道理的嘛!”


    蘇乙道:“如果他真這麽做了呢?”


    “那當然是報警咯!”陳友道,“現在是法製社會,犯了法自然有警察出麵。不然怎樣?難道真要我們上門打打殺殺,替天行道啊?我可不想下半輩子去吃牢飯。”


    蘇乙想了想,道:“那就報警試試看吧。”


    他其實不認為報警就能奈何得了阿九,不過能給對方添添亂也不錯。


    “你真的相信楊鳳和小白?”陳友疑惑道,“他們是瘋的,沒人會相信神經病說的話!”


    “樓道裏應該還有痕跡留下。”蘇乙道,“這事兒楊鳳也告訴了燕叔。友哥,我覺得你應該去找燕叔,然後商量一下這件事該怎麽做。”


    “什麽意思?為什麽你不報警,卻讓我去做?”陳友皺眉,“你不方便?”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蘇乙麵色凝重,“友哥,我打算超度這對雙生阿飄!”


    “你到底要做什麽!”陳友真的有些懵了,搞不懂蘇乙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到底要做什麽。


    “阿九一直都在打這對雙生女鬼的主意,”蘇乙解釋道,“我覺得他肯定是有什麽陰謀。他現在突然出手殺害了冬叔,我害怕他下一步就要對這對雙生女鬼不利。這個人做事不擇手段,我有預感,這件事一旦被他得逞,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你真覺得他殺了冬叔?”陳友根本不相信,“如果真是這樣,怎麽可能一點動靜我都沒聽到?梅姨呢?梅姨也沒反應啊。”


    蘇乙搖搖頭,也不再多費口舌,道:“總之,我決定就在這裏設壇超度這對雙生女鬼,按照超度之法,短則三日,多則七日,這段時間我要專心看著法壇,不能隨意走動,更不能半點疏忽,若是參與到冬叔的事情裏,我麻煩不斷,隻怕不能專下心來做這件事。”


    陳友眉頭緊皺看著蘇乙:“你想超度這對女鬼去陰間投胎?這很麻煩,而且她們渾渾噩噩,根本沒腦子。你想超度它們,就得先封印它們!”


    “要封印它們,就不能讓它們跑了,否則它們一心要躲,你根本很難抓到它們!你得準備一個肉身吸引它們才行,你打算用誰的?”


    頓了頓,陳友驚疑指著臥室:“你該不會是……”


    “當然不是,”蘇乙搖頭,“我打算以我自己為餌。”


    “你自己?”陳友眉頭皺得更緊。


    “你真打算這麽做?”陳友沉思良久,語氣凝重問道。


    蘇乙點頭:“必須這麽做。”


    陳友歎了口氣:“人鬼殊途,大家各走各路多好,你何必橫加幹涉?”


    “你要是真害怕阿九打什麽鬼主意連累到你,大不了搬走不在這裏住,無論他做什麽,都跟咱們無關,你何必淌這趟渾水?”


    蘇乙笑了笑,道:“友哥,你幫不幫我?”


    “我遲早被你害死!”陳友一聽這話,頓時沒好氣道。


    “我去拿八卦鏡和羅盤!”陳友道,“超度法壇不是那麽簡單的,上次超度,咱們是為了殺鬼,不是真的要超度。超度之法你隻是看經書上記載,但要是跟著照本宣科,很容易出事的。”


    “要是友哥你肯坐鎮指導我,當然最好了。”蘇乙道。


    “你是一心想要自己上手做咯?”陳友聽出了蘇乙的言外之意。


    “我想自己試試。”蘇乙道。


    “這不是開玩笑的!”陳友沒好氣道,“你才學道多久?一個月都不到,你就想超度這對連我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厲鬼?你覺得你行嗎?”


    “行不行我說了不算,友哥說了算。”蘇乙澹澹笑了笑,笑容中充滿自信。


    “什麽意思?”陳友疑惑問道。


    他看著蘇乙到一邊拿出筆墨紙硯,朱砂黃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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