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如天一個激靈,控製著唿吸,站了起來。


    沒過多久,忽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入院中,一個起落,跳到了王肅觀的屋外。


    “殺呀!”


    院內,四麵八方忽然亮起一片火光,殺聲震天。


    火光一亮,仿佛發起了什麽信號一般,整個折衝府都被一片火光所覆蓋,火光前後相連,如一條蟄伏在折衝府中的火龍忽然蘇醒,向那道黑影靠攏。


    刀如天倒吸了一口涼氣,王肅觀的這幫手下畢竟不是一幫酒囊飯袋,有個風吹草動,便用如此大的陣仗來應對,隻是他們根本沒搞清楚情況便衝上去,實在是太莽撞了,隻怕打草驚蛇了也說不定。


    眾親兵一哄而上,那道黑影依舊不停,又是一縱一躍,已然破窗而入。


    刀如天心頭一緊,剛要跟上去,隻聽得一聲大響,那道黑影如一堆垃圾般被扔了出來,哢嚓嚓散落一地。


    機關人!


    刀如天瞬間反應過來,又停在樹幹上。


    她敢肯定,那道黑影絕對是個機關木人。


    “笨蛋,你們打草驚蛇了。”屋中傳來王肅觀憤然大怒之聲。


    刀如天心中好笑,想想王肅觀生氣的樣子就開心,即便躲在樹上,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正在此時,她忽然感覺到了什麽,身子一抖,往黑影人出現的方向看去。


    但見殘月孤懸,星光點點,牆頭之上,又一道黑影沐浴在月光之上,星光中,他的身影顯得格外清冷。


    風吹過,那人的一頭秀發在風中飄揚而起,一股柔美之氣,也從那道單薄而又纖弱的身影上散開。


    仿佛,受了情傷的女子,默默守望……


    “不是說敵人是東方廖嗎?怎麽又是個女子?這家夥簡直是個淫魔,到處拈花惹草,還沒完沒了了。”刀如天恨恨的看著那牆頭上的柔美女子,直跺腳。


    她恨恨的朝王肅觀的屋子看了一眼,隻見王肅觀的屋中已亮起了燈光,王肅觀站在門口,披著一件風衣,揮舞著右手道:“快去折衝府周圍搜,看見可疑之人直接抓迴來。”


    刀如天雖站在樹上,但還是不忘向王肅觀張牙舞爪的挑釁一番(王肅觀根本不可能看到),身形一動,如一陣輕風,向那牆角追去。


    隻是,當她動了之後,才發現那道黑影竟不知去向了。


    “等我捉到了她,讓你見識一下本姑娘的手段。”刀如天這麽想著,如翩翩蝴蝶,躍上牆頭,三兩步翻到牆的後麵去,到處找了起來。


    “可惡,他們去哪兒了,為何不讓我捉?”刀如天在高處尋著,附近哪有半個人影。


    “奇怪,什麽人能夠躲過我的追蹤,難道她的輕身功夫比本姑娘還要厲害?”刀如天自戀的想著,可一直沒有得出結論,總不成他們潛伏在折衝府附近的人家裏麵吧,那樣的話,一家家的找,找個十年八載,憑自己一人之力也難以找到。


    刀如天站在高處,一邊查看著周圍的各個街道,一邊沉思起來了。


    如果對方僅為了試探折衝府有無埋伏,完全沒有必要將狗打暈,因為隻要狗受驚狂吠起來,周圍的人馬必定舉起火把查看,到時候有無埋伏,自然一清二楚。


    而對方費力將狗射死,又用人偶試探……


    “糟了,調虎離山!”刀如天忽然醒悟,急的渾身發顫,展開輕身功夫,向折衝府迴奔。


    想起與東方廖在銀杏山的一戰,刀如天兀自心有餘悸,如果再來幾個與東方廖可以一較高下的高手,那王肅觀有九條命也不夠被殺。


    關心則亂,刀如天從沒感覺到如此強烈的害怕與不安,心中祈禱著,因為過度的緊張,雖有一身功夫,但身法卻明顯呆滯了許多,不如原先靈活。


    “偷馬賊,你要是活下去,我就給婉怡姐姐當丫鬟。”刀如天默默的祈禱著。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認真。


    第一百七十二章 :開槍


    王肅觀迴到屋中,懶洋洋的舒展著筋骨,準備睡覺。


    蘇婉怡也被剛才的一幕驚醒過來,披著衣服下床了。


    “你先睡吧,虛驚一場。”王肅觀自己也打著哈欠道。


    “虛驚一場也不用拆窗子啊。”蘇婉怡看了王肅觀一眼,一臉疑惑的往窗邊走去,自言自語道:“奇怪,養了那麽多狗,遇到這種事情,怎麽沒有一隻吠兩聲?”


    噩夢從床底下跑了出來,幾下撲到了蘇婉怡的腳下,咬住了她的褲腳,嗚嗚叫著,將她向後拉。


    “怎麽了,守護者?”蘇婉怡一奇,彎下身子撫摸著噩夢的身子,如今噩夢越長越大,毛皮也越發光線,可對蘇婉怡和王肅觀的那股子親熱勁兒一點都沒有減輕。


    嗷……


    噩夢發出一聲聲的低鳴,聲音中仿佛充滿了不安。


    王肅觀看的好笑,一屁股坐到床上,隨口道:“快睡吧,失眠可會讓你變醜的,到時候把你休了可別怪我。”


    “你敢!”蘇婉怡迴頭看了王肅觀一眼,氣惱地道。


    王肅觀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本想就此睡去,可噩夢的低嘯聲明顯越來越不安。


    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驚叫道:“糟了,調虎離山!”


    蘇婉怡雖沒明白過來出了什麽事情,不過看到相公如此鄭重的樣子,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王肅觀忙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裝有機關匣的火器出來,護在蘇婉怡前麵,鄭重其事的道:“婉怡,不用怕,但願是我多疑。”


    隻是,他左手重傷,光靠右手扛著火器,實在是拿不穩,將心一橫,拆開左手的上麵掛著的布條,托住火器,如獵人一般緊緊盯著屋外。


    “王肅觀,你以為拿著火器,便能威脅到我?哈哈……”


    屋外,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猖狂的笑聲。


    緊接著,一物破窗而入,迎麵飛來。


    啪!


    一聲大響,子彈如驚天長空,破空而去。


    硝煙彌漫,血霧飛濺,那物被王肅觀的一顆子彈分屍,零碎的身體散落一地。


    借著硝煙與血霧的遮擋,一道黑影兔起雀落,從正門闖入,身形如電,向王肅觀殺了上來。


    王肅觀臨危不亂,火器一轉,目光一凝,捕捉到那女子快如鬼魅的身影,又是一槍!


    “可以連發?!”那女子駭然大驚,顯然沒有料到王肅觀的火器是經過改良的可以連續發射,已顧不得狼狽,著地一滾,避到了柱子後麵。


    王肅觀心中暗恨:“以我的槍法,怎麽會出現這種失誤……”


    若是前世,王肅觀早已一槍將這女子結果了。


    “出來吧,我的人馬聽到槍聲,馬上就會趕迴來,你躲起來也沒用。”王肅觀目不轉睛的看著頂梁柱。


    或許那女子覺得王肅觀的話非常有道理,又或許她有信心從王肅觀的火器之下全身而退。


    嗤!


    王肅觀話音一落,那女子從柱子後麵飛身而出,身形如電,以折尺性的路線向王肅觀靠近。


    啪!


    又是一聲大響,在屋中迴蕩起來。


    滾滾音波在黑夜中迴蕩,殺氣畢露。


    哢嚓一聲,子彈打在門框之上,又打偏了。


    王肅觀的左手使不上力,單手拖住沉重的槍身,準頭降低了不少,不然即便這個女子功夫再高,她也難以在王肅觀的槍下逃生。


    饒是如此,那女子也驚出了一身冷汗,身形微頓,搶步上來。


    危機出現了,機關匣隻有三發子彈,這種情形,王肅觀已如板上魚肉。


    他快步向床的方向逃去,那兒,還有新的機關匣等著他。


    “看來沒子彈了。”


    那女子大喜,王肅觀不再向自己開槍,反而逃跑,那隻能有這麽一個可能性了。


    王肅觀才跑出兩步,頓時覺得後背一寒,一股勁風帶著強大無匹的力量將自己徹底籠罩。


    “啊……相公!”蘇婉怡嚇的尖聲大叫。


    那千鈞一發之際,王肅觀靈機一動,身體向前撲倒,火器於中途一轉,平躺在地上,冰冷的槍口,對準了那女子。


    “不要動!”


    王肅觀目光冰冷,輕聲喝道。


    那女子乍見火器對準了自己,想起剛才火器之威,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瞳孔一縮,看著那帶著刺鼻的硝煙味的槍口。


    隻是,那女子很快反應過來,隻怕王肅觀在誆自己,裏麵根本已無子彈,不禁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拿著沒有彈藥的火器,我會上當嗎?”


    王肅觀躺在地上,嘴角帶著幾分自信的笑意,道:“我的火器是高人改良過的,原本隻能連發三次,但是,你很不幸運,我今天拿著的這支火器,可以連續發動五次。如果剛才不是假裝我的火器中沒子彈,引你靠近我,說實話,我左手受傷,根本沒有把握將你射殺,現在……哼哼……”


    那女子不禁咽了口唾沫,可還算鎮定,仔細打量著王肅觀的表情,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如果真是如此,你剛才已經將我射殺了,為何到現在還不開火?”


    王肅觀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過多的迴答,就表現的自己心虛,為了掩飾機關匣中已無子彈。


    不過,他的話,也等同於迴答了這個問題:“你到底是誰,與東方廖是什麽關係?”


    王肅觀緩緩拾起身來,用火器抵到那女子的眉心,借著昏暗的燈光,那女子三十歲上下,風韻十足,嫵媚天成,盈盈如水的眼波不斷流轉,時而形成鬥雞眼打量著那冰冷肅殺的槍口。


    隻是,最讓王肅觀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在第一眼看清那女子的一刻,他還以為這位女子是特意化妝過一番來跟自己開玩笑。


    刀如天也靠到了王肅觀的身邊,緊張的打量著王肅觀漸漸溢出鮮血的左手,燈光搖曳,身子也是一怔,看到那女子之時,險些脫口叫一聲:“小如!”


    當然,她馬上意識到那女子遠比刀如天年長了許多,風情萬種,傾倒眾生,但絕非刀如天。


    “我是東方廖的夫人田氏,你傷我夫君,殺我家臣,我豈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你?”那女子雖然懷疑王肅觀的槍裏麵是否還有彈藥,但還是不甘輕舉妄動,萬一要是有一顆子彈,那她就要嗚唿哀哉了,隻能忍著氣迴答王肅觀的問題。


    “東方廖呢,他在哪兒?”王肅觀繼續追問道。


    “誰知道呢。”那女子嫵媚的笑著,一股少婦都有的風情幾乎可以讓任何男子為之神魂顛倒。


    王肅觀又欲追問,哪知那女子忽然捂住肚子,抽搐起來了:“我肚子好痛啊……”


    “別想耍花樣!”王肅觀喝了一聲,冰冷的槍口又抵在了田氏的腦袋上。


    田氏似乎非常痛苦,在地上開始打滾,最終念叨著:“孩子,我的孩子……”


    王肅觀心頭一跳,莫非田氏懷有身孕,在剛才動了胎氣?


    一念及此,王肅觀不由想起餘淚簾腹中的骨肉,蘇婉怡為自己懷上的孩子……


    一幕幕,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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