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誌新恍然大悟,隻是做成此事,隻怕還得仔細安排一番,這種精細活,出不得半點岔子,朱子賢和李大同都不在,看來隻能讓王肅觀親自上陣了。


    和蓋誌新聊了一會兒,王肅觀心中的煩悶衝淡了不少,暫時將餘淚簾的事情擱置下來,應付雲州的形勢。


    二人聊的正歡,武不折忽然喜笑顏開的走了進來,大聲道:“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


    王肅觀忙迎了上去,莫非軍器坊的路子已經徹底走通?


    “武大哥,何事如此開心?”王肅觀給武不折倒了杯茶遞了過去,笑道。


    “前天不知道柳長卿哪根筋不對了,不,應該說他的哪根筋對了,他來軍器坊視察,結果發現製造的兵器中次品太多,工期又延誤了,那火氣一上來,把幾個領頭的都杖責三十,罰俸一年。”武不折緩緩說道。


    蓋誌新嗤笑一聲,在旁奚落道:“唉,我說毒蛇啊,這算什麽好消息,你可不能見我蓋大嘴立功了,跑來向大人請功吧。”


    幾人常常這麽爭持慣了的,蓋大嘴尤其一張說死人不償命的臭嘴,要是幾人不爭吵一會兒,隻怕王肅觀得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麽矛盾了。


    武不折笑道:“你可有所不知,柳長卿安插在軍器坊中的監丞,也挨了打,而且還是杖責五十。我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聯係上監丞,以探望為名,跟他吐露口風,順道給他送了一百兩紋銀。以往那監丞是打死不收,今天卻收了,想來對柳長卿當眾毆打,也記上了仇,心也變得黑起來了。”


    王肅觀麵色一喜,沉吟道:“照這麽看來,軍器坊這條路子,隻怕很快就打通了。”頓了一頓,他又問道:“那淩霄雲現在如何?”


    “今天忙著監丞的事情,還沒顧得上他,大人放心,我肯定將他降的服服帖帖的。”武不折拍著胸膛保證道。


    三人又商量了一陣,飯菜也做好了。


    王肅觀的這座校尉府,基本屬於武不折這個即將上任的致果校尉了,隻是王肅觀在黑鐵城還有大事要辦,不能去雲州都尉府,隻能先住這兒了。


    算起來,武不折倒是真正的主人了。


    王肅觀本來說了一句讓二人留下吃飯,可頓覺不妥,又改成“我和蓋大哥厚著臉皮,在校尉府蹭頓飯。”


    武不折心中暖洋洋的,隻覺得王肅觀不僅是他的衣食父母,而且真真正正的尊重自己,此刻,就算讓他為王肅觀去死,他也決不皺眉。


    王肅觀哪有想那麽多,三人一起用完飯,蓋誌新和武不折才一起告辭。


    此時,天色已晚,蘇婉怡還沒有迴來。


    王肅觀心中著急,隻是如果有事的話,柳長卿的府上早就傳來消息了,之所以還沒迴來,想來應該平安無事。


    可縱然理智上明白這點,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去為她擔心。


    終於,等到蘇婉怡迴來了,王肅觀忙迎上去問道:“婉怡,你可迴來了,你要再不迴來,我可得帶人殺進刺史府去了。”


    蘇婉怡看到相公著急的樣子,心中暖洋洋的,眼中的溫柔仿佛也濃了幾分,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嗎,隻是柳姑娘非要讓我留下陪她吃飯,我拗不過他,便迴來的晚了。”


    王肅觀這才釋然,可忽然想起下午和餘淚簾風風火火的時光,立刻不安起來。


    蘇婉怡並未注意,像個調皮的孩子,挽住相公的手臂,與他並肩而行。


    “相公,今天去見柳刺史,他問了我一件事情。”蘇婉怡幽幽的道。


    王肅觀眉頭皺起,急道:“什麽事情?”


    “他問我,如果他女兒嫁給你,我能不能讓出正室,讓他女兒做你的正妻?”蘇婉怡似乎並未生氣,反而眉目間有些調皮的韻味,看著相公的反應。


    王肅觀一個激靈差點叫出聲來,心道:“看來柳長卿要倒戈相向了。”


    隻怕是柳長卿看出自己榮升如此之快,成了雲州最有前途的折衝都尉,這才開始動搖張長幼之見。


    蘇婉怡看相公不答,不由有些生氣,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原來你真背著我和那柳似伊私定終生。”


    王肅觀急了,忙釋道:“哪有,你胡思亂想些什麽?我隻是想,既然柳長卿……他相中我了,隻怕在雲王之位的繼承上,要傾向於公羊仲彥了。”


    蘇婉怡釋然一笑:“傻瓜,我逗你玩呢。不過,那柳姑娘可真是個怪人,她倒比我更像你媳婦。”


    “怎麽講?”王肅觀一奇。


    “她總是旁敲側擊,向我打聽你的事情,我就老實說了,誇你的時候,她比誰的樂,我要損你一句,倒像是我把她罵了似的,恨不得跳起來跟我拚命。”蘇婉怡純真無邪的說了起來,隻是她的口氣,怎麽聽著都像是在吃醋。


    王肅觀被蘇婉怡有趣的演技逗得哈哈大笑,攬著蘇婉怡的腰,迴屋去了。


    第九十二章 :天使?


    “大人,他們三個人要見你。”


    親兵前來稟報。


    王肅觀剛剛起床,忽然聽到這個消息,當真是喜不自勝,那感覺就像是他多長了兩條手臂一般。


    “帶他們去前廳等我。”王肅觀吩咐道。


    經過院子,王肅觀忽然注意到繩子上麵晾著的床單被罩,心跳忽然加快了,那是他與餘淚簾的罪證,雖然已經被餘淚簾清洗幹淨,但心虛之下,隻覺得到處都被處子之血染紅。


    來到前廳,那三人正被親兵摁倒,跪著等王肅觀前來。


    王肅觀緩步而入,既然自己是用威勢征服他們三人,那就不能讓三人覺得自己孬了,露出膽怯的一麵。


    “說吧,見我想做什麽,別忘了我的話,時間隻有一天,機會隻有一次。”王肅觀緩緩坐下,看著三人道。


    左手那人先向王肅觀磕了個頭,而後道:“大人,我們兄弟三人決定以後跟著你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王肅觀心中大喜,李大同沒有辦好的事情自己隻嚇唬了一下,他們便乖乖臣服,不由意氣風發,自戀了一會兒,可臉上裝的很平靜,淡淡的道:“你們的選擇是正確的,也是明智的。給他們鬆綁。”


    親兵立刻上去將他們身上的綁縛解開。


    那三人卻依舊不肯起來。中間那人向王肅觀拜了一拜道:“大人,我們雖投效在你的麾下,隻是那蘇三公子對小的三人有天高地厚之恩,懇請大人諒解,我們三人不想去對付蘇家。”


    “倒是重情重義。”王肅觀不由讚了一聲,這樣的人就算不能幫助自己對付蘇家,可總算是三條漢子,就算是留在身邊當親兵,那也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哦,那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我對付的蘇家的時候,你們會袖手旁觀,還是幫助蘇家來對付我?”王肅觀雙眉一挑,如電一般的目光從三人眼前掃過。


    三人紛紛避開王肅觀鋒利的目光,垂首道:“我……我們袖手……旁觀。”


    “好,你們先在我身邊擔任親兵,聽我調用,隻要幹得好,保證你們受到萬人尊重,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麵子有麵子,要女人有女人。”王肅觀收迴目光,淡淡說道。


    這三人自報身份來曆,竟然是被大盛帝國通緝的大盜。


    半年前,他們一行五人犯了一樁案子,殺了十三名官兵,搶了一尊進貢給大盛帝國皇上的真人玉雕。可是,他們五人之中的一人半夜帶著真人玉雕去官府報案,出賣了四人。


    四人殺出一條血路,一人戰死,這才逃到大豐帝國。


    三人逃到黑鐵城,可又遭陷害,惹上官司,幸好蘇叔才挺身而出,幫三人疏通官府,並且將三人收留,委以重任。


    這三人,老大叫找一毛,老二叫錢二兩,老三叫孫三分,名字倒是有趣,想來自從成了大盜之後,早已隱形改名了。


    隻是,王肅觀忽然注意到,這三人中,錢二兩不吐露一言,還以為他性子內斂,不惜說話,哪知竟是個啞巴。


    錢二兩小時候可以說話的,隻是有些結巴,被人取笑,變得自卑,不喜開口,漸漸就不能說話了。隻是常年隱忍,讓錢二兩練成了一手飛鏢絕技,據說百發百中,三丈之內,沒有人能逃開。


    王肅觀也沒有多加理會,讓三人以後身著常服,跟在自己身邊,等他們身上的傷養好了,跟著自己去辦件大事。


    哪知這三人剛剛跟著王肅觀,立功心切,硬說立刻就可以上陣。


    王肅觀隻能讓三人先換上幹淨的衣衫,然後跟著自己走了。


    他剛到門口,蓋誌新又來了。


    “大人,好像有些不妙,這兩日張文舉每天都秘密提審與徐司牧、胡自成、蘇叔才有關的人證,看來他是想查清這些案子,想將你扳倒。”


    王肅觀無畏的笑了笑:“這黃大都督真是有趣,一會兒派人給我送銀兩書函,陷害於我,一會兒又老老實實的查我的罪證。”


    蓋誌新目光一寒,將手虛空一切,陰森森的道:“大人,咱們要不要……”


    王肅觀打斷他,看了他一眼:“那可是雲州大都督,把他殺了,那還不把雲州的天給捅破了。我如今根基不穩,最怕帝都派來欽差,如果黃庭軒死於非命,你說朝廷會怎麽辦?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危機來了。沒事,趁著黃大都督將目光放在毫無眉目的案子上,咱們先去將張文舉收拾了。”


    蓋誌新立刻來了興趣,摩拳擦掌的道:“大人,我也去,這姓張的總是在暗中給大人使壞,我真恨不得撲上去給他一刀。”


    王肅觀搖了搖頭,在蓋誌新的耳邊低聲吩咐了一會兒,而後帶著親兵離開。


    ******


    這日,張文舉正在轅仗中與一位鬥篷人秘密交談。


    “哎呦,張長史這是不相信我嗎?死在本姑娘手下的男子,不知多少了,這次不管是為了什麽原因,小女子都會將那王肅觀除掉的。”鬥篷人隱藏咋寬大的鬥篷中,看不清她的樣貌,不過聲音確實個女子,三千飄逸柔軟的青絲若因若現,更有幽香陣陣,彌漫的到處都是,必是女子無疑。


    “梅姑娘是梅姐推薦的,本官自然是信得過的,來,本官先敬姑娘一杯,祝姑娘馬到成功。”張文舉舉杯一送,一飲而盡。


    鬥篷女子輕輕一笑,笑得花枝亂顫,打趣著道:“張大人,我看你當這個長史真是當上癮了,一口一個‘本官’,不要忘了,你可是首領麾下暗堂七堂主,如果首領知道你一口一個本官,指不定哭成什麽樣子。”


    張文舉笑容一窒,有些動怒,手腕一揚,露出右手腕上綁著的一段紅繩:“我對紅巾軍忠心耿耿,梅姑娘莫要再開這樣的玩笑。”


    那姓梅的女子立刻賠不是道:“張大人,是小女子錯了,你原諒我吧,要是你不原諒我,我隻好以身相許了。”


    說話之間,她已起身向張文舉走來,趴在張文舉的背上,豐滿的胸脯壓在張文舉的身上,似毫不避瓜田李下之嫌。


    張文舉剛想將這投懷送抱的女子就地正*法,可猛然想起這女子的可怕,後背冷汗直流,所有的心都收了起來,推開姓梅的女孩。


    姓梅的女孩整理來一下衣衫,輕輕笑著,走到門口。


    日光透過藍天,透過白雲,透過綠樹,透過鬥篷,灑落在那女孩的臉上,整個人如披上一層光暈,露出半邊絕世容顏。


    她的左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清純可人,可一張桃花臉,風情獨有,完全到了禍國殃民的地步。


    嘴角那一抹冰冷卻又熱情的笑容,竟也驚心動魄。


    張文舉全身大震,剛才未曾看清這女子的容貌,這時一見,心中卷起了驚濤駭浪,刹那間明白了許多。


    這是在他初見餘淚簾美貌時也不曾有過的感覺。


    為什麽古代有那麽多因一個女人變得不理朝政,荒淫無度,成為亡國*之君。


    為何古人會為了一個女子屠城三千裏,又為何會不愛江山愛美人。


    張文舉全明白了,他就這麽看了那女子一眼,徹底淪陷了。


    “姑娘且慢!”張文舉急忙喊住她。


    “張大人有何事?”姓梅的女子似笑非笑的問道,嫵媚而又明亮的眼睛,幾乎讓人想立刻撲上去親一口。


    “我……我……”張文舉想說什麽,可忽然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口。


    “大人可是愛上我了,想接我過門?”那女子竟直接點破,“還是想與我做那魚水之歡的事情?”


    這女子實在是開放的可以,就算是王肅觀聽到,隻怕也會被嚇一跳。


    隻是張文舉這個時候隻怕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那一雙勾魂奪魄的杏花眼,僅在那須臾之間,就將他徹底征服。


    這時的他,對姓梅的女子幾乎敬若天神,哪怕她就是要殺張文舉,張文舉也不會猶豫一下。


    “我……我隻想多看梅姑娘一會兒。”張文舉神色癡迷的說道。


    “真的嗎?”姓梅的女子表情瞬間變冷,而後,緩緩轉過另外一邊臉。


    張文舉全身大震,險些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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