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肅觀又胡說八道一通,將當代撲克牌的玩法融入到麻雀牌中,成了不倫不類的葉子戲,無恥的說成他自創的。


    蘇婉怡出身名門,對這種在當時來說奢華的遊戲也接觸過,不過畢竟接觸次數太少,並不精於此道,王肅觀胡謅了很多玩法,倒讓老婆和身邊那就知道哭泣和咬人的餘淚簾雙眼放光,將王肅觀崇拜到了極點。


    王肅觀虛榮心大是滿足,能在老婆和美女麵前表現,感覺真棒。


    隻可惜,三缺一,不然能夠玩真正的麻雀牌,以後也不至於無聊了。


    哦,對了,把柳似伊請來。


    王肅觀計較已定,下次一定得將柳似伊請來,到時候就算他輸個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好不容易將兩位姑奶奶教的差不多了,可天色已晚,王肅觀也不忍讓蘇婉怡帶病之身這麽一直坐著,便找了個借口:“淚簾,你早點休息去吧,明天還要讓你父親下葬呢。到時候我有公務,事後再去拜祭你爹。另外,你爹的仇,我會替你報的,如今徐司牧已死,還剩下一個費司馬和張文舉,你就安心等好消息吧。”


    不提這件事情倒好,一提此事,餘淚簾又似乎要哭出來了,可被王肅觀一看,立刻想起王肅觀先前跟她提的三點要求,強行忍住淚水,盈盈拜倒:“淚簾替冤死的父親謝過大人。”


    王肅觀虛扶一把,忽又想起一事,問道:“你父親的馬賣給官家的話,能拿到多少錢?”


    “一百匹馬,不管馱馬還是乘馬,都挑的上好的馬匹,價格不會低於八千兩銀子。”餘淚簾困惑的迴道,大人你問這個幹什麽,難道還想把錢要迴來?


    王肅觀看著她困惑的眼神,剛想去逗一逗她,可猛然驚覺身邊有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正看著自己,忙笑了笑道:“該是你的錢,一分也不會少,我會幫你要迴來的。”


    餘淚簾的淚水再也無法抑製,兩行清淚滑下,真是人如其名。


    枕前淚共簾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


    王肅觀最怕看到她哭了,忙向蘇婉怡央求的做了個揖,使了個眼色,讓她安慰一下這丫頭吧,自己趁機溜掉,到前院跟方高峰等人問了一下有無查到有關五步蛇的線索。


    意料之中,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再次迴到屋中,餘淚簾已經離開了,蘇婉怡卻殺氣騰騰的看著自己,就差跑過來揪起自己的耳朵,將自己摁倒在床上嚴刑拷打了。


    王肅觀心虛的走了過去,一時真想不通又哪兒得罪她了。


    “婉怡,你……我沒得罪你吧。”王肅觀山笑道。


    “相公,你是不是想納小簾為妾?”蘇婉怡神色一緩,開門見山的問道。


    王肅觀笑著擺了擺手,原來是為這事,隨口道:“哪能啊,我看她這麽可憐,幫幫她而已,你別胡思亂想了。”


    蘇婉怡嫣然一笑:“這還差不多。”頓了一頓,又語重心長的道:“相公,其實你想收她入門也沒什麽,可我就是怕你趁人之危,看著人家小簾落難,這才跟她示好,接她過門。”


    王肅觀有一半現代人的觀念,那是一夫一妻製,況且對蘇婉怡非常疼愛,壓根兒就沒有納妾的念頭,沒想到蘇婉怡這麽一說,倒是能夠欣然接受一般。


    其實,蘇婉怡已經是王肅觀的正妻,那地位縱然是王肅觀再娶一百房妾,也是無法撼動的。


    在這個時代,妾地位很低,死後牌位不能進入宗祠,即便相公的官做得再大,也無法封誥命夫人,此外,更不能陪丈夫在出席婚慶壽宴等。


    當時,有不少人將妾當做物品,去和其他人交換。


    同時,妾所生孩子也嫡庶有別,無論是哪方麵,根本無法與正妻相比。


    蘇婉怡確實不在乎王肅觀納妾,反正自己是正妻,你王校尉娶了全天下的女人,老娘也是第一人。


    第三十五章 :校場(上)


    5月15。


    這是王肅觀上任第三天。


    他帶著郝大仁、黃大力、方高峰、蓋誌新、李大同、朱子賢六人風風火火來到了城外校場。


    府兵平常的任務是種地,可黑鐵城地理位置特殊,府兵基本上是輪番耕作、訓練,如果遇到戰事,也不至於慌了手腳。


    門口,兩個士兵懷中抱著兩支紅纓槍,因暑氣太盛,二人衣衫敞開,靠在牆角的陰涼處,聊的正歡。


    王肅觀昨日跟蹤那群殺人兇手而來時,倒沒見負責守衛之人如此懶散,看來他昨日尾隨之人,對這群士兵應該很有威懾力。


    看到王肅觀等人氣勢洶洶的走來,那兩位士兵立刻挑著紅纓槍迎了上來,喝一聲:“站住,這是官家校場,閑人走遠,否則把你們當奸細抓起來。”


    方高峰麵容一抽,胎記讓本來就不可愛的臉更加猙獰,嚇的兩位士兵心裏發虛,向後退開兩步。


    王肅觀無意為難他們,如果自己在這兒守門,自己估計也會像這兩位士兵一樣躲到陰涼處乘涼。


    他亮出印信,那兩位士兵一驚,立刻單膝跪地,拜了下去:“參見校尉大人。”


    王肅觀一擺手,讓二人起來,同時喚過左手邊的一人道:“你帶我進去見副尉。”


    那人似乎有些為難,但看到王肅觀人多勢眾,又是堂堂校尉大人,便終於點了點頭,向王肅觀打了個邀請的姿勢:“校尉大人請跟我來。”


    他們一行人前腳走進校場,另一看門之人後腳便賊兮兮的離開了,往黑鐵城的方向跑去。


    一進入校場,臆想中“一二三四”“哼哼哈嘿”的練兵場景倒沒發現,卻看到陰涼處有幾個賭局,有牌九,有骰子,士兵們正玩的不亦樂乎,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王肅觀等人的存在。


    偌大的校場上,隻有極少數的人或對著靶子射箭,或舞刀弄槍,倒像是雜耍戲班子的後台景象。


    據王肅觀了解,上府該有一千二百人的府兵,共有六校尉領著六個團,自己的這個團怎麽著也得兩百人,可眼下這些人加在一起,隻怕連五十人都不到,軍紀渙散,乃至於此。


    王肅觀懶得去跟一些士兵計較,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軍紀渙散,八成是上官的問題,隻要收拾了那位致果副尉,這些士兵還不得服服帖帖的。


    “大人,這是兩位旅帥大人的營帳。”那位士兵為難的看著老槐樹下臨時搭起的帳篷,眼珠子緊張的打轉,仿佛他幹了什麽錯事一般。


    黃大力氣勢一來,狐假虎威的站在王肅觀前麵,清了清嗓子,扯開喉嚨喊道:“校尉大人王肅觀駕到……威武……”


    王肅觀險些跌倒,敢情這黃大力以為是升堂審案子,連威武都喊出來了,方高峰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可畢竟王肅觀提前交代過,不敢笑的太誇張。


    王肅觀輕咳了兩聲,如果再待下去,丟人就丟大了,忙搶在黃大力前麵,進了營帳。


    王肅觀親自解開帳簾,卻見兩位赤裸著上身的大漢正圍在一起吃西瓜呢,瓜皮滿地,瓜子像播種似的掉的到處都是,瓜汁從那二人的胸前流下。


    真不知道這二人吃了多少西瓜,才能吃這麽多西瓜子。


    那二人正慌亂的穿著衣服,收拾著營帳,顯然聽到了黃大力的吆喝,可還是晚了一步。


    王肅觀淡淡的從二人臉上掃過,眼中不喜不怒,而後不等二人迴過神來參拜,便轉身而出。


    那二人本以為校尉大人會大發雷霆,將二人痛揍一頓,哪知王肅觀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


    二人心裏沒底,不過想到有致果副尉坐鎮,倒沒什麽好怕的,將跑過去向王肅觀請罪的心也收了迴來。


    王肅觀又去其他帳篷中看了看,四名隊正缺其三,四名副隊正缺其二,這些軍中長官不是在營帳中賭博吃西瓜,就是在唿唿大睡補覺。


    王肅觀對景泰可謂是恨之入骨,不過看到軍紀腐敗如此,也有些同情他。


    或許,這是同情大豐帝國吧。


    士兵如此,如何守住國門?


    王肅觀歎了口氣,搬了張椅子出來,翹起二郎腿,坐在校場之中,而後眯起了雙眼,對黃大力等人懶洋洋的道:“你們想幹什麽便幹什麽去吧。”而後打了個盹,將雙手放在後腦勺,往後一趟,當著眾人的麵,睡起大覺來了。


    這一眯,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他拾起身子,一邊活動著壓得有些發麻的雙手,一邊往循聲看去,卻見黃大力、方高峰和一幫士兵打了起來。


    王肅觀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這兩人跑去鬧事,自然是他指使的。


    又過了一會兒,黃大力和方高峰明顯雙拳難敵四手,被十幾號士兵逼得沒有還手之力,幸賴黃大力一身蠻力,那些士兵倒無法近身。


    這時黃大力一聲粗喝,拍著胸膛道:“有種單挑,老子還怕你們這幫蛀蟲不成?”


    一士兵剛才被黃大力打掉一口門牙,正在氣頭上,口齒不清的道:“來就來,怕你是孫子。”


    士兵一向敬重武勇之士,一聽二人要較量,如野獸一般嗷嗷興奮的叫了起來,自動退向四周,留下黃大力和那士兵在圈子之內。


    隻見那士兵如野獸一般叫了一聲,立刻向黃大力撲了過去。


    黃大力不閃不避,大手直接探向他的腰帶,一把將其拎了起來,順手一拋,扔向了遠處。


    三名士兵閃避不及,被撞了個滿懷,四人滾落在地。


    黃大力哈哈大笑,雙手叉腰道:“有種的繼續來,老子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的。”


    流連在附近的士兵都被吸引過來,轉圈越圍越大,黃大力雖然接受著車輪戰,但越戰越勇,即便練過功夫的,在黃大力的手上也討不了好,紛紛敗北。


    王肅觀注意到,那些軍中將官,旅帥、隊正、副隊正也都圍在了戰圈之中,注視著黃大力單挑府兵的比武。


    這時,方高峰按耐不住了,進入戰圈,將黃大力連哄帶騙的拽了出去,自己雙臂抱在胸前,右腳很有節奏的點著地麵,輕蔑地從一眾士兵麵前看了過去,勾勾手指道:“現在由爺爺我來單挑你們,有種的上來吧。”


    王肅觀一驚,他派黃大力和方高峰去搗亂,算是應了那句“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給這群桀驁不馴的士兵一個下馬威,這就意味著必須取勝,以蠻力見稱的黃大力要打贏這幫士兵並不難,可方高峰比自己還小一歲呢,他怎麽可能將這群粗壯野蠻的士兵打敗。


    這時,蓋誌新笑哈哈的走了過來,在王肅觀的耳邊道:“大人,這方老三是拚命三郎,任何人跟他打,都是要掉血的,你大可不必為他擔心。”


    王肅觀雖知道方高峰狠辣,但並不知道他武力如何,一時半信半疑,姑且先相信他一把,若是不敵,便立刻叫停,找個借口停止比賽。


    而這時,李大同也出現在了王肅觀的身邊,悄悄的說道:“大人,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從關子鎮找迴來的人已經待命,隻等大人你一聲令下,便會出現。”


    第三十六章 :校場(下)


    “方老三加油!”


    “要是輸了老子把你丟河裏喂王八。”


    “小方,悠著點,不要見血啊。”


    ……


    王肅觀這邊的人都緊張的為方高峰加油助威,那邊的士兵嗷嗷而叫,揮舞著手臂,也在為那先前已經挨過黃大力揍的人助威。


    二人衝撞到一起,方高峰有攻無守,看似輕巧的一拳,直接轟到對手的腦門,將那看起來雄武有力的士兵打倒。


    王肅觀這邊暴起彩來,士兵那邊卻如焉了的茄子,頹然無聲。


    雙雙又動起手來,平時看起來單薄無力的方高峰竟是個打架的好手,連續打了五場,都是輕鬆獲勝。


    他畢竟少年心性,看贏的這麽容易,挑釁的意味更濃了,勾勾手指道:“一個不夠分量,三個三個的上吧。”


    王肅觀大驚,這方高峰未免也太托大了,他已經打了五場,體力下降,同時單挑三人,再怎麽說對手也是經過訓練的士兵,他如何取勝。


    就在王肅觀想叫停的時候,方高峰竟然走出戰圈,從兵器加上取下一把樸刀,又迴到了戰圈,將刀柄在地上一拄,冷喝道:“既然不帶彩頭,那就試兵器吧,生死各安天命。”


    王肅觀怔在原地,半晌無語,以前倒是小瞧這比自己還小的方高峰了,沒想到他認真起來,真豁出性命也不要,跟對手比拚兵刃。


    他本想喊停來著,可這時卻不知為何,倒想繼續看下去,看看方高峰的潛力究竟有多強。


    士兵被方高峰一激,熱血沸騰,稍稍商議,尋出三人,拿上兵刃,與方高峰對峙起來。


    看到四人都配了兵刃,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開,以免被兵刃波及。


    那三人,一人提著狼牙棒,一人揮舞長刀,另一人手持長槍,一聲怒喝,同時朝方高峰殺來。


    戰圈之中,刀光閃爍,刺眼而又危險的光芒從眾人臉上一一閃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屏住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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