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腳踹開藥童的房門,手起刀落,將近手邊的那黑衣人的腦袋切成兩半,鮮血如噴泉一般灑落,妖異而猙獰,血漿腦漿掉落一地。


    “找死!”


    另一黑衣人沒料到竟會有人從外麵殺進來,眼中閃過一絲兇戾之氣,長刀斜地裏砍了過來,要將王肅觀腰斬。


    王肅觀不閃不避,手起刀落,將黑衣人的手輕鬆剁掉,寶刀向前一鬆,同時向上挑起,從黑衣人的下巴鑽了進去。


    黑衣人的鮮血咕嚕嚕的冒個不停,向後一仰,在絕望、恐懼和不可置信中死去了。


    王肅觀憤怒之下連殺兩人,這麽一來牽動了後箭傷口,疼得他寶刀都拿不穩了。


    他走到藥童身邊查看了一下,已經氣絕。


    隻見那藥童的雙目圓睜,死不瞑目,仿佛是死後還要向殺死他的人討命一般,不甘的望著房頂,看得他渾身發毛,忙在藥童的眼前摸了一把,給他把眼睛閉上了。


    王肅觀咬了咬牙,歎了口氣,將寶刀在黑衣人的身上擦幹淨,轉身而去。


    他又迴到了藥房頂層,對著妻子笑了笑道:“沒事的,放心好了。”


    這時,大半個關子鎮都燒了起來,火光衝天,熱浪如潮,席卷天地,四麵八方均燒了起來。


    看著步步緊逼的火勢,王肅觀心中著急,在原地踱步,忽然想起什麽,往洪府的方向看去,但見一道火光正在遠離洪府,若隱若現的人影往關子鎮外撤離。


    “果然,一出事情,景泰這個老雜毛成了第一個溜掉的。他手上有千軍萬馬,為什麽不對付馬賊?”王肅觀恨得牙癢癢的,雖然鄙視景泰皇帝,但馬賊來襲,除了指望官兵,還能指望誰呢。


    “相公,這麽下去整個鎮子會燒沒的,咱們該怎麽辦?”


    蘇婉怡也是一臉擔憂,眼中隱隱有一絲恨意,讓王肅觀心頭一跳。


    景泰皇帝調戲不成,暴怒殺人,想來對蘇婉怡的傷害不小。


    “馬賊搶*劫糧食,盛裝東西,應該有車,我看咱們搶一輛車,也趕快逃命吧。”王肅觀怕蘇婉怡又有其他想法,用最深情、溫柔的目光看著她,讓她在自己的溫柔下無從反抗,隻能乖乖點頭。


    果然,悲天憫人的蘇婉怡點了點頭,黯然道:“但願其他人也能吉人天相。”


    而這時,王肅觀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想了一會兒,一拍額頭,大聲叫道:“不行,咱們不能往關子鎮外逃命。”


    “為什麽?”蘇婉怡疑惑的望著相公。


    “這些人不是馬賊,是官兵。”王肅觀說不出的憤怒,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還真以為是馬賊來了,可試問馬賊搶*劫也就罷了,為什麽要殺人,殺完了之後還要將房屋都燒成灰燼。


    這種做法,與殺雞取卵、焚林而獵又有什麽不同。


    況且,就算馬賊再笨,也不可能在關子鎮外有軍隊駐紮的時候跑來搶*劫,他們不會消息閉塞到查探不到關子鎮的駐軍情況吧。


    想到這一層,王肅觀就不難想到那些皇家為了遮醜而無惡不作的醜行,自己白日剝光了“貴妃”,砍傷了景泰皇帝,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景泰皇帝隻怕被人鄙視死。


    王肅觀沉吟良久,將前後這些事情串了起來,他忽然有些絕望,既然是官兵扮賊來殺人,隻怕逃到關子鎮外,會被伏兵所殺,這是天亡關子鎮,無路可逃。


    既然官逼*民反,那就策動關子鎮反抗好了!


    王肅觀心誌堅定,很快冷靜下來,想到了主意,這簡直是上天送給自己的機會,經此一役,肯定能夠招募到不少誌同道合之人,包括,想殺景泰之人。


    第十一章 :咱們殺出去(下)


    “相公……這,這怎麽會呢?咱們……都是……都是大豐帝國的子民啊……”


    蘇婉怡嚇得麵色慘白,語音發顫,被一個國家的統治者為了遮羞而拋棄,這種事情,任誰都無法接受。


    “你別多想,我也隻是猜一猜罷了。”王肅觀安慰著老婆,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下了樓。


    可王肅觀在前世就被政府拋棄,因為他知道的政府醜聞太多而誣陷,最終被生物炸彈處死,這一世,更加封建,更加落後的社會,隻怕會更加變本加厲,上一世被政府拋棄,這一世決不能再成為景泰皇帝刀下亡魂。


    他,必須反抗!


    蘇婉怡也發現了相公的背上有血跡,可王肅觀以一句“剛才殺馬賊的時候被劃到了”帶過,將自己行刺景泰皇帝的事情隱瞞了,隻說是有一位寬腰粗膀的黑麵大漢行刺景泰,當眾調戲貴妃,所以才讓惱羞成怒的景泰皇帝借口屠城。


    離開藥樓,王肅觀找了找,在後院中發現了郝大仁平常用來拉藥材的一輛雙轅兩輪車,可這種車還行起來顛簸太厲害了,重傷在上的蘇婉怡如何承受。


    無奈之下,王肅觀隻能將郝大仁家所有的被褥衣衫都光明正大的偷了出來,在車上墊了厚厚一層,推著車到了門口。


    “婉怡,咱們呆在這兒,遲早會被燒死的,就算燒不死也會被熏死的,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了,你怕不怕?”王肅觀鄭重的看著蘇婉怡,眼中滿是愛憐。


    “不怕,大不了陪相公一起死。”蘇婉怡溫柔的笑道。


    王肅觀也幸福的笑了笑,在妻子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傲然一笑:“好,大不了一起死。”


    他又跑到郝大仁的家中老實不客氣的找了些食物酒水,一同放在車上,將土槍也用布包起來,藏在被褥底下。


    可是,就在他剛要推車而走的時候,左手邊的一間商鋪也燒了起來,衝天而上的火焰爆發出呲呲之響,如憤怒的心跳聲。


    “老六,我說這條街不是老高負責的嗎,怎麽還有這麽大一塊地方沒有燒起來。”


    “咱們去瞧瞧,可別出什麽岔子。”


    ……


    火光後麵,陡然閃出兩個黑衣男子,冰冷的刀光在火焰的照射下,非常刺眼,如王肅觀心中的殺意一般。


    “呦吼,這兒還有兩隻漏網之魚……親娘咧,這小妞太正點了,咱們偷懶一下吧。”左手邊一人淫笑著打量著王肅觀二人,一步步朝二人走了過來。


    王肅觀殺機已起,剛想勸蘇婉怡閉上眼睛,將這二人解決掉,可心中陡然生出一個想法,殺機又淡了下去。


    左手邊那人好色,剛才一番廝殺洗劫無往而不利,有些得意忘形,可右手邊那矮個子卻精明著,瞧出了王肅觀手中提著的寶刀,能夠在這場屠殺中存活,可別是什麽練家子。


    “老六,你愣著幹什麽,上啊。”左手邊那人一說完,長刀舉起,朝王肅觀撲了過來,看那氣勢似乎要把王肅觀殺了還不行,非得劈成兩半才能罷休。


    “相公小心。”蘇婉怡一顆心提了起來,臉色大變。


    王肅觀的土槍藏著,刀也不曾拔出刀鞘,身子一斜,避開了他的一刀,膝蓋一提,撞在了那人的小腹之上,趁機在給他一巴掌,打的那人一邊臉火辣辣的疼,暈頭轉向,撞在了牆壁上,眼中直冒金星,暈了過去。


    那矮個子遲疑了一下,撒腿就跑。


    笑話,王肅觀幹淨利落的收拾掉一人,明顯是個練家子,他可不想冒險去跟王肅觀拚。


    王肅觀看準時機,衝了上去,拔刀、挽刀花、斜刺,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不待那人逃出,冰涼寶刀已刮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膚,刺出了一道血痕。


    王肅觀用刀逼迫他退了迴來,停在車旁,壞笑了一下,道:“你運氣很好,我是個大夫,不會殺人。”


    矮個子鬆了口氣,剛想致謝,可王肅觀卻從一個瓷瓶中拿出幾顆藥丸,倒出兩顆,在手心中滴溜溜的打轉。


    “你服一顆,給那張臭嘴也服一顆。”王肅觀寒聲道,看了一眼那暈過去的可憐蟲,“放心好了,隻不過是慢性毒藥,乖乖聽話,過幾天我會用我的獨門解藥給你解毒,否則毒發的時候,你會神誌不清,像隻瘋狗一樣咬人,直到死去。而且,我提醒你,你沒有選擇。”


    王肅觀心中暗笑,這可是武俠小說中的一套說辭,不過想來騙著幾個笨蛋士兵也綽綽有餘了。


    蘇婉怡聽得毛骨悚然,明知道相公是騙人的,但說出毒發時的症狀,蹙起了眉頭,不忍的道:“相公,太嚇人了,別給他們吃了吧。”


    矮個子看到蘇婉怡不忍的表情,更加信以為真,隻怕這神秘藥丸真會要了他的命,不禁猶豫起來。


    隻不過,寶刀脅迫,生死一線,他不得不按照王肅觀說的去做,並且給那暈過去的“臭嘴”喂了一顆,將他喚醒了。


    王肅觀滿意的笑了笑,“鼓勵”二人道:“乖乖聽話,我就給解藥,如果有半點忤逆,小心你們倆變成瘋狗。”


    那二人唯唯諾諾,對王肅觀言聽計從,麻利的趕製了一副擔架,將蘇婉怡放在擔架上,按照王肅觀要求的步伐,小心翼翼的尋去。


    王肅觀扛著寶刀,大喇喇的走在街道上,監督著兩位抬擔架的“小弟”,嘴角不由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他忽然想起一事,在那位“臭嘴”兄弟的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哼聲道:“你們是哪位將軍麾下的?”


    他可不敢狠踢,笑話,他抬著的可是自己的老婆,可別連老婆都顛簸到。


    那位“臭嘴”兄弟毫無心機,有問便答,還不知道王肅觀在誆他。


    “我是豐州中都督尹琛麾下的。”


    臭嘴兄弟腦子轉的慢,可說完之後,也想起尹琛臨行前三令五申的吩咐,此次行動絕對保密,將自己視為馬賊,在脫掉這身黑衣之前,不可說自己是士兵。


    那二人明顯心潮起伏,步伐也沉重了許多,王肅觀看在眼中,冷笑一聲,心道:“我的眼中沒有好人壞人之分,觸犯了我的底線,我就留你們不得,等活著出去之後,我要你們倆人頭落地。”


    這時,一馬從前方奔來,錚錚有聲,那兩人臉上紛紛露出喜色,王肅觀的臉卻沉了下去。


    第十二章 :男兒當反抗


    “想要活命就抬好擔架,要是顛簸一下,我就把解藥拿去喂狗。”王肅觀已準備好了全力以赴迎敵,但怕這二人耍花樣,還是警告了他們一番。


    那二人訥訥應是,心道隻要來人將王肅觀殺了,他們應該可以搜到解藥的,一時充滿期待。


    王肅觀提刀而立,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右肩傷的很重,沒有力氣,隻好左手持刀。


    嘶嘶!


    那馬說停便停,一道黑影從馬上翻了下來,行動之快,宛如鬼魅。


    隻見一道黑影飄過,那人已出現在了王肅觀身前半丈處。


    “是你!”


    王肅觀駭然大驚,來人竟然是給蘇婉怡看病的郝大仁。


    看病的時候,他可看不出郝大仁竟然身懷絕技,身形步伐如此玄妙。


    王肅觀將刀橫在胸前,往蘇婉怡身邊慢慢靠去,卻什麽也沒有說。


    郝大仁原本平淡的讓人看一眼就會忘記,這時,他雙目精光燦燦,整個人顯得特別精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似的,讓人看一眼便可以記住。


    “你怎麽在這兒?小貴子呢,他怎麽樣了?”郝大仁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在這兒竟然會遇到王肅觀。


    “小貴子?是那個藥童吧。”王肅觀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將目光移開了。


    不用說,郝大仁也知道出什麽事情了,木在原地。


    “你的藥幫了我不少忙啊,可我好像還沒有給你藥錢吧。”王肅觀微微而笑道。


    他可打不準郝大仁這樣一位真人不露相的人物打著什麽主意,又有沒有將自己行刺景泰的事情給抖出去,所以隻能用甜美的微笑麵對他,看他會不會心虛。


    郝大仁平常不怎麽笑,這時卻嘴角微微一抽,朝抬著擔架的兩位黑衣人看了一眼,怒聲道:“好個馬賊,看我不將你們千刀萬剮。”手一揚便要殺過來。


    王肅觀長刀一掃,將他攔住,皺起眉頭道:“他們是我的轎夫,可由不得你來殺。”


    郝大仁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定了定神。


    “你夫人醒了?”郝大仁眉毛一挑,又看著王肅觀道:“你給小貴子留言說棗子胡同有位姓黃的是你狗屁親戚,害我瞎找一通,否則小貴子不會出事,這筆賬要算在你的頭上。”


    王肅觀心頭火起,這郝大仁究竟是什麽身份,當大夫的時候,就像個小媳婦似的,可這穿上了一身黑衣,全像變了個人似的,太霸道了。


    “你臨走時說我受了……”王肅觀本想說自己受了箭傷,可一來怕蘇婉怡擔心,二來有兩位官兵在身邊,不好說出口,便向自己的右肩看了看,向郝大仁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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