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勺從碗中劃過,發出脆響,蘇婉怡櫻唇微啟,在將藥吹了吹,待上麵的熱氣變淡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喂給王肅觀。


    蘇婉怡將燈光擋住,無法看清她的臉,不過那堆清澈的眸子如秋水一般有神,看的王肅觀竟有些癡迷,嘴唇微微張開,將藥吞了下去。


    一個字,苦!


    “怎麽忽然這麽安靜了,真是病糊塗了。”蘇婉怡笑罵道。


    “我記得我在擔架上暈過去了,怎麽會……”


    王肅觀疑惑的看著蘇婉怡,心中狂唿起來,老婆你行行好吧,我可不想喝這麽苦的藥,趕快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開才是。


    蘇婉怡的動作一停,一邊擦著相公嘴邊的藥水,一邊笑道:“我帶你到鎮裏看過了,大夫說你有大羅金仙庇佑,病已經好了,隻不過有點虛弱,要再修養些時日,才能恢複過來。”


    王肅觀心下暗道:“我說第一次見你時哭的死去活來,現在又一個人偷著樂,嘿嘿,這下你還不以身相許……呸,呸,她本來就是我老婆。”


    “相公你想什麽呢?”


    看到王肅觀沉默起來,蘇婉怡隨口問道。


    王肅觀訕笑兩聲,使了點力氣坐起來,食指成勾,順手在她玉一般毫無瑕疵的臉上“調戲”了一下:“可難為你了,相公會好好疼愛你的。”


    雖然知道眼前這位幾乎都沒有看清楚長相的女子是自己老婆,但畢竟擁有兩世記憶,王肅觀的動作畢竟有些生硬。


    蘇婉怡臉上泛起不易察覺的桃暈,心中甜膩,可俏臉一板,佯怒道:“相公又學壞了。”又專心的吹藥勺,將苦藥往相公嘴邊送去。


    王肅觀腦子轉的飛快,忙道:“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按照他的理解,古代的女子都是賢良淑德,對相公不會有絲毫忤逆,哪知蘇婉怡的脾氣卻有些不同尋常,帶著不依不饒的氣勢道:“不行,先把藥喝完。”


    “我說大姐啊,哪有人飯前喝藥的,滋補類的藥物應該在飯後喝。”王肅觀一急,平常說話的口氣都帶了出來,讓蘇婉怡愣住了。


    她乃是千金大小姐,和王肅觀這個獵戶兩情相悅,可家族勢力反對,隻好私奔到窮山僻壤之中,對這些東西是一竅不通,隻想著相公把藥喝了,就能夠盡快恢複身體,把晚飯早就拋到腦後了。


    “也是哦。”蘇婉怡像個調皮的小丫頭,對著王肅觀吐了吐舌頭,便將藥先收拾了起來,去廚房乒乒乓乓的收拾起來了。


    王肅觀躺在床上,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自認為行走不是什麽問題,穿上兩隻布鞋,順手批了件白色外衣,下了床。


    “婉怡,快餓死你相公我了。”想起蘇婉怡剛才調皮的表情,王肅觀便忍不住想逗一逗她,用臆想中大地主大老爺的口吻說起來了,心中卻覺得有趣之極。


    蘇婉怡在廚房中忙碌著,隨口迴應道:“再等等,馬上就好。”


    王肅觀笑了笑,迴想著與蘇婉怡有關的一幕一幕,雖然不甚清楚,可依稀記得這位夫人可不像她名字一樣,應該是個刁蠻潑辣的主,似乎還懂得舞刀弄棒,常常和王肅觀大打出手。


    “我得好好疼她,可不要讓她把我當成靶子一天天的揍……”


    王肅觀正醞釀著自己的賢妻良母養成計劃,蘇婉怡一聲驚叫驚醒了他。


    “相公你怎麽下床了,萬一著涼了怎麽辦……”蘇婉怡一身青衣,裙衣翩然,端著一個木製托盤,快速而至,將盤子“砰”一聲放在桌子上,直震的湯水飛灑,油燈顫抖。


    蘇婉怡本想發怒來著,可忽然委屈的哭起來了:“你可知你病重的這幾日我是如何熬過來的,如今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讓人家擔心,你……你壞死了……”


    這一哭,可把王肅觀給哭軟了,一溜煙的鑽入被窩之中,連剛才披著的白衣,穿著的布鞋都帶入被窩之中。


    “是你相公我不好,不得夫人命令,相公誓不出此被褥。”王肅觀忙求爺爺告奶奶的保證起來了,跟一個自己不甚了解的女子打交道,還真是難啊。


    不過,蘇婉怡對自己真心一片,這可是事實。


    蘇婉怡破涕而笑,看到相公安然無恙,起死迴生,可比什麽都開心,哪會真的埋怨他,端著木盤走了過來。


    三個饅頭、兩碗白米粥、兩個煎蛋。


    很簡單的一頓晚餐,王肅觀當時便傻眼了,這生活也太艱苦了吧,打獵不應該是喝酒吃肉,怎麽會吃白麵饅頭和煎蛋呢?


    他哭喪著臉吃著沒有就有一點鹹味的煎蛋和白米粥,開始籌劃他的致富大計。


    笑話,老子可是唯一一位有s級殺人執照的國家安全部特工,難道在這地方還不能致富?


    嗯,對一個特工而言,槍支彈藥那是俺的長項,隨便弄點出來,隻怕會引起一次火器革命也說不定。


    yy大師王肅觀開始yy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


    吃過晚飯,蘇婉怡又是逼王肅觀喝藥,王肅觀想起她剛才委屈時的表情,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把藥喝完了。


    之後,蘇婉怡又是燒熱水幫王肅觀洗腳擦身體,又是劈柴燒火弄火盆,忙的不可開交,王肅觀看著她辛勤勞動的身影,說不出的滋味,對蘇婉怡怦然心動,這樣的妻子上哪兒去求。


    剛才或許隻是記憶中對她有些熟悉,這時卻是真正對她心動起來了。


    “婉怡,快別忙了,我已經把床給你暖好了。”


    王肅觀恬不知恥的說道。


    “你不會又有什麽壞心思吧。”蘇婉怡將圍裙解下,侍弄了一下火盆,又收拾了一會兒,這才在梳妝鏡前麵卸了首飾簪子,秀發在黑暗的世界中飛揚,一股幽香蕩漾到王肅觀的五髒六腑,徹底淹沒了剛才還令他苦不堪言的中藥味。


    蘇婉怡端著油燈走了過來,將油燈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然後才上了床。


    不等她解衣睡下,王肅觀已經如狼似虎的撲向這個如蜜蜂一般勤勞的妻子。


    一時間,滿室皆春。


    第三章 :火光漫天(上)


    王肅觀興奮的如同到窯子裏麵開心過似的,整日裏都笑得合不上嘴,上天讓他重生,賜給他的老婆蘇婉怡,竟然還沒有開*苞。


    身體漸漸恢複,這古代獵人的身體雖然沒有他在21世紀經過魔鬼特訓鍛煉來的強壯,但常年在山上跑,身體素質還是非常好的。


    更加讓他滿意的是,如今的他更加帥了,豐神俊秀,認真時,目光盛炯,連自己都能夠迷倒。


    有這樣的長相,又是來自於現代的特工,他實在是無法蹉跎歲月,更無法看著年僅十七歲的妻子蘇婉怡每日嚼著蘿卜幹,喝著白米粥,吃著煮雞蛋,過這種苦日子。


    為了實現他的致富大計,他在打獵之餘,常常往返於附近的城鎮,或買炸藥,或澆注生鐵,或請教一些古代相關的大師,開始自製火器,可在文明落後的這個異時空的古代,要自製火器,實在是舉步維艱,有時候做好了又毀掉重新做,幾個月下來,一件自製土槍才終於麵世。


    雖然古代的生產技術實在是太落後了,讓他無法大展拳腳,這把土槍隻能裝一顆鋼珠,可王肅觀多次改良,這把槍的射程已可達到二十丈左右,二十丈以內,他想取誰的性命,便取誰的性命。


    土槍出世的第二日,興奮的王肅觀天還沒亮便帶著自己親自製作的土槍,一路上昂首挺胸,興致衝衝的去見關子鎮的守丞。


    守丞也聽說過用火藥製作出的殺傷力很強的兵器,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更沒有使用過,好奇的在府上試驗起來,哪知這柄土槍為了防止槍管炸裂,做的非常結實,沉重異常,守丞拿在手中直顫抖,費盡力氣開了一槍,強大的後坐力將自己衝倒在地,還被這鐵疙瘩砸傷了腦袋。


    守丞被鐵疙瘩砸傷了腦袋,怒氣難平,又當是這東西隻是王肅觀弄出來糊弄自己的,直接將他掃地出門。


    王肅觀雖然憤憤不平,不過這柄槍確實有些沉重,長有兩尺,重達十八斤,又沒有底座,試問誰能拿著這麽沉的槍擊中敵人?便趁著大雪封山,躲在家中又開始改良,打算來年開春之後,帶著新作品去覲見當朝皇帝景泰,親自演示一番,看他封不封自己一個大官做。【注1】這同時,蘇婉怡也送上了好消息,她懷孕了。


    王肅觀不得不說,自己對這位妻子,可真是有了感情,這種感情不僅來自於獵戶王肅觀的記憶,還有床笫之歡、相濡以沫的扶持與照顧。


    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他早出晚歸的打獵,將改良槍械的事情隻留在閑暇時來做,前世作為一名特工,最想要的便是這種安逸舒適的生活,上蒼給了他,他隻有感恩,隻有珍惜。


    冬去春來,這一日他去關子鎮中,用打到的獵物換一些補品藥物什麽的,口渴難耐,坐到客棧中喝茶,竟然聽到景泰皇帝微服私訪,已經到了關子鎮的消息。


    他激動的渾身都顫抖起來,自己精心製作的土槍便在屋中掛著,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把它取來,獻給景泰皇帝。


    打獵為生的日子,終於可以結束了。


    可就在他要離開之時,店中忽有幾人議論起來了。


    樓上走下來一群醉醺醺的軍官,大都胡說八道,且有著不同的方言,不過對於特工王肅觀來說,這又有什麽難的,他們的話都被自己翻譯的明明白白。


    “尹都督恩德浩蕩,給咱們討到這份皇差,在禁衛軍的名義下走賬,可吃飽喝足了,哈哈,可大夥兒也得悠著點,皇上今天去鳳尾山遊玩了,這會兒估摸著也該迴來了,咱們差事重要,快迴去吧,可別誤了皇差。”


    說這話的人是個領頭,本來他的話也沒有引起王肅觀的注意,可鄰桌有一位滿臉虯髯的大漢在桌子上怒聲一拍,如野獸一般的目光盯著遠去的那幫官兵,手中的筷子在不知不覺中間已被折為兩段。


    “景泰皇帝也太荒淫無道,這才幾天,已經禍害了七位婦女,雖說被皇帝臨幸會有一大筆財富,可真綠帽子戴的真他媽讓人生氣。”


    王肅觀當場便嚇了一大跳,對景泰皇帝的火熱立刻化為烏有,連帳都沒有結,逃命般的往鳳尾山跑去,心中狂唿著:“景泰你個雜毛敢動婉怡,我找乞丐把你的皇後嬪妃太後太妃都奸汙個遍。”


    景泰皇帝所去的鳳尾山,正是王肅觀和蘇婉怡的二人世界所在之處。


    鳳尾山位於邊陲,山高林密,王肅觀和蘇婉怡私奔隱居,王肅觀又是獵戶出身,依山起家,都住在鳳尾山上。


    原本急於覲見景泰皇帝的王肅觀,聽到景泰皇帝已經禍害七位婦女,一時巴不得一輩子都離景泰皇帝遠遠的。


    萬一讓那荒淫好色的景泰皇帝真遇到蘇婉怡,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畢竟是古代,不是現代。


    王肅觀在他重生後醒來的那條古道上狂奔著,忽見前方有一道黑煙濃濃升起。


    王肅觀嚇的渾身都顫抖起來了,那兒正是他的家。


    他狂奔到屋外,但見火焰如山,焚燒著四麵八方,一卷一卷的熱浪如潮水一般席卷向四麵八方。


    過冬的時候,他砍了很多柴草堆積在家外,木質的屋子快速燃燒,爆發出劈啪之響,嚇的王肅觀幾乎都開始絕望起來了。


    遠遠便聽到雞飛狗跳的聲音,金絲猴嚇的在樹梢上麵跑來跑去,尖聲而叫。


    那條栓在門前的大黑狗已掙脫了木栓,在火海外麵狂吠著。


    更有狼嘯蕩起,在山間迴蕩,原本靜謐的山林在此刻變得天翻地覆了。


    而這時,一聲長唳從遠處傳來,卻見利刃(王肅觀養的獵鷹)振翅高飛,向北而去,仿佛又發現了什麽獵物。


    “婉怡……老婆……”


    王肅觀一腳踢開柵欄,可火焰實在是太熾熱了,他根本無法闖進內屋之中。


    他又試了一次,可頭發被火焰刷到,立刻燒了起來。


    王肅觀嚇了一跳,一邊拍打著火焰,瞥到遠處有個大水缸,便一頭紮了進去。


    而這時,他驚奇的發現,他前些日子打獵所撿到的一隻半歲大的小狼,其小腦袋上麵有一條猙獰的血痕,整個腦袋都成了血紅色,像是被人在腦袋上砍了一刀似的。


    他原以為是家中失火,可這時一顆心徹底懸了起來,明顯有人來行兇。


    王肅觀將渾身浸濕,撕下一塊布,捂在嘴上,而後又衝向了內屋。


    火看樣子是從外麵先燒起來的,內屋的火勢並沒有外麵的劇烈,不過濃煙密布,熱浪如山,也夠王肅觀喝一壺的。


    “婉怡……你應一聲啊……”


    王肅觀視野被阻,什麽也看不清楚,可喊了幾句,根本沒有蘇婉怡的迴複。


    注一:此處采用最普遍的半斤八兩的計量,一斤16兩,折合現代按統一600g計算。


    第四章 :火光漫天(下)


    而這時,王肅觀不知踩到了什麽東西,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


    可巧,這一摔,把他摔到了蘇婉怡的身邊。


    他搖晃著蘇婉怡的身體,可蘇婉怡沒有一絲反應,應該是被大火熏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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