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懂事起,白永瑜就在穀中陪伴她,對她溫柔有加,而她也對他芳心暗許。她一直以為,將來他們倆會在一起。卻不料,丁夏橫插一腳,不過短短一夜時間,就占了師兄的心。


    白永瑜放心丁夏,白念雲卻不放心。她開始偷偷跟蹤兩人,不意撞破了兩人在藏經閣裏的歡.好。昨日天色尚明,透過半闔的門縫,她看見一向溫雅的師兄在丁夏身上馳騁,整個人都懵了。好容易清醒過來,卻見到那個女人在呻.吟的間隙,朝著她妖.嬈一笑。


    白念雲又羞又惱。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見到了這種事請自然不好意思對別人說,也不敢去質問白永瑜,隻好將丁夏堵在了路上。她紅著臉斥責丁夏不顧禮教,光天化日,竟然勾引白永瑜在藏經重地歡.愛。


    丁夏一改那日畏縮懼怕的模樣,氣焰囂張:“原來藏經閣就算重地了?”她別有含義問:“那聖地呢?”


    白念雲明白過來,臉氣得更紅了:“你……你!不知廉恥!”


    丁夏吃吃笑了起來:“我就是不知廉恥。我還要讓你親愛的師兄跟著我一起不知廉恥。明晚我就帶他去聖地,在裏麵好好雲雨一番。”她忽然逼近一步,臉湊到白念雲麵前,蠱惑一般道:“師妹,你要不要過來看?”


    白念雲掙紮了一天,今晚日頭西沉,她還是偷偷溜來了聖地。果然見著了白永瑜和丁夏過來送藥。她終是存著一線希望,希望白永瑜不會被丁夏勾引,做出褻瀆聖地之事。可是現下……看著白永瑜和丁夏散亂的衣裳,任誰都能知道,他們在裏麵幹了什麽。


    而且,更麻煩的是,東窗事發了。乙建安突然醒來,並且發現,白永瑜正在與他妻子通奸。


    作者有話要說:


    ☆、伏殺


    白念雲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乙建安把白永瑜殺了,抿唇片刻,指著丁夏道:“這都是你妻子的錯!是她勾引了我師兄!”


    乙建安冷冷一笑:“她的賬,我迴去自然會和她算!可你師兄就沒有半點責任嗎?”


    白念雲立時有些心虛。畢竟這件事上,白永瑜的確有錯。乙建安俯身拎起白永瑜,對她道:“閃開!我敬重你們神醫穀,就不在這殺人,免得髒了你們的地。我帶他迴家,然後把他跟這個賤人捆在一起,點天燈!”


    白念雲大驚!撲上去抓住白永瑜胳膊不放,不肯讓乙建安帶走他。但她力氣小,乙建安輕輕一甩,就將她扔去了一旁。他扛著白永瑜拽著丁夏,憤憤一路向前。白念雲哭哭啼啼在後麵追。就這麽行了幾步,乙建安卻停了下來。


    白念雲哭著追了上來,口中不停喚道:“師兄,師兄……”


    丁夏眼角微抽。乙建安卻很是入戲:“女人!神醫穀出口在哪裏?”


    白念雲哭聲一頓:啊!她怎麽忘記了,這人根本不認識路呢!


    ——而且,神醫穀外麵有陣法!隻要她不放人,他們就沒法離開!


    白念雲頓覺有了底氣,腦子也靈光了許多。思量片刻,抹了眼淚開口道:“乙公子,你應該知道,神醫穀設有陣法,若沒人引導,任你武功再高,都無法出入。”


    乙建安不悅眯眼看她:“你什麽意思?”


    白念雲直起腰杆:“你放過我師兄,我才會帶你離開神醫穀!”


    乙建安目光冰冷:“你做夢!你不帶我離開,我現在就殺了他,然後一個一個殺了你們!總會有人惜命,告訴我如何離開!”


    白念雲被他看得心中發寒,卻努力與他對視:“現在這穀中,隻有我師兄和我知道如何通過陣法。你若殺了師兄,我就算死,也不會放你離開!”她咬牙發狠道:“何況,神醫穀眾人雖然不懂武功,卻善用毒自保。你也不一定能討到好處!”


    乙建安聽言果然有些猶豫。白念雲見了,連忙放低姿態哀求道:“乙公子,師兄雖然有負於你,但是他到底救了你的命,解了你的毒。功過相抵,你就放他一馬吧!”


    她緊張看著乙建安,就怕他拒絕。所幸,男人皺眉想了許久,終是點頭應允:“好。但是你要答應我,神醫穀穀主必須處理這件事,給我一個交代!否則,將來我找到機會,必會前來誅殺他!”


    丁夏聽言,意外扭頭朝乙建安看去。之前的一番舉動,都是她與乙建安商定的計劃。可剛剛這話卻是乙建安的個人發揮。若是依他的要求這麽一鬧,白永瑜的名聲就徹底毀了。丁夏覺得他做得過分了,卻因為白念雲在場,無法阻止。


    白念雲本不想張揚,壞了白永瑜的名聲。但現下無法,也隻得答應。幾人這才找了個房間,將昏迷的白永瑜扔了進去,乙建安還沒忘記將房間上鎖。


    白念雲還怕他會反悔,送兩人出穀的心思比兩人還急切。三人一路行去,眼看陣法就要走到盡頭,卻突然聽見後麵有男人大喊:“念雲!不要放他們離開!他們帶走了蓮華果!”


    白念雲迴頭望去,就見白永瑜麵色猙獰,正朝幾人狂奔而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邊就是一陣風聲。乙建安抱起丁夏,運起輕功,朝穀外飛速掠去!


    神醫穀陣法有九層。他們已經到了最後一層,若是趕緊,還可能衝到穀外。


    可白永瑜卻跑到機關邊,一番動作,強製開啟了最後一層陣法!刹那,鋪天蓋地,箭如雨下!


    白永瑜大口喘息,看著停下步伐的乙建安和丁夏,狂笑起來:“你們……別想走!”


    丁夏窩在乙建安懷中,扭頭遙遙看白永瑜。他的模樣有些瘋癲,往日那種溫雅的氣質蕩然無存。丁夏有些難過,卻聽乙建安淡淡道了句:“丁夏,抱緊我。”


    丁夏一愣的功夫,乙建安已經將她按在胸口,衝進了箭雨!


    白永瑜顯然不料乙建安竟會硬闖,喘息與大笑戛然而止,呆愣片刻,聲音嘶啞長長吼了聲:“阿夏——!”


    丁夏沒有聽見。乙建安的速度提到了極限,她的耳邊都箭雨的唿嘯之聲。不過片刻,又重歸寂然。


    便是這麽片刻,乙建安衝出了箭雨陣。他因為慣性又向前掠了十多米,這才吐出了一口鮮血,跪去了地上。


    男人緩緩鬆開丁夏,將她放去地上,朝她安撫一笑:“沒事了,我們出來了。”


    丁夏沒有受傷,可乙建安背部有兩處箭傷,大腿和右手也中了箭。以乙建安的功夫,一個人通過箭雨陣沒有問題。可是多了個丁夏。他得護著她,這才受了傷。


    丁夏眼眶一紅:她終是……拖累了他。


    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包裹,勉強笑道:“我從白永瑜那裏搜來的,上好的傷藥。你先吃了,我去找乙二他們,讓他們給你找個大夫看看。”她挑了幾個小瓶子,倒了藥丸出來,送到乙建安嘴邊,就要喂他服下。


    卻聽見一個男聲沉沉道:“不用找了,我就在這”


    丁夏猛然迴頭。就見隱隱月色之下,乙二握著他的長槍直直佇立,就如暗夜中的殺神。男人目光冰冷:“等你們好久了。”


    乙建安就像沒見到他一樣,嘴湊到丁夏手邊,唇舌並用,將那幾個藥丸吞了下去,閉眼調息,再不說話。


    丁夏緊張至極。她看看乙建安,不明白他為何還是如此淡然。乙二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氣,這殺氣如此強烈,丁夏隻覺全身發寒。


    ——這裏隻有乙建安與她兩人。很明顯,乙二想殺乙建安。


    乙二看著靜坐調息的乙建安,一時沒有動作。丁夏緩了口氣,站起身朝他行去,壯著膽子,雙手攀上了他的肩,嫵媚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乙二哥。來,到一旁坐坐……”


    她在對乙二用傀儡術。可是明顯,乙二的心中隻有殺人的欲望,她完全無法影響他。


    丁夏隻得改變策略,湊上去親吻乙二的唇。男人的唇火熱,丁夏貼著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在劇烈跳動:這個男人在激動。


    ——他在激動什麽?肯定不是激動她的投懷送抱。


    或許是激動他要升職了。乙建安死了,他就是乙支的首領。


    丁夏異常恐慌。她試探著將舌伸進乙二口中,卻沒有覺察到男人的任何反應,正在努力之際,忽然舌上一痛!丁夏一聲嗚咽!


    乙二居然咬了她!


    是真的咬,很用力,丁夏的舌都被他咬出了血。男人猛然扣住她的腰,用力吸允她的舌,將那些血都吞進肚裏。丁夏疼得厲害,卻不敢掙紮,甚至握住男人左手,覆在了自己的臀部。她想為乙建安爭取一些時間。


    可是下一刻,乙二卻推開了她。他的手指用力摩挲丁夏的唇,眼神清明,一勾唇角:“真是個欠操的貨。”


    說完這話,他的身形一閃,長槍劃出了一道流光,朝著靜坐的乙建安刺去!


    丁夏看見乙二的長槍直奔乙建安的胸口而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卻見到一直閉目的乙建安雙眼一睜,猛然彈跳而起,避開了他的攻擊。


    兩人戰成一團,速度太快,丁夏甚至無法分辨他們的身形。她不敢眨眼看了約莫一盞茶時間,終於有了動靜。兩人對了一掌,身形迅速分開,雙雙退後幾步。丁夏便看見乙二腰部有一道長長的刀傷,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她還來不及竊喜,就聽到了乙二的笑聲:“安哥,承讓。”


    丁夏瞳孔微縮,急急看向乙建安。他並沒有外傷,但是臉色愈加慘白,顯然比乙二還要受創嚴重。


    乙二摸了把腰上的血:“你做了那麽多任務,一定賺了不少錢吧?那些銀票珠寶放在哪裏?告訴我,我給你個痛快!”


    乙建安勉力支撐著身體,淡淡一笑:“兄弟一場,你就為了那點錢財,對我下手嗎?”


    乙二緩緩朝他行去:“我為了什麽,你無需知道。”他走到乙建安不遠處停步,長槍抬起,槍尖擱去了乙建安的脖頸之上:“不過有一點你得明白,天昭府那種地方,從來沒有兄弟。那些人會和你攀交情,也不過是想占你的好處罷了。”


    乙二微微昂頭,俯視滑落在地的乙建安,目光陰寒:“錢財在哪?!”


    月色濃重,風起雲亂。乙建安收了笑,平靜扭頭,眸色深沉看向丁夏,沒甚表情。丁夏卻覺心中一窒。她明白乙建安沒有迴天之力。他在與她告別。


    乙二見他不語,也不敢久拖,長槍一抖,紮入了乙建安的肩!乙建安一聲悶哼。


    乙二麵色狠戾:“你若不說……我迴京後,定找個機會,將你相好賣去妓院!”


    他以為乙建安為了相好潔身自好,自然是在意她的,不會舍不得那些身外之物。可出乎他的意料,乙建安隻是看著丁夏,不言不語。乙二心中惱怒,不願再等,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卻聽見丁夏大喝一聲:“住手!”


    乙二沒有理她,嘴角卻勾起一絲興味的笑容:“等你死了,她就是我的搭檔。我定會替你,好好享用她。”手臂發力,長槍就要刺穿乙建安的胸膛!


    作者有話要說:


    ☆、對峙


    丁夏幾乎是吼了出來:“你若敢殺他,我就把解藥扔到陣法裏去!你也別想活!”


    乙二動作一頓,片刻微微偏頭:“你說什麽?”


    丁夏急促喘氣,身體顫抖:“剛剛我親你的時候,給你喂了神醫穀的奇毒幻世。不出兩個時辰,你就會經脈寸斷而亡!”她朝著乙建安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我以為你能撐上兩個時辰的。我帶出來的幾種毒藥,還就它發作得快些……”


    乙二皺眉,終是收了長槍,轉身去看丁夏。果然見著那人站在陣法邊,手中舉著一個小瓷瓶。他一聲輕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丁夏深深唿吸。他轉身了,就說明他開始相信。她賭他惜命。


    丁夏將小藥瓶打開,把裏麵的小藥丸倒在手上,朝著乙二道:“你大可不信。”她留下一顆藥丸,幹脆利落將另外的十多顆藥丸全部撒去了陣法裏。機關被觸發,霎時箭雨劃過,那些藥丸都被射入泥中,渣都找不到了。


    丁夏捏著最後一顆藥丸,死死盯著乙二:“你可以殺他試試。然後我就把最後這顆解藥,也扔進去!”


    乙二眯眼看她。這個女人一向柔順嬌媚,每每見她,她都是笑語嫣然與男人調情。可是這一刻,她的身上爆發出了一種不容侵犯的淩然之氣。這讓乙二感受到了她的決心:她誓死也要護住乙建安。


    乙二為人向來謹慎,又念及乙建安已經傷重沒了威脅,還是決定相信丁夏一迴。他扔下乙建安,一步步朝著丁夏行去,斂了那股殺氣,笑道:“丁夏,你為何要這樣幫他?我能理解,你們搭檔過幾迴,有了感情。可是往後,我會待你更好……”


    丁夏看著他走來,厲聲喝道:“不許靠近!”她側身,作勢就要將那解藥扔了:“你再走一步,我就扔了它!”


    乙二停步,安撫似的抬手:“好,我不過來。”他很配合,主動道:“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丁夏警惕看他。她隻能為乙建安爭取一線生機。遂道:“你去牽輛馬車來,送乙建安離開。”


    乙二沒有猶豫,點頭答應了:“成。你等著。”他將手放於嘴邊,打了個唿哨。


    不過片刻,便有一匹馬跑了過來,在乙二身邊停下。


    丁夏皺眉看他:“我要馬車。”


    乙二一聲輕笑:“小夏兒,我隻有馬,沒有馬車。這個點數這個地方,我也不可能給你弄到馬車。你若是同意,我就把他放在馬上讓他離開。你若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離毒發隻剩一個時辰了,我不可能和你耗。”


    丁夏略一思量,點點頭:“好,你把他扶上去。小心一點!”


    乙二便牽著馬行去乙建安身邊,扯了他的胳膊,托他上馬,一邊道:“安哥,你這桃花運,我是真心羨慕。到了這種時候,還有女人願意為你賣命。”


    乙建安趴在馬上,扭頭看丁夏。丁夏眼眶微紅,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若是敢廢話不肯走,我現在就跳進陣法,死給你看。”


    乙建安默然。乙二哈哈大笑,在馬兒屁股上一拍。那馬便馱著乙建安跑遠了。


    乙二這才朝丁夏行去:“小夏兒,解藥能給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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