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漪,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


    長鞭猶若靈蛇之舞,鳳冰舞在衝到溫逸屍身麵前時悍然出手。江雲漪害死了溫逸,她就要她陪葬!


    “小心!”


    端木陽還沒奔過來又一次被莫不諱纏上,此刻看鳳冰舞也敢對他的丫頭動手,越發怒火中燒。


    可他突然覺得無力。他從頭到尾都沒保護好他的丫頭,還讓別人代他的丫頭受過,讓他的丫頭受到良心的譴責。


    搶過一名護衛的刀,端木陽想借此為江雲漪擋開鳳冰舞的長鞭,那刀卻被莫不諱一個彈指直接震斷。


    鳳冰舞的長鞭已至,江雲漪似乎毫無所覺;莫不諱趁著端木陽分心之際,一劍直指端木陽後心。


    此刻內城宮門前的混戰並不與宮宴上的激戰遜多少。江家旺命親信打開內城門放誠王私軍入宮門。


    過了今天他便是這後宮之中的內侍總管,他就可以殺想殺的人,報想報的仇,誰也不能再阻止他!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誠王的私軍很快就搶入了宮門。但半途的時侯皇城護衛軍卻從宮門內殺了出來,混戰一觸即發。


    誠王私軍根本不知道皇城護衛軍已經被策反了半數,一連被殺了好幾人才想到要反抗。


    但事實上這些皇城護衛軍有近三分之二還是誠王的人。這個招是端木陽教的,就是要他們自己咬自己人。


    原京都九衛開始還沒明白,直至他們按著端木陽的意思辦後,驀然覺得端木陽這招實在是太損了。


    看著敵人自相殘殺,他們則在一旁漁翁得利,時不時地宰幾個誠王私軍嫁禍他人,這種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妙!


    敬陽王在永帝入宮宴時剛好有事退席,待他想要迴鳳凰台時,聽到了外頭的喊殺聲,來不及搶迴鳳凰台已經同誠王的私軍交起了手。


    原京都九衛的人自然是認識敬陽王忙表明身份並漸漸向他靠擾,隨即就以京都九衛就以敬陽王為首一路擊殺誠王私軍,直至宮門才知誠王的私軍已經由人放了進來。


    “誰殺了敬陽王誰就是我們的人!否則一律格殺!”


    江子豐眯著眼看著誠王私軍將一幹皇城護衛軍全數斬殺,但有部分人分明就是混在其中渾水摸魚。


    正在撕殺的眾人一愣,才發現敬陽王正帶著一隊皇城護衛軍在關閉宮門。誠王私軍都知道他們隻是先頭部隊,後麵才是誠王真正的兵力。


    這城門要是關了,那他們和甕中之鱉有什麽不一樣!?忙舉刀朝著敬陽王等人的方向殺過去。


    隻有那些被策反的皇城護衛軍慢了半拍,江子豐一個手勢下去,在這批皇城護衛軍旁的誠王私軍已經收割了他們的生命。


    有人的作戰經驗比較豐富,自是舉刀反擊,但他們的身份已暴露,很快就有人從背後向他們攻擊。


    “把我的箭拿來!”


    江子豐騎在馬上對自己一句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不過這還不夠。他相信這個時侯他若能斬殺敬陽王對接下來的戰局他們贏麵一定會更大。


    敬陽王能帶著皇城護衛軍殺出來,說明誠王在宮宴上逼宮一定不順利。那他就在這裏坐第一功臣。


    跟在江子豐旁邊的江子方手微握成拳,他知道敬陽王是江雲漪的公公,這個時侯若任江子豐殺了敬陽王,那等同於是他陪著江子方一起動手有什麽區別?


    “子方,你在想什麽?把箭給我!”


    今日宮變他特意把江子方帶在身邊就是想讓他沾一份功勞。這開國之臣若有他,也有他弟弟,那他江家五房就能光宗耀祖,到時侯衣錦還鄉,他倒要看看還有誰敢瞧他們兄弟不起。


    江子方正要迴話,就有人來報說外頭的開往皇宮誠王私軍在半途遇上了內十三衛和水門提督的勤王之師,現在都打起來了。


    “領頭的是誰?”


    江子豐對誠王的計劃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這一次由他做先鋒先攻下宮門,引領後麵的部隊進來一起搶戰皇城,到時侯直接扶誠王登基為帝。


    內十三衛早就被誠王控製,先前端木陽想給他們提供軍需以備今日之變,也被他們提前知道。


    這會子內十三衛是如何進京勤王的?他們進攻皇城也不過一個多時辰,這些人怎麽來得這般快!?


    水門提督無召不得進京,現在又是怎麽冒出來的?一切的一切都困擾著帶軍的江子豐。


    他好不容易獲得帶軍的機會,若是不能給誠王一個滿意的答卷,他如何成為誠王的開國第一個功臣?


    “內十三衛由江武帶領,江小高帶了一千敬陽王的府軍,水門提督的人分四路攻擊我們的人。”


    跟著江子豐進來的人都知道江子豐是這次攻城的先鋒官,後麵的將領能不能成功進皇宮全在江子豐這個先鋒能不能奪下城門,將人放進來。


    “一個江武,一個江小高還想跟我鬥!”


    江子豐極其不屑地挑了挑眉。他在京都多年自信比這兩人不知聰明多少倍。這個時侯他們二人敢來擋他的路,純屬找死。


    讓江子方帶上他的箭筒,江子方讓人全力攻擊誠王的人,隨後讓江子方與他一起讓城樓,他要一舉殺了這兩個人以振軍威。


    江子方是跟上了,可腦中一直響起江雲漪對他說過的話。讓他進誠王府,跟在江子豐身邊,是要他在最關鍵的時刻親手弑兄。


    江雲漪讓他選是做一個普通人,還是要做人上人隻在他一念之間。因為真到要他動手殺江子豐的時侯,必是江子豐應該死的時侯。


    現在江子豐陪同誠王謀反,這樣的大罪便是他最應該死的時侯!江子方不是沒勸過江子豐的,可是江子豐對江雲漪恨,加上對權力的無限渴望,他根本不可能聽進他的勸。


    也許他也應該是時侯做出訣擇了!


    然後江子方在江子豐對著城外的勤王之軍叫囂,諷刺江武和江小高不配為將,甚至彎弓搭箭要射殺江武與江小高的時刻,摸出了隨身的匕首直直地捅進江子豐的腹部。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噴了江子方一臉,江子方似乎沒有半分察覺,隻是直直地看著不可置信望著他的江子豐。


    其實江子豐從來沒有對不起他,甚至在他來京投靠他的時侯,對他很照顧,也不吝教他為人處事之道。


    江子豐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可是他從來不會把這些教給他!江子方的眼角淌出了淚。


    “江雲漪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把刀子揮向我?”


    江子豐吐出一口血,似乎早有所料,又似乎不可相信。但一瞬間他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有人告訴他,江子方早早脫離了江家五房投入了江雲漪門下。那時他還不信,幺兒死後,江子方是他唯一的弟弟,親弟弟!


    可就是因為這份不信,他就必須用命來賠!江子豐,如果有下輩子,你一定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哥,對不起!”


    再次捅了一刀,一進一出,鮮血橫流,江子方的聲音哽咽。他們隸屬不同陣營,從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隻是他的手段不光明,因為他利用了江子豐對他的信任。但江雲漪說過,間諜從來就沒有親情。他即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一路往走,不然她會給他一個職位,讓他當一個普通的食醫。


    江子豐笑了一下,可是笑意未出,血又一次從口中吐了出來。原來人死的時侯會流這麽多這麽多的血。


    力氣漸失的時侯,江子豐瞥見江家旺陰著一張臉出現在他們兄弟的背後,驀地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江子方。


    “逆子,老子讓你幫江雲漪那個賤人!”


    江家旺看到皇城護衛軍與誠王私軍打起來的時侯就爬上了城樓,以免殃及到他。不想看到兩個兒子也上了城樓,他正想打招唿便看到江子方一刀捅進了江子豐的腹部。


    那一瞬間他完全驚住,他不明白二兒子為什麽會突然對大兒子發難。待他想明白之後,就單方麵認為二兒子背叛了他們。


    即使江子方背叛他們,那就跟著去死吧。他江家旺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江子方背後,伸出手推了下去。


    此時的江家旺根本沒想過,若江子豐和江子方都死了,他就斷子絕孫,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不!哥!為什麽?為什麽!?”


    江子方睜大眼睛,看著江家旺將已經身受兩刀的江子豐一把推下城樓,沒有半點猶豫。


    他知道如果江子豐沒有推開他,現在落下城樓的必定是他!可是他為什麽要救他?他應該恨他的啊!


    “我不能讓江家五房繼子絕孫!”


    江子豐在落下的瞬間朝著城頭上絕望的江子方說出了答案。幺兒早夭,父親已是太監,他也身死,他們五房就剩下一個江子方。


    不管他做了什麽,他怎麽可能看著他死?就這樣吧!


    “子豐?我殺了子豐!?我殺了我兒子!我把兒子殺了!兒子……”


    江家旺愣愣地看著被他推下城樓的江子豐,腦袋轟地一聲全是自己親手殺死兒子的場麵。


    喃喃地叫著兒子兒子,腦中閃過自己手把手教兒子讀書寫字的場景,忽地爬上城圍欄直接跳了下去。


    風唿唿地吹起他的衣裳,直至落地的時侯,江家旺才知原來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真的很疼。


    口中依舊叫著兒子,江家旺用最後一口氣爬到江子豐身邊,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


    江子方手中的匕首蹦地一聲掉在城樓的青石板上,抱住自己的頭,緩緩蹲下來,眼淚無聲而落。


    城內外一片寂靜,沒人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但對戰一觸即發,水門提督和敬陽王的作戰經驗顯然要比江武和江小高豐富很多,二人裏應外合,將還愣在一旁的叛賊一網打盡。


    江子豐敵方的先鋒官,又一直是誠王身邊的紅人,他一死自有不少人沒能一下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想再戰鬥早已失了先機,皇城四門保衛戰,他們這邊最先獲得勝利。但這還不夠,因為還有另三門也同時有人在圍攻。


    皇城內外到處都是喊殺聲,鮮血染紅了城池,人人都殺紅了眼,隻知刀進刀出地收割著敵對方的性命,連成一道慘烈的奪魂曲,飄蕩上空,久久不散。


    江小高擔心江子方,忙叫親信趕緊上城樓好好看著他。他現在要去救江雲漪,不能久留。


    夜色深濃,宮燈搖曳,照亮這被血色披就的深重宮闈,照亮那慌亂奔逃的宮人,驚慌聲,尖叫聲連成一片。


    鮮血鋪路,屍骨成山,有皇城護衛軍的、有誠王私軍的、有水門提督府軍的、但更多的卻是那些無辜的宮女太監的、以及城外那此不明究裏的百姓的。


    城樓烽煙燃起,遠在各地駐軍的各路將領驚跳而起,整軍待發,開往皇城,勤王之師於這一夜輕裝上陣,急速而行。


    血色彌漫皇城,銷煙處處。這一夜注定不平靜,這一夜注定大周權力集團的重新洗牌,這一夜注定要改寫大周的曆史。


    宮宴之上,直刺端木陽後心的長劍由趕到支援的阿大阿二等暗營的人攔下。然護衛誠的魂營也在莫不諱發出信號的時侯同暗營的人幾乎同一時間趕到,雙方很快戰到了一起。


    這一戰救了端木陽,自也阻止他趕到江雲漪身邊營救的最佳時間。端木陽的心中幾乎停止,下手狠戾,卻依舊沒法趕到她身邊。


    人人都以為江雲漪這一次不死也傷,那一鞭來勢極洶,鞭帶倒刺,且剛才很多人與鳳冰舞交手,但凡被她的鞭梢掃到的人再動手時已經倒地不起。


    倒刺上有毒,而且還是見血封喉的巨毒!


    江雲漪卻在這一刻驀然抬頭,眸光如冰,全身的氣場在一刻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手下不知何時已經取過溫逸用的軟劍以極速格開鳳冰舞的長鞭,使劍如臂使,招招不留情。


    江雲漪的劍法和大多人不一樣,這套劍法是她融合古代劍術與現代劍術自創而來,平常都是她自個練著玩,很少拿出來同別人交手。


    她的劍法更直接簡單更幹淨利落,而利落中透著刁鑽,一劍出看似空門大開,實則攻守兼備,且每一劍都令人防不勝防。


    鳳冰舞知道江雲漪會武,卻不知道她的劍法也這麽好。她的鞭法得名師所授,但在江雲漪的手下卻使不出半分力。


    鞭出劍擋,殃及無數,卻無一鞭能傷江雲漪分毫。鳳冰舞出鞭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沒有章法。


    江雲漪微眯了下眼,忽地向前一步,借住身邊的人一個旋踢,踢中了鳳冰舞使鞭的手,一個肘彎,寒劍出,劍尖一個轉變向下,刺中的腰腹,劈手奪過即將飛離的長鞭,一個迴轉圈住鳳冰舞的脖子,慢慢加重力道,


    “是你的父王發動兵變才害死了他,害死了這麽多人,那就讓你成為你父王兵變的祭品吧。”


    語氣如冰,不帶半絲感情。溫逸和杏花的死讓江雲漪心痛,卻也讓她更清楚她最應該做的是什麽。


    現在寧沉玉受重傷由著銀花拉著一幫太醫到偏殿診治,她身邊的人也多在與人撕殺,如果她還在這裏傷心難過,那她又怎麽對得起他們對她的付出!


    將鳳冰舞的屍體往旁邊一扔,江雲漪此刻的煞氣極重,她沒用過鞭子,但那鞭子在她的手中卻不比鳳冰舞手中差不半分。


    一鞭出就能收割一個人的命,一鞭出那些還在圍攻端木陽的人不敢再靠近分毫。人在極致刺激之後,總能爆發出讓人驚歎的潛能。


    “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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