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陽去永定侯府找溫逸時,溫逸已經被冰舞郡主纏了近半個時辰。


    “溫小侯,你就沒喜歡過我麽?我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就不喜歡我,為什麽!?”


    鳳冰舞的眼睛紅紅的,她倒追溫逸那麽多年。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溫逸就是不搭理她。


    可是她不在乎,他不搭理,她也不讓任何女人接近他。誰敢接近他,她就讓誰死。這樣溫逸到最後一定會是她的!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


    溫逸皺眉,他不懂一個女人怎麽就可以纏一個男人纏這麽久。他喜歡江雲漪,他纏著她,可是鳳冰舞明明是一個女人,難道她就不怕她這樣會一輩子嫁不出去麽。


    反正他溫逸是不會委屈自己去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若這一輩子不能得到所愛,那他寧願一直單身下去。


    前些日子老頭子終於找到了多年前大伯的一個遺腹子。有那個小侄子在,他也不必擔心永定侯府會後繼無人。


    這麽想著對鳳冰舞有事沒事就來騷擾他就更加反感,語氣自然而然的也是極不好的。


    “溫逸你是不是還想著江雲漪?她都和端木陽成親了,你還想著她!你這樣和我有什麽區別?”


    鳳冰舞聞言緊緊地咬著唇,問自己為什麽這麽犯賤,可是語氣裏卻全是滿滿的不屑和嘲諷。


    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麽了,就是想要溫逸給她一個答案。即使她知道溫逸還是不可能接受,她還是問了。


    “如果冰舞郡主已經沒別的什麽事,那不送!”


    溫逸眯了眯眼,語氣裏的溫度明顯低了好幾分。江雲漪和端木陽成親後,他忍著不去找她。


    其實隻有他知道,自己忘不了,還是忘不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怎麽就有勇氣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現在被鳳冰舞當麵戳破,他沒用當場動手已經是給誠王府麵子了。


    “溫逸,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後悔的!”


    鳳冰舞本來是想過來通知溫逸讓他今天不要去參加宮宴的,可是看著溫逸這麽對自己,她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要是這輩子得不到溫逸的心,那她就拘著他的人。這輩子除了她,溫逸別想再碰其它的女人。


    至於江雲漪,嗬嗬,她會讓她知道動她的男人會是什麽下場!想至此處鳳冰舞眉梢眼角的冷意並不是溫逸來得低。


    她是恨江雲漪的,即使江雲漪現在已為人婦,可誰要她招惹溫逸,還讓溫逸愛上她。


    她搶走了溫逸的心就該死!便是她現在是敬陽王府的世子妃又怎麽樣。過了今晚她將什麽都不是!


    溫逸看著鳳冰舞氣得兩眼通紅並沒有什麽特別感覺,她就這麽放狠話離開他也隻是勾了勾唇角。


    這麽些年鳳冰舞背著他弄死了多少女子他不想去追究,畢竟那些女子說實話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一向知道鳳冰舞是什麽個性,他若真去追究隻會把事情弄得更遭。何況那些女子之所以會中了鳳冰舞的套,那是她們沒本事,又與他何幹呢。


    要是那個人換成雲漪,鳳冰舞一定會被整得很慘。可惜從一開始鳳冰舞就沒機會整到江雲漪。


    “小侯爺!太後下了旨說今日是小皇子的生辰,她老人家特地為小皇後舉辦了宮宴,邀請三品以上官員及家眷一道參加。”


    鳳冰舞的前腳剛走,永定侯府就接到了宮中的聖旨,溫逸聽後眉心不由一跳。想起鳳冰舞來的時侯欲言又止,和平時的大大咧咧有些不同,隻是他沒功夫招唿她,所以開口就極不客氣。


    這丫頭找他莫不是真有什麽大事?可想想又不可能,隻好對報稟的人說了一聲晚上他會去,並讓他不必通知老侯爺。


    這些年老頭子已經基本不參加各種宴請,現在找到了大伯的遺腹子,一門心思都在他的小侄子身上,就更不會去參加宮宴。


    隻是他沒想到端木陽竟然會來找他,端木陽絕不會無故找他,一瞬間溫逸便知端木陽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隻是你的猜測。”


    溫逸在聽完端木陽所說之事隻是挑了挑眉,心裏有些不以為然。他知道誠王野心不小,但現在根本不是時侯。


    他想誠王便是要起事也絕不會選在這個時侯。永帝的身體越來越差,若是再讓那個道士折騰下能活多久還是個問題。


    他知道這麽說有些大逆不道,但這些是事實,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永帝身體有問題。


    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沒經任何太醫的驗證,永帝天天吃夜夜吃,每日少說也要吃七八丸,沒病都能給他吃出病來。


    隻要任那個老道再折騰個幾個月,誠王再設法弄死謹妃生的那個小皇子。那誠王將是下任帝王唯一的繼承人,他何必在這個時侯動手?


    “雲子澈進宮,到現在還沒有出來。皇城護衛軍和禦林軍突然換防,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端木陽知道溫逸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很可能知道那個老道給永帝吃的東西不幹淨,可永帝不相信他們又有什麽辦法。


    現在他來找溫逸不過是想在危急的時侯兩人可以合作,若是溫逸不應他也沒辦法。不過兩人交手這麽多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就當是提醒他一下。


    “京都大港的水門提督是我的人。若誠王真想在今日發動宮變,從那裏調人應該來得及。”


    大周是一個多水域的國家,在輿圖上有大半都是水域,所以在大周有不少水師。京都大港是整個大周運河的樞紐,水門提督為人低調,卻極得永帝信任,但沒人知道他是他們溫家的人。


    溫家隻有溫逸這麽一個外孫,即是溫家的人,那當然也是永定侯府的人。溫逸肯把這事告訴端木陽,與其說是要安端木陽的心,不如是想通過端木陽安江雲漪的心。


    “多謝!”


    端木陽眼睛微微一亮,若水門提督真是溫逸的人,那誠王若發動宮變還真難說誰勝誰負。


    “我隻是不想雲漪出任何事而已。”


    溫逸忍不住打擊。他才沒功夫幫端木陽,他所做的不過是因為江雲漪,即使江雲漪嫁進敬陽王府又如何,他還是可以關心她的。


    “我也隻是為了雲漪。”


    端木陽的臉黑了黑。若不是知道溫逸是值得信任的,他也不會來找他。一個段景之都可以讓他黑臉好久,何況溫逸從開始到現在就對江雲漪心懷不軌。


    “我們有誌一同最好。你先進宮,我安排一下就去。”


    溫逸看著端木陽的黑臉不由心情大好。自江雲漪嫁進敬陽王府,他天天聽著屬下迴報說江雲漪和端木陽如何如何恩愛,他這心就不爽。


    而在江雲漪等人接到宮中傳旨時,雲子澈怎麽也沒想到一趟宮中之行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地。


    “雲子澈!當年你怎麽廢掉老子,又是怎麽讓老子走投無路。今兒我要你一次嚐個遍!”


    吳老道看著真的進宮找他的雲子澈不由陰笑起來。現在他在宮中要人有人,要權有權,雲子澈竟然還敢來見他。


    雲子澈微微眯了眯眼,他今日進宮是永帝下的口喻,卻不想是這個吳老道特意給他設的局。


    心裏瞬間閃過好幾個念頭。吳老道恨他,他並不覺得奇怪,不過吳老道能隱忍到現在才動手讓他有幾分納悶。


    再過幾日便是太後壽誕,那個時侯誠王必定會趁機起事,現在吳老道敢動他,是吳老道自己的意思還是誠王的命令?


    “來人,給我抓住他,就是他偷了陛下的陽壽,陛下的身體才會每況愈下。”


    吳老道不待雲子澈反應過來,外麵裏三層外三層的弓箭手已經將整個亭子給圍住,跟在吳老道身後的數名皇城護衛軍聽到吳老道的命令就朝雲子澈圍了過來。


    “我勸你們想好再動手。我雲子澈若是你們能隨意攀陷的人,我還是雲子澈麽?永寧公主可是我親妹妹,敬陽王世子還是我妹夫!”


    雲子澈不想在宮中動手,不管他是什麽身份隻要他動手,吳老道就會有幾百種辦法置他於死地。


    何況現在圍攻他的人全是誠王的人。這個時侯他絕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害得不僅是自己,還有雲家。


    但他也不能束手就擒,一旦落入吳老道或誠王手裏,他比誰都清楚會有什麽結果。今兒是他大意了!


    “親妹妹?親妹夫?過了今晚就什麽都不是了!”


    吳老道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當年他的武功被雲子澈所廢,所以不得不委屈求全,後來到京都後他就設法逃跑,然後找了誠王。


    他原來就跟誠王的人很熟,否則當年也不會幫顧明婧汙陷江雲漪,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栽在豐澤屯那麽一個破地方。


    他跟了誠王之後,誠王給他建了一個道觀,還特意幫他把名聲給傳出去。一年多以前誠王就把他引薦給永帝,然後他利用自己的專長很快取得了永帝的信任,現在已經是大周的天師。


    但他依著誠王的意思一直沒見人,永帝對他非常信任。現在基本上對他言聽計從。


    他是知道誠王計劃的,但他覺得太後壽誕那天動手很冒險,就給誠王卜了一卦。他是騙子不假,但還是有一點道行,尤其擅長卜卦。


    卦象顯示今日動手的機率要比太後壽誕那日動手要高出幾成。誠王思前想後決定信吳老道一次。


    但這個事他一個人肯定沒法做,因此誠王找了太後。太後對永帝為端木如慧軟禁她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就應了誠王所求。


    若不是這樣,誠王的原計劃確實是要等到太後壽誕那日才動手。而吳老道就一個要求,把雲子澈交給他收拾。


    有些仇他必須親手報!當年雲子澈怎麽對他,這一次吳老道要連本帶利的還迴來。


    雲子澈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握緊了拳頭,麵色極冰極冷。他在考慮一會若動手,他有幾分把握闖出去。


    可思來想去他闖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吳老道既然敢在這裏攔他,必定做了萬全的準備。


    或許這個時侯他應該盡量拖時間等救兵,否則不管是闖還是不闖,他都擔不了闖宮的罪名。


    吳老道可能就是看中這一點所以才逼得他進退兩難,在動手與不動手之間徘徊不定。


    “雲子澈現在你能體會當初那麽對我時的感覺了麽?”


    吳老道看著雲子澈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權衡利弊。雲子澈是一個商人,也是一個政客。這個時侯他完全處於被動,不論動不動手他都沒得選擇。


    選擇動手,他可以自然而然給他和雲家安上一個擾亂宮闈,甚至謀反這樣的罪名他都能給他安上。


    若不動手,雲子澈一旦落到他手裏也是難逃一死。他是絕不可能放過這個絕佳的報仇機會。


    “吳天師跟雲大少爺有私人恩怨,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皇上麵前進言是有意為之,純屬公報私仇?”


    就在雲子澈兩難,吳老道得意之際,寧沉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依舊四平八穩,讓人聽不出什麽特別的情緒。


    寧沉玉原本就受永帝看重,雖然因吳老道的關係被冷落了不少。但朝中沒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今日他在鳳依公主的幫助下提前進了宮,發現宮中正在快速的換防,雲子澈還受召進了宮。


    可是他在上書房侯了半日也沒見到雲子澈,心下就有些懷疑。通過一些關係才知道雲子澈被引到了這裏。


    永帝竟然糊塗到讓吳老道隨意宣人進宮,還任他給雲子澈安了這份一個罪名。若是今兒他沒出現,雲子澈必死無疑。


    “原來是寧侍郎,不過本天尊勸寧侍郎還是不要管此事的好。抓雲子澈可是聖上的旨意。”


    吳老道早跟永帝說過雲子澈偷了他的壽命,隻有抓到雲子澈用他來煉丹,那聖上的不死術就會更上一層樓。


    這事兒本來會提早就準備的,可是永帝當時神誌還很清析根本不會聽他的。但現在不同了,現在永帝基本全聽他的。


    不過對外他自然不會跟眾人說要用雲子澈煉丹。永帝看似神誌不清,其實有些時侯還是很清楚。他不過是被不死術給魔障,想控製他還得有能說服他的理由。


    比如這一次要抓雲子澈,永帝雖下了旨,卻要他以偷永帝天命這樣的借口來抓。聽著雖然冠冕堂皇,可至少是一個理由。


    “旨意,那我怎麽沒有看到聖旨?”


    寧沉玉微微一笑,今日宮中換防換得奇怪。這個吳天師抓雲子澈更是抓得莫名奇妙,而且方才吳天師對雲子澈說的話他可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吳天師跟雲子澈有什麽特別的恩怨,但從今日吳天師對雲子澈的所做所為來看,這恩怨定然不小。


    其實他比較在意剛才雲子澈拿端木陽和江雲漪的身份出來擋時,吳天師迴的話讓他的眉心直跳。


    他直覺今晚一定有事發生!而方才鳳輕公主告訴他,雲子澈剛進宮,太後就下旨命百官過來參加今晚小皇子的生辰宴。


    小皇子的生辰是在今日沒錯,但若要舉行宮宴早就提前準備了,為何這旨意會來得如此突然?


    想必這會子收到旨意的文武百官都在納悶吧。但不管如何太後旨意一下這些官員及家眷也是必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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