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謝,誰要你報答,我救雲漪,是我心甘情願,我才不要你謝你呢。我隻是嚇到,嚇到你懂不懂啊!你要是再晚那麽一丁點,雲漪就完蛋了!被你氣死了,我不要理你們了。”


    夏冰荷嘟著嘴,被寧沉玉這個樣子給氣著了,比剛才還要生氣。這個人說的這話怎麽就那麽讓人生氣啊。


    氣唿唿地推開擋在她麵前的寧沉玉,夏冰荷也不再跟江雲漪說什麽,直接就離開了公主府。


    把她惹成這樣的除了江雲漪和寧沉玉外,就是那個該死的江公公,她不能把江雲漪和寧沉玉怎麽樣,也一定要那個姓江的吃吃苦頭。


    在京都還沒有誰敢這麽惹她呢!那個姓江的敢不把她放在眼裏,她若不找迴場子,她就不是夏冰荷!


    “……”


    寧沉玉愣然半晌,完全不知道他剛才說的話有什麽不對。不過現在他實在沒功夫去理會夏冰荷的情緒,重新問起江雲漪有關雲家的事兒。


    有關冰荷郡主幫他的事,待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幫江雲漪洗脫嫌疑,否則就算江雲漪有免死金牌也沒用!


    “如果我告訴你,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信麽?我本來想等著這個聖旨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誰想這隻是一道催命符。若是沒有免死金牌,你還真就見不到我了!


    跟我說說外麵的情況吧,那萬民書怎麽迴事?我又怎麽可能莫名奇妙的就成了雲家的女兒?更離譜的是聖旨上竟然說我聯合雲家想謀反!?


    你都不知道我聽到這聖旨之後有多想笑?看來這皇宮內苑還真是不適合我,在這樣下去,不用永帝下旨要我的命,我都能被這種從天而降的禍事給嚇死。”


    江雲漪沒留夏冰荷,現在還不是跟夏冰荷磨嘰的時侯。針對寧沉玉的問題她隻是輕哧一聲,眸子中全是輕嘲,語氣裏嘲諷的意味極濃。


    要不是有端木陽給她的免死金牌,也許她真的會死!而且還是被江家旺這個一心想要她命的人給整死。


    夏冰荷維護她,也不可能救得了她;寧沉玉的聖旨晚了近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夠她死幾百次了。


    “這麽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誰跟永帝舉報,又是誰向永帝提供的證據?”


    寧沉玉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江雲漪至少會知道一點點,卻不想她對這一切竟然一無所知。


    又或者永帝瞞得太好,就是想在這個時侯給雲家一個措手不及,然後一舉拿下雲家,順道抄了雲家以充國庫。


    在永帝身邊幾年,寧沉玉對永帝還是有幾分了解。不過他也沒想到,永帝會這麽快向雲家下手。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他隻是一個單純的官,並不似雲子澈那般家財萬貫,讓得身為皇帝的永帝也忍不住想窺視?


    輕輕地一嘲,寧沉玉又端正了態度。不管怎麽說永帝是君,他是臣,實不應該有這種想法。


    “我確實一無所知。”


    不管是從沐影蘭那裏聽到的,還是從夏冰荷那裏說來的,都隻是一葉障目,她根本看不透其中的關鍵。


    現在從寧沉玉這邊似乎還有其它的事兒。江雲漪不由微微坐正的身子,沐影蘭來報信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隻能算給她提個醒,具體的事沐影蘭並不清楚。


    至於夏冰荷,說話不清不楚的,也隻是讓她知道個大概,但最關鍵的地方,夏冰荷肯定也不知道。


    但寧沉玉不一樣,他是帶著救她的聖旨來的,又是永帝身邊極信任的人,他定然比其它人更清楚這其中的內幕。


    “舉報的人是雲老夫人十幾年前的一個貼身丫環,她是帶著端木皇後之女的嬰兒屍骸來的。我不知道是誰帶她進宮的,但聖上已經跟她帶來的那具屍骸滴骨認親,請順天府最著名的仵作當場勘驗。


    那時跟在聖上身邊的是聖上的貼身內侍,這些全是他告訴我的。那個丫環說當年是沈老夫人得知先皇後在浣州的某別苑生產,特意買通了當年的產婆,讓產婆把公主換成了你。


    可是陰差陽錯端木皇後並沒有讓明繡把你帶迴宮中,反而明繡為保護你特將你藏在了鄉下。之後幾經輾轉雲子澈找到了你,餘下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得到。”


    寧沉玉如此這般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一一說明,這件事的最關鍵人證就是那個雲老夫人身邊的丫頭,而物證自然是真公主的屍骸。


    不用說永帝隻要一證實他和端木如慧的閨女早就已經死了,而且害死他們閨女的人就是沈老夫人,那時侯永帝沒有當場命人到雲家拿人已經是客氣的了。


    更何況雲老夫人還來了一招偷龍轉鳳,讓江雲漪代替了真公主進宮。雖然事情隔了十幾年才辦成,但她還是成功了。


    不過此事也有說不通的地方,就是雲子澈既然知道江雲漪就是他親妹妹,為何雲家還會找一個雲子晴來代替。


    另一點就是雲家既然早有把江雲漪送進宮的打算,又為何遲了那麽多年才讓沈老夫人在永帝麵前說出真相,由永帝找江雲漪核實後再相認。


    “你提出的問題,聖上自然也是查的清清楚楚,才會下那樣的旨意。找雲子晴代替是為掩人耳目,自然是為了更好的掩護你進宮。而且雲子晴還是個關鍵的人證。”


    寧沉玉自是將所有事的前因果全查得一清二楚才去跟永帝求情,他自也知道江雲漪這邊未必知道得這麽清楚,所以來之前特地查問得當才耽誤了這麽些功夫。


    永帝在詢問過那個舉報的人後,又傳了最佳知情人雲子晴。雲子晴聲淚俱下將她在雲家的遭遇全數告訴永帝,請求永帝給她作主。


    “雲子晴還活著?”


    江雲漪聽到雲子晴竟然成了指證雲家謀反的重要證人不由驚了一驚。她當時雖然沒有特別關注雲子晴,但雲子晴進了順天府的大牢後,在第二天就被牢裏的犯人給弄死的事兒她是有聽說的。


    現在看來,當時有人救了雲子晴,而現在雲子晴卻成了指證雲家的重要人證。雲子晴活著,又給雲家安了一個罪名——殺人滅口!


    “誠王是不會承她是誠王特意派到雲家的奸細。何況雲子晴在永帝麵前反口說的那天她之所以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指證誠王,全是雲子澈指使的。如果她不按照雲子澈說的話做,那雲子澈就會殺了她!”


    寧沉玉自然知道江雲漪在想什麽,幹脆不用他問就把他知道的說了。雲子晴的這些話無疑是直接把雲家推向了死地,即使沒有偷龍轉鳳這個罪名,單單雲子澈讓雲子晴陷害皇親的罪也夠雲家受的。


    “那沈老夫人呢,為什麽是沈老夫人去指認我是公主,而不是雲家的任何一個人?”


    江雲漪皺了皺眉,她不明白雲子晴為何會突然反口說出這樣的話。即使當初雲子澈將她趕出了雲家,但至少雲子澈並沒有對她趕盡殺絕,要殺她的人明明是江子豐。


    可是現在說什麽也沒用,或許在雲子晴心裏雲家人把她趕出門才是最令她難以忍受的,所以她寧願做偽證,也要讓雲家的人萬劫不複!


    這樣的人你根本沒辦法去理解她的思維,即使雲家曾經用百分百的心去待她,她也不可能去感恩。


    “別忘了在此之前,雲子澈曾經向皇上建議給你一個匹配端木陽的身份。這樣你明白了麽?”


    環環相扣,一環扣一環,所有發生的事情好像都能成為雲家布局的一部分。而沈老夫人正是因為知道江雲漪是公主,又知道端木陽跟江雲漪的關係,才不得已出麵跟永帝說出真相。


    正是因為說出這個‘真相’的人是沈老夫人,所以永帝才更確信這一切全是雲家的層層布局。


    “如果不是我確認我並不知道這一切,我幾乎都要相信你所說的這些。好周密啊,簡直天衣無縫!”


    江雲漪從頭聽到尾,她很想從中找出為雲家翻案,為自己辯白的可能,卻發現她根本找不出這些說辭的任何破綻。


    估計除了她本人,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這不真的!為了整垮雲家,這個幕後的人可謂煞費苦心。


    “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天衣無縫,那你就可以想象永帝聽了這些,看了這些之後會是作何反應。雲漪,既然你有免死金牌,那我請求你,不要再管雲家的事了。


    現在連我都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雲子澈,這一切實在太真實了。我想這樣的事實證據拿出去,你認為有幾個人會相信雲家是無辜的?”


    寧沉玉之所以把這一切告訴江雲漪,就是想保全她。其實他已經不得不信這些事兒,但不論如何他都不會看著江雲漪出事!


    “人有所為,有所不為。如果雲子澈真的是我哥,雲家真的是我的家。你認為我會坐視不管麽?我相信雲家不可能謀反!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一切,給自己,也給雲家一個公道。”


    江雲漪看著寧沉玉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信了那些所謂的事實和證據。可誰又能說明那些事實和證據不人為偽造的呢。


    其它的她不管說,至少雲子晴說的就沒有一句是真話!既然幕後之人可以讓雲子晴做偽證,那其它的人證自然也可能是假的。


    隻是她現在沒有證據可以為雲家辯白,或者她應該去請唐秉清幫忙,畢竟這些事他比她擅長,以唐秉清的專業一琮能從中看出這些人證口中問出破綻。


    而這個時侯的順天府公堂也是另一番讓人不可相信的景象。至少在雲家人看來,那些人證和物證於他們而言就好似初聽到他們利用江雲漪進宮意圖謀反那般難以置信。


    “錦娘,你還活著?”


    雲老夫人看著眼前著一身婦人裝,卻依舊能看出年輕時模樣的錦娘,身子微微一震,語氣似驚似喜。


    她還記得錦娘死的時侯她還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畢竟錦娘是她從娘家陪嫁過來時最貼心的丫頭。


    事隔多年,往事如夢,再見時他們卻對薄公堂。雲老夫人都不知錦娘為何會這麽恨她,恨到在這個時侯想讓她雲家萬劫不複。


    “小姐自然不希望我還活著。不過當年的錦娘確實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錦娘早已不是那個對你卑躬屈膝的錦娘了。”


    錦娘似乎想笑,但笑到唇邊就隱了下去。她永遠忘不了當初她懷有少爺的孩子時,元樂珊是怎麽對她的。


    現在她終於等到機會可以報這個仇,她怎麽可能在這個時侯給元樂珊任何翻身的機會!


    “方氏,你說當年是元樂珊讓你去與那產婆交接,將雲家小姐與小公主對換,可否屬實?”


    順天府尹見雲老夫人和方錦娘的神情就知道他們二人果真是認識的,而且還關係匪淺。


    可現在方錦娘出麵指證雲老夫人當年的罪行,還帶著當年端木皇後所生小公主的屍骸,心下對方錦娘這麽做自然有猜測,而這些都是公堂之中必問的程序。


    這外頭可是還有一堆的百姓在等結果,更有不少百姓代表被請在堂下一道聽審。這樣的事以前還不曾有過,但聖上為明正聽就允許這些百姓聽審。


    “民婦不敢妄言,還請大人明鑒。民婦曾是元樂珊的貼身侍女,當年元樂珊讓民婦換下公主之後,就想殺人滅口。若不是民婦命大,又豈有機會在這裏指證於她!”


    方錦娘麵色從容,將當年之事钜細靡遺地當堂講出,她自信雲老夫人辨無可辨,因為她所講的大半都是事實。


    而能為雲老夫人作證的人多半已經不在,現在的雲家在經過十幾年的變遷,那時伴在雲老夫人和雲老爺身邊的大多已經換血。


    “雲元氏,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順天府尹聽著方錦娘的證詞不由驚疑,想著雲老夫人平時看著慈善,且雲家多年來每逢三節都會向寺廟布施,雲家慈善為家常為百姓及眾官員津津樂道。


    可誰會想到雲家所做的這一切就是要收賣人心,好在大來將成之即先贏得民心。聽方錦娘所講,雲老夫人分明在十幾年前就籌劃著怎麽推翻大周朝。


    “方錦娘確實是我的貼身侍女沒錯,但她所說的每一件事,老婦全不知情。還請大人為我雲家正名!”


    比起初知方錦娘還活著的雲老夫人此刻聽著方錦娘的指證,隻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達她的腦中,透心的地涼之後,雲老夫人努力挺直自己的背義正嚴辭地道。


    方錦娘這是要她雲家死無葬身之地啊,她若表現出半分的猶疑和驚慌,那她就是雲家最大的罪人。


    這個時侯任何的分辨都會顯得無力,有話還不如不說。可雲老夫人的心裏卻知道方錦娘的證詞裏若沒有提到小公主的遺骸,那她的證詞就不成立。


    她根本就不知道浣州雲家祖祠的後院竟然埋著小公主的遺骨!那一年她剛出生沒多久的孫女兒失蹤,一家子亂了套,根本無人注意到有人會把小公主的遺骨埋到雲家祖祠的院子裏。


    如今被人拿出來指證她雲家早有反心,她們拿會把去分辨?若不是這樣她的心何以這麽涼!


    這一切難不成都是孽?否則她曾經最信任的人何以在事隔十幾年之後拿這樣的罪名狠戳她的心窩子!


    “雲元氏如果你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方氏所言並非屬實,那就是你雲家早有謀逆之心,那聖上的旨意就沒有錯。你雲家謀害小公主在前,欺君罔上在後,本官可按我大周律直接判定你雲家罪行!”


    順天府尹看著雲老夫人的樣兒不由來氣,他給雲家正名,那不就是要他說永帝的判決是錯的麽?


    可外頭人這麽多,雲元氏拒不認罪,他又不可能在這裏動用私刑。這可如何是好哪。


    “當年我剛出生的小孫女確實失蹤,我雲家找了她十幾年,這事整個浣州的人都知道。要不是兩年前找到雲子晴,誤認她為我的孫女兒,到現在我還可能還在找我的孫女兒。此事在坐的眾大人不可能沒有耳聞。


    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孫女為什麽會被換成公主,更不可能知道小公主的遺骨會在雲家的祖祠。若我雲家真的有謀反之心,我為什麽要留著小公主的遺骨在祖祠那邊?


    錦娘,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如此誣蔑雲家,而且還是如此的重罪。當年雲家待你不薄,我不知道你死而複生之後,為何會如此陷害雲家,非要置雲家於死地。


    元樂珊自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可知聽到你說這些話我有多心寒?我們主仆十多年,你作為我的陪嫁,我的丫頭,可你摸摸良心,我可有把你當在一個丫頭在看!


    我待你就好似我的親生妹妹一般疼愛有加。當年我以為你死了,我還為你立碑,將你厚葬。看到你還活著,我又驚又喜,卻沒想到你會給我這樣的‘驚喜’!


    方錦娘,你說我要殺你滅口,那你告訴我,現在你活生生地站在這裏指認我雲家,又是怎麽一迴事?我很想知道是誰救了你,你又是如何知道小公主的遺骨在我雲家的祖祠?”


    雲老夫人聽到順天府尹竟然想順水推舟讓她雲家擔下這樣的罪名,卻不問方錦娘口中的那些漏洞。


    她不知道當年明明已經斷定死的人是方錦娘,可方錦娘卻好端端地在公堂之上。那隻能說當年死的人不是方錦娘,而是另有其人,現在那個另有其人是誰她已經知道了!


    其實雲老夫人心中清楚,她所問的這些問題方錦娘一定能迴答得滴水不露。可是她還是想知道到底是誰非要她雲家滿門皆滅才能甘心!


    以有心算無心,雲家這個跟鬥栽得極狠,卻也極為莫名奇妙。雲家自始自終都與人為善,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誰,才讓人家如此妒忌到非要他雲家一家集體走上黃泉之路。


    “那是我命不該絕,有人替我死了,所以我才能活著。你對我好,那不過是你偽善。當年是你讓我換的公主,當然是你讓我將公主的遺骨埋在雲家祖祠,我知道又有什麽奇怪的?


    你以為我死了,那這個秘密就沒人知道了。所以你才能安心的實施你的計劃。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端木皇後竟然沒想過讓自己的女兒認祖歸宗。


    當年你們瘋狂的尋找失蹤的孫女,其實要找的就是你讓我交換的那個孩子。隻是任你們怎麽找也找不到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你們怎麽也沒料到端木皇後的貼身宮女會把堂堂的公主放在鄉下放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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