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人裏有半數都是方才向著老江家說話的人。


    連這些人都如此,就更別提老江家的人了,他們根本連看都不敢看江雲漪一眼。


    “有什麽話,你先起來再說!我想不管是村長,還是我,或者是在坐的每一位,隻要你說的有理,我們大家夥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陳公從座位上起身,看了眾人一眼,直至眾人附和他的話,他才親身將江雲漪扶起。


    心中卻在感歎這丫頭好手段!從方才的哆哆逼人,勢不相讓,到現在的柔弱無依,請求眾人相助的姿態其實更是激起人們心中維護弱小的心理。


    這個小姑娘把握人心的角度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謝陳叔公,謝村長,謝各位叔伯嬸嬸!”


    江雲漪一一拜謝過在場的所有人,即使要讓老江家的人在豐澤屯抬不起頭來,她也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家不單單是占在一個理字上,也是被逼得沒法了,才會枉顧那份親情跟老江家的人決裂。


    隻在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她以後在豐澤屯村民們的眼中才是最應該得到同情和理解的那一位。


    如此,在將來的某一天,她若一躍成為有錢人,老江家的人再來跟她談親情,她才能有效地迴擊迴去。


    而不是讓人以為她一得富貴便忘記了他們這些窮親戚!


    “雲漪丫頭,我,我可是你親奶奶啊!”


    趙氏這個時侯終於感到了害怕,她看著這個孫女兒平靜的麵容,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心裏發慌。


    難道這個死丫頭真的那麽狠心,要讓她這個老太婆去做牢不成?


    “是啊!你是我親奶奶,貌似我姐弟三個和爹爹也一直把你當菩薩一樣供著,有什麽好吃的最先想到是您!賺了錢迴來,也知道要先把錢拿來給您!即如此,我想問問您,您還有什麽不滿意?”


    江雲漪語氣淡然平靜得聽不出半絲半毫的火氣,她的唇邊甚至啜著一抹極致的笑,那笑完美得無懈可擊。


    可是她的話聽在眾人耳中卻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在場的人都知道若論孝順,沒人比得上老江家的江老四,可在場的人又知道,若論刻薄,也是沒人及得上老江家的人。


    江雲漪這話分明就是在諷刺趙氏,可她的話何以聽不出半點諷意,反而聽著那樣的柔若春風呢?


    “你,你個死丫頭,我是你奶奶,你們家有什麽好東西孝敬我是理所應當的,你有什麽不服的!”


    趙氏從來就不是個好惹的,方才隻不過是被江雲漪突然的轉變給弄得心神不寧,才會一時示弱,現在一聽這丫頭的語氣,哪裏還能忍得住。


    那股蠻不講理的彪悍勁兒一出,她的底氣似乎又找迴來了,站起來插著腰,那怒眸圓瞪的樣子恨不能把江雲漪給吃了。


    江雲漪涼涼一笑,卻是沒理會趙氏的無禮,她在心中默數著,一、二、三、……才剛剛數到七,外頭就傳來村民們驚唿聲。


    “官,官差來了!”


    有村民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驚得村長,陳公,李公全數站了起來,在場的人們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江雲漪垂下眉眼,唇角微微勾起,這個時侯來得不是剛剛好麽?看來那三個人辦事還算挺利落。


    “我們是平縣縣衙的,誰是江大樹、楊大妞,趙白菜,王大石和江傳一!”


    六名差大哥,為首之人手拿一張傳票,麵無表情地道。他每念一個名字,被念到的人麵色皆是一白。


    “我,我是江傳一!”


    其它幾個人都不敢應聲,江傳一隻好先站出來。另幾人,除沒來給江傳一賀壽的王大石外,一見江傳一站出來,也不敢再躲,皆磨磨蹭蹭地站了出來。


    江三更是扶著受傷的胳膊,瘸著一條腿,唧唧歪歪地跟著幾人身後,完全是下意識的跟著。


    “有人狀告江大樹,王大石先洗劫,後縱火;楊大妞,趙白菜其乃幫兇,江傳一知情不報,等同包庇。我等奉命押你們迴縣衙查清此事,因路途之故,我們大人直接到豐澤屯徹查此案,請問村長何在?”


    那位差大哥冷冷地道出此行的目的,麵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轉以江雲漪身上時才微微露出一絲微笑來。


    江雲漪眸中光芒一閃而過,她雖料到會有官差來,但沒想到平縣的縣令會親自來。


    而這個帶刀的官差似乎是認識她的?


    “我,我是本村的村長!”


    村長有些戰戰兢兢地站出來,他當村官半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多官差呢。不過這個差爺,他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呢。


    “麻煩村長先到村口接待縣大人,你們幾個還不把這幾個嫌犯抓起來,一會聽侯大人發落!”


    帶刀的官差對村長還算很客氣,待轉過頭卻變得極為冷厲,命隨同的官差趕緊將江傳一等一幹人犯押起來。


    “是!還不快走!”


    隨同來的官差見老大發話哪敢再磨嘰,聽令之後將人犯押起,跟著村長先行一步。


    在場的眾人一看江傳一等人被抓走,亦不由全數跟後麵,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暗想著,今兒的這場壽宴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熱鬧到連老壽星都變成嫌疑犯被押走了。


    “天明哥哥?是天明哥哥!哇,真的是天明哥哥!天明哥哥!”


    陳三妹猶豫了半晌,才掙開陳父的懷抱,飛奔向那個帶刀的官差,臉上滿滿是久後重逢的驚喜。


    “三妹!”


    陳父本是跟著村民們一起去看熱鬧的,見自家閨女掙開他,往那差爺奔過去,不由嚇了一跳。


    可一見那帶刀的官差含著笑捏了捏三妹的臉頰,臉上帶著一股子親切,才放下一顆心,駐足仔細地看那差爺。


    那差官五官端正,眉眸間帶著幾分冷肅,看著有些讓人不敢親近,但笑起來的時侯那冷肅一消,倒親和了不少。


    可是當他再細看時,忍不住露出幾分驚訝,因為這個人他認識!


    “雲漪,你還好吧?對不起,我來晚了!”


    那差官跟陳三妹寒喧了幾句,就朝江雲漪走過來,語氣帶著關心和歉意,看向她的眸光帶著幾分少見的溫柔。


    “沈……,沈天明?”


    江雲漪微微咬了咬唇,帶著幾分驚疑幾分不可置信。這個人她有印象,或者應該說這個人跟她身體的本尊有著極深的淵緣。


    “對!沈天明!”


    沈天明笑,原本有些冷肅的麵容在一笑間好似有一抹春風吹過平靜的湖麵,使得他不怎麽俊郎的容顏多添了一份難以言說的魅力。


    “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


    江雲漪有幾分感慨,可惜這個人帶著滿腔的熱情歸來,卻再也見不到她身體的本尊了。


    不過,既然這個人跟她身體的本尊那麽要好,現如今又是縣衙的捕快,看樣子還是一個小頭頭,那她倒不介意跟他做做朋友。


    官府有人好說話,這個道理她可是比誰都懂!


    “這一次我是隨同徐大人過來公幹的,沒想到辦的會是你家的事兒!”


    沈天明低低一歎,離開豐澤屯快一年了,他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迴來。不過,他即迴來,就不會再讓雲漪家再受任何委屈。


    “我們還是先過去吧。等這事一過,我再請沈大哥好好吃一頓。”


    江雲漪微微一笑,明媚而耀眼,如晨光初染,帶著幾分薄媚,配著她今兒穿的衣裳亮眼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好!”


    沈天明微微一愣,眸中有暗光一閃而過,隨即點頭應是。想著這個丫頭是長大了麽?


    祠堂那邊此刻聚集了豐澤屯半數的人,方才參加江傳一壽宴的人在江傳一等人被官差帶走時,也跟著一並過來了。


    除了陳父和陳三妹外,倒沒幾人注意到江雲漪和沈天明。


    “江大樹,王大石,楊大妞,趙氏,江傳一,你等可知罪?”


    平縣縣令徐延徐大人高高地坐在豐澤祠堂剛剛布置出來的臨時公堂,驚堂木一敲,兩旁的衙役手執棍棒齊齊敲響,咚咚之聲,伴著一聲低沉的威武二字,讓得本就沉肅的祠堂更多了幾分不容他人忽視的肅穆。


    江大樹,王大石,楊大妞,趙氏和江傳一,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聽見問話更是全身抖如糠篩。


    “本官問你等話,為何不答!”


    徐縣令驚堂木再敲,衙役們手執棍棒又一次齊齊敲響,咚咚之聲響徹整個祠堂,威武二字再出使得整個臨時公堂越發威嚴而不容侵犯。


    圍觀的豐澤屯村民在底下議論紛紛,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讓得縣太老爺都親自前來過審。


    有略微知情者連忙耳語相告,然知道那麽一點點內情,並沒有讓村民們停止議論,反而在下頭吵嚷議論得更加厲害。


    “肅靜!肅靜!”


    臨時公堂是設在祠堂外堂門口,村民們的議論聲已經嚴重影響到辦案,徐縣令驚堂木再敲,衙役們手執棍棒咚咚連敲數下,威武二字連喊三聲,下頭的村民們才停止了議論安靜聽審。


    “大人哪,說話可是要憑證據的,我們根本不知道犯了什麽罪。還請大人明察!”


    楊大妞眼珠子直轉,心裏雖然也害怕,但比起害怕,她還知道今兒的罪名若是成立,她這一生就完了。


    她方才被江大誌扇了一耳光此刻臉還是腫的,低著頭不敢看高堂上的人,說話也有些哆嗦,卻一口咬定不知所犯何罪。


    “是啊,大人!草民好好地在家中幹活,根本不知道所犯何罪,還請大人明察。”


    王大石是最莫名奇妙的一個,他根本不知道元宵縱火案已經被人捅了出去。今兒正在家裏睡午覺,沒睡多久就被人帶到了這裏。


    方才官差提他過來時,也沒說清怎麽迴事,自然而然,他又哪裏會主動承認犯了什麽事兒。


    “我,我要告江雲漪,告那死丫頭爛用私刑。”


    江三方才在壽宴上被江雲漪那頓狠揍,被迷迷沉沉地帶來這裏,到現在還沒醒過神呢,看到高堂上穿著官服的徐縣令就想著怎麽為自己報仇呢。


    “住嘴!”


    “威武……”


    驚堂木再拍,威武聲再起,衙役們手中的棍捧咚咚地敲響,使得還敢狡辯的幾人不敢再胡亂說話。


    趙氏原本是要說話反駁的,被江傳一陰戾的眼神一瞪,便伏在那裏不敢再說話。


    她知道她家老頭子的脾氣,今兒這事鬧大發了,若她敢在這公堂上再亂說一句,怕是不被官差打死了,迴頭老頭子也不會放過她。


    而且這臨時公堂肅穆至極,威嚴至極,她也不敢放肆!


    “關於江家小院元宵縱火一案,你等還不從實招來!”


    徐縣令以縱火一事開頭,自是有他的顧忌,方才在江傳一壽宴上發生的事他已經從村長口中了解到了一二。


    當事人江大林並不承認趙氏和楊氏有偷竊之嫌,他若貿然問起此事,隻會落人口舌,還不如一步一步來。


    堂下之人並無人應聲,因為那件事兒是江三主使,江大石配合,其它幾人根本不知道。


    “江三,有人親眼看見你對江家小院先行洗劫偷竊後,又放火燒屋,你可知罪!”


    徐縣令見無人應答,直指江三,這事有人證,也有物證,容不得江三抵賴。倒是其它幾人隻是幫兇和包庇之嫌,他不好直接問案。


    知罪二字剛落,徐縣令的驚堂木再敲,兩旁衙役再喝一聲威武,手中棍棒跟著齊齊敲響,驚得江三身子忍不住身子發抖。


    “大,大人,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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