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铖淡定起身:“皇嫂。”


    對於蘇洛雪,他並沒有多少好感。當年她當眾將蘇尋錦推去陳國的事情,他依然耿耿於懷。隻是,位分擺在那裏,無論如何她也是皇嫂,是太子妃娘娘。


    在這種人麵前,尤其不能失敬。


    蘇洛雪笑笑,環視了正廳一圈,又道:“這裏也沒有人覺得餓了麽?錦兒,要不要隨本宮一起去午膳?今兒個聽說你要迴來啊,父親特地叫下人去買了條大鱖魚迴來做鬆鼠魚呢。”


    蘇尋錦猶豫地看著鍾離铖鈐。


    倒不是她這麽經不住美食的誘惑,而是蘇洛雪這麽一番說辭之後,她真的不太好拒絕。


    鍾離铖沒有開口洽。


    蘇洛雪很聰明,找了蘇尋錦下手。蘇尋錦若是去了,他鍾離铖自然也得跟去。若是蘇尋錦不去,她就得說蘇尋錦沒大沒小,沒有規矩,得了靠山就不理家裏人了雲雲。


    蘇洛雪見蘇尋錦這麽一副依賴鍾離铖的樣子,便又將目光投向鍾離铖:“端王殿下不會如此不給本宮麵子吧?”


    畢竟,她才剛剛替他解了個圍。


    “走吧。”鍾離铖拉起蘇尋錦的手跟在了蘇洛雪的後麵,“以後就吃不到了,那就好好地嚐一嚐吧。”


    於是一行人向花廳走去。


    這一桌午餐是吃得極為尷尬。因為鍾離铖在的緣故,蘇家一家子一句話都不說。當然,除了蘇洛雪。她身邊站了五名侍女伺候著,吃得自由自在,仿佛完全沒有聞到空氣中敵對的味道。


    鍾離铖顯然是和蘇洛雪一個級別的,很認真地將蘇尋錦拉到身邊看著她將所有的菜都吃完。


    期間蘇尋錦也哭喪著臉小聲地抱怨說吃不下了。鍾離铖卻置若罔聞,繼續給她舔菜。


    蘇尋錦於是撅起嘴慢慢地磨,一口飯放在嘴裏嚼來嚼去就是不咽。


    蘇洛雪坐在上座,看著蘇尋錦在鍾離铖的監督下將半桌的菜都給吃完了,眼中劃過一起滿意之色。


    她原本還在擔心蘇尋錦飯量太小,所以特意多加了一些杏仁粉。沒想到鍾離铖卻間接幫了她這麽大的一個忙。


    好不容易吃完,蘇尋錦的小肚子漲的鼓鼓的。


    “都怪你,我都走不動了,脹死了……”迴去的路上,蘇尋錦別過頭去不理鍾離铖。


    “脹死了就要去做點運動消食。”鍾離铖義正辭嚴地下令讓車夫駕著馬車往城外走。


    城外有一條河,還有一片黃葉。當然,還有一座山——他們初遇的地方。


    蘇尋錦站在山腳,憤憤道:“下次我不吃這麽飽再過來,然後爬到山頂上去,虐死那群尼姑。”


    “這麽狠心啊?”鍾離铖揉揉她的腦袋,“想怎麽虐啊?”


    蘇尋錦眨眨眼:“先拿藤條抽,然後再把他們五馬分屍!”


    “那倒不如用蛇鞭抽過之後,處以淩遲之刑,卻不讓他們死去。最後將她們的身體上撒上粗鹽,丟在那尼姑庵中,放一把大火。讓他們在傷口的疼痛,被火燒的灼傷,還有恐懼和慘叫聲中慢慢地窒息而死,怎麽樣?”鍾離铖從背後環住她,輕輕地湊在她耳邊道。


    “……”蘇尋錦打了個寒顫,“你好狠毒啊。這,這是要把他們往死裏整啊。”


    “不往死裏整,怎麽對得起你身上那麽多傷口呢?”鍾離铖伸手握住了她的一雙小手。


    這麽多天保養下來,她手上的皮膚已經恢複得很好了。又白又嫩,也很有力道,彈琴是不成問題了。


    蘇尋錦卻是一臉震驚地看向他:“你你你,你是說?”


    你,真的這麽做了?


    鍾離铖輕輕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寵溺之色。


    蘇尋錦嚇出了一聲冷汗,下意識地推開了鍾離铖:“我,我要迴家,我不要呆在這裏了。”


    鍾離铖看她這麽一副失了魂的模樣,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地下令:“迴府。”


    一路上,蘇尋錦一句話都沒和鍾離铖講,隻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發呆。


    鍾離铖想靠近她,但是看她一副落寞糾結的樣子,終究是沒有動。


    到了端王府之後,蘇尋錦最先跳下馬車,一個人跑到臥房裏去了。


    鍾離铖歎了口氣,往獨自朝著書房去了。


    不過出去了一個上午,書桌上已經堆了許多書件。鍾離铖坐下來慢慢地翻著,卻越發心煩了起來。


    心中有所牽掛,自然不能好好地做事。更何況這天本來就熱,十分擾人心神。鍾離铖無奈,叫下人將這些東西都搬到後院的水亭裏去。


    王府裏麵有假山和小溪,甚至還有一個小湖,景觀很好看。夏天呆在那裏,跟舒爽。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裏正對著丫頭臥房的窗戶,他可以心安一點。


    鍾離铖在水亭裏坐定之後便開始辦公,隻是文件還沒看多少,他卻發現某個小丫頭似乎在從窗戶裏偷看自己。


    難不成以後他們之間隻能這樣見麵了?鍾離铖摸摸鼻子,無奈地低下頭。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那麽對那群尼姑如此下手,並且會早一些讓她知道。


    反正遲早有一天是要知道的不是麽?與其讓她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並且將其作為他性格殘忍的證據,倒不如先自己來說好了。


    看來他得去求原諒啊。


    要怎麽做呢?


    臥房裏,蘇尋錦抱著小雪在發呆。


    小雪吃飽了,乖乖地趴在她懷裏聽她嘮叨,時不時地叫一聲。然後啃啃她的手指。


    等到鍾離铖快要將手上的事務處理完的時候,一雙冰冰涼的小手忽然覆蓋住了他的眼睛。


    “丫頭乖,我還沒看完呢。”鍾離铖伸手去掰她的手。


    蘇尋錦就站在他身後笑嘻嘻地看著他。


    “不生我氣啦?”鍾離铖目光溫柔。


    “我本來就沒有生你氣嘛。”蘇尋錦躲進他的懷裏撒起嬌來。


    “那你還那麽久不理我。”鍾離铖捏了捏她的鼻子,“我還當你以後都不想和我說話了。”


    “我隻是在思考問題。”蘇尋錦歪著腦袋道,“娘親說壞事做多了的人死了以後會下地獄的。那些尼姑雖然作惡多端,可他們終究還是出家人,惹不得。你把他們都殺了,豈不是犯下大過?”


    鍾離铖笑起來:“你這小腦瓜裏裝的都是些什麽啊?我在戰場上混了那麽多年,要死早就起了。什麽佛什麽神,你也真信。”


    “可是萬一呢?”蘇尋錦不服氣地仰起頭,“萬一是真的呢?”


    鍾離铖摸了摸下巴:“那我估計我會在地獄裏被折磨至死吧。又或者,他們不會讓我死掉,就那麽一直一直折磨。”


    蘇尋錦豎起食指放在他的唇邊:“反正不管你下地獄之後怎麽樣,我都陪著你。”


    鍾離铖聞言,並沒有像蘇尋錦想象的那般,感動得痛哭涕零,而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我聽你這話怎麽好像你盼著我下地獄的一樣?難道你不應該是多做點好事,幫我積陰德,最後我們一起重新投胎重新做人嗎?”


    蘇尋錦瞪他。


    鍾離铖見她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可愛十足,於是又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不一會兒蘇尋錦便憋得喘不過氣來,連忙掙脫了他的鉗製跑的遠遠的。


    站在涼亭的另一邊,蘇尋錦將椅子上放的一卷卷軸朝著鍾離铖扔了過去:“給你的。”


    鍾離铖嘴角微勾,打開一看,竟是他的畫像。


    畫的……嗯……很霸氣。


    畫上的男人持柳葉鏈刀,隔著紙鍾離铖都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肅殺之氣。


    “好看吧。”蘇尋錦得意洋洋。


    鍾離铖點點頭:“丫頭畫的都好看。”


    蘇尋錦撇撇嘴:“那我下次把你畫成豬頭看你還說好看。”


    “你敢!”鍾離铖文件也不看了,起身向蘇尋錦走過去。蘇尋錦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


    隻不過,畢竟體質不好,跑出去沒幾步就開始咳。鍾離铖本來見她跑遠了,就坐下來定心地看那些書信文件,結果這會兒又聽到背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不禁搖了搖頭。


    這小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走過去幫她順了順氣,又讓下人煮了些冰糖雪梨過來喂她吃了,這才好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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