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竟然還有人這麽愛著司馬夜!”江小七想起去年在司馬府裏追著美女跑的司馬浩騁,心裏對這兩兄弟不免有些感歎。聽那個嬌奴的口氣,這兩兄弟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但願不要與雲煙有關才好。江小七心裏想著,正要跟上君少昊,身後有人喊住了他們。

    “君公子。”

    她轉頭一看,隻見一個武將樣子的男人正急衝衝的向他們走來。這男人滿頭大汗,緊蹙的濃眉在看到君少昊後終於有了舒展,鬆了一口氣的神色。那男人還沒走近,嘴裏就道,“君公子,您可算迴來了!”

    江小七抬頭看了一眼君少昊,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沒多大變化,不知道在想什麽。

    “君公子,您可是找著將軍了?”

    “哎呀,這下我們就可以放心了。”

    “不知道將軍現在在哪?得趕緊找他迴來呀,王爺已經到了西梁,現在正往水心榭去呢!”

    “關將軍不用著急。”君少昊笑笑,接著道,“你們將軍現下正在宣國辦正事。”

    “宣國?”關先林一聽上官伶沒迴來,哪能不急,“將軍沒跟你們一起迴來?”

    搖頭。

    “君公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將軍還不迴來?”

    君少昊將上官伶的打算和安排大致與關先林說了一遍,對方這才放下心,鬆了口氣道,“這下,我們對王爺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隻是。。。。。。”關先林皺起眉,“將軍一個人去臨遙不會有事嗎?”

    君少昊聳聳肩,表示這與他無關。關先林歎了口氣,“那君公子迴來?”

    “夏雲煙呢?”

    君少昊話一出口,關先林臉色又大變,小心的問,“可是將軍請君公子迴來照看夏姑娘?”

    “廢話少說,夏雲煙呢?”兩個人說了大半天,江小七在一旁早等得不耐煩,現在聽到他們聊到夏雲煙頭上,自然耐不住詢問。

    君少昊看關先林臉色不對,蹙眉問道,“夏雲煙出事了?”

    “什麽?夏雲煙出事了!”江小七叫起來,“哎,姓關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快點把話給我說清楚!”

    關先林曾在睿定王府見過江小七一麵,知道她的身份,隻是萬沒想到她竟然也跟那位夏姑娘有關。心裏拿捏著說話的語氣慢慢道,“那個,江小姐。。。。。。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剛才我剛得到王爺來府上的消息,就有下人來稟報說,夏姑娘不見了,所以我急著趕過來。”

    “什麽,不見了?你們這麽多人都幹什麽去了,她一個大活人都看不住!”

    對夏雲煙突然消失不見的壞毛病,已經領教過一迴的君少昊自然沒有江小七那麽激動,他最先想到的是,夏雲煙為什麽會消失不見。與江小七不同的是,他倒不擔心夏雲煙是不是遇上了什麽危險,相反的,他想知道夏雲煙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出逃記。可是,這一次的出逃記又是為了什麽?

    “江小姐。。。。。。”關先林無話可說,隻得連連認錯。

    君少昊一把拉住要去水心榭的江小七,問關先林,“關將軍,夏雲煙最近有沒有比較怪異的地方或者行為?”

    關先林想了想,有些遲疑的道,“這話,在下也不知道該不該講。”

    “什麽該不該講,她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你在這磨蹭個屁啊!”江小七心裏急得要命,加之她千裏迢迢特地跑來找夏雲煙,卻沒找著人,心裏氣憤得很。

    “其實,前兩日。。。。。。”關先林頓了頓,將那日春蘭和春塵給他講的話向君少昊和江小七兩個人轉述了一遍,聽他說話的時候,君少昊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一個月前,無意間聽到的春蘭和春塵兩個人的對話。江小七皺起眉,問君少昊,“她該不會去找上官伶了吧?”

    聽了江小七的話,關先林點頭,“也不是沒這樣的可能。自從將軍走後,夏姑娘每天晚上都會從噩夢裏驚醒,叫著將軍的名字。有幾次,還跟春蘭開玩笑說要去找將軍。”

    君少昊點點頭,“關將軍。你還有事就先去吧。既然夏雲煙不在,我們這就要離開。”

    “你們馬上就要走?”關先林想了想,“君公子可是要出去找夏姑娘?”

    君少昊點點頭,“此外,因為她家裏的一些事,我們迴到這裏的事還勞煩關將軍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江小七瞪著君少昊:這家夥又在說什麽?幹什麽又扯到她家上去?

    關先林連連點頭,笑道,“江小姐盡管放心,在這裏遇見你的事,關某一定不會說出去。可是你一直這樣孤身在外也不是辦法,萬事都還是應該商量著來,免得對方和家裏人擔心。前段時間,你表哥還寫信讓關某幫忙找找你的下落,看樣子家裏人都很擔心你。不過,這是江小姐的家務事,關某也不好參與,隻能勸勸江小姐,早點迴家才好,相信沈兄和江父應該都能諒解你。”

    江小七捂住耳朵一臉慘樣的跳出老遠,“你很羅嗦哎!”而且很雞婆。看關先林一臉尷尬,最後一句話江小七沒能說出口。不過,表哥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她那點破事,有必要搞得天下人皆知嗎?反正她是無所謂啦,就不知道老爹受不受得了她因為敗壞名聲而嫁不出去的可能。

    君少昊憋著笑,作禮,“那就有勞關將軍了。我們這就告辭。”

    “君公子,江小姐多保重。”關先林不愧是見過場麵的人,這麽尷尬卻還是能夠保持禮儀和風度。

    江小七看了一眼關先林,跟著君少昊出了門,這才問他,“剛才為什麽要讓他保密?”她才不認為君少昊這家夥會有好心替她著想呢!

    “怎麽,替你著想也不行?”

    “切。”江小七不屑的嗤了一聲,君少昊一笑而過,有些事,他也隻是猜測,況且目前他對這件事還沒有什麽興趣,所以並不想趟這灘混水。

    “現在我們又迴宣國?”

    “不然,你想留在這裏?”

    江小七白了君少昊一眼,正色道,“你猜她會不會直接去了淄都?”上官伶後麵的行蹤根本沒有人知道,所以夏雲煙要找他的話,隻能往宣國的首都——淄都方向去。

    君少昊勾起嘴角,“她那麽笨,能想到的,當然是直接去淄都了!”

    “哈,這話我倒是同意。”這麽久,江小七第一次與君少昊兩個人達成一致。

    “唉,早知道她跑了,我們還幹什麽累死累活的跑來西梁啊!”江小七哀歎,現在他們又得重穿一次宣國的營區,又不是整天吃飽了拿命玩!江小七在心裏決定了,等見到夏雲煙,一定要好好的將她折磨一番,以報現在受苦的仇。想起來,她江小七長這麽大,好象受過的所有苦都是因為夏雲煙那個笨女人哎!

    “你說,上官伶現在在幹什麽?”

    “應該快遇上了。”

    “什麽?哦。”江小七邊走邊踹著腳前的小石子,“可是,他一個人做得來嗎?”她以前聽說書的講,運糧草的人雖然不多,卻個個都是精兵悍將,再說,上官伶武功再高都是孤身一人,說起來要毀了這批糧草沒有那麽容易吧。換作她江小七,根本是在做夢!

    君少昊不予評論的揚揚嘴角,上官伶不是一個愛做沒把握的事的人,況且就算他沒做到,那也是他的難題,與他們無關吧。

    “希望他跟雲煙都能平平安安。”江小七歎口氣。

    “今晚先歇下,明天我們再走。”

    江小七看了眼暗下來的天色,點點頭。趕了幾日的路,她累了,的確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養足精神。隻希望,這一次,她和君少昊兩個人不要再撲一個空!

    兩個聰明人,似乎在這關鍵的時刻都忘了一句話,所謂的聰明反被聰明誤,恐怕這一次用在他們身上再合適不過。

    君少昊忘了自己第一次留意夏雲煙的原因,忘了那個在路關照顧他的不一樣的夏雲煙,而江小七,則完全忘了夏雲煙從小就是一個懶得動腦子的人,所以記憶中,她就是一個笨蛋,一個連獨立生活都有些困難的人。

    所以當他們決定前往淄都的時候,夏雲煙實際上已經選擇了去臨遙的方向。她原本是打算前往淄都,隻是剛到越河邊關一帶,就聽到來自臨遙的消息。臨遙的赫巴人造反,為戰爭準備的軍糧出了問題。夏雲煙在西梁待了這麽久都未聽說過遼軍有派任何人潛入臨遙,加之伶也在宣國,雖然前麵的假設不是沒有可能,但她總覺得這事跟伶有關,於是決定繞道,從臨遙去淄都,算作萬全之策,這樣,江小七他們雖然加緊腳程想追上她,兩方卻還是錯過了。

    一路上,夏雲煙都是男裝打扮,這樣行事方便很多。到臨遙的時候,情況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麽嚴重,至少城內的秩序都還算有條有理。亂世之下,她又是孤身女子一人上路,便找了間好客棧住下,雖然貴了些,卻比較正規,不至於讓人太不安。

    客棧的名字叫做蓬萊客棧,聽上去頗有些味道。夏雲煙一個人在客棧了住了兩天,從過往的客人中聽到不少消息。

    赫巴人造反的事屬實,軍糧也是被這批人給劫持了下來。幾個月前,宣國皇帝暴斃,隨之小皇子失蹤,皇後深居後宮,宰相西門笑輔政。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加之人們一直在流傳著宰相有意篡位的謠言,經過上麵的事,謠言自然傳得更加厲害。更有人說,皇帝根本是宰相西門笑毒死的。皇後為了留住皇室唯一的血脈,才不得已將小皇子給送了出去。而西門笑不殺皇後是為了自己,以堵住幽幽眾口。

    到西門笑稱帝,暗地裏已經有很多前皇帝的忠臣心中對西門笑不服,而這赫巴一族,從一開始就對西門笑稱帝一事頗有異議,對他要攻打遼國的事也非常反對。這一次,為了籌備戰事軍糧,赫巴族人長年的糧食積蓄被上繳一空,人們反對情緒強烈,慢慢的就鬧了起來。軍糧運出去的第一天,赫巴人就在半路上將軍糧給劫持了下來。

    這些,夏雲煙都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赫巴人中那個領頭的紅衣美女。除了伶,她幾乎不對這個人的身份作第二猜想。但難的是,聽說這些赫巴人已經往南方去了。可是,南方的話,不是離淄都越來越近嗎?這些赫巴人到底要幹什麽?!伶呢?他會不會也去了南方。而且他不知道她出來找他的事,想到這些,夏雲煙心裏就亂成一團,迷迷糊糊熬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退了客房,準備去追赫巴人。

    快要到城門的時候,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人們跌跌撞撞的往迴跑,混亂之中,聽到人喊,“赫巴人迴來了。”

    自從造反以後,就不時會有兩三個赫巴人來城裏製造一番混亂,但卻從不殺人。所以又有人說,赫巴人其實沒有走,就隱藏在臨遙旁邊的林海裏,製造混亂也是為了向西門笑示威反抗。

    夏雲煙想去前麵看看情況,無奈周圍的人不斷將她往迴擠,她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可笑的是,這些人嘴裏叫著,逃著,似乎很害怕,臉上卻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有個爺孫倆在擁擠中被人推倒,孫子的手擦破了皮,疼得哇一聲哭出來,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夏雲煙看著老人急忙抱起孫子,在擁擠中努力的躲避,心裏的厭惡感頓升,上前護著兩爺孫往迴擠。

    老人先是愣愣,笑著道,“姑娘,真是謝謝你了。”

    夏雲煙搖搖頭,“老爺爺,您快跟我過來,這裏人擠,再跌倒就危險了。”

    老人點點頭,夏雲煙走在前麵幫他們開路。好不容易三個人走到人群邊外,身後傳來一陣驚唿,夏雲煙轉頭一看,一道紅色身影隨著高大的栗色駿馬從她眼前一晃而過,她來不及看清楚,前麵的人頭又將她的視線遮住。生平第一次,夏雲煙恨自己不能再長得高一點。

    她渾身血液沸騰,顧不得老人的阻止,又衝進了人群裏,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追上剛才那個人。

    “哎喲!”夏雲煙沒頭沒腦的在人群中推擠著,哪知道旁邊也跑出一個姑娘,兩個人撞上彼此,同時跌倒在地上。不知道誰又一腳踩在了夏雲煙的手上,疼得她哎喲一聲叫出來。

    那姑娘摸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姑娘,你還好吧?”

    “恩。”夏雲煙顧不上疼,起身要追,誰知道那姑娘一把拉住她,“小姐!”

    夏雲煙心裏一驚,這才聽出聲音熟悉得很,“甜兒?”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剛與自己相撞的女子,上下打量著她,“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小姐。。。。。。”甜兒有些哭嗆的又喚了一聲,隨即抱住了她,“甜兒找得你好苦啊!”

    她嚶嚶哭起來,夏雲煙一時手足無措的環住她,“你。。。。。。”

    “對不起。”半天,她隻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對甜兒,她還能說什麽呢?當初是她的貪心才讓甜兒無期的在青驤等待。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後麵會發生這麽多的事。等到後來,她想要去找她,卻怕自己不配,而又忘了她一個人留在青驤會是多麽的孤單,等一個人的日子會是多麽的難熬。說到底,這句話是她欠甜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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