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惋若的心腹媽媽也道:“夫人,咱們也有,而且手袋裏還有十兩銀子呢,是這家小姐賞給奴婢的!”


    說著也獻寶似的拿出一個手袋,卻與穆郡王妃那個樣式不同。


    江惋若麵容沉緩地點了點頭,“羽哥兒的眼光果然不錯,隻可惜門楣太低,出身太差,若是現在去提親,旁人肯定是會說是她家攀附富貴,賣女求榮。若是做妾便無所謂了,偏羽哥兒又想娶她為妻。”


    穆郡王妃聞言皺起眉頭,“前邊還有道聖旨在那擋著,西華郡主的事不好辦啊!”


    “不好辦也得辦!”江惋若笑道。“娘說了,這丫頭好,一定得叫羽哥兒娶了這丫頭才行!嫂子,這事就不用妳我操心了,幾個孩子如今主意都正著呢。”


    “那倒是。”穆郡王妃也是嗬嗬一笑。“說起來這丫頭確實不錯,光是這戲園子的巧思就是咱沒想到的,家裏壘的到處都是火炕,每天燒火,弄得屋子裏煙熏火燎的,麻煩死了。”


    “可不是……”江惋若笑吟吟地說。“我還想著,迴家以後,照樣建一處,隻做暖閣來用,冬天在裏邊做針線,肯定不會再凍手了。”


    另一輛馬車中,一個少女將明媚的一張臉孔繃得緊緊的,手中的帕子幾乎被她攪爛了。


    她的名字叫江韶顏,乃是江韶遠一母同胞的妹妹,從小,就喜歡慕容羽這個表哥,一心想要嫁給他。那天,她突然聽母親和姑媽說悄悄話,說表哥有了一位心上人,便是表姐要嫁的男人的親妹妹。


    她頓時就生了要不得的心思,一心想要把顧清梅和表哥攪和散了,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那麽精明,她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那女人卻沒上當。


    她本想把那賤女人引到後院的井台邊,直接把她推進井裏頭淹死的。


    她在這邊憤恨生氣不提,卻說顧清梅,徑自便迴了自己的房間去休息,直到深夜,喜宴才全部散掉。


    那時,顧清梅已經睡著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是新娘子認親的日子。


    顧家一家子都早早地就爬了起來,來到正廳坐了,田曉萌在顧清陽的陪伴下,不勝嬌羞地來到正廳,許是經過了打擊,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種特別爽利的性子,反而有種小媳婦的怯懦感。


    在顧清陽的介紹下,她一聲聲地喚過去,跪下,奉茶,然後收紅包,聽兩句吉利話。


    拜了一圈,年紀和輩分比顧清陽大的都給了她紅包,年紀和輩分比顧清陽小的都得了她的紅包,皆大歡喜。


    顧劉氏打量著她,開口道:“聽說妳前些日子得了傷寒,不過我看妳的臉色倒好。”


    田曉萌趕忙施禮,“多謝婆婆關心,媳婦已無大礙,婆婆若有什麽吩咐媳婦做的,盡管吩咐就是了。”


    顧劉氏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就算好了,也要好生將養身子,這傷寒最是可怕,能要人命的,以後也不用來日日給我請安,妳好好的,以後給老四生個大胖小子就行。”


    顧清梅見這邊完事了,開口道:“爹,娘,我有件事情要宣布,我已經決定了,要去都城開店,東西都收拾好了,馬上就啟程。”


    顧劉氏聽了,不禁一愣,口中埋怨道:“妳這孩子,也太不知事了,妳四嫂剛進門,妳就要走……”


    顧清梅心裏說,她若是不走,日後出了什麽事,可就說不清了,不過她當然不能把自己心裏的打算說出來,而是心平氣和地開口解釋,仿佛昨天的事情沒發生過一般,“娘,我是去做生意的,我賺了錢,家裏的日子也好過些。而且,三哥也會跟我一起去,還有大堂姐和堂姐夫,這麽多人都一起去,我不會有危險的。四哥剛好也要去考試,我們先過去替他打點打點。”


    顧劉氏一琢磨,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尤其是小兒子,如今馬上就要去都城考試了,若是有女兒過去提前打點一下,日後小兒子去了都城,也能省些事,自己也更放心些,於是便沒有再繼續反對的理由了。


    顧清梅又道:“之前,我已經把賬冊和平常過日子的錢都交給大伯母了,因為咱家是小門小戶的,花銷不是很大,所以我定了一年一千兩的公中銀子的數額。以後,隻要我沒出嫁,我就會按時給家中送錢來,直到出嫁為止。”


    顧清陽敏銳地察覺道不對勁,皺著眉頭道:“梅子,我不在家的這幾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顧清梅狀若無事地笑了笑,“沒什麽事,就是我合計著,這個時候,都城裏的鋪子會好入手。等我打點好,過了年你和二堂哥去都城趕考,也好有地方落腳。等一開春,我的鋪子也就開張了。”


    顧清陽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顧清梅挽住田曉萌的手,笑道:“四嫂,雖是大伯母掌家,但是妳也得幫襯著點,家裏該添人的添人,該迎來送往的也幫著打點些,怎麽也要幫咱們顧家把這個家撐起來才行。”


    田曉萌的眼眶刷一下就紅了,“梅子,我和妳投緣,本想嫁過來,可以好好相處一段時日,妳怎麽就要走了呢?”


    “四嫂說哪裏話來?”她笑吟吟地,將嘴巴湊到田曉萌的耳邊,輕聲道。“明年四哥去趕考,跟著一起來,咱們不就能見到了!”


    田曉萌這才破涕為笑。


    “小姑,我也要跟妳一塊兒走!”顧少瞳見她竟然要走,哭著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少瞳……”顧清梅為難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小丫頭的,可是這小丫頭有爹又又娘,上邊還有爺爺奶奶,怎樣也輪不到自己做主。


    她這邊正在為難,卻聽顧清唐開口道:“梅子,妳就帶她走吧,跟著妳,她還能有點出息。”


    顧少瞳一聽自己的爹爹這麽說了,馬上破涕為笑,仰著小臉蛋道:“小姑,我爹都同意讓我跟妳走了。”


    “妳這丫頭。”顧清梅拿出條手帕,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著小臉蛋上掛著的淚花,笑道。“那就快點讓妳娘幫妳收拾兩件換洗的衣裳,別的東西都不用帶,去了都城,小姑都給妳買新的。”


    “哎……”她答應了,跑去抓了馬雲裳的手。“娘,快去給我收拾幾件衣裳。”


    “妳這孩子。”馬雲裳也有點舍不得女兒,女兒雖然不在她身邊,可是城裏離家裏也近,想迴來看看女兒,不過也就半個時辰的事,若是女兒去了都城,日後想見女兒,可就不容易了。


    但她一直都是那種傳統女性,以夫為天,聽到自家的相公都這麽說了,便也沒有反對,隻是牽了女兒的手去給女兒收拾衣裳去了。


    眾人這才一一道別,顧清梅拉著三嫂的手,悄悄地塞過去一張銀票,“三嫂,日後我不在家,大嫂那邊又指不上,爹娘都得靠妳照顧。等我們在都城安置好,再叫三哥接你和孩子過去。”


    方美瑤笑著應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家裏,隻要跟小姑子打好關係,就能有好日子過,她可不像大嫂那麽白癡,一家老小把財神爺得罪了,結果如今漢子讓人家打得手腳都斷了,隻能癱在炕上,吃喝拉撒都得讓人伺候。


    那邊,蘇大嫂已經指揮人把要帶的箱籠全都打包到了一輛平板車上,然後過來跟顧劉氏道別,順便通知顧清梅可以上路了。


    她和顧劉氏說了半天的客氣話,並保證有自己跟著,顧清梅肯定出不了事。


    顧劉氏的心情這才略微好了一點。


    眾人上路,分了兩輛馬車,這兩輛馬車都是兩匹馬拉的大馬車,每一輛裏能坐六個人,顧清泳趕一輛,蘇曉風趕一輛,徐耀祖趕一輛,便分出三個人,所以人雖然不少,卻能擠開。


    三輛馬車很快便上了通往都城的必經之路,卻見前邊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精致的紫檀車身,上邊雕著一幅鬆柏鶴圖。


    馬車前後是幾匹駿馬,駿馬旁邊皆站著身披鶴氅,腰佩刀劍的侍衛。


    馬路中間則負手站立一道挺拔的身影,銀狐皮的一件大氅,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淡淡的熒光。


    走在頭一個的顧清泳趕忙停下馬車,然後扭身衝著車廂裏邊道:“梅子,慕容公子在前邊!”


    “哦?”顧清梅推開車門看了過去,果然見到那家夥擺著造型站在官道的中間,不知道為什麽,眼眶一下子就酸起來。


    她趕忙鑽出去,跳下馬車,小跑著奔到他麵前,仰著臉,眯著眼睛看著他,“你來送我嗎?”


    他卻笑吟吟地衝她伸出一隻手,“正好我也要迴都城,咱們順路!”


    她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他此行便是來參加田曉萌的婚禮的,或者……她忍不住不害臊地想,或者他根本就不是為了參加田曉萌的婚禮,而是為了迴來見自己一麵,才從邊關那麽遠的地方跑迴來的。


    她問過二哥,最近的邊關離顧家莊,也有四千裏地,那麽遠的路,這麽冷的天,隻為參加一個婚禮,不知道是什麽人瘋了才會跑來。


    他神情自若地牽了她的手,帶著她來到自己的馬車旁邊,抱了她上車,然後緊緊地把車廂門關上,還放下一道暗金色的織錦門簾。


    車廂裏暖暖的,角落裏竟然放著一個竹子做的熏籠。


    裏邊是一張寬寬的軟榻,上邊鋪著厚厚的墊子,還堆著錦被,他扶著她在榻上擠著坐了,然後拿過被子,給她蓋到腿上,體貼得讓她喉嚨酸酸的。


    “迴了都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她忍不住問。


    “嗯!”他點點頭,身子隨著馬車的移動微微一晃,臉上隨即閃過一抹促狹。“怎麽?舍不得我?”


    “你這人……”她又好氣又好笑,明明很好的氣氛,卻被他這一句話給破壞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誰舍不得你了?”


    話音未落,卻已經見他的臉孔逼近,嬌豔的紅唇頓時被他噙在口中。


    她徒勞地發出一聲嚶嚀,在他懷中掙紮了幾下,便放棄了抵抗,由著他時而粗暴,時而溫柔地攫取自己口中的甜蜜。


    反正從她第一次遇到他,被他強行抱上馬的那一刻,她就上了他這艘賊船,身上便已經刻上了他專屬的名字,再也逃脫不掉了。


    一路無話,這二人,除了鎮日裏躲在馬車裏卿卿我我,還是在馬車裏卿卿我我。


    因為路上都是雪,很難走,三天後,他們才來到都城。


    依舊是住進他在二條胡同的別院,慕容羽將他們安置下來,便離開了,而且沒有迴家,直接便帶人去了邊關,卻給她留下四名侍衛,都是他的親信,讓顧清梅有什麽事就吩咐他們去做。


    慕容羽這別院平常不過就是跟幾個死黨喝酒談天的所在,所以很小,而且屋子裏都是流行在南方的床榻,一張床上隻能睡兩個人,這麽些人實在是有些住不開。


    好在隻將就了一夜,轉天一早,顧清梅就忙開了,給了三哥一些銀兩,讓他去牙行找店鋪和宅子。自己則讓隨意帶路,帶著那三個手藝人來到了慕容羽說的位於城外二十裏處的莊子。


    這是個小莊子,也沒有多少地,不過就一百多畝,實在是因為都城附近沒什麽地可買,都城附近的地都是達官貴人們的,除非敗了家,實在沒飯吃了,是不會賣地的。這也是趕巧了,才買著這麽一百畝地,建了個小莊子,平常種些瓜果什麽的,以供家中的人吃用。而且還有暖房什麽的,便是冬天也能吃到反季的蔬菜。


    雖然沒有多少地,不過屋子卻是蓋得不少,因為慕容家的侍衛都是在這裏訓練出來的。


    侍衛們也不多,隻有一百多人,因為夙夜王朝有規定,私人是不允許豢養私兵的,便是養護衛,也是有固定的數目的。


    像是慕容家這樣的家世,最多也隻能養三百人。


    隨意帶著顧清梅找到這裏的管事的,這裏的管事的姓胡,也不知道爹媽怎麽想的,給取了個名字叫胡來,一家六口人,負責幫慕容羽看著莊子。


    之前慕容羽已經派人來打過招唿了,胡來知道會有人過來住,所以十分客氣。


    顧清梅客客氣氣地請他幫忙照應這三個手藝人,然後給他留了一百兩銀票,他說什麽都不要,但是顧清梅卻堅持給他留下,並且留了徐耀祖的兒子徐思奇在這專門伺候這三個人。


    至於這三個人怎麽把風扇折騰出來,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迴去以後,顧清梅得知,想在都城買宅子,實在是太難了,因為地方大,好一點的宅子,都是達官貴人的別院,這些人若是犯了事,宅子也會充公,若是不犯事,就隻能等他們自己破產,以這些人斂財的程度,想讓他們破產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顧清梅隻得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問店鋪的事。


    顧清泳道:“店鋪隻有一間,是間雜貨店,店鋪挺寬敞的,帶個兩進的小院,男人死了,光剩幾個婦道人家,便想賣了宅子迴老家。隻是……”


    他露出為難的神情道:“這家鋪子卻是在貧民區,周圍都是窮苦人,若是咱們把鋪子開在那裏,怕是不好做生意啊。”


    這下子,顧清梅也犯了難,她久在商場,自然知道黃金地點的店鋪到底有多難找。


    一旁,蘇威開口道:“那租賃的店鋪呢?”


    因為打算在都城也開一家賣手袋的店,所以顧清梅特地把蘇威也帶過來了,鬱城那邊的生意便讓他找了個妥當的人管著。


    顧清泳搖了搖頭,“我問了,牙行的人說,都城好一點的地點的店鋪,都是那些王孫貴族家的,他們自己還留著開鋪子掙錢呢,怎麽可能會租出來?”


    顧清梅想了想,“把那家雜貨鋪先買下來,不好做生意就先做成工坊,找一些針娘和繡娘在那裏先把手袋做出來,反正咱們做手袋生意也不是等客上門的生意,地點差點就差點。”


    蘇威點點頭,“那我明天就跟四爺去把店鋪買下來。”


    顧清梅衝他笑笑,“那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迴頭跟牙行的人說,不管什麽人賣宅子賣店的,都來打個招唿。還有,如今家裏人多,屋子不夠用的,依我說,不如找幾個人把幾間屋子都盤了火炕,也能多住些人。”


    蘇威笑道:“這個主意好,我還真是有些睡不慣這南方來的床榻,那我明天先跟顧四爺去找人來把火炕壘了,再去買鋪子。”


    這兩件事情暫且定下,顧清梅又找了田氏,讓她轉天跟雲深支了銀子,讓熟悉都城道路的隨意領著她,出去把過日子需要的必需品都買了,又買了一些衣料和棉花,給徐耀祖一家做冬衣,順便采買了四色禮品。


    又過了一天,一大早,顧清梅就帶著這些禮物去了四皇子府,因為有蘇威帶路,也不用打聽,直接就來到了四皇子府的門前。


    因為蘇威有四皇子府的腰牌,可以隨意出入,所以也沒人敢攔著,顧清梅便從西角門進了四皇子府,然後被蘇威安置在一間偏廳中。


    蘇威又忙著去二門傳信,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見蘇燕迎了出來。


    “四皇子妃聽說顧姑娘來了,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趕忙就打發我過來瞧瞧,沒想到果然是顧姑娘,快請快請。”她笑吟吟地將顧清梅和隨侍的蘇家姐妹帶進後宅,穿堂過戶的,走了半天,才進了一個院子。


    這院子十分寬敞,灰牆綠瓦,四麵的迴廊,迎麵一排三間帶耳房的大瓦房,兩邊有月亮門,左右各帶了一個小跨院。


    院子裏種了一株西府海棠,地上鋪的是整齊的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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