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嗎?”捕快有些頭疼起來,要是打更的沒有說謊,說明流雲門被滅還在更早之前。


    然後又根據昨晚一些人的證詞,說明了流雲門被滅是在亥時到子時之間。


    但這個時間段正是行人最少的時候,因為京城有宵禁令,所以戌時到寅時都是不允許行人在外閑逛的,這時候外麵也隻有打更人以及那些賭徒或是逛窯子的人存在,而後兩者肯定是不會關注流雲門發生什麽事情的,這使得案件陷入了僵局。


    很快,他們便想到了辦法,既然白道上麵查不到,那就找那些專門做這些的人來查。


    這些人是京都的黑道,雖說官方向黑道尋求幫助看起來有些怪異,但事實上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這也是黑道為什麽還存在的原因。


    很快,黑道的人都出動了,這些人多是些地痞流氓,但就找人來說,他們的速度比起官方來說要快太多了。


    很快,那一晚上經過了流雲門的人便被查了出來。


    更讓人意外的是,兇手也找到了。


    據黑道方麵的信息,這人半夜出了趟門,被人看見經過了流雲門,而且更令人吃驚的是,他迴來的時候滿身鮮血,仿佛根本不在意被人看見一般。


    那個兇手根本就沒有想要隱藏自己行跡的想法,很快,官府的人員出動,將他居住的地方團團包圍。


    這時一座獨立的小院,捕快們也都是修煉的武者,不過都隻在元髓鏡左右,隻有帶隊的捕頭在地元境初級。


    當他們準備好,衝進小院的時候,院子的主人此刻居然躺在院子中央曬太陽。


    見捕快們衝進來,他才慢慢的睜開自己的眼睛,但身體仍舊是躺在搖椅之上。


    捕快們紛紛抽出刀來,將那人團團圍住,然後,在捕頭的示意下,幾人衝進了屋子裏,檢查起屋子裏的物品來。


    其他人則是小心翼翼的將他包圍,那人也很配合,並沒有起身反抗。


    “你有什麽要說的?”捕頭聲色俱厲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麽?”那人微笑的問道。


    直到這時,捕頭才靜靜的觀察起這人的樣貌來,他年紀不大,大約二十幾歲,頭發和衣著也顯得極為怪異(現代人的打扮,對於古代人來說就很怪)。


    一雙眼睛半眯著,顯得極為的享受,整個人也懶洋洋的,皮膚顯得極為白皙,特別是一雙手,仿佛如同工藝品一般,十指修長,指甲也經過精心的休整,看起來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


    捕頭很難將這個年輕人與滅掉流雲門的兇手聯係起來。


    不多久,進去搜查的捕快迴報,他們在屋子裏找到一件充滿血汙的衣服,而且更令人震驚的是,裏麵還有好幾具屍體。


    屍體大多是些少女,每個人都穿著好看的衣服,音容笑貌宛如生前。


    她們坐在屋子裏,最初捕快們以為這些都是活人,但當他們走進才發現,這些人都死了,隻是被一種奇特的手段處理過,仿佛還活著一般。


    有些人嚇壞了,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肯定不是正常人,他們立刻跑出來像捕頭匯報。


    “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捕頭說道,同時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他跟年輕人的距離太近了。


    “你知道嗎?從小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年輕人微笑,但開口的話題卻是莫名其妙。


    “好奇什麽?”捕頭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在他眼裏,年輕人給他的感覺變了,他感到了一絲絲壓力。


    “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夠永恆,但人的壽命是有限的,於是我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於是我開始瘋狂的做實驗,一開始,我在動物身上實驗,但是,很快我就放棄了,因為不可能,沒有東西能夠永生。


    那一瞬間,我所追求的信念,信念你知道嗎?我的信念崩塌了,甚至我想到了去死,於是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漸漸的,或許是上天注定,我來到了一家蠟像館,裏麵的人都栩栩如生,一切都定格在了蠟像製成的那一瞬間,那是永恆,正是我所追求的永恆。”


    年輕人站了起來,在他身上,一種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彌漫在了整個小院。


    “你們看啊,那是永恆啊,她們永遠都不會衰老,永遠也不會變化,多好,不是嗎?”


    捕快們麵色嚴峻,此刻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年輕人在笑,那是一種狂熱,他恐怖的氣息將他籠罩,仿佛眼前的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恐怖的人型兇獸!


    不能再等了,捕頭想到,與此同時,他動了,手中的刀抬起,然後,一抹鮮血從胸口迸濺而出。


    捕頭感到難以置信,他什麽都沒有看見,年輕人站在他麵前,白皙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一擊便將他的身體給擊穿了。


    他的手慢慢的從他胸膛裏伸出來,將沾滿血液的手放在嘴邊,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的血液,一時間,極為享受的表情出現在他麵前。


    捕頭死掉後,其餘的捕快也仿佛被驚醒,不知誰吼了一聲,“大家一起上!”所有人全部衝了過去。


    殺戮之花在盛放,對於邢然來說,一切都顯得極為的正常。


    每個人都是一朵花,而在人死亡的時候,花朵會瞬間開放到最茂盛的狀態,隨即凋零,這是人最美好的瞬間。


    邢然是這樣想的,他覺得他能夠看見,那些花朵在他麵前綻放,然後凋謝。


    太美了,太美了,而他,想要把這個美麗永久的保存下來,對他來說,這轉瞬即逝的美便是永恆。


    他的手在空中舞動,仿佛一個音樂的指揮家,揮舞的手每一次的舞動,都會帶走一個人的生命,那是生命的音符,是樂章,組成了一首由鮮血鋪就的交響樂。


    而那音樂的和聲,則是那些人死亡前的慘叫。


    很快,院子裏的人全部死亡,血液濺射到牆上,地上,以及樹上。


    就連院子裏那口小小的井,都因此被染得血紅。


    邢然滿身的鮮血,那些粘稠的血液粘在他身上,但他卻沒有絲毫不適,反而極為的享受,美麗的事物不能長久,而正是因為其短暫,才給人以無盡的迴味及享受。


    半晌,邢然才從那癲狂的情緒中迴過神來,掏出手帕,將手上的血液擦拭幹淨。


    下一瞬間,他的手上多了快碎片,黑色的,其上雕刻著神秘的紋路。


    “三個方向,咦?最近的一個居然也在大周。”邢然嘴角上揚,“去一趟吧,雖然沒有找到窺天鏡,但得到碎片更加重要。”


    當他離開不久,整個京城都被這兩起血案給震驚了,流雲門全滅,就連官府的捕快也被殺死,很快,他的樣貌便被製成畫像,傳遍了整個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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