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


    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唐代劉禹錫的這一首【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道盡了其被貶謫之後的愁苦之情。


    但我們今天不是要評詩。他的詩句開頭的一句巴山楚水淒涼地道盡了巴國此時的狀態,歸根到底一個字—————''窮'',大寫的窮,巴國這破地方雖然地處長江中上遊,但沒什麽平原,全是一座山連著一座山的丘陵地形,老百姓種地都不好種,收成也是一般般,而且還時不時的有水災發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讓人難受的要死。更何況,巴國剛剛經曆了戰敗,光是去年打仗耗費的糧草就是個天文數字,何況還要給楚國割地賠款,沒出現人吃人的現象已經是萬幸了。


    現在到李仲辰手中的就是一個爛攤子,他想靜靜,可現在他靜不下來了。他的便宜老爹是走了,破事一股腦的全讓他繼承了,就這點家底子還談什麽稱霸中原,怕是再有一段時間老百姓都要逃難去了,沒有了人,還怎麽征兵,怎麽種糧,沒有了兵,那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直接投降就完了。可能人家楚王還能念點投降之義,讓李仲辰下半輩子當個富家翁什麽的。李仲辰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真要是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曆史也不是沒讀過,投降的君主大概都逃不了一杯毒酒的命運。


    用了一天時間,仔細的整理了思路,李仲辰可算是想明白了:那就是現在想什麽都沒用。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安定人心,根本任務是發展經濟,至於其他的都是扯淡。於是李仲辰終於走出了宮殿,他扭了扭身子,伸了個懶腰,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抬頭看看太陽,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看到太陽。


    發了一會神經,感慨了一下世事的變化,裝了一波文藝青年其實像二逼青年的李仲辰終於迴過了神。他隨手叫了個侍衛過來:去,把大司馬和令尹那批人叫過來,開會開會,啊,不對,上朝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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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王上要庭議的消息,大臣們別提有多激動了,李仲辰這一天謝絕打擾不知道急壞了多少人,他們都有緊急的事要報給王上聽。一聽侍衛來通傳,有的甚至連衣冠也不顧了,就要往王宮裏衝。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大殿裏就站滿了人,就等著王上。


    巴國是小國,國力一般,上代巴王體恤民情,宮殿也就修的比較寒酸,李仲辰初入此殿的時候拿他和印象中的故宮比了一下,然後覺得很尷尬,因為完全沒有什麽可比性。


    這是李仲辰第一次上朝,這是他繼位的第五天,恩,昏了三天,想了一天。要說絲毫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好歹他也是21世紀的人才,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宮廷劇總還算是看過的。於是他裝模作樣的迎著眾人的眼光走向了中間的位置,司馬和令尹相視一眼,眼中透露著些許的讚許。或許這就是虎父無犬子吧。殊不知李仲辰小腿一直在抽動著,頗有些害怕的意思。


    終於走到了正位,坐了下來,李仲辰心中長舒了一口氣,這第一關總算是邁過來了,心也漸漸的平定下來,現在是他要了解一下巴國具體的現狀的時間了。


    “來,諸位大臣,跟本王說說最近的情況吧。”李仲辰終於進入了角色。


    “大王”,第一個開口的是一個清瘦的中年人,他大概五十歲左右,聲音洪亮而清脆,站在所有大臣的最左邊最前麵,沒錯,他就是令尹沈章。


    “大王患病的這幾日,上代王上已又您的妹妹代您下葬,葬於後山陵園。”沈章一字一頓的說。


    “接著說”,李仲辰稍微動動身子,讓自己坐的舒服一點,他不怎麽在乎自己的便宜老爹,但樣子還是要做足的,順帶著提一下,他的生母在生下他之後因為元氣大虧,流血過多死掉了,所以現在他當真算的上是孤家寡人。


    “今年糧食收成不好,再加上給楚國的賠款,根據左尹於建的估計,國庫存量最多隻夠國人吃三個月了,就算加上手裏的餘糧,也絕對挺不過五個月,還請大王早做決斷。”沈章的眼中充滿了希冀的目光。


    “決斷”,聽到令尹沈章這麽說,李仲辰感覺到了事情的麻煩,“各位可有什麽想法”。


    沈章的目光暗淡下去,這位新任果然和他父親還是差的很遠。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靜的一根針掉下來怕是都能聽到。


    “大司馬可有什麽說法”,李仲辰決定問一問武官的意見。


    大司馬程城現在心裏一萬頭***飄過,讓他帶兵打仗,他有上百種贏的方法,可讓他參與內政,他現在頭有點痛。但王上問了,又不能不答,索性心一橫,“以戰養戰,我們去打別的國家槍糧食糧食糧食糧食糧食糧食糧食糧食糧食。”


    氣氛突然就僵住了,文官紛紛看向了他,看的他很是尷尬。李仲辰怕是有掐死他的心,但又要顧及他的麵子,“司馬這想法是好的,但現在正是風雨飄搖之際,何況我們剛剛吃了敗仗,現在兵力也不足,就不要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令尹趕緊出來解圍:“臣想到了一個辦法。”


    “姑且說來聽聽。”李仲辰轉看向沈章。


    “微臣覺得有兩個方法”,沈章頓了頓,“其一是向楚國要求緩一緩。”


    “此法不妥,不能示敵以弱,說說下一個方法。”李仲辰搖搖頭。


    “第二個方法是向秦國借糧,秦國和楚國素有間隙,想來會借給我們。”沈章說出了他認為最妥善的方法。


    “不可,如果楚國是餓狼,那麽秦國就是猛虎,與秦國借糧何異於與虎謀皮,太不劃算。”李仲辰否定了沈章的方法。


    “大王可是已有決斷。”沈章一臉不解。


    “借糧這個辦法可行”,沈章的辦法提醒了李仲辰,“但不是和秦楚借,而是和蜀國借。”


    李仲辰語音剛落全場嘩然,不少老臣叫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蜀國與我巴國仇敵日久,去借糧無非是自取其辱罷了。隻要沈章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高聲道:“請大王指點!”


    李仲辰壓下亂糟糟的眾人,開口道:“諸位可知唇亡齒寒之理,一旦我巴國滅亡,楚人便可借道直攻屬地,到時蜀國北有強秦,南有惡楚,焉有不亡之理?令尹沈章聽令。”


    “臣在”


    “命你即日出使蜀國借糧,左尹暫代你之職責。”


    “臣定不辱命!”沈章兩眼放光,突然覺得巴國的春天要來了。


    “好,那沒事就退朝吧,大司馬留一下。”


    經過剛才的一番堂論,百官都被李仲辰鎮住了,此時聽他說退朝,一個個便雙手微拱,退出了大殿。


    大司馬心中犯者嘀咕:文官都走了,單單留我一個武官幹什麽,難道是因為我剛剛在朝堂之上獻的計策太不對口味,這是要批評我?


    不多時,整個大殿裏的人就走的幹幹淨淨了,隻剩下李仲辰和大司馬程城大眼瞪小眼。李仲辰從主位上站起身來,雙手不自覺的搓一搓,臉上掛著笑意。


    大司馬乃是習武之人,輕易的就察覺到了李仲辰的小動作,當下雙手抱拳,頭微微一低,朗聲說道:“不止王上單獨留臣有何事相商,請王上明示。”


    “那個大司馬,你覺得寡人身體如何?”李仲辰摸著鼻子,昨晚他想了一夜,古人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論想幹什麽大事,首先的一點就是自身要厲害,這又包括了身體要好。李仲辰好不容易穿越過來,可不想還沒有當幾天王上就掛了。


    “這。。。王上身體康健。。。,”大司馬一時之間弄不懂李仲辰的意思,說話也含含糊糊的。


    “大司馬不用顧忌寡人的麵子,說實話就行。”


    “王上這身體久於房勞,肝腎虧虛太過,需要長時間的調理。”大司馬總算是送了一口氣。


    “寡人素聞大司馬有一套養氣練氣的功夫,不知道可否教給寡人。”原來李仲辰融合記憶發現這個時代的內家功夫一定程度上還是存在的,大都掌握在一些高階的武將手中,或者說是兵家的手中。考慮到自己這孱弱的身板,常規的調理鍛煉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成為正常人的樣子,於是便動了練武的心思。


    “原來王上是想習武啊,養氣功夫確實可以幫助王上很快的恢複,但王上大可不必跟我學,小女嫣兒自然可以日夜傳授王上。”


    “嫣兒?”李仲辰一時之間有點懵逼了,過了一會,他才根據記憶,反應過來,嫣兒是姓程的,正是大司馬的小女兒“她會武功?”


    “當然,嫣兒練氣的天資比他哥哥還高,可惜是女兒家,天生臂力較弱,要不然一定是一員猛將。王上要是沒有別的事,老臣就告退了。我程家的練氣之法我已經盡數交給了嫣兒,王上自可去學。”大司馬正色道。


    “好,那寡人就不留大司馬了。”李仲辰沒想到看起來如此溫婉的嫣兒竟然是武學大家,心中不自覺的有些興奮,畢竟每個宅男心中都有一個俠女夢不是嗎,李仲辰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俠女的容顏,黃蓉,小龍女。。。最後定格在嫣兒完美的容顏中。李仲辰的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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