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目前為止常威見到過的最荒唐的一幕。


    季憐兒看方大洪百般不順眼,可為了活命,隻好曲意奉承;方大洪貪戀季憐兒的肉體,卻又顧忌公岐山,始終不敢全心投入;而公岐山為了讓方大洪安心,竟出言指點,如何能弄得自己心愛的女人暢快。三人各懷鬼胎,可屋子裏的氣氛還是一點點的隱秘起來。


    “娘希皮的,這招還真他娘的爽,你……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女人跪在榻上,方大洪一手撐著床榻,短刀雖然離開了女人的脖子,可依舊放在手邊,就算公岐山突然發難,他依然有足夠的時間殺死這個正在細聲呻吟的女人。


    “我是幫中有名的老古董,老二你說,我這是跟誰學的?”


    “她?”方大洪半信半疑,可隨著女人背上漸漸塗上一層粉膩,他的鼻音也越來越重了:“這小淫x……”


    “……花樣多著呢!”公岐山接過話頭,方正的臉上露出一絲淫笑:“看不出,你這死胖子倒有一副好本錢,憐兒她定是爽利的很,你再……她就更舒坦了……”


    方大洪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可他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對對,老二,你這不是蠻懂行的嘛!”公岐山讚道。


    可一看見方大洪的手離開了兵刃,他的眼睛驀地閃過一道寒光,右手偷偷背到了身後,摸向了後腰,那裏衣服微微鼓起了一塊,顯然藏著什麽兵器。


    原來這廝還是要殺方大洪!


    公岐山的小動作完全落在了常威的眼中,隻是他的舉動並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便重重地咳了一聲,隨即推門而入。


    倭刀一文字輕鬆破去了公岐山手中短刺的一輪進攻,隻是望著被逼到牆角唿哧直喘的公岐山,常威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單論身手這廝連不擅長武功的唐書雪都不如,是如何混進地榜的?


    方大洪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立刻從女人身上彈了起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抖動了幾下。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直到聽見常威的譏諷,方大洪才清醒過來,一翻身退到了床榻尾,隻是這次他並沒有拿季憐兒當擋箭牌,反而護在了她身前。


    “方胖子,你……你竟然叛幫勾結長空幫……”被常威輕易擊退,公岐山一時方寸大亂,半晌,他才鎮定下來,指著方大洪罵道,隻是語氣裏已經透著一絲軟弱。


    看常威任由方大洪在一旁迴氣卻不動手,公岐山大概把他當成了方的同路人。見識過常威的武功,公岐山自然不會認為方大洪有能力指使常威,那麽唯一一種可能就是來者是方大洪的後台,而眼下江湖上敢明火執仗地與金戈會爭鬥的唯有長空幫和江北武林而已。


    “你少血口噴人……”


    方大洪剛迴了一句,卻被常威的笑聲打斷:“你們倆好好的連襟不做,鬧什麽內訌!長空幫?哼,一群敗軍之將而已,成的了什麽氣候,哪裏值得我替它賣命?!”


    公方兩人聽他如此評價長空幫,越發弄不清楚他的來曆,不由得麵麵相覷,不過他倆都心知肚明,方才屋內發生的一切,全都落在了常威眼中,兩人俱是麵如死灰。


    “朋友是哪個道上的,咱們別大水衝了龍王廟。”沉默了半晌,公岐山臉上才有了血色,拱手問道。


    他畢竟作了好幾年的刑堂副堂主,善於察言觀色,見常威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漸漸定下神來。


    “哪個道上?公堂主,你也太小瞧我了!”一塊錦衣腰牌施施然扔進了公岐山的懷裏,待他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饒是他久曆江湖,也不由得再度變了臉色。


    “緹騎……大人。”


    “你害什麽怕?想殺你,你早見閻王了。”常威好整以暇地道:“當然,本來是想殺了你的,你們金戈會最近實在囂張的很,可方才聽你一番話,你倒不失為一個可造之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就圖個快活’,這話說得好!”


    公岐山一臉尷尬,那段話八成是用來鬆懈方大洪戒備之心的,可他卻不敢反駁。錦衣之威,天下皆知,一旦惹惱了錦衣緹騎,別說他公岐山,就算是傾金戈會之力,也會落得個幫毀人亡的下場。


    隻是錦衣衛向來不屑幹涉江湖事務,聽常威對金戈會不滿,公岐山也是驚疑不定,幾次張口欲言,卻都又咽了迴去。


    “錦衣衛?”聽到公岐山的那聲稱唿,方大洪也是一哆嗦,隻是他臉上很快露出一絲疑色:“錦衣衛向來不輕易離京,一出京城,則肯定有大事,不然就是有皇親國戚需要保護,杭州這些日子可沒什麽大事發生。再說,也沒聽說錦衣裏有什麽高手……”


    鴻雁堂在金戈會專司情報,不僅熟知江湖事務,對官場也頗有了解,方大洪曾是鴻雁堂的執事也就是三把手,對錦衣衛的規矩自然一清二楚,他話語雖輕,卻是透著明顯的懷疑。


    公岐山聞言,眼睛一亮,態度反倒突然恭敬起來:“大人莫非是和秦國公一起來的江南?”


    “你倒聰明!”常威隨口讚了一句。


    “原來大人竟是秦國公的手下,不知秦國公讓大人過來執行什麽任務。”公岐山一臉諂笑。


    “隻是大人和國公爺似乎對敝會有些誤解,可否容在下解釋一二?”公岐山繼續謙卑地說道。


    “有什麽好解釋的?宰相肚裏能撐船,你以為國公爺會因為以前的一點小事情死揪著金戈會不放?若果真如此,國公又何必費老大力氣召集江南武林人物參與剿倭?真想收拾你們區區一紙調令下去,杭州衛就將你金戈會總舵連鍋端了!”


    不可否認常威的話具有相當大的迷惑性,隻有七海盟高層知道常威要對付的不止是明麵上的金戈會,更重要的是背後的江南世族。


    “盛極而衰,古今皆然,長樂幫殷鑒不遠,你的忘性難道真的那麽大?還是你以為楚天闊是另一個太祖高皇帝?”


    聽到這誅心之言,公方兩人頓時嚇得麵如土色,大冷的天竟是滿頭細汗。公岐山兩腿更是抖得撲簌簌直響,想來他終於明白了,金戈會在對方也就是在官府心目中究竟占據了怎樣一個位置。


    方大洪本是孤家寡人一個,關鍵時刻反比公岐山能豁得出去,強打著精神道:“楚總舵主向來與官府合作無間,怎麽會去造反?大人切莫聽信了別人的讒言。”


    “合作無間?”常威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好,你們倆就來當這個合作無間的典範,如何?”


    公岐山和方大洪一個晚上交了兩份降表,一份自然是給我的,而另一份卻是給季憐兒的。季憐兒竟是天生媚骨,公方兩人前仆後繼,最後在常威的指點下,才勉強和她戰成了平手。


    不過,得到了常威和季憐兒的許諾,公岐山富貴有期、方大洪佳人有期,兩人明知道自己要冒著天大的風險,可依舊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


    等常威迴府的時候,已是三更天了。顏如玉、和後趕來的羽飄翎還在燈下作畫,顯然是在等他迴來,看了一晚上的活春宮,常威早已是欲火中燒,隻將結果簡單交待了兩句,三人便陷入了一場聯床狂歡中。


    羽飄翎明日要再迴師門複命,離別在即,她拋開所有矜持,抵死纏綿,結果本來打算一早就走,卻拖到日上三竿,才懶懶從床上爬起。


    “都怨爺不心疼人家~”見常威一臉壞笑,羽飄翎大發嬌嗔,雖然因為要拜見師尊,她梳起了雙丫髻,可眼角眉梢透出的少婦春情卻極是嬌媚動人。


    “小羽,我真舍不得你走哩!”把佳人抱在膝上,替她戴上銀簪子,頗有些感慨地道:“什麽時候,你才能放下飄渺和江湖事務,和相公安安穩穩地雙宿雙飛呢?”


    “人家也想快點呢!”羽飄翎欣喜的神情中帶著一絲恍惚,因為,常威已經改變了對她的稱謂,雖然她的身份或許已經定死了,但隻要郎君有情,這就足夠了。


    她的目光不期然流露出一絲對未來生活的向往,隨即如水秋波便含情脈脈地落在常威的臉上。


    “既然金戈會有意改弦更張,剿倭之戰基本上可以順利進行,隻要再解決了江南、江北之間的爭鬥,江湖至少可以平靜上三年五載的,師傅師叔也就有時間培養新的弟子,人家也可以安心服侍相公了,相公想、想……”她突然害羞起來,身子緩緩偎進常威懷裏,不敢看他了。


    “嘿嘿,相公想生幾個,小羽你就給相公生幾個。”望著滿麵紅暈的佳人,常威忍不住把昨晚的調笑之語又說了一遍,羞得女人粉拳直擂他的胸膛。


    根據公岐山的情報,常威大致猜到了金戈會的底牌,因為傅舟子代表的軍方施壓,讓閔承弼意外地發表了支持常威的言論,金戈會隻好被迫調整計劃,這下常威立刻占據了主動權。


    而明月原本是來協調兩家立場,繼續發生反對的,可當聽說情況有變後,他也馬上改變了日程,說要將此消息立刻報告掌門定奪,顯然也是準備妥協了。


    明月臨行前提出要求,要金戈會封鎖消息一至兩天,以便兩家和常威談判的時候擁有更多的主動權,公岐山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被派入城中,來監督金戈會及同盟下屬各門派有無異常舉動的。


    按照鴻雁堂的說法,常威在杭州並沒有暢通的消息渠道,如果能掐住消息來源,他在杭州就成了聾子瞎子,自然就少了談判的籌碼。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公岐山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問題之後,禁不住相思,就徑直去了季憐兒的家,結果,金戈會的所有計劃盡落入常威手中。


    不過,公岐山並非金戈會的核心人物,也就並不掌握金戈會的核心機密──楚天闊究竟受沒受傷?粱克成的秘密身份究竟是什麽?武當和金戈會到底是什麽關係?這些他通通都不知曉。


    倒是方大洪身為鴻雁堂執事多年,對鴻雁堂了如指掌,雖然蘇秋上任後進行了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革,可線人大多沒有什麽變化,雖然他肯定留了一手,但常威手中的金戈會線人名單已經是相當詳細,一旦需要,按圖索驥,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金戈會的情報網徹底癱瘓。


    “小羽,我想知道,換作你們飄渺,該如何控製季憐兒呢?」


    顏如玉做好了早餐,三人溫馨地坐在一處用餐,常威便將在知味齋和季憐兒家發生的事情挑能說的詳細講了一遍。


    兩女明知道中間一些過程被省略了,可都沒出言相問,隻是聽到常威的問話,羽飄翎還是羞澀白了他一眼,嗔道:“相公!你淨給人家出難題,我們飄渺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情?!”


    “那飄渺的消息從何而來,總不會是有人上杆子給你們送情報吧!”


    “相公怎麽忘了迴春堂了?”羽飄翎微笑道:“就算是金戈會這樣的大門派有自己的大夫,可遇上真正的大災大病還是需要好的醫生,許多情報就是看病的時候得到的。”


    “而師門的姐妹大多嫁入了豪門望族,對官場事務也是相當了解,加之師門和少林武當有互換情報的協定,所以不愁情報來源。不過……”她略一沉吟,才道:“情報向來都是由師傅、師伯負責的,隻是近幾年才把一部分交給了苗師叔,具體運作的方式,賤妾也不太清楚。”


    常威微微一笑,在得知迴春堂是飄渺名下產業的時候,就猜到了它的另一個功用。藥鋪和酒肆茶館一樣,可以結識三教九流的人物。而且,嫁入豪門的那些飄渺弟子,也可以通過迴春堂來傳遞情報,畢竟誰都免不了有個頭疼腦熱的,何況,這些練過武功的女子還可以利用內功偽裝出什麽急症來,以便傳遞緊急情報。


    不過,那些外嫁的弟子,飄渺又是如何保證她們的忠誠呢?難道僅僅靠師門對她們的恩情和每年那一大筆銀子嗎?


    隻是聽羽飄翎話裏的意思,常威便沒再繼續問下去。其實對季憐兒來說,她的一雙兒女就是最好的人質,而常威也的確就是利用這一點來控製住了她。


    羽飄翎想必也明白他的問話隻是向她傳遞一個消息,為了將來的美好生活,他眼下隻好不擇手段,所以她同樣乖巧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公方兩人得到的情報需要及時發送,季憐兒接觸的人多,確實是個合適的中間人。”聰明過人又負責情報部門的顏如玉顯然同樣明白常威的用意,笑道:“可惜季憐兒看不上方大洪,否則……”


    “你想把他倆撮合成一對?”常威搖搖頭:“那結果就是,方大洪將變成了另一個徐善,別的男人多看季憐兒一眼,他都會和人拚命,自然也不能忍受公岐山的存在,兩個極有用的臥底線人都廢了,不若像現在,他知道唯有依靠我的力量才能親近季憐兒,所以會死心塌地地替我效命。”


    “那……若是有別的男人多看我們一眼……”


    羽飄翎調皮的話還沒有說完,常威便笑了起來:“不知子都之美者,無目也。你相公可沒那麽小心眼,不過!”


    他眼中閃過一道寒芒:“若是誰敢打你們姐妹的主意,那就等著我常威的霹靂雷霆吧!我會讓他後悔為什麽生在了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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