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塔不煙咬了咬嘴唇,“因為我知道,我今生餘下的時間肯定會一直生活在大宋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與飛狐兒一樣,成為在你這顆大樹的護庇之下的草藤。我可不想有一天,有狂風閃電將這顆大樹給連根拔起了。”


    楚天涯左右看了看這對姐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倒是句大實話。”


    蕭玲瓏則是皺了皺眉頭麵露不悅之色,但沒有多說。


    “飛狐兒,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跟你搶男人。我很有自知之明,現在我是既沒有那個心也沒有那膽,更沒有那個資格。”蕭塔不煙歎息了一聲,“我隻想……過幾年安生的日子。哪怕是寄人籬下,也好過牛馬不如的苟延殘喘。”


    “那你就留下吧!”楚天涯繼續躺了下去釣他的魚,漫不經心的道,“我雖然不是太有錢,但多養一兩個人還是沒問題。飛狐兒,請你姐姐去喝茶吧,你們在這裏長篇大論的嚇跑了我的魚兒,晚上何來的鮮魚湯喝?”


    “……”姐妹倆同時無語,於是都默默的走了。


    很明顯,楚天涯對於蕭塔不煙提供的“重大消息”並不在意。這讓她倍感失落。近日來,蕭塔不煙竭盡所能的想要“戴罪立功”,但是楚天涯一直表現得十分冷淡,連她的親妹妹蕭玲瓏也多次表達出對她的反感與敵意。


    蕭塔不煙很失落,也很苦悶。不由自主的她將這些不好的感受都歸咎於遠在西域的耶律大石,心中對他生出許多的恨意來——“若不是你指使我做這些雞鳴狗盜之事,我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心中一股恨意騰騰的燃燒起來,蕭塔不煙都有些難以自抑了。咬了一下牙,她突然跑到楚天涯身邊說道:“洛陽王,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你一定非常感興趣。”


    楚天涯嘴裏叼著一根青草,悠閑自得的扭頭看向她,“說說看。”


    蕭塔不煙深唿吸,豁出去了一般說道:“耶律大石送來的這個太子,是假的!他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楚天涯表情一滯,嘴裏叼的那根青草被咬碎了。不遠處的蕭玲瓏眉梢一揚,表情十分驚愕。


    “是的,我沒有說謊。”蕭塔不煙正色道,“那是大石和她的一名侍姬所生的兒子,比我生的太子大半個月,是庶長子。他母親生下他時難產死了,他是我帶大的,所以與我情同母子。但是——他不是西遼的太子,這一點千真萬確!”


    “兩三歲的小孩子,居然也會假裝騙人。”楚天涯眉頭皺起,“耶律家,果然人才輩出。”


    “他不是騙人,他還這麽小,根本不懂什麽太子不太子的。”蕭塔不煙說道,“大石隻騙他說,送他去見他母親,他就歡天喜地了。臨行時大石還特意在家裏舉行了一個‘策封太子’的小把戲專騙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哪裏知道許多,就當自己是真的太子了……”


    “這個耶律大石,可是真夠禽獸的,自己的老婆兒子,全部拿來賣!”楚天涯惱火的將嘴裏的半截青草吐了到了水麵上,“他究竟想怎麽樣?他難道天真的以為,以他西遼國如今的實力,還真的能光複遼國,或是吞下整個大宋與金國?”


    “洛陽王,你千萬不要小看了大石。”蕭塔不煙說道,“當初他在守衛燕山府之時,以一城哀兵擊敗十倍於己的大宋禁軍;遁走夾山之時,他麾下不過數百騎。一路穿越北方大漠直到西域,他已經聚集起四萬餘人馬,連迴鶻王都被他降伏,並獲得了當時契丹同族巴拉沙袞的熱烈歡迎與強力支持,很快麾下就聚集了二十萬餘人馬,並在起爾漫城建立了喀喇契丹王朝。從那時候起,大石就一直對外隱藏實力,以弱者姿態來示人。實際上,現在北至草原上的蒙古與迴鶻部落,加上整個西域的大小部族包括花喇子模這樣的王國,都已經臣服在大石的麾下。他接管了古老的絲綢之路,與大食的關係十分密切。憑借通商他的王朝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聚集了大量的財富與糧食,他的麾下至少有二十萬能征慣戰的精銳騎兵。他們的戰鬥力,根本不在西夏國的鐵鷂子之下——否則,你以為西夏王李乾順真是善類,他就不想滅了西遼麽?——那是他辦不到!”


    楚天涯的心裏,終於緊了一緊。


    今天蕭塔不煙所說的話當中,的確有一些是他沒有想到過的。耶律大石逃到西域不過短短的兩三年時間,居然就能發展到這樣的程度?


    不過轉念一想,楚天涯就開始責怪自己太過驕傲輕敵了——我楚某人在兩三年前比耶律大石還遠遠不如呢!現在我既然能執掌大宋之權柄,耶律大石憑什麽就不能製霸西域?


    一個念頭,隱約在楚天涯的心中升起。他感覺,耶律大石,遲早將成為他最大的敵人。眼前的這個蕭塔不煙,或者是一個扭轉態勢的關鍵。


    但是,這個女人太能說謊的。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值得仔細的推敲驗證,難以完全令人信服。


    “我知道你已經信不過我。但是我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蕭塔不煙很認真的說道,“實際上,連西夏國主李乾順也不是太清楚我們西遼國的真實實力。他曾不止一次的派人到我們國內打探,或是用旁敲側擊的手法想從我這裏探得消失,但是全都失敗了。現在李乾順頂多隻知道耶律大石手上有個三四萬的騎兵,而且一直缺衣少物,頂多隻能固守疆土,絕對無力外侵或是遠征。其實耶律大石才是躲得最深的那個危險人物。就連西夏國,也在被他利用。他會和西夏一同坐視你與金國力拚,然後輔佐西夏一起來對付你們二者之間的勝利者。到了最後塵埃即將落定之時,才是他出手的時候。到時候,不管是金國、大宋還是西夏活了下來,都已是強弩之末。大石要收拾掉這個最後的對手,易如反掌!”


    蕭塔不煙一邊說的時候,蕭玲瓏一邊就緩緩的走了過來。聽到這裏,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楚天涯與蕭塔不煙一同看向她,“你為何歎息?”


    “我歎息,是因為我又看到了他用出同樣的手法。”蕭玲瓏麵露鄙夷與憎惡之色,蔑笑的搖了搖頭,“當初他就是這樣在你我姐妹之間挑撥,讓我們相互猜測忌與反感,然後他才能在我們二人之間左右逢源。否則,如果我們姐妹情深團結一致,他就根本無法從中取便,腳踏兩船。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永遠都是那麽陰險狡詐——天涯,答應我,你一定要將他擊敗活捉,希望讓我親手扇他一百個大耳刮子!”


    蕭塔不煙的臉一陣顫抖,然後銀牙緊咬,咬得骨骨作響,“我也要扇他一百個!”


    “行,我答應你們。”楚天涯仍是那樣風清雲淡,“現在,你們可以去坐著喝茶了麽?不然今天晚上,真的沒有鮮魚湯喝了。”


    “……”二女同時怔了一怔,又再一次默默的走了。


    楚天涯眯著眼睛看著水麵上的浮標,輕輕的冷哼了一聲。


    “耶律大石……跳梁小醜!”


    “朱雀。”


    一道黑影宛如從天而降,“屬下在,主公有何吩咐?”


    “有勞你安排兩個得力又心腹之人,往西域走一趟。聽著,不能是你親自去。因為我這裏,不能缺少了你。”楚天涯說道。


    戴著麵具的朱雀,眉梢輕輕的揚了一揚,“是。請問主公,去西域有何公幹?”


    楚天涯招了一下手,朱雀走到楚天涯的身邊蹲下,耳朵湊了過去。


    不遠處的蕭塔不煙看到了,疑惑的道:“這應該是個女子吧?她為何全身罩著一件遮住所有皮膚的大黑鬥蓬,臉上還戴著一個怪嚇人的麵目?難道她長得很醜很嚇人麽?”


    “她非但不醜,還美得驚人。”蕭玲瓏一邊飲茶一邊淡淡的道,“她比我,要漂亮得多。”


    蕭塔不煙頓時愕然,“比你還漂亮?”


    “是,主公!屬下馬上去安排!”朱雀聽完了楚天涯的耳語吩咐,肅然而起,抱拳應諾。


    楚天涯仰頭看著她,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晚上來喝我一起吃飯。我釣的魚,煮鮮魚湯。”


    朱雀下意識的瞟了一眼蕭玲瓏那邊,看了看那個小得可憐的小水桶,和小水桶小得可憐並且翻了皮子的小魚,搖了搖頭,“屬下不敢。”


    “你這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對吧?”楚天涯作勢有些惱了,“走著瞧,我一定釣兩尾大魚起來熬湯喝!”


    朱雀笑了。


    她戴著麵具,但楚天涯分明感覺到她笑了。


    然後黑色的身影像疾風一樣的在楚天涯身邊掠過。劍出鞘,寒芒於水麵一亮,黑影掠到池塘對岸,她的劍上已經穿了一條三尺多長的金鯉。


    “現在有了。”朱雀對小池塘對岸說道,“主公,如果不夠,屬下可以再來。”


    “不必了。”楚天涯悻悻的咂嘴,然後低聲的嘟嚷,“都像你這樣開掛還有什麽意思?真是掃興!”


    第 298 章 運氣的眷顧


    最近這段時間,整個洛陽最無聊又最鬱悶的一群人,肯定是女真使者無疑。他們都來了大宋快有一個月了,仍然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接見,整天就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閑來無事四下遊蕩,瓦肆妓竂賭場裏隨處可見他們的身影。後來許多人身上的錢都花光了,隻好宅在驛館裏足不出戶混吃等死。心裏頭卻又想著火燒眉毛的國家大事,那叫一個“蛋疼”。


    女真使團的為首之人,楚天涯倒是不陌生,就是上一次的黃龍穀一役時,做了七星寨俘虜的完顏穀神。


    楚天涯專門派了青衛盯著完顏穀神,迴報消息說這個人的確沒有任何異舉。他倒是很坐得住,每天就隻是看看書,散散步,實在閑得無聊了就到市集上走走看看,欣賞一番南國的風土人情。他非但沒有打聽南國的軍事部署,也沒有打聽過二太子完顏宗望的消息。


    事若反常必有妖,按理說,既然已經深入了敵國內部,怎麽著也該關心一下敵國的內政與軍事才對。完顏穀神越是表現得如此淡定,就越應證了楚天涯心中的猜想:完顏宗翰的確沒有撤兵的打算;他仍舊把目標,定在洛陽與大宋的腹地,妄圖觸底反彈的來個大翻盤。


    扣留在洛陽王府裏的完顏宗望則顯得有些急躁。他明明知道金國的和談使臣已經來了洛陽,可是楚天涯就是不予接見,整天忙著處理他的太師公務,或是閑在府裏陪伴有孕在身的美嬌|娘。完顏宗望著實惱火,不止一次的來催促楚天涯,就差下跪求他接見一下金國使臣,盡快開始兩國的和談了。


    楚天涯哪裏會理睬他。現在時間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能夠多拖一天,那就絕對不會隻拖半天。東京那邊的兵馬急需磨合,三軍的糧草還有很大的缺口需要從各地調配。更重要的是,黃河北岸的完顏宗翰那隻部隊,還沒有遭受過什麽損失和挫折,戰力完整士氣正常。要是不花點時間磨一磨他們的銳氣,讓他們懈怠與惱怒,成事的機率將要大打折扣。


    現在,拚的就是耐心與時間。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蕭玲瓏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來,女真的耐心慢慢的接近了臨界點。


    終於到了這一天,完顏宗翰有些惱羞成怒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楚天涯找他“勒索”的錢糧馬匹送過了黃河交到了劉子羽的手上。這個事件,還險些釀出了大的火拚衝突。因為事先完顏宗翰打招唿的時候,劉子羽就以沒有上風命令允許嚴辭拒絕了。但是完顏宗翰不予理會,直接用船把這些東西運了過來。劉子羽知道事情重大,於是強力阻攔,在敵船行至半渡之時用戰鼓與號角進行了嚴正警告,就差直接射殺了。


    結果送東西的這群女真人好像是王八吃稱鉈鐵了心,連性命都不要了,橫著心把船靠到了南岸。劉子羽手下的將士一擁而上將敵人拿下,從船艙裏搜出了他們要送給楚天涯的大批黃金白銀,以及戰馬三四千。


    然後,送東西的女真軍士就束手待斃,不做任何反抗了。


    這件事情細細想來,著實有點讓人啼笑皆非。為了盡快和談,死乞白賴的逼著對方收下自己的納貢,這件事情在曆史上可能都未曾發生。劉子羽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了,隻好盡快將消息報予洛陽上風。


    楚天涯得聞風報之後,心裏清楚,完顏宗翰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和談一事,不好再拖下去了。否則過猶不及,真要逼急了耗子也得咬人,萬一完顏宗翰魚死網破的殺過黃河來,那全盤大計也得毀了。


    於是,楚天涯正式接見了女真的使者。與會的地點,選在洛陽宮裏的太師府。


    完顏穀神,女真貴族,女真文字的創造者。他是女真一族當中少有的飽富學者,同時也是一員能征慣戰的沙場宿將。當初他被俘於七星寨之時,白詡對他的學識頗為讚賞,經常就與他討教學問,從他那裏了解到了許多關於女真族和北國的一些秘聞與風土人情。


    拋開立場不錯,完顏穀神的確是一個中正又博學的長者,文武兼備胸懷豁達,不似一般的女真人那樣驕橫跋扈。


    既然都不陌生,彼此便少了許多的寒喧與客套。楚天涯與完顏穀神的會談,直入正題。


    穀神先遞交了金國皇帝親發的和盟國書,內容很簡單,就是表達了願意和解結盟的意願,然後將和談的細則處理權力,全權交給了國使完顏穀神。


    “洛陽王殿下,敝國皇帝陛下與滿朝上下,誠心與大宋和解,願結百年盟好。”穀神說道,“臨行之前,敝人曾經看過二皇子殿下從東京寫來的書信,書中曾經言及洛陽王對於和盟所提的條件,一共三條。一是送還時立愛全家老小,二是歸還河間、真定、中山等河北三郡以及太原府全土,三是敝國對大宋予以賠款。這三條,敝國全部可以答應。如今敝人相問,洛陽王打算何時送還敝國的二皇子與被俘將士?何時簽下和盟約書?”


    “金國倒是爽快。”楚天涯笑了一笑,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究竟得要一步步的來。數日前完顏宗翰把我想要的賠款與戰馬都先送來了,我還沒有檢驗真偽。相信過兩日濟源那邊就會有消息迴報。如果完顏宗翰送來的金銀當中有一顆劣品,或有一匹戰馬是劣馬,我都會生氣的。”


    “洛陽王盡管放心。敝國行事,一向誠信為先,斷然不會幹出這種蠅營狗苟之事。”穀神很認真的迴答,但話中不無譏諷。想來也是,早年童貫在買加燕山府之後,大宋曾經答應送給金國一批金銀與絲綢用來贖買‘燕雲十六州’當中的其他幾個州縣。結果大宋一直拖欠錢款,最後送去了一部分銀兩與絲綢,經過幾個官員一轉手,全部變成了劣製品。


    當時這件事情可是氣壞了完顏宗翰,他一怒之下就斷然拒絕了歸還燕雲十六州,最後還釀出了他的第一次揮兵南下。在這種細節問題的處理上,大宋國的官員們的確是表現得非常不地道。


    楚天涯自然聽出了穀神話語之中的嘲諷之意,他不以為意的笑了一笑,說道:“這些年來女真人也學聰明了,以假亂真、以次充好的事情,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等我濟源的屬下迴報消息之後,我們再來商議歸還州縣之事。”


    “洛陽王,且慢!”穀神有點急了,連忙道,“我等已經來了大宋一月有餘,此事不宜再作耽擱了吧?不如我們先來談一談歸還河北郡縣之事,貴國可以先派官員與兵馬去接管州縣。這件事情頗費時間,不如盡早進行為上。洛陽王也該為那些郡縣的百姓們想一想,他們盼望迴歸故國已然望眼欲穿。洛陽王卻在這裏一再拖延……那會讓你失去民心支持的啊!”


    “哦?這話倒是在理。”楚天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對了,方才貴使好像是說——先行歸還河北三郡,對麽?”


    “對。”


    楚天涯笑了一笑,“那為何不是先行歸還太原府?”


    完顏穀神略微怔了一怔,然後苦笑,“洛陽王應該知道,目前敝國仍有三十餘萬大軍駐紮在太原府境內。身前有黃河天險與洛陽王的鐵師攔路,前不能進得半步;若是倉促撤退,又恐遭人追擊,因此也不敢輕易迴撤。我軍數十萬人馬,都在等著洛陽王簽下這一紙盟書,方可安心退去,將太原府全土歸還於大宋國。”


    “完顏宗翰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還怕我攆著他追打麽?”楚天涯半開玩笑半當真的笑道,“那好吧,那就先談一談歸還河北三郡之事。我有句醜話得說在前頭——如果金國早已將河北三郡殺光搶光燒光,那我是不會善罷幹休的。和談,也就到此為止。咱們隻能在戰場上見了!”


    “洛陽王請放心。”穀神正色施禮,說道,“敝國兵馬除了在真定與康王一役大勝破之後,再沒有在河北遭遇到戰鬥,也沒有屠城或是擾民。當時二皇子殿下引軍一路疾行,急於突破黃河切入大宋腹地。因此,他們甚至沒有做任何的停留。望風歸降的河北州縣,大致完整,並未遭受多少兵亂之害。”


    “這還差不多。不過單憑你一麵之辭,不足全信。我得要等我的將軍們從河北送迴了確切的消息,才能真的相信。”楚天涯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其實這麽大的事情他早已心中有數,如果金國真的在河北連番屠城,今日是怎麽也沒可能坐在一起和談了。可見經曆了這麽多年的戰亂與角逐,原本單純憑借武力來征服天下的女真人,也懂得了用腦子和手腕來治管天下。屠城之種事情,不會輕易去幹了。


    “那就請洛陽王趕快點派官員將軍統率兵馬,前往河北按管郡縣。”穀神氣定神閑的說道。


    “好……”楚天涯仍是作勢猶豫,思索了半晌,仿佛是很無奈的嘖嘖道,“好吧,我就派幾個人帶些閑散兵馬,先去河北郡縣考察一番。貴使,也請你馬上向貴國發迴消息,請你們的朝廷與軍隊撤迴官員與人馬,莫要到時與我大宋的人馬發生了不必要的衝突。”


    “這是自然,洛陽王盡管放心。”穀神很明顯的輕籲了一口氣。看來今日之和談會有所進展,這讓他如釋重負。


    “那咱們一起休書寄出吧!”楚天涯說道,“筆墨伺候!”


    當即就有文吏取來筆墨紙硯給了楚天涯與完顏穀神。二人當著對方的麵寫下了書信,一個發往東京,一個發往河北,指揮郡縣交結事宜。


    穀神一邊寫著書信,一邊心裏直罵咧:這個楚天涯當真不好打交道,實在是太奸滑、太無賴了!


    書信準備妥當,二人都給對方看了書信,然後分別交給驛丞用六百裏加急快馬寄出。


    “請問洛陽王,何時能夠放還敝國的二皇子與被俘將士?”穀神再一次問道。


    “等我派去河北的人迴報了消息,告訴我說成功的接管了河北郡縣並且確認那裏沒有異樣,我馬上派人送被俘軍士迴去。到時完顏宗翰也就該從太原退兵了;隻要他的兵馬拔營起寨而走退出太原府的範圍,我馬上就放迴完顏宗望。”楚天涯說道,“在此之前,請不要催促。一天沒有確切的消息,我一天不會放人。


    “好,君子一言——”


    楚天涯咧嘴笑了一笑,“駟馬難追!”


    次日,東京。


    焦文通拿著楚天涯寄來的太師府令文,禁不住拍案而起,“甚好,終於等到了——鵬舉、鵬舉呢!!”


    嶽飛匆忙而入,“二哥何事喚我?”


    “你快看!”


    嶽飛拿過信件一看,頓時精神百倍目露精光,“果然便如主公所料,金人迫不及待要講和盟好,都答應先行歸還河北郡縣了!”


    “主公太神了,算無遺策料事如神!”焦文通連聲讚歎興奮不已,“恰好現在我們的兵馬已經練得頗有火候,北行所需的器械與糧草都已準備妥當。主公對於時機與火候把握,簡直是出神入化了!佩服,焦某是真佩服!”


    “二哥,我們是否按原定計策行事?”嶽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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