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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澤聽見月華叫他,轉了半個身子過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驚喜的神色,“月華!我要喝這個!這個好香啊!”


    月華很是無奈,“難道你是因為酒香,所以才醒過來的嗎?”


    白澤猛然點頭,後又把酒壺用鼻子拱到月華的手邊,一雙大眼睛期待的看著她,“我想喝!月華,我隻喝一點點好不好?”


    月華失笑,她抬頭看了澈空一眼,澈空淡淡的笑著,衝月華點了點頭。--.


    月華低頭見白澤正雙眸亮晶晶的盯著自己,隻得伸手給白澤倒了半杯,遞到白澤身前,一邊小心的告訴他,“不可以喝太多,不然你很容易醉的。”


    白澤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聽到月華的話,他低下頭先是在杯口嗅了嗅,後便把頭埋在杯中喝起來,沒一會兒杯子就空了。


    白澤化做獸形的時候,酒量特別差,雖然嗜酒,但事實上卻是完全喝不了多少。所以僅僅是一杯,它就有些醉了。


    白澤雙眼微眯。搖搖晃晃走了兩步,一下跳迴月華的身上,徑自在她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趴了下來,不過一小會兒時間,便又睡熟了。


    月華哭笑不得的看著扒著她的裙子睡的正熟的小東西,一時間心中的陰霾也散了不少。


    澈空見此,便對著月華說道,“走吧,我先帶你去熟悉一下釀酒的步驟,待你都學會了之後,最後一步才是將記憶融入酒中。”


    對於神仙來說,時間過的很快的,五十年,五十年彈指一揮間。天下安定,各界重歸正軌,月華同澈空一起隱入晚翠山穀,暫時不願再問世事。


    之後的這些年來,月華一直都在同澈空學釀酒,直到那天傍晚,澈空帶著她從酒窖中出來,忽然對著月華說道,“今日便是天帝的生辰宴,你.....想不想前去觀禮?”


    “生辰宴?”月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她茫然的看向澈空。


    這些日子以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裏不對勁,似乎又說不上來。就像是明明有一個人很重要,但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他的名字和樣貌。


    心中莫名其妙的空了一塊,那丟失的一部分使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沮喪。一個人的時候心口會忽然隱隱作痛,卻不知道那種痛苦是為了誰而承受。


    此時聽見澈空說登基大典,原本平靜的心又開始疼了起來。她忍不住問,“現在的天帝是誰?”


    澈空一愣,溫潤的眼眸看向月華,似乎是帶著隱隱的擔憂,片刻之後,他確認月華沒事,這才猶豫的迴答,“是夙樓啊。”


    夙樓...夙樓...對了,原來那人的名字,是夙樓!


    月華心中丟失的那一塊終於被填補完整,隻是之而來的,是劇烈的情感和快要將月華衝垮的落寞。夙樓他,早已不記得自己了。


    而現在,就連自己也都開始慢慢的忘記夙樓了。


    月華心中慌亂,抬眼又撞上澈空關切的眼神,她隻得胡亂的開口言道,“我就不去了,現在的我是上古神祇,意出現的人會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打發了澈空,她卻是不能再平靜。夙樓,夙樓,原來,那塊玉佩碎了之後,就連我也不能再記住你嗎?


    那之後月華不止一次的發現,自己確實是在更多的時候,一個人獨自發呆,發呆之後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直到猛然一個瞬間,才能再次想起夙樓來。


    月華知道,她正在一點一點的將夙樓忘記。


    “我會忘了他......”月華無神的雙眸望著遠處,口中喃喃著,到了最後,她忍不住害怕起來。若是自己當真忘了夙樓,該如何是好?


    明明已經是侵入到她靈魂的深處人,就算是眼下間歇性的忘記,她都覺得自己的心中空蕩蕩的無所依靠。若是真的再也不能記起,便要守著這種孤獨感過一生嗎?


    她越想越害怕,反複幾次之後,月華便將自己關在了酒窖中。她想要用自己的記憶釀出一種新酒來,一種能夠讓自己不再忘記夙樓的新酒。


    月華開始沉醉在酒中,日複一日,直到她終於釀出了一種獨一無二的酒——迴。


    她用自己的功力將她和夙樓的點點滴滴全部都融入到迴酒中,隻要醉倒,便能****迴,見他於中,這樣的話,就不會忘了他了吧。


    也因為月華做了太多的迴酒,每一次的記憶都不完全一樣,她所釀出的迴酒,幾乎每一次都不是同樣的味道。


    但是共同點是,每一次新的迴酒出來,其濃鬱複雜的香氣便會蔓延至整個山穀,縈繞不散。


    月華不停的釀酒,直到她所釀出的迴,隻要一杯便會沉睡一年,這一年,她便會一直都在中與夙樓相遇,醒來後她才是那個愛說愛笑的月華。


    察覺到自己又開始忘記那個人,月華就會再次讓自己進入中,在那裏見到她日思夜想的人。


    澈空隻能是在月華沉睡的時候,看著她中也放不開的眉頭歎氣,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打消月華心底的執念。


    事實上,或許正是因為他知道放棄執念的痛苦,才不舍得狠下心來讓月華忘記。


    直到他發現,月華靠著迴酒沉睡在中的時間越來越長。


    大概是因為月華忘記的速度在加快,所以原本喝一次迴,便可以有一百年不再喝。眼下卻是變成了八十年,五十年,三十年,十年。


    澈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月華又一次從睡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澈空正坐在她的床頭。


    月華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聲音略顯疲憊,“澈空?怎麽了嗎?”


    澈空第一次對著月華板起臉,向來溫潤的眸中帶著淡淡的疏離,“蓮啟,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盡管你是神仙,但烈酒傷神,更何況,你醉在中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真的很擔心,總有一天你會......”澈空越說越急,最後一句說到一半卻是停了下來。


    但是月華理解他的意思。


    她垂眸苦笑,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已想過了。


    澈空還在苦苦的勸她,“放下執念吧,你們原本便不該是一路人,你苦苦思念,他卻渾然不知,又有什麽意義呢?”


    澈空說的有道理,月華明白。這幾百年來,其實她一直注意這天宮的動靜。平心而論,夙樓將六界管理的很好,人間也有越來越多的百姓為他歌功頌德。但是,他從未有一次,想起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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