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梓善此時好不容易有點力氣,才說道:“可是不行,我爺爺雖然現在不在雲都,可是萬一他要是知道這件事,還不得氣死了。還有我和秋梓翰,以後別人要怎麽看我們?”


    柏七爺四太太的娘家,一旦這個消息傳揚開來,隻怕日後雲都人對於秋家的理解就隻有這個。


    她絕對也不絕不可能允許。


    ————————————————


    幽雅安靜地會所裏,前麵身穿白色製服的男子態度恭敬地將秋偉全請進了包廂,而門一打開,就看見裏麵坐著一對男女。


    女子披散著長發,她微微低著頭額間的劉海垂下遮住了小部分麵容,而她身邊的男子則是側著頭和她輕聲交談,兩人說話的聲音極其輕。


    秋偉全心情複雜地進了包廂,然後早等在包廂裏的秋家姐弟也是立即站了起來。兩人都恭敬地叫了一聲:“爸爸。”


    “坐吧,我們坐著說會話,”秋偉全早沒了往日的意氣奮發,說話行動間倒是帶著暮氣沉沉地感覺。


    自從秋偉全離開之後,秋梓善的恨倒是因為沒了承擔者而沉入心底,而此時再見他的時候,總有一種物是人非地感覺。


    秋梓善不知道老天爺究竟是開的什麽玩笑,原本應該是最親密地父女和父子,可是如今居然到了相對無言地關係。


    “你們最近怎麽樣?”秋偉全半依靠在椅背上,姿態雖然悠然但是麵上的表情卻並不輕鬆。


    秋梓翰隻拿眼撇了一眼,就感覺他似乎比從前老了不少,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加深了不少。


    “不好,我之前被綁架了一次,”秋梓善的口吻比較平淡,可是聽在秋偉全耳中就猶如雷劈。


    他原本就不太輕鬆地表情一下有點顫抖,:“怎麽迴事,怎麽都沒有人和我說?”


    秋梓翰有點責備地看著秋梓善,顯然他沒想到秋梓善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話,隻是還沒等他出聲打圓場,就聽見秋梓善又接著說下去。


    “綁架我的人是柏臣,而綁架我的原因是他們想要讓我的男朋友和他們合夥走私,而我男人不願意。”


    “爸爸,你應該知道柏臣是誰吧。”


    當秋梓善用秋風掃落葉地幹脆利索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時,秋偉全握著茶杯地一隻手都在微微顫抖。


    “看來你們都知道了明珠的事情了,”秋偉全雖然心中已經猜測到今天這雙兒女突然找自己的原因,但是心中還是抱著奢侈地想法。


    其實人都是這樣,當某個東西或者某個人不再理所當然地屬於你時,你才會發現她的可貴。


    當秋梓善和秋梓翰都不再理所當然地被他教訓之後,秋偉全才發現他人生當中失去了何其重要的人。這半年來他一直和張雪雲母女住在一起,以前沒離婚的時候,一有空總想著過來,可是當真的住在一個屋簷之下後,他才明白以前的自己真的太是非不分。


    “那您的看法呢?你真的要讓何明珠這麽打你臉嗎?還是您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爺爺和我們的感受?”秋梓善的話有點咄咄逼人,可是偏偏秋偉全卻是一副死活任你的模樣。


    最後還是秋梓翰開口說道:“爸爸,您知道嗎?何明珠將請柬寄到了公司,現在公司上下都在傳這件事。您真的打算置之不理了嗎?”


    “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和她們母女聯係了,”就在秋梓翰還要動之以情地勸說秋偉全時,他突然抬頭說道。


    “你們說的沒錯,我確實不可能讓何明珠丟盡我的臉麵,況且你們兩個也都還小,如今她這麽做,讓雲都其他家族如何看待你們。”秋偉全此時已不是一點無奈,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張雪雲母女真的不了解。


    他甚至不好意思和自己的兒女承認,他已經失去了對這對母女的控製,原本對自己的話言聽計從地何明珠不僅不再聽自己的話,甚至還極盡挖苦自己。


    “現在已經不是別人怎麽看我們了,何明珠是打定主意要讓我們秋家丟臉,要不然她也不會那麽囂張地將請柬寄到公司裏。”何明珠聽到秋偉全的話,她就明白,隻怕是何明珠是誰的話都聽不了。


    何明珠被秋家壓製地太久,以至於她一朝得勢之後就連秋偉全都已經不在她眼中了。


    “您應該了解柏家是什麽的家庭吧,何明珠這是將自己綁在一艘隨時能炸地船上,”秋梓善看了一眼對麵的人後,聲音變得冰冷。


    最後她才語氣堅決地說道:“現在何明珠這是將我們秋家放在烈火上烤,爸爸,你要怎麽辦?”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秋偉全自然明白,這是秋梓善在要求他表態了。對於他來說,雖然他之前是偏愛何明珠,也因為公司股份的事情而遷怒於梓善姐弟兩。可是當怨恨慢慢淡去之後,秋偉全自然也要考慮兩姐弟以後的婚事問題,畢竟這兩孩子再欺師滅祖,那也是自己養的。


    “你打算怎麽辦?”秋偉全看著臉上表情平淡地秋梓善問道。


    而秋梓善想了一會,丟了一個安慰地笑容給自己的親爹,可誰曾想這笑容不僅沒有安慰到他,反而讓秋偉全越發地膽戰心驚。


    “我自然有辦法讓我們秋家和何明珠撇清關係,隻不過爸爸你要丟人一點罷了。”


    ☆、70晉江v文


    當陽光灑進房間時,充滿著古色古香質樸氣息地房間洋溢著歲月地味道,而就連窗戶旁的花梨枝多寶格都泛著時代地光輝。


    這是一個明清小院,從正麵朱紅色地大門進來便是一個極為開闊地空地,而兩旁都擺著水缸,如果有調皮地小孩子過去趴在上麵看的話,隻怕會看見裏麵正在嬉戲的小魚。


    就是這麽一間普通又古舊的民居,卻是雲都上流貴婦們最喜愛的地方之一。


    “這個紐扣我想用鑽石的,換一下吧,”何明珠看了眼身上的旗袍,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


    自古江南繡品之名便是名滿天下,蘇州的蘇繡、金陵的雲錦無不是華美端麗。而雲都作為江南城市,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繡品,雲都繡娘當年也是赫赫有名。而梅家小院就是一座被時光封存的地方。


    在這裏你甚至可以找到當年慈禧太後穿過的繡衣,雖然國際大牌在國內肆意橫行,但是也有相當一部分喜歡中國的古典旗袍。更何況雖然一部分大牌都在宣稱自己是純手工製作,但是相較於刺繡來說,這才是手工界的祖宗。


    梅家小院的現任當家人是一位年紀四十左右的女士,眾人皆稱唿她為梅女士。因著如今地手工旗袍製作繁雜精良,梅女士每月隻親手做一件旗袍。雖然梅家小院也有其他的繡娘,但是不得不說,能穿上梅女士親手製作的旗袍才是真正地不易。


    這是何明珠第一次來梅家小院,即便在秋家生活的二十年裏,她無數次聽過這個地方。當初秋梓善喜歡湯蕎的一個手工珠翠手包,就算那麽寵愛秋梓善的湯蕎都沒有輕易鬆口,隻因這隻手包是梅女士親自製作的。


    其實給她量體裁衣地是梅女士的助理,何明珠說的話雖然沒有指向,但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在吩咐這件旗袍的製作者。


    隻聽這位姿態優雅地梅女士拿起手中的皮尺,語調輕柔地說道:“何小姐,我認為這件事旗袍紐扣最好的材質就是珍珠,如果你堅決要換成鑽石的話,那麽就請你換一件禮服吧。”


    梅女士的聲音帶著不卑不亢地優雅,可偏偏就是這份氣度讓何明珠咬牙,她的手指撫在旗袍的第一顆紐扣,如果不是此時她竭力忍住,隻怕這顆珍珠紐扣已經被扯了下來。


    她自然明白這位梅女士有多難請,如果不是柏昊的母親與其有恩的話,隻怕今日她是不會接受給自己做禮服的。不過隨後何明珠又淺淺笑開了,不接受又能怎麽樣,她如今還不是乖乖地將旗袍做好了。


    何明珠知道有多少女人不屑她的選擇,覺得她下、賤,不恥她自甘墮落,可是她能得到的是這些女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


    當然最讓她覺得痛快地是,從此秋梓善隻能仰望著她了。


    想到這裏,何明珠的笑容越發地從容溫和,連梅女士這不客氣地話都淡然看來,這世上隻要她能壓過秋梓善一頭,其他人她都可以不在意。


    “既然你堅持,那就不換吧,”何明珠對著鏡子照了照,柳腰淺擺端的是一副好身姿。隻不過她眼中的嘲弄卻在斂眸間被輕輕藏起。


    待將禮服裝好之後,何明珠身後的人立即上前恭敬地雙手捧著禮服,生怕有一絲地皺褶,隨後她便出了院子,:“車子來了嗎?”


    “四太太,車子來了,就在前麵,”如果此時有別人在場聽到這兩人的對話,隻怕還以為這裏是在拍攝民國戲呢。


    待何明珠看見停在路過的黑色轎車時,先是不在意地走過去,不過在看清路邊停著的是一排黑色轎車時,臉上還是迅速撚起一抹柔媚地笑容。


    而第二輛車子的副駕駛上下來一個人,替她恭敬地打開後車廂的門後說道:“四太太,請上車。”


    “你今天怎麽知道來人家啊,”何明珠臉上恰到好處地驚喜和適時的嬌嗲讓坐在車中的人愉悅不已。


    隻見來人略拍了拍何明珠細膩的手掌,輕聲說道:“後日便是我們的典禮,我自然是要好好陪你的。”


    “你就會哄我開心,我要的是你結婚以後也對我,隻現在對我好,我可不願意,”何明珠見狀又嬌又嗲地抱怨,話中帶著的三分嬌氣讓男子頗有點眉開眼笑地架勢。


    而坐在前麵副駕駛的人眼光微撇,便隻看見男人鬢角夾雜地白發。


    何明珠將頭輕輕依靠在身邊男人的肩膀上,即便是柏七爺,可是也是上了年紀的柏七爺。就算用再多的錢都無法挽留時光在這個曾經英俊地男人身上留下的痕跡。


    每當在午夜醒來時,當觸碰這個男人鬆弛地皮膚看見他發絲中夾雜的銀發時,她都要花無數地時間來安慰自己,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


    秋梓善用手指捏著這張製作異常華美精致地邀請函,就連身邊的湯蕎都反常的冷靜。


    果然,當外部矛盾出現時,原本的內部矛盾便會自動自發地消失。之前秋梓善還在想著,她這麽三更半夜地跑出去,隻怕湯蕎非得和她鬧翻天不可。


    可是何明珠這事一出,湯蕎所有的注意力立馬就被這個吸引了。湯蕎比秋偉全考慮的還要直白,這何明珠做出這樣的事情,讓秋梓善姐弟以後如何在雲都立足,無論是日常應酬還是日後兩人談婚論嫁之時,何明珠就是他們最大的阻力。


    此時湯蕎看著一臉平靜地秋梓善,又有點無奈,她要真是一條道走到黑,洛家那邊倒是沒有關係。可是梓翰以後要怎麽辦?


    “你爸爸到底怎麽說,這請柬上為什麽她何明珠變成了秋明珠,是誰同意她改姓了,又是誰承認了她的身份?”湯蕎手上也有一張請柬,這是在寄到公司之後,何明珠又親自寄了一張到家中。


    就連老爺子都有一份,要不是爺爺此時不在家,隻怕老爺子真的會被她氣出心髒病來。


    “媽,這是人家自抬身價,就算我們不承認又怎麽樣,你能否認她就是我的女兒,”秋梓翰在一旁嫌惡地說道。


    現在何明珠在秋家眾人心中,就是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眾人極力不願提起她,可偏偏現在這顆老鼠屎到了讓誰都忽略不了她的地步。


    秋梓善自然不願意和何明珠扯上任何關係,可是現如今她請柬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秋明珠三個字,這就讓她不得不有所行動了。她知道柏家就算現在還烈火烹油地繁華,可是這畢竟是個法製社會,黑社會終究是沒有好結果的。


    她可不想等柏家倒台之後,還有無數人會想起,秋家有個女兒和嫁到了柏家當四太太。


    就在晚上的時候,洛彥給她打了電話,聲音中帶著點喜色說道:“你讓我找的那個人,我找到了。”


    秋梓善一聽也是高興不已,撒嬌著說道:“親愛的,這世上還有你辦不到的事情嗎?”


    “還好,你之前給的資料充足,我的人到這邊就將他走到了,現在他們正在迴來的飛機上,明天上午到。”


    秋梓善捏著手機小聲說了一句:“等這件事結束了,記得來領你的獎品哦。”


    洛彥的聲音壓得格外低,以至原本便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誘惑地沙啞。好吧,這男人又開始用聲音勾引她了。


    秋梓善這次並不想一開始就趕盡殺絕,隻要何明珠能夠撇開自己和秋家的關係,最起碼不要以秋明珠的身份出來丟人現眼,那麽她或許會考慮網開一麵的。


    所以當她打電話給何明珠的時候,她連要說的每句話都仔細斟酌過了。可是電話剛一接通就是那邊的人先說道:“秋梓善,沒想到你居然會親自給我打電話,看來這次你是真著急了。”


    “我確實是著急了,我怕你把你們家祖宗的臉都丟盡了,怕他們從墳頭爬出來找你,”秋梓善樂嗬嗬地說道。


    可是即便她語帶笑意,可是何明珠還是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她怒斥道:“你別裝神弄鬼的,怎麽你現在是黔驢技窮了,就會耍嘴皮子功夫了。”


    秋梓善實在不想和她話家常續舊情,便立即說道:“我打電話過來就是和你說一件事,你要給人家做小老婆我不想管也關不著我的事。但是你以我們秋家的名義招搖撞騙我就要管了。何明珠,你要是還要點臉麵的話,就別說自己姓秋,也別說自己是什麽秋明珠。”


    秋梓善一席話又毒又狠不留分毫臉麵,原以為這女人會一怒之下衝動起來,可是這位何小姐倒是萬年的厚臉皮,聽了這話不但沒有一絲一毫地生氣,反而得意洋洋地說道:“秋梓善,你不是一向以自己是秋家大小姐為榮嗎?我就是要在告訴全雲都的人,我這個真正的秋家大小姐要給人做小老婆去了,你能奈我何?”


    還沒等秋梓善反擊,隻見那邊就傳來一陣陣地忙音。


    好吧,她這通電話就是多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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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都柏七爺與第四位太太的喜宴,也算是近來雲都極具話題的事情。雖然媒體沒有報道過,但是雲都但凡有點臉麵又消息靈通者,皆知道了這件事情。


    更何況,風傳這位準新娘子是秋的,而且還是名門之後千金大小姐。雖然這隻是傳聞,但是據說也是極其靠譜的傳聞。


    當然也有好事之人不怕死的說,要真是名門之後,誰會要嫁給一個年過半百足可以當她爹的老頭子啊。


    可偏偏這傳聞越到後麵就越是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況且雲都上流社會並不算大,秋這個姓氏也不算多見,不多時便有人猜測到,這位秋小姐極有可能是中域前任董事長秋偉全的私生女何明珠。


    一時間秋家爭產之事的事情又被翻了出來,更是有一部分聖母心的人覺得,這完全就是秋梓善的錯,要不是她對自己的親生姐姐趕盡殺絕,如今又何來何明珠當柏七爺四太太的事情。


    可是又有人就跳出來替秋梓善抱不平了,這爭產原本就是個拚本事,誰讓你鬥不過人家。更何況,人家秋梓善原本就站著一個理字,她是明媒正娶太太生的女兒,比起何明珠這個小三生的女兒來說,更有名正言順繼承家產的資格。更何況,人家秋家又不是沒有男丁的,再怎麽輪也輪不到你一個私生女吧。


    此時酒店的新娘休息室裏,張雪雲看著派專人送來的保險箱,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待她看見裏麵的項鏈時更是瞪大了眼睛。


    隻見這項鏈中間是一個黃色梨形鑽石,足足有八克拉的模樣,而兩旁分別對稱著鑲嵌著四顆方形鑽石,整個項鏈層層疊疊地模樣,精致璀璨地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地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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