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一行人狼狽地逃竄開去,陳尋低頭兀自一笑,隨即便坐上軌道列車離開了北區。


    而就在那幢武道協會駐地所在的大廈內,名為蕭山的男人如一座山般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通訊儀投影著先前的戰鬥記錄,他目不轉睛地看著。


    良久,蕭山點點頭,關上了投影,點開了通訊儀中某個人的聯絡號。


    ……


    雲州區武道協會,作為一個地區總會,其駐地比之瀾城的武道協會分會更要氣派幾分。而且就在雲州區武道協會的駐地大廈之後,便正是雲州大城內最高檔的一片別墅區。


    別墅區中某棟立在中央,如眾星捧月被其他別墅環繞的莊園別墅內,一名看起來麵相在四十歲左右,身上散發著凜然威勢,正閉目修行的男人站在莊園中。星辰之下,土地之上,堪稱浩大的源力洪流在他身上流轉著,磅礴的氣息透過身體發膚與外界的宇宙源能交融匯合,在身邊掀起一陣陣源能的波浪,看起來就好像這個男人正處在一片源能的大海之中,而他就是這海域裏的海眼一般!


    中年男人閉目修行著,未曾身穿看起來威武凜然的戰鬥套裝,僅隻身著一身寬鬆普通的白色武道服,卻好像他就是號令千軍萬馬的將軍一樣,有著常年戰鬥廝殺中磨礪出來的冷厲氣質!


    他雖然靜靜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但卻像一座高山,讓人不敢直視。


    “嗬……”


    中年人輕輕自口中嗬出一口氣,由腹至胸,再由胸到口,最後牽連著翻湧的源能散射而出。然而他身邊的源能也為之一動,數米之內的源能大潮像海嘯時翻滾的海浪一般洶湧地衝蕩而去,刹那間在男人身周幾十米內的空間中形成撕裂般的唿嘯聲!


    “轟轟轟!”


    如一柄柄利箭撕破長空,撕裂氣流,中年人身周數十米範圍內的花草,樹木,泥土,磚石全部都被掀翻而起,又被那源能的洪流給裂為碎末,碾為齏粉,刹那間他身邊已是空無一物!


    而直到此刻,這個男人尚且未曾主動運使過源力一次,身邊這些毀滅性的景象都不過是源能自然地沸騰罷了!可想而知當他真正出手時,又會是怎樣的景象!


    微微睜開眼,中年人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頭,狀似自嘲般從唇邊泛起了謔笑:


    “源力到了這個地步,偶爾一次心血來潮,太過入神的修煉,就會自然而然地引發如此猛烈的後果……看來以後平時間的行止坐臥,都要小心一番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卻更能考驗我對於源力的掌控力——倒也算件好事!”


    中年人低聲自語道,說話間眸泛寒光,聲音中有著高昂的自信和對自己的無與倫比的傲然。中年人抬起頭,負手而立站在原地,遙望夜空,一時間竟有一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魄流露出來。


    刹那之際,夜空,星辰,園中負手的中年人,構成了一幅氣質凜然的武道宗師圖。


    然而下一刻,從別墅內傳來的一道聽來如同更年期的中年女人一般氣憤難耐的聲音卻完全破壞了這樣的景致——


    “林樊淵——你又把家裏的花園搞壞了!以後你想修煉自個到武道協會修煉去,你不是武道協會的會長嗎?你就留在那裏,別再在家裏搞東搞西!”


    中年人眉宇間的俯仰縱橫的氣勢立即消失,他縮了縮脖子,換上了一副不好意思而又哭笑不得的模樣。中年人尷尬而又僵硬地笑了幾聲:“哈哈……好好,冉蘿,既然你說了,那我下次一定不會在家裏修煉了!”


    “真的?”


    從屋內傳來的女聲還有些懷疑:


    “你可不要每次說完又自打自臉,下一次又來弄壞我辛辛苦苦種好的花園!”


    “當然是真的!我對天發——”


    中年人指天而道,但還未說完,從通訊儀裏傳來的訊息已經讓他微挑了挑眉頭:


    “嘿……”


    名為林樊淵的中年人臉上帶著琢磨不透的笑容,開啟了那個來自瀾城的通話:


    “……蕭蠻子,你這廝平時不是鼻孔看人,整個雲州都沒人能入你眼嗎?什麽時候竟然起了心思,來跟我這個死水一灘的‘蠹蟲會長’聊會兒話?”


    “林樊淵你少埋汰人了!都是聯邦總會出身,咱都是戰士學院的同窗,而且還是一起拿著刀,在軍隊裏抵禦過北方兇獸大潮入侵的同袍,就別說些虛的了!”


    從通訊儀裏傳來的聲音很不客氣,假如這種語氣被人聽到,被人發現蕭山一個雲州區附屬城的分會會長竟敢對地區總會的會長如此說話,相信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但比較之下,那語氣雖已足夠令人驚詫,但更令人震驚的卻是蕭山口中的內容——


    同為武者協會總會出身,都有著聯邦第一戰士學院的學曆,軍隊資曆……誰能想到那個狗熊一樣的瀾城分會會長和這位雲州區武道協會會長竟然有著如此相似的人生軌跡?


    聽了蕭山口中的話,林樊淵依舊笑嘻嘻地,但眸中的光卻微微閃了閃。


    “嘿……居然拿過去的事情來說事?蕭蠻子你什麽時候也會做這種事了?說說看,你想做什麽?如果能幫的話,我就……試試看嘍!”


    林樊淵挑了挑眉頭,毫不留情麵地戳穿了蕭山前一番話背後的用意。


    蕭山聽後沉默了一下,然後仿佛在淡淡歎息般有些遺憾地咂咂嘴,隨即說道:


    “你這丫當年就這樣,最奸最滑——每次有事總是跑得最快,偏偏明麵上作風確實敞亮,任誰都說不出你什麽來……”


    “……好吧,那我就說了——林樊淵,我今天遇見了一個前來測試預備武者資格的少年,他未滿十八歲,我覺得他很適合精英條款,你說怎麽樣?”


    “哦……規章裏麵不是都寫了嗎?”


    林樊淵隨意說道:


    “未到十八,預備武者,二級精英吧……還不錯啊,你們瀾城的成績過去一直在雲州區九大附屬城裏麵屬於墊底,但有了一個二級精英加分,你們今年應該能前進一兩名……你是來找我炫耀的麽?”


    “不,當然不是……”


    蕭山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我不是說這個……我想說,那個少年很天才,我覺得他可以適用特級精英條款,你覺得怎麽樣?”


    聲音從通訊儀中傳來,帶著爽朗與自信,讓林樊淵沉默了許久。


    良久,林樊淵長歎一聲:


    “蕭蠻子,你有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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