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晨兒走後,夜梓熙越來越不愛說話,換做以往平常還會和寒劍聊上幾句。這幾日以來,他沉默的可怕。

    “王爺,該喝藥了。”寒劍端著托盤,把藥放在了桌子上。

    夜梓熙連頭也沒抬,“先擱著吧!”

    淡淡的迴答,寒劍見夜梓熙這幅摸樣,又有些不放心。這樣下去可還了得,清君側尚未實行,隻怕夜梓熙會先把自己悶壞。

    “王爺,院中的秋海棠開了,不如出去欣賞下。出去走走,放鬆放鬆也好。”寒劍假裝漫不經心的說著,想讓夜梓熙出去,而不是整日悶在房間裏。

    秋海棠開了,他突然驚覺到原來與梨箬分開有一段時日了。花開又會凋謝,就好像他一樣,未曾來得及做些什麽,生命卻步入了臨終的階段。

    “寒劍,我懂你的心意。本王實在沒有情致,你說這一來二往的全部都是重大事件,我豈敢讓自己先行倒下。”夜梓熙幽幽說著,端起了放在了桌上的湯藥,一口喝下。

    最近一直都在喝藥,喝的他連用膳都沒有胃口,嘴裏都是苦澀的滋味,正如他的心情一樣。

    就在他們說話時,紗瓦伊敲了幾下房門,因是白日裏,夜梓熙倒也沒有鎖門的習慣。

    寒劍見到紗瓦伊,兀自退出了房間,經過她身邊時,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當紗瓦伊進門後,跪在了夜梓熙麵前。“王爺,上次偷襲江雪的殺手正是夜澄宣最得力的助手。此人身份神秘,江雪查不到。可以肯定的是,她與雪蘭,江雪都是同一時期受訓的。”

    聽她說到這裏,夜梓熙略微沉思起來。

    這麽說來,夜澄宣身邊的能人異士豈不是很多。

    “你起身吧!江雪,走近一些,同我說說話。”夜梓熙招招手,示意江雪走近他身邊一些。

    江雪起身,朝著夜梓熙走去,站在他身旁一步之遠。“王爺想知道什麽?”

    夜梓熙想了一下,還是想知道從前慕容洛的事。

    “和本王說說洛兒從前是什麽樣的,本王想聽以前我所不知道的事。”夜梓熙一種緬懷的口氣,讓紗瓦伊告訴他,事關於慕容洛的以前。

    紗瓦伊思索了一下,“小姐在慕容府邸生活時,總是受到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的欺淩。有一年,她想通了。不想再以弱者的姿態生存著,她說要離開慕容家,並非是因為忘本,而是她知道終日受到欺淩不是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府邸裏唯一對小姐好的就是大小姐,二小姐對小姐一直視為眼中釘,而小姐最疼愛的人便是灃兒少爺。”

    這些事,夜梓熙未曾聽慕容洛講起過。

    “還記得那天是七夕,小姐第一次在慕容家見到王爺,她情難自拔愛上了王爺。私底下瞧瞧對奴婢說,一定要嫁給王爺。她說起王爺的時候,雙眼裏的愛慕是那麽深,臉上的笑是奴婢從未見過的。後來大夫人知道了小姐的心思,一心一意叫老爺在先皇麵前美言幾句,想讓大小姐嫁給王爺。那陣子,小姐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大圈。她告訴奴婢,江雪當你想要守護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人,你就會變得勇敢而堅強。小姐說,王爺是她這輩子的良人。如果,不能嫁給王爺,她覺得活下去猶如一具行屍走肉。”紗瓦伊想起當年,說起來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

    那一段被塵封起來的歲月,似乎沒有帶走她的迴憶。

    夜梓熙靜靜地聽著,不敢置信慕容洛在七夕節見到了他,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愛慕著他。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過,慕容洛怎麽會對他有愛慕之情。

    “江雪,當年帶著麵具,手中捧著一束花的少年裝扮就是慕容洛對嗎?”夜梓熙腦中閃過一個畫麵,想到梨箬看自己的眼神,他才記得原來和她有過一段淵源。

    紗瓦伊點點頭,“是,那便是小姐。小姐說,王爺救了她一命。她把那束花交到王爺的手中,最後被寒侍衛丟在了地上。小姐把丟棄在街上的花撿起來,部分已經被人踩爛。看著那束花,她的眼淚直落。”

    聽到這裏,夜梓熙不再出聲。

    傻瓜,你竟然以這樣的心情嫁給我。洛兒,當初的你一定愛的很痛苦。無助的心情,又得不到我的一句好言相對。洛兒,是什麽力量促使著你讓你一心一意愛我到底。為了愛我,你能勇敢的排除外難,等待了那麽多年。你說我是你的良人,最終辜負了你的好意的也正是我啊。

    洛兒,下一輩子吧!這一輩子我是愛不起了,也沒有命和時間再愛你了。我的遺憾是不能告訴你我的真實性情,不能讓你知道太多我內心的悲痛。洛兒,我想用一生一世的時間用來愛你,想把我一生一世的愛都留給你。老天不允許我這般做,洛兒,我的心痛是你的眼淚;洛兒,我的無奈是你的傷痛。

    夜梓熙突然莫名感到累,對紗瓦伊揮揮手,她明白夜梓熙的心思,輕手輕腳的走出了他的房間。

    離開前,還不忘記將房門帶上。

    他用手掌擋住前額,眼眶瞬間變紅,眼眸濕潤起來。

    小七,皇兄要怎麽做,才能成全我們三人。你教教皇兄,對你虧欠太多。

    想到那封遺詔,再想到自己日漸衰退的身體。夜梓熙決定乘勝追擊,清君側是時候準備了。

    “寒劍,進來。”夜梓熙朝著侯在房門外的寒劍喊了一聲,寒劍快速推門而進。

    看著夜梓熙,“王爺,有什麽需要屬下去做嗎?”

    “即日起,本王要每天去皇陵操練精兵,順便和玄斯君談一談精兵的作戰部署。”夜梓熙藏起遺詔,對寒劍下達著命令。

    寒劍有些不放心,“王爺,皇陵裏的環境對您的身子骨不好,若是王爺不放心玄斯君操練士兵,那麽屬下代替王爺前往。”

    他不想夜梓熙如此操勞,想減輕他的負擔。

    “不要再爭辯了,就這麽定了。”夜梓熙堅持著,不給寒劍一個反對的餘地。

    小七,你等著,一定要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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