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才絕豔的魯國太子,求娶十惡不赦的醜女,想必丞相府的那些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定會十分的精彩。


    她忽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


    “好!”青軒逸的語氣欣然之極,隻要她肯嫁他,怎樣都行。


    正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朱雀的聲音忽然在桃花林外響起:“殿下,任五公子來了。”


    任清鳳心頭一喜,清雲來了,極快的站起身子:“咱們迴去吧!”說完,也不等青軒宇,獨自飛身離去。


    青軒逸瞧著那如蝴蝶般而去的少女,心頭升起一絲煩悶:此刻可是他求婚的重要時刻,怎麽她居然半路退場了,他可是打算將鳳求凰彈上十八遍的啊!


    該給這個小女人一點教訓。


    青軒逸忽然高聲問:“既然讓我去你家提親……總得告訴我娶得是誰吧?”


    任清鳳飛離的身子一墜,差點栽倒在地,這個魯國上上下下推崇稱頌,幾乎完美無缺的人在她的麵前為何如此的別扭,連清雲的醋都吃,真是個貨真價實的醋壇子。


    不過,她喜歡。


    因愛而醋,這男人是真的,很喜歡,很愛她。


    既然如此,她縱容他一迴,又有什麽不可以!


    任清鳳清冷的唇角,彎彎的勾了起來,輕笑如銀鈴:“我乃十惡不赦,天下第一醜女——任清鳳是也!”


    青軒逸因為她的迴答,心中的那點鬱悶驟然而消,委屈一掃而空,抱琴而起,腳下一點,追著任清鳳而去。


    桃花苑今夜燈火通明,不比皇宮的其他任何一處來的冷清,平日裏難得見一個人影,今夜卻見下人們捧著來來迴迴,步履匆匆的穿梭,將小小的竹屋妝點的喜氣洋洋。


    院子裏地上立著的燈柱,簷下掛著的琉璃燈,都跳動著明亮的火光,如同竹屋主人,那眼中明亮的光芒。


    雖然一切還是寧靜一片,沒有因為人來人往,而有一絲噪雜之聲,可是任清雲卻覺得這桃花苑卻仿佛活了過來,一派生機勃勃。


    任清雲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任清鳳離開之後,將他托付給青軒逸,這桃花苑,他來來迴迴不下一百次,自然知道這裏是如何的灰敗,即使春日桃花盛開,卻隻能給人一潭似水的感覺。


    看來是真的,真的是姐姐迴來了。


    任清雲快步的衝了進去,也不等宮人給他開門,他直接從籬笆牆上跳了過去,迫不及待的要見任清鳳,可是當他走到門前,卻有種近鄉情怯的害怕,步伐忽然變得沉重,怎麽都無法提腳。


    “清雲,怎麽不進來?”熟悉的聲音傳到耳裏,任清雲雙眼放光,眉眼頓時都飛揚了起來,是姐姐的聲音,沒錯。


    渾身立刻充滿了力氣,迫不及待的推門,腳步輕飄的都要飛了起來。


    白虎盯著任清雲的目光有些詫異,這一年多來的相處,任清雲給他的印象是年少早熟,沉穩十足,沒想到聽到任二小姐迴來,居然會露出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剛剛任清鳳那句穿透長空的天下第一醜女,任清鳳是也,足以讓他們明白那絕美似仙女子的身份。


    原來自始自終都是一個人啊!難怪對任二小姐情深似海的殿下,一見她就再次陷入癡狂。


    任清雲推門而進,入眼,是一身藍衣,含笑,坐在竹椅上的少女,麵容精致,五官明豔,整個人有著優雅華貴之氣。


    雖然很美,但卻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可是,那一雙如同古井深幽,卻瀲灩生波的眸子,卻還能找到一絲舊時的痕跡。


    “姐姐?”他的語氣略帶遲疑。


    “嗯,還能認得姐姐,也算我沒白疼你一場。”燈火映在少年畫一般的眉眼,好一副溫暖寧靜芝蘭玉樹的公子之態。


    看來,這一年,逸將清雲照顧的很好。


    “你還知道你是我姐姐啊!”任清雲也不管自家的姐姐外出一圈,怎麽老母雞變鴨了,反而開始發飆。


    “有你這樣做姐姐的嗎?一句話不說,自個兒就悄悄的離開,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我這個弟弟,嫌棄我拖累了你。你這一走,就是一年多,也不知道送個信迴來,你知不知道,你墜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我……”少年想起當時聽到她死訊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此時還能感到心中的那種刺痛。


    任清鳳失笑,上前,抬手,寵愛的摸了摸身量已經超過她的少年的頭,溫和的說道:“好,是我不對,我不該丟下你,獨自一人離開。”


    見任清鳳忽然變得如此好說話,而且還笑得如此溫和,剛剛還長眉倒豎,臉黑如炭的少年一下子慌張起來。


    怒氣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抬眼看她,握著她的手,滿麵焦急道:“姐姐,你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一年多臥床的日子,幾番生死邊緣,她對在乎的人更加在乎了,看著任清雲如此焦急,手指撫著他的臉,淡淡的道:“沒事!”


    怎麽可能會沒事?


    任清雲看著一年多不見的任清鳳,眉頭漸漸的蹙了起來。


    雖然姐姐說話的時候,表情是風輕雲淡的,可是眼神卻是幽深,暗不見底,仿佛幾經生死的淡漠。


    任清雲心中一痛,眼中潮濕幾乎滾成珠兒,落下,像是小時候,每一次飽受欺淩之時,他緊緊的抱著任清鳳的腰:“姐姐,你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是不是受了很多的罪?你是不是傷的很重,很重,你告訴我啊!”聲音已經有了哽咽,哪裏還有平日沉穩的模樣。


    任清鳳撫平他蹙緊的眉心,對著他微微一笑:“沒吃什麽苦,也沒受什麽罪,隻是傷了腿,不方便行動。”


    青軒逸站在門前,瞧著那擁著任清鳳的少年,不明白往日裏瞧著異常順眼的少年,今兒個怎麽就怎麽都看不順眼?尤其是放在任清鳳腰間的那雙手,實在刺眼的很。


    他麵色不改的靠了過去,對著任清鳳道:“晚宴快開始了,你去洗洗,換身衣裳,咱們一起走。”


    不著痕跡的擠進任清鳳和任清雲之間,看著任清雲的手離開任清鳳的腰間後,發現這孩子看起來又順眼了一些。


    笑吟吟的對著任清雲道:“你先容你姐姐換身衣裳,今兒個,你們姐弟都住在桃花苑,咱們三個秉燭夜談,好好聊聊。”


    任清雲點頭,看著任清鳳站起身子,朝內院而去。


    青軒逸也目送著任清鳳的背影,眼神慢慢的變得犀利起來,他可沒有忽略,任清風剛剛那渾身暗沉的氣息,看來他該好好查查,這一年多來,任清鳳到底遭遇了什麽。


    若是誰不長眼睛對他的鳳凰不利,他不介意拿起屠刀,將一切屠盡。


    ☆、第121章蝕米


    皇宮的夜宴,因為勝戰,隆重異常,曆經戰爭洗禮,這份心情自然更是歡快,以至於那長廊上,屋簷下,那搖曳的燈籠都透著幾分喜氣,更別說來來往往穿梭在宮中各處的宮人。


    雖然現在的日子,就說不上是最好的,但是有一點是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的——絕對不會戰敗,做亡國奴來的好。


    青軒逸為任清鳳準備的衣裳,精致是一套繡著牡丹花的藍色衣衫,精致華麗,每一針,每一線,都能從其中看出不凡來。


    風吹起,裙擺層層疊疊展開,如同牡丹盛開,也不知道青軒逸是從哪裏弄來的兩團牡丹樣式,花蕊有金珠流蘇垂落而下,戴在頭上,華貴優雅,卻又不失颯爽之氣,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如同花中仙子,芳華絕代。


    就是任清鳳自個兒瞧著,都不得不佩服青軒逸的好眼光。


    夜宴是要到戌時才開始,皇上還不曾到,身為太子的青軒逸自然就是主角——其實更多的人認為,就是魯皇來了,真正的主角也是太子殿下。


    現在的魯國,情勢已經截然不同,魯皇已經是暮日西下,隨時都會沉沒。


    而太子殿下卻是截然不同,解了毒,複了明的太子殿下,就如同初晨的太陽,絢麗耀眼。


    朝陽,夕陽,孰輕孰重,哪一個更值得眾人追隨,自然不必說。


    再加上青軒逸本身就是驚才絕豔的人物,又一舉擊敗兩國聯軍,在諸多大臣的心中,監國的太子,早已等同與魯國的國君,所差的也不過就是個名分。


    其實,已經有大臣嘀咕了,不懂魯皇既然已經中風,怎麽還不肯讓位,這不是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浪費國家財力,物力。


    青軒逸剛剛伴著任清鳳進了殿中,就被來得早些的勳貴官員圍住,這個帶著兒子露個臉,打個招唿,那個笑的開懷,說些無足輕重的客氣話。


    青軒逸隻是靜靜的聽著,麵上沒有任何異常,偶爾附和一兩聲,卻讓群臣的情緒更為激動。


    而這些官員的夫人也都是人精,瞧著青軒逸對任清鳳嗬護的勁兒,個個臉上都笑開了花,人人舌綻蓮花,將任清鳳誇的天上無,地上有,那赤裸裸的馬屁拍的,就是任清鳳自認為臉皮夠厚,也有些覺得火辣辣的了。


    不過,那些未嫁的小姐,目光就有些不善,畢竟青軒逸眼盲之時,就是姑娘們妝點旖旎的夢,更別說現在雙眼複明了。


    眾人有心抬轎子,任清鳳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給人難堪,一個有心奉承,一個不曾生出為難之心,這氣氛自然就好了,眾人談笑風生,說些民間趣事,鳳月傳聞,一時間倒也沒有冷場。


    正說笑著,就見幾張熟悉的麵孔,卻是唐家嶺一家三口,看來尚書大人這一家子,這一年多來的日子過的不是特別的好,三人的身上都有一絲暗淡低沉的氣息。


    許是這種低沉暗淡的氣息與大殿的喜慶太過不相符合,太過惹眼,一時間竟然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三人的身上。


    頓時,唐家嶺,李秋月的麵色都有些難堪,而曾經囂張跋扈的唐若昕更是垂下了腦袋。


    饒是如此,眾人看他們的目光還是有著諸多深意,甚至有些竊竊私語。


    任清鳳自然知道眾人的反應為何如此,關於唐家緋聞,至今一直是上流社會的重點話題之一。


    李秋月已經與李秋華視同水火,關於李秋華與唐家嶺是否有私情,很是撲溯迷離,而唐若昕斷了子孫根,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家的列祖列宗顯靈,被唐若昕淩辱的知琴春風一度,居然有了身孕,還為唐家產下一子,連帶著自身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聽說唐家抬了她做貴妾。


    姐妹反目,私情緋聞,斷子不絕孫,這些話題都極能挑動世人的神經,唐家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任清鳳眼中冰川凜然,對唐家人窘迫的狀況沒有絲毫伸手相助的意思。


    純潔良善的天使,卻是到處都有,這不,她不想助人為樂,卻還有別人想要收獲美名。


    “若昕哥哥,你到了。”女子的聲音含著驚喜,不過若是耳力過人的話,就會聽出其中含著一絲顫抖,然後咬著唇,怯怯的看了李秋月一眼,小聲的叫著:“姨父,姨母!”


    李秋月麵上飛速的閃過一絲惱意,她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與李秋華和任清水,但是任清水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又主動招唿,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也實在不好給她難堪,於是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點了點頭。


    倒是唐家嶺麵色柔和的看了她放在腰間,顯得有些僵硬的手臂,細心的問:“怎麽了?瞧著麵色不好。”


    任清水抬起小鹿般無辜的眼神:“今兒個為德妃娘娘采集蓮花之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到了胳膊,好在不是特別嚴重,多謝姨父關心。”


    “你這麽操心做什麽?清水現在得了德妃娘娘的青睞,難不成你還擔心,在宮中誰還能欺負她不成?”


    李秋月瞧著唐家嶺那關心備至的模樣,心中又不痛快起來,勉強忍住脾氣,沒有發飆,可是卻還是僵硬著臉,語氣嘲諷的說道。


    唐家嶺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家醜,隻得勉強扯了下臉皮,應和道:“瞧我這記性,倒是忘了這茬。”


    然後夫妻二人就各自分道揚鑣,融入各自的圈子,倒是唐若昕停留在原處,目光癡癡的看著任清水,擔憂的問道:“清水妹妹,你的手沒事吧?”


    他的眼神太過的灼熱,他的神情太過的癡迷,他的表現也太過的明顯,那份傾心之色,莫說敏銳如任清鳳,就是觀感遲鈍的夫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沒想到,唐若昕在任家吃了那麽大的虧,斷了子孫根,居然還是這麽好色,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這話還真的沒錯。


    任清鳳眼中閃過一道趣味,不過對任清水倒是有些另眼相看,沒想到她居然從豬腦子進步成猴腦子了,居然曉得大庭廣眾之下為自個兒洗清汙水。


    唐若昕這等表現,眾人看了,隻會以為他好色成性,說不得自個兒瞧上了姨妹妹身邊的丫頭,強上了。


    這樣一來,那些加注在任清水身上的流言自然會少很多,


    接下來又有不少大臣攜帶著妻兒進殿,其中赫然有任碧波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任清鳳的錯覺,就覺得今兒個李秋華的目光炙熱的能將她的衣衫燒成灰,就是沉穩如任清流,也在應酬之餘,不時的將目光轉向她。


    任清鳳心中暗自詫異,有些不解這二人詭異的態度,而她詫異之中,李秋華居然往她身邊而來,距離越近,任清鳳越發能感受到她越加灼熱的目光。


    正在李秋華欲要開口之際,太監特有的尖刻嗓音響了起來:“請眾位貴人入席!”


    大殿中的幾案都是按照爵位品階劃分,左邊為男子,右邊則是女眷,任清鳳被安排在右邊第一席,與青軒逸遙遙相對,眾人瞧在眼中,心中越發的明白,隱晦打量任清鳳目光越發的多了,就連任碧波都看了她好幾眼。


    任清鳳卻彷如沒有瞧見眾人打量的目光,神色平靜。


    這等波瀾不興,大氣磅礴,倒是贏得不少人的暗自讚賞,青軒逸一直目光溫柔的注視著她,他與有榮焉。


    眾人落座完畢,就聽得太監再次唱道:“皇上駕到,德妃娘娘駕到!”


    眾人忙起身,行禮,一時間大殿中,鴉雀無聲,魯皇是被抬著進來,似乎身體的不適,讓他的性格也變得扭曲,他仿佛十分享受此刻高高在上的感覺,等了半醒,才緩緩的開口:“平身吧!”


    帝妃二人落座,德妃娘娘麵上覆著麵紗,不能瞧見真容,可是一層的麵紗,哪裏能阻斷美人的風姿,反而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當她裸露在為的雙目掃過任清鳳所在時,微微一凝,然後極快的移開。


    任清鳳感受到德妃的冷寒目光,眸光微縮,暗自思量起來。


    半響之後,抬頭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帝妃,暗自冷笑:魯皇與德妃,倒是烏龜配王八,這二人一個中風不能動,一個覆麵不能吃,正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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